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234章

第230-234章

第230章

同样的夜空下,同样的结果呈现在了墨良的手中,一头银发在晕典的烛光下,晕出淡淡的光圈。

“父皇,还没有母后和姐姐的消息吗?”在大同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的君悦却出现在了墨良的面前,脸上也有着难掩的但是却已经在预料中的失望。

显然还没有经过验证,但是,在君悦的心中,已经肯定静雅就是自己的同胞姐姐,静雅姐姐的娘就是自己的母后。

“君悦不怪母后把你送走吗?”看着眼前的儿子,墨良的心中有了一丝慰藉,可是越是这样,他对那个素未蒙面的女儿却有了更深的思慕。

“母后把孩儿送走,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孩儿懂得的。”君悦的话语中有着超出了一般孩童的认知,或许在他的心里,只因为静雅的外出寻找,让他知道,其实在静雅母女的心中,自己的分量就像在他和父皇心中,她们母女的分量一样。

他们都在彼此的寻找,彼此的挂念,只不过因为某些他们无从得知的原因,他们一家人不能团聚。

“你觉得线后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墨良看着面前的儿子,何时起,他们已经能交心了?

“安静的,让人感到舒服的女人。”虽然没有见过母后,但是君悦却根据自己对静雅的印象说道。

静雅姐姐不就是这么一个女孩子吗?

“君悦闷在宫里,不觉得闷吗?”看着眼前的儿子,年龄和自己刚进入奉天皇宫的时候,相差无几,可是他的身上却比当初的自己多了几分忍耐力,当初的自己是因为情势所迫,收敛了自己的本性,但是却依然有冲动冒然之举,而今的君悦却更多的是自主自发的去做,去隐忍。

可以说君悦的身上不止有着和自己童年类似的精力旺盛,更具备了青青的隐忍。

这样的儿子,必将会是大同最为出色的皇帝。

“会,但是孩儿现在要做的是更加勤奋的习武,孩儿相信要不了多久,孩儿就可以走出这皇宫,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了。”君悦的脸上有着清晰的目标和即将展翅的雀跃。

“这事,我们从长计议。”对于君悦的坚持,墨良给出了一贯的答复。

虽然君悦的提议是最为有力的,但是,他不能,让君悦冒着被天下人围攻的危险,他做不到。

如果青青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即使此刻的君悦已经显现出了一个从政者的有勇有谋,但是说到底,他还不过是一个孩子。

他的身上不止有大同的未来,还有着自己倾尽所有的寄托。

“父皇,这事我们已统计资料好了的,孩儿出去,不止能转移敌人的注意力,还能趁机寻找母后和姐姐;再说了,孩儿相信,只要母后听到孩儿冒险在外一事,必然会出面相护的;如果一直没有母后的消息,除非是母后和姐姐不在关心父皇和儿臣。”君悦闻言,闪烁着光芒的脸蛋瞬间变得冷肃,看向墨良的目光里也有着决不妥协的坚持。

“如果你母后知道的话,她也绝对不会同意的,再说,她们既然决定离开,就必然会和外界断绝一切联系,即使她关心你,她又怎么知道你在外的事情。”墨良深吸一口气,稳定语调之后才说道。

他知道,对于君悦来说,强制那是完全没用的,一旦他过于强硬,那么得到的将会是君悦更加的激烈的反抗。

而那的后果不是他想看到的,也不是他所希冀的。

最好的就是能让君悦明白,让他主动放弃这个想法,虽然这很难。

“孩儿不知道母后当初为何选择离开,也不知道,母后和姐姐为何不来找父皇,但是孩儿却竖信,母后和姐姐一定会关注孩儿的动向的。”这话一出,墨良的脸色顿时黑了半截,这分明就是挑衅,但是看着扬着头颅,看向他的不逊目光,墨良却无话可说。

才认识了不几天,君悦就能如此的坚信,在静雅,也就是他的姐姐的心目中他有那么重的位置,可是自己呢?

