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血癌?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64.血癌?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围白色的墙壁,像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陈思茜静静地躺在中间。马斯滴灌里的液体在滴答。在学校的“系花大赛”即将举行的时候,陈思茜却病了,而且这次病得不轻,虽然排除了甲流感,但是却不能排除患有其它更为严重的疾病的可能。液体一直打着,已经三天了她却高烧不退,血象居高不下,到底是什么病,扑朔迷离。这病一直从身体病到心里头。大赛日期一天天逼近,而自己却一天天走向死亡,身体消瘦,眼眶塌陷,面容枯蒿,皮肤粗糙,头发掉落,成了丑八怪,哪里还有资格选美。陈思茜近乎绝望。

在灼人的高烧里,她糊里糊涂地做着一个梦又一个梦。那是一个白色的精致的盒子,她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白白胖胖的蚕,躺在盒子里,它已经通体透亮,生命走到了尽头。旁边放着一束枯萎的树枝,那是给蚕准备的做茧的,那个树枝上一个美丽的花一般的季节早已到了尽头。梦里,死亡的感觉是美丽的。

“陈思茜,看谁来了。”

陈思茜被人从梦里拉了回来,她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男子的熟悉的脸。这是濮阳,法医系副教授。濮阳是学校里最年轻的副教授,三十岁。濮阳出身于官宦家庭,父母都是省委省政府的厅级干部,口才都好,大会小会讲话,天天晌晌作报告。可是,儿子濮阳却截然不同,不善言辞,沉默寡言,大小伙子一说话就脸红,然后就再也没有话了,见了姑娘更是没有一句话。别人都说这叫做“都怪父母亲嘴巴利索,把儿子的话都说完了,儿子没啥说了。”虽然父母给他安排了一个又一个好职位,可是他却不喜欢搞行政当官,而只喜欢埋头搞他的医学学术。

他在他的实验室里,就像鱼儿在水里,鸟儿在天空,自由自在。虽然实验室里都是尸体,但他们都是他的伙伴,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和它们沟通,和它们说话。他为法医系建立了一个全国一流的、庞大的、尸体品种丰富的实验室,成为北方医大的一个实验室亮点。他除了吃饭,就都泡在实验室。夏天的中午,他甚至会脱得光溜溜的,躺在实验室的解剖台上。

陈思茜和濮阳认识就是在这解剖台上。学习解剖课的时候,陈思茜对解剖空间定位认识比较模糊。每次上课,都有许多没有搞明白的地方。她想试着去找上解剖课的濮阳老师,请教一下。可是,她自己又很犹豫,这个濮阳,给人感觉怪怪的,从来不和学生说多余一句话,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主,她只好放弃了。有一天,当她从濮阳的解剖实验室外面经过时,却无意中碰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濮阳。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濮阳看见陈思茜,立刻低了头,径直走过去。

“濮阳老师!”陈思茜大着胆子叫住了濮阳。

“哦,你,有什么事情吗?”濮阳回过脸来问。

“濮阳老师,我想请教一个解剖问题。”

而濮阳并没有回答,只是低头转身走到实验室门口,打开大门,走了进去。这让陈思茜搞不明白,濮阳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愿意搭理?或者要进实验室给自己再讲一下?这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陈思茜就走开了。又有一天,陈思茜又在解剖室前碰上濮阳,不过,这次他是准备进实验室。他还是躲过陈思茜的眼睛,拿出钥匙开门。

“濮阳老师,你听见了没有?我有问题要请教你!”陈思茜大声吆喝着,顺便发泄上次濮阳不搭理自己的怨气。

“来。”濮阳回答相当相当低碳。

这次总算有个回答了。陈思茜就跟着濮阳进了实验室,一直来到试验台前。实验台上还有一具尸体放在上面。尸体的旁边放着一些衣物,衬衣,背心、裤子和袜子。

“你的问题是什么?”濮阳看着尸体说。

“老师,看着这些衣物我心里不舒服,你还是先把他的寿衣给烧了吧。”陈思茜皱着眉头说。

“嗯,不,不是他的,是我的。”濮阳的脸像被猪血浇淋了一样。

“你和死人一起睡觉?”陈思茜的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

“我在制作标本,太累了就躺在实验台上小憩一会儿。”

“你,你是个怪人。”

于是,陈思茜开始请教问题,而濮阳也就像上课一样,耐心地指导,直到她把所有不明白的问题都搞懂。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谢谢你,濮阳老师。耽搁您这么多时间,很抱歉。”

“不用客气。你敢走进我的实验室,我很高兴。我也是个人,和他们一样。可他们都把我当‘行尸’,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让我很生气。”

“濮阳老师,都说你父母把你的话说了,让你成了哑子,可是,我今天才发现,你的话并不少呀。而且你讲起课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还是继承了你父母的优良基因。”

