才遇旧人又闻骇事

才遇旧人又闻骇事

袁梨晨有些好奇,忍不住转头也看向门外——一个女人,一个娇柔明艳的女人,一身简朴而合身的衣服,衬得她身姿窈窕饱满,而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却小心翼翼推着一辆木制轮椅,椅上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下截的袍子空荡荡的,明显是个残疾的男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如此温柔地陪着一个残疾男人一同出现,自然比美少年更吸引人的目光。

那女人推着车,在赶上去的小二的帮助下,进了店,袁梨晨瞧得仔细了,蓦然心惊,这不是海宁城的九娘么?那个名动海宁香温玉软的九娘,此刻却一身朴素的出现在这里。往事倏然如海水回潮,激起心头层层波浪,最终平定,自己不也辗转出现在这么,九娘这样又有什么奇怪。

袁梨晨用眼睛对墨砚一个暗示,墨砚原也发现如此吸引人的一对,墨砚别过头去,那九娘却没看见她们,她的心思全在那个残疾男人身上,他们在一桌前坐定,正好是与袁梨晨他们背对位置,他们也要了杏仁茶,细吞慢咽。袁梨晨细细听着,暗暗瞧着,九娘却是对那男子言语温存,一举一动皆是仔细情深。

一时九娘二人离去,袁梨晨与墨砚不由讶然对瞧,却听到旁边一桌人在议论。

“张哥,这两人是谁啊?”

“胡弟,你外地来不知道,说起那个女的,可是大大的有名,听说她原来是位花魁娘子,以乐会知己,做了那男的妾氏,那男的姓冯,原在京城做官,不知怎的得罪了当朝的崔家,落得个家破人亡,身体也残疾了,只剩这个女人跟着,辗转在我们这里有些年了。”

“哦,这样啊,都说婊/子无情,却也未必啊。你瞧这个小娘子如花似玉,倒是对这男人不离不弃。”

“可不是,唉——不过他们夫妻二人曲乐极好,每日定点在那玉祥酒出演,那男的原是京都出身,偏好这口杏仁茶,说起来咱茶铺的老板和厨子也是京城来的,这茶做的十分地道,所以他们每天从酒演奏回来,都要来这一趟。”

“唉,说起来这崔家也真是不怕遭报应。”胡弟叹了一声,连连摇头。

这个时间里一个身穿提花鸭绿绸袍的微胖男子,一边逗着自己提着的笼鸟一边悠闲走进来,正好坐在那桌人旁边,刚坐下就听到他两人那句话,就插话了:“谁说崔家没遭报应,遭现世报啦。”

“哎呀,是曹爷啊,小弟一时说得忘情倒没看见您,见谅见谅。胡弟,来给你介绍一下,曹爷可是咱们这顶尖的人物,最是慷慨又最能济人,你来咱这做生意,要是能得曹爷一助,那就飞天了。”那张哥在两人间引荐着。

三人一阵寒暄,张哥又问起曹爷前面所说报应之事。

曹爷先往嘴里丢了一粒花生果,对他俩道:“京里出事了。”

“啊——啥事?”

“北边不是和狄国停战了吗,还赔地了,你们知道是为啥吗?说起来咱们陈国这些年时运不济啊,唉!听说是那狄国的奸细不知怎的钻到了宫里。对了,你们听人说过那个巴国送来的郡主?据说美得那个惊世绝俗,听说不甘受辱死了。正应了那句话,红颜薄命。”

“啥?曹爷,不会有错?”

“曹爷啥时候诳过你了,你再听我说,那狄人估计是对崔家恨得狠,硬生生把崔家那位娘娘弄死了,你们说算不算现世报?”

“啊?”听得两人目瞪口呆。

“现在听说要追封崔家的那个为皇后,你说可笑不,活着没做成,死了倒是皇后了,嘿嘿,有趣得很。京里为此大事操办呢,要用货的地方多着呢,我京里的兄弟关照我生意,给了我消息,我才提前知道这些的,不过这事倒是让我足足赚了一笔,哈哈。”

“……”

袁梨晨还来不及反应,只听门口一阵脚步叠乱,扭头看去,却是一群人前前后后地跑过,尤其那小孩子跑得更是欢快,又叫又跳。那门口的食客有人便拉住一两个熟人相问,听了也掏出铜子掷在桌上,跟着跑去。

一时那外面收拾的小二进来,被店里的食客叫住:“小二哥,外面怎么了?”

“嗨,说是行馆公主行驾散发礼品财物,所以都赶着去抢彩头,客官,要去赶早。”

小二这样一说,果然茶馆了内食客走了一大半。

这店里的人刚出去,门口又经过一行皂衣衙役,一个年轻衙役却离队进来,那柜台上的人见了,忙招呼他:“方小哥来啦。”

方姓衙役对他回礼:“好,你家李老板好,把我平日常要的那些东西都来一份。”

那柜台上的人应了一声,又问:“方小哥,今晚又要执勤呐?”

那衙役点着头:“是啊,这不公主鸾驾在这,上面命令了,今晚要加强巡防,不能出差子。”

他在那和柜台上的说着,这边曹爷就喊了起来,那方姓衙役一回头,忙道:“曹爷在这啊,恕我眼拙。”便到曹爷这桌坐下。

“曹爷,我正有事要问您呐,您可有消息说这公主的?”方衙役问。

“嫁到晋国去那位?”曹爷道

“正是呐,我听大人说这次京里狄国人闹事,是靠晋国太子才平定了下来,所以皇上许了位公主给晋国,是这样吗?”方衙役说。

“看,我没哄你们?对,我京里的兄弟也这么说,却不知道那公主是哪位宗亲的金枝了。”曹爷道。

“……”

袁梨晨只看着魏嘉国,她心内已分不出悲喜,在陈国,自己已经是那深宫含恨而亡的美人了,自己以后在陈朝只怕也会是这样的存在了,她仿佛看到遥远的陈都正在为自己举办的宏大葬礼。

崔鸣珠就这样死了?扳倒她对自己来说,从来都是奢望,没想到,她居然就这样死了,居然因自己一个无关的举动,自己难报的深仇,居然就在无望中实现了。而晋国太子侯重茂和自己这两位主谋人,此刻反倒变成陈国的救星和福女。

这些巨大对比的冲击,让她感慨眩晕,连着往事,她心中发笑,那是怆然的笑。她突然想到不久即要的团聚父亲,自己在即将离开陈国之际偏得知崔鸣珠的死讯,是不是对自己在陈国失去的那些的亲人的一种告慰呢?到时候告诉父亲,是不是算做一桩喜事呢?

崔鸣珠真的死了吗?她想到自己,却忽然产生疑问,自己不也在传说中死去,又“涅槃”为陈朝金枝玉叶的公主,崔鸣珠难道就不会有别的可能?她忽然想起那日饭时魏嘉国进来禀报后侯重茂微微色变,又想起自那日后一行人就一路疾奔,她依稀觉得侯重茂一干人应该知道什么。牛bb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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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江山(原名梨花落尽空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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