君悦这话,只差点没有明说,母后和姐姐关不关心他,君悦不敢说,但是对于君悦自己,她们母女绝对是关心的。

这让他有种有口难言的晦涩,看着那不妥协的脸庞,墨良再多的话也哽在了喉咙,吞吐不出。

“君悦是觉得,母后和姐姐对父皇失望了吗?”半晌,墨良这才苦涩的问道。

普天之下,也只有面前的小人儿胆敢如此直言吧。

这是一个疑问,却也是徘徊他心中多年的心结,他想否认,可是却又那么清晰的存在。

“孩儿不知道,孩儿只知道,孩儿一定会找到母后和姐姐,保护母后和姐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们。”君悦的话语,君悦的神情,让墨良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又是感叹,又是欣慰,更多的是自嘲。

曾几何时,他已经没有了这种豪情壮志,也没有了这份自信。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在他的儿子眼中,他看到了一丝鄙视。

是的,即使他想掩饰,但是那感觉太过强烈,墨良有些哑然,也有些怅然。

难道他老了?

当他对青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青峰诧愣的神情,以及双眸中闪现的疑惑。

“皇上何出此言?”青峰看着眼前的墨良,虽说是一头银发,但是这毫不减损大同皇帝的风采,此刻的墨良正是一个帝王最辉煌也是最有魅力的时刻,就算他不是大同的皇帝,站立在尘世间,又有几个人能有如此的风采和气韵。

“鱼儿最近怎么样了?”话题一转,青峰却已经敏感的意识到,之所以能让运筹帷幄的大同帝产生此等怀疑的人除了当今的皇子之外,再无他人。

“很好,谢皇上关心。”青峰闻言,嘴角微微抽搐,隐晦的答道。

什么叫还好?

丞相府里,现在谁敢惹那个小祖宗,要说和君悦这个小祖宗比的话,青穗无疑是纯善无害的,但是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也不是事实依据的;

在听闻君悦遇刺失踪后,整个丞相府就被笼罩在了让人压抑沉闷的氛围中,青峰现在一回到府里,最怕的就是看到青穗鱼那带着斥责以及希冀的眼神。

他在怪自己的父亲没有保护好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亲密的兄弟君悦;更希冀青峰这个在大同几乎被神话了般的无所不能的男人,能为他找回自己的弟兄和伙伴。

可是,每一次他得到的都是让他失望的答复,本就不活泼的青穗鱼更沉闷了,经常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许任何人接近。

就连作为父母的他和墨云蝶都必须得退避三舍,不经同意不得进入。

面对此情此景,青峰是有苦难言,他又怎么能告诉自己的儿子,君悦没有失踪,没有受伤,他就在宫里。

只因为青穗鱼这个和君悦情同手足的弟兄的情绪足以影响着多少人的判断,在不到最终时候,他是不能泄露半点口风的。

可是,有些时候,成人总是小觑了孩童的能力,也轻视了他们的智慧。

“让你为难了,等这事一了,朕亲自给鱼儿道歉。”欺骗是他们最容不得出现在孩子身上的劣行,可是他们却在教育孩子的时候,首先欺骗了他们。

“皇上不用这样的,臣会给他解释的。”青峰闻言并没有释然,嘴角出现的是一抹无奈。

一想到,等青穗鱼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皇上和父母以及他所挂念的兄弟都欺骗了他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他现在想都不敢想。

虽说知儿莫若母,但是作为父亲的他,也多少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

“朕知道,让你为难了。”对于青峰此刻的反应,墨良深有体会。

吾家有儿初长成,这是多少父母都会面临的自然规律,却也是让多少父母头疼的时刻。

由此,墨良更加的怀念不知身在何方的青青,遥想当年,青青是怎么教育自己,以及让那一干皇子心悦诚服的。

而今的自己却是只面对一个儿子,就已经倍感心疼了。

如果青青在的话,他或许就不会为此困扰,只因为青青会把这一切处理的无懈可击。

就在两人为人父的男子唏嘘感叹的时候,丞相府邸内,又是一片阴雨天气,小公子青穗鱼又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房里。

府里的家仆们,虽然担心,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担忧的关注着,等待着小主人有何吩咐,马上为他做到。

至于丞相府的女主人,在经历过一次小公子的怒发冲冠的咆哮之后,也不敢随意的接近青穗鱼的房间了。

只能满含担忧和疼惜的呆在自己的房里,不时的从家仆哪能里得到相关的消息。

却不知,此时的小公子房里,却不止一个人,两个体形相似的小身子正趴在桌下,仔细的看着一张地图。

晕黄的烛光下,另一张面孔清晰可见,赫然是本该藏身于皇宫的君悦。

两张神态迥异,但是却同样出色的容颜,正神态严谨的观察着地上的地图。

“这是通往奉天最近的路,也是边卡防不到的地方。”青穗鱼指着一条线路说道。

“可是,这条路必须通过茂密的森林,凭我们两个,想要安然无恙的穿过,这并不可行。”君悦剑眉紧紧皱起,虽说边卡设防不到,但是危险性却很高,他并不赞同。

“可是,另一条路就必须通过边防,这似乎并不可行。”抬头看了看君悦,青穗鱼说道。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正是各方关注的焦点,他们的出现不明摆着往虎口里送吗?