“别提我父母,那是两个政治骗子。”

“濮阳老师,我原来以为你不好接近,原来,你是这样善良,这样和气,又这样兢兢业业,像你这样不分白天黑夜忘我工作的人不多呀,你太让我钦佩了。

“不,不,我,我,我什么都做不好,也说不好。”被陈思茜这样一表扬,濮阳又没有状态了,满脸通红,结结巴巴。

“濮阳老师,你真可爱,像个害羞的男孩。”陈思茜笑着说。

从此,陈思茜了解了濮阳,两个人见了面也打招呼,陈思茜还有事没事往濮阳工作室跑,问这问那。渐渐两人成了忘年的好友,无话不谈。有一次,濮阳过生日,陈思茜送给濮阳一个写着“爱”字的蛋糕。当两个人一起吹灭三根蜡烛的时候,濮阳一把拉住陈思茜的手。

“我爱你。”

“啊?濮阳老师,我也爱,我不知道是不是爱,爱你。”陈思茜慌乱地说。陈思茜此刻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她也说不清楚对濮阳老师的这种感情是什么,是爱自己的父兄一样的爱,还是爱朋友一样的爱,或者是濮阳老师期待的那样,是爱情。她仔细品味和掂量着,似乎是什么都有,像一碗八宝粥,或者调了各种味道的饭菜,感觉浑然一体,不能分出。

这一天,陈思茜接受了濮阳给她的混合味道的爱。陈思茜也习惯了和濮阳在充满福尔马林味道的解剖室里偷偷约会。陈思茜甚至对这种难闻的味道也有了好感。他们偶尔也会去电影院看场电影。但是,他们不会在马路上手拉手,只是在电影门口约见。

这地下的爱还没有见阳光,就有点枯萎了,主要是因为陈思茜认识了闻化人。陈思茜对闻化人的好感和闻化人对陈思茜的亲近让濮阳很不开心。其实,陈思茜也渐渐地对于濮阳这个典型的书呆子失去了兴趣,他和闻化人这样的儒商相比,反差太大了,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呀,不像个教授,倒像个叫花子。你能不能儒雅一点,潇洒一点,有风度一点,看看闻总,闻化人,那才是男人。”陈思茜看不惯濮阳的邋遢样子。

“闻化人把你迷住了,你跟他去呀。”濮阳也看不惯陈思茜的移情。

为此,二人吵了几次。陈思茜忽然反感那个福尔马林的味道了,好久都不去哪里了,虽然濮阳一直想挽回关系,经常给她发信息,都遭到了陈思茜的直接或婉转地回绝。

陈思茜的这次住院,又为濮阳的求和修好找到一个切入点。

“濮阳老师,您请坐。我快不行了,你不要再找我了。虽然他们和大夫都不告诉我,但是作为一个医学生,我的病情我知道,可能是血癌。我的病因,我分析了一下,就是因为和你有过一段不明不白的师生恋情。”

陈思茜的这句话,就像一个暗室突然打开了厚重的窗帘,白色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血癌?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濮阳红着脸说。

“和你没有关系,是的,和你没有关系,你走吧,不要烦我,让我死得清净一点。”陈思茜说完,用被子把头蒙起来,哭泣起来。

正在这时侯,走进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进来的是轲海路校长,催梦院长,还有其他院级领导。

“陈思茜,轲校长听说你病了,专门来看你。”催梦院长说。今天是每月一次的校长查房日,医院里要向校长回报各种重病号的治疗情况。校长会根据情况去科室亲自视察治疗情况。听说护理系的一个学生高烧不退三天了,于是,轲校长就先来看望。

陈思茜一看轲校长来了,挣扎着坐起来。濮阳看见领导来了,赶紧趁乱走了。

“轲校长,谢谢你。”陈思茜小声说。

“躺下吧,躺下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轲校长一边从护士手中拿过诊疗记录,一边说,“哎哟,好像哭过了,坚强点,一个小小的发烧,哭什么呀?让中医系的祝云禅主任给开点中药吃吃。”轲校长转身对祝云禅说:“可以吗?祝主任?”

“中药?行吗?高效抗菌素都用了三天了,不见转机。”陈思茜说。

“相信祝云禅老师吧,他是中医高手。有时候,西药治不好的病,中药却有奇效。祝教授用‘大青龙汤’加减治高烧我是很佩服的。”轲校长说。

“咱们中医是个伟大的宝库,这是**说的。治疑难病,是中医的长处。相信我,相信中药。”祝云禅主任笑着说。

陈思茜没说话,她在想自己有一次去山里采药。一片绿色的海浪,铺天盖地而来。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封校令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封校令
上一章下一章

64.血癌?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