“鱼儿妹妹。”却只见君悦表情一整,神态一换,自然的开口了,不似一贯的中气十足的嗓音,倒多了几分端庄和安静。

“君姐姐。”相视间,心有灵犀一点通,青穗鱼已经展颜,娇柔怯怜的声音,让人不由多了几分疼惜之心。

默契不是一刻间形成,共识已经达成,他们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寻找他们所需要寻找的人。

一切似乎都没变,一切似乎都在变,只不过,皇子依旧音讯全无,大同帝依旧暴怒不息,丞相府小公子依旧绷着小脸,没有笑颜。

兴,百姓苦;忘,百姓苦。

随着战乱,祸及的百姓流离失所,形成一批批的难民拥入不受战火波及的地方,京城也同样涌入了难民。

为了稳定民心,大同皇帝不仅开仓放粮,还作出了应对措施,在京城外临时搭建难民收留营,暂时收留无家可归的民众,在等待大同军队平息战乱之后,在让他们返回家乡。

就在这来来往往间,一对小姐妹也相互依偎着涌出了京城的城门。

跟随着来往于奉天和大同间的商队慢慢远离了大同京都,满脸尘灰的小脸蛋上,那一双双璀璨的眸子闪烁着离开家人,离开故乡的茫然和胆怯。

等商队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相依相偎的躲在运送货物的马车上,藏身于货物间,睡得正香。

一问三不知是她们面对的答复,唯一能做的就是泫然欲泣的神态。

“君姐姐。”看着一脸为难的商人,一个小女孩胆怯的抱紧了身旁女孩子的胳膊,小脸儿一个劲的往君姐姐的身后躲,可是却又不敢全躲过去。

那表情,是多么的让人心酸。

“别怕。”君姐姐的小女孩,虽然给出了安慰,但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双眼中也有着恐惧和不安,但是好似为了减缓身旁小姐妹的恐惧,他力持镇定,只不过那僵硬的肢体和带着颤音的话语却出卖了她。

一双遭受战乱的小姐妹,无言的获得了商队的默许,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尾随着商队一路前行,直往奉天。

饿了吃的是商队接济的干粮,困了,睡的是装着货物的马车。

慢慢的,看到商人走近的时候,她们那脏兮兮的小脸蛋上渐渐出现了让人怜爱的笑容,虽然少不了胆怯,但是却慢慢的恢复了孩童的天真和无邪。

在商队行进中,商人们不时还能听到那清脆悦耳的笑声,在这枯燥的行程中,成了另一道让人闻而欣慰的风景。

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那原本布满了惶恐的眸子里,闪烁的却是成功抵达的欣喜和自豪。

没想到,他们出行能够如此的顺利,而这也增加了他们执行下一个计划的时间。

无独有偶,他们一行前进中,居然碰到了风驰电掣般前进的奉天军队,铁骑铮铮,战旗猎猎,为首之人的刚毅和伟岸在一瞬间也烙印在两人的眼中,直至心底。

“不愧是我奉天的卫国王,治军严谨,带兵有方,若是没有卫国王,我奉天估计早就被大同吞噬了。”赞叹声出自于同样看着大军离去的商人,那一脸的崇拜和敬仰,让两个小姐妹相视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是啊,如果没有卫国王,我奉天”另一个商人赞同附和道。

“这大军压镜,难道?”另一道声音响起,所有人都不由看着那军队走后,没有吹散的尘灰楞然出神。

所有人的脸上都多了凝重,本以为大同战乱,奉天还算和平安定,却不想,奉天的安宁也即将要被打破了。

想到此,商队不在做任何停留,加速赶路,只为能早日和家人团聚,也为能在战乱之前,更好的安顿家人。

坐在马车里的两姐妹却在一路上也保持了沉默,他们的眼中也有着真正的担忧。

“别担心,娘和姐姐不会有事的。”不知是安慰一旁的青穗鱼,还是安慰自己,君悦说道。

“嗯。”似乎是相信了君悦的安慰,也似乎是为了给君悦同样的鼓励和安慰,青穗鱼给出了答复。

伸出手,紧紧相握,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虽然,他们知道路途遥远危险,虽然他们预料到会遇到危险和苦难,但是,他们却并未真正的想到过死亡,但是他们却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会共进退。

一路沉默,虽然没有在言语,但是他们的脑子却再也没有消停过,他们在思索,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他们原本的计划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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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皇上,奉天已经出兵了,理由是大同士兵无敌屠杀奉天子民。”获悉的青峰第一时间就向墨良禀报,对此,他们并不感到意外,让他们神情凝生的是,失去了音讯的两个孩子。

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能够摆脱那么多暗卫的保护,还能不留痕迹的混出了大同都城。

当他们一同发现异样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对于他们的离开,他们除了有种为人父的骄傲,更多的却是担忧,毕竟从这一刻起,大同和奉天之间将再无宁日。

他们两个孩子,又该怎么在战火纷飞的世道求生?

可是,想要寻找,谈何容易,既然他们有能力避开暗卫的视线,就有能力回避他们的找寻。

“此刻到了大同臣子为国家出力的时候了,胜者为王败者寇,他们应该知道,一旦战败,他们面临的将是什么。”墨良并没有下达什么旨令,反而很平静,可是这种平静,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张力,一种蓄势待发的暗涌。

“皇子殿下哪儿?”青峰看着平静的墨良,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岂不说君悦本人就让人牵肠挂肚,更何况,那还有他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是一个父亲。

“先放着吧。”久久,墨良这才开口了,不是他不担心,不挂念,只是此刻,若是在冒然寻找,不但找不到他们,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不但保证不了他们的安全,反而会把他们置身于险境。

“皇上,这次奉天派出的人是卫国王独孤云峥。”最后也是最沉重的话题,青峰不免有些担忧的看着墨良,虽然知道,不管谁来都不会影响到皇上,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真正战场上兵刃相见的是同胞兄弟,这搁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即便是和这些人没有多少感情,但是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弟兄。

闻言,墨良微微一怔,没有作答,低敛的双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是青峰却知道,他的情绪并不寻常。

“传朕口谕,奉天一战,朕迎战卫国王。”就在空气凝滞到感觉不到呼吸的时候,墨良终于张开眼帘,平稳的话语中有着常人无法体会的决绝。

“皇上三思。”青峰闻言,马上出言相劝,从跟着墨良开始,青峰还从未违背过墨良的任何决定,更不会对他的决定有何异议,而这次,却不同。

战场相见,必然要一决雌雄,两国开战,结果可想而知,不管是谁有所伤亡,对于另一个人也并不是幸事。

只因为,手刃同胞兄弟的罪行会一直伴随着存活的那个人,终生不得安宁。

他们不止要承受自己内心的煎熬,还要承受天下人的指责和唾骂。

“青峰,朕心意已决,退下吧。”看着青峰,墨良自然知道青峰在担心,可是,这种时候,他更不能退缩。

独孤韵之所以派独孤云峥首战的目的不就是在这里吗?

独孤韵出后的那一刻,就已经代表着他们之间本就若有似无的兄弟情消失殆尽。

当独孤云峥奉旨出征的那一刻,他不再单单是奉天的卫田王,他的身份是奉天的将军,他的使命是打败敌人,保卫奉天疆域。

这次他的敌人是大同,而巧合只在于,大同的皇帝是墨良,是一个曾经名叫独孤绝殇的男子,而这个人恰好是之前的奉天太子。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战场之下,他们或许是兄弟,或许还有些欲说还休的复杂情感;然而战场上,他们是敌人,是同样有着血性,有着坚定决心的将领。

尽力,即使血洒沙场,他们死而无憾,因为这样才是他们最正确的选择,他们尊重了自己,也尊重了对方。

“臣告退。”知道墨良心意已决,再说什么已是枉然,青峰领命而去,徒留墨良独自看着荏苒的烛光,冥思出神。

就在蜡烛燃尽最后一滴蜡泪,眼看就要湮灭的时刻,墨良终于回过神来了。

怅然换过蜡烛,拿过一旁的画卷,展开,看着画卷上栩栩如生的三人,墨良的唇角缓缓浮上笑颜,温馨而满足。

脂腹温柔怜惜的滑过画卷中那熟悉的容颜,没有见过她双目失明后的样子,记忆中的青青总是这么的静怡沉稳,好似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乱了分寸。

画卷中的青青闲逸的坐在一张圆形的石桌旁,眼神温柔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

两个一模一样,却又明显能见性别的一对儿女。

静雅,这个从君悦口中描绘了不知多少次,虽然从未蒙面的女孩,一个鲜活的形象瞬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和青青一样的性格,不同于君悦的活泼,属于静雅的是女孩的端庄和内敛。

一静一动,却同样出色的一对儿女。

如果君悦真能幸运的找到他们母女,他们就该享有这一份幸福。

平凡但是却可望不可及的幸福。

大战在即,墨良即便再有自信,却也有顾虑的一面,君悦无疑是他目前最在乎的,而今,君悦离开了,虽然前途渺茫,吉凶未卜,但是却也算是给他解了后顾之忧,让他毫无牵挂的上战场,应对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青青,好好保重自己。

静雅,我的乖女儿,等爹爹打了胜仗,这天下再无人能威胁到娘的时候,爹爹亲自来接你和娘。

君悦,爹的儿子,爹以你为傲,爹相信你能找到娘,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娘和姐姐,等着爹爹。

心绪万千,满腹话语,却凝滞在了提起又放下的笔尖,千言万语最后却化为了无声。

放下笔,只是怔怔的看着画卷,墨良的脸上不时的闪现着不同的表情,多了常人的神态,少了帝王的威仪,但是却更让人觉得真实。

还没开战,但是大战的气氛已经蔓延了整个天下,大同和奉天相邻的地上,已经有村民携家带口的逃难而去,只留下部分体弱不便的老者和孩童坚守村寨。

每天都靠着家中仅有的食物赖以生存,若非必要,要不不会轻易走出屋子。

当双方军队就在安营扎寨的时候,原本死寂的村寨多了身影,只不过却是将士,村里的滞留村民只是从门窗口往外探视,并不会冒然接近。

好在,双方的军士都不会骚扰老百姓,甚至于,他们都会不时的对有人在的人家门口放上不定量的干粮。

这就是本国的将士,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将军所带出的士兵,这才是真正的军纪严明,爱民如子。

虽然并未正式开战,但是紧张的氛围并没有因此消失,村民的恐惧也并没有因此而散去,只是随着对将士们的了解,村民们也试探性的打开门,直至走出了屋子。

“王爷,大同驻扎的军队里,没有看见青峰丞相以及尚武将军。”一所空宅院里,独孤云峥刚回来,就接到了派出去打探得来的消息。

这并不是什么好预兆,在独孤云峥的带领下,他们知道,越是摸不清状况的敌情越是难对付。

毕竟,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千百年来的经验教训。

“大同可还有任何后起之秀?”独孤云峥眉头紧厝,在他的印象中好像也没有谁的能力能够超越尚武将军,即使有后起之秀,但是各方面却都还不足以和张武相提并论,此等重大战事,大同应不至于任用新将。

“据属下查证,目前大同的副将不下十名,都是历年来选拔的武举,年纪不大,也算是少年英雄,可是却很少上过战场,因而作战能力如何,实难查证,只能说,他们的个人能力都不容小觑,实力也相当,实难分出轩轾。”对于此,他们已经尽了全力,想要查到更多,已是无能为力。

“尚武将军呢?”独孤云峥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面对其他的敌人,或许他会胸有成竹,可是他的敌人是墨良,这个从小就让他一再钦叹的男子。

就算他并不了解墨良,可是却也知道,墨良绝不会轻率为之,更何况,他相信,在墨良那里,对于自己,墨良知道的远比自己知道墨良的要多的多。

这就是差别和悬殊。

战场之上,敌对双方,彼此的了解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也成了间接的决定胜负的因素。

“尚武将军奉旨平定内乱,肃清各方前朝势力。”这在大同并非什么秘密,更何况,大同的状况,这也是保密不了的。

大同上下,或许算来最闲的就是当今的大同帝墨良,除了选秀就是为宠妃修葺宫阁,朝堂内有青峰丞相辅佐执政,朝堂外有尚武将军安邦平乱。

真不知这大同昏庸帝有什么好的,居然能让这两个得力臣子忠心效力,以至于就算是此等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大同局势依旧是稳若金汤。

“目前状况如何?”独孤云峥听进了这番话,可是却想到了别的。

大同境内,异军突起,大同朝堂派系复杂,正是政局不稳的时刻,可是为何,当他真正的驻守在距离到大同不远的地方的时候,他却感受不到一点传闻中的状况。

传闻中,齐国以及楚国的军队就快攻进大同都城,大有雨后春笋般,大有敌不可挡的架势,可是为何不说都城,就是边境,也感受不到叛军占据的情形?

再者,传闻大同朝堂之上派系矛盾尖锐,可是为何却打探不到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对峙情景,所见所闻都是团结一心的忠诚。

话说大同帝色令智昏,可是在他看来,他却觉得这纯属谣言,如果一个帝王真的昏庸的话,即便有再忠臣得力的大臣辅佐那也是白搭,毕竟,一个昏庸的帝王,他的喜恶,都不免会成为朝廷上下一个显而易见的症状,可是,大同上下,除了选秀女以及休憩宫阁之外,并无任何的不良风气。

就算大同皇帝疏于朝政,但是却也没有发生任何的重大的荒唐之举。

这一切似乎都是一个假象,一个迷惑世人,迷惑天下的假象。

“启禀王爷,原本听闻萧一寒已经举兵围困都城,可是属下却没有见到一个楚士的身影,更别提大军进犯;还有就是齐国的皇族余脉,总听说在大同境内伺机反扑,意图复辟,可是属下却从未真正的见过楚国和齐国的残余势力。”这是打探之人的疑惑,也是真正的靠近了大同的军士的疑惑。

在卫国王的带领下成长的将士们,不止有匹夫之勇,还有着一定的鉴别能力。

或者说,最基础的战场直觉他们还是有的。

越接近战场,越靠近敌人,他们就越发现他们之前所掌握的信息越不可靠。

而这却也给他们原本澎湃的信心注入了不确定。

不可否认,对于战场上的将士来说,这无疑是最有力的挫败。

虽然明显表现出来,但是将士那种信心遭到动摇的士气已经慢慢的显现。

“不管虚实,绝不能在军中透露半句,动摇军心者,军法处置。”当前之际,独孤云峥只能稳定军心,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到了此刻,他必须得加急呈书轩辕皇,暂缓出兵。

如果他的猜测和判断是正确的话,那么他们冒然出兵,必然就中了墨良诱兵之计,到时候,想要明哲保生却已晚了。

卫国王奉旨出征,身负保家卫国的重则,一旦黯然撤兵,或许会让天下人耻笑,更会让有心之人有机可趁,但是就算他颜面扫地,被天下人耻笑,他也不愿看着生死与共的弟兄们,冒然出战,死而后已是小事,就怕引火烧身,悔不当初。

第232章

然而,独孤云峥的急函还没来的及送出营区,就接到了前来的访客。

岁月给来者的脸上并未增添痕迹,但是那稳健的步伐,经过磨砺之后的沉淀,以及更加自信的眼神,却体现了一个真正的成熟男人的风采。

当年的冷千羽已经没有了年少的轻狂,更经历了磨难的落寞和绝望,此刻的他更似一块经过了打磨的坚石,没有了棱角,没有了斑驳的石纹,剩下的只有圆润的外壳和更加坚实的内核。

“冷千羽见过卫国王。”冷千羽不卑不亢的态度,赢得了独孤云峥的赞许。

“国舅爷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请坐。”看着踏着夜色而来的冷千羽,独孤云峥不用说,其实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

“多谢卫国王,这是吾皇呈递王爷的密函,还请王爷过目。”冷千羽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双手送到了独孤云峥面前。

独孤云峥不动声色的接过信函,拆开,并未及时的给出答复。

这信里的内容,并不出他的意料之外,但是他现在却不想发兵。

虽然知道和萧一寒联手本是事实,但是就目前的情形看来,发兵并不利于奉天。

及时出兵是轩辕皇独孤韵的本意,但是如果不利于奉天,他相信,独孤韵也会斟酌的。

“卫国王此次出兵,也该有轩辕皇的旨意,此时是卫国王最佳出兵的时机,一旦错过了,形势如何,在下不必言明,想必卫国王自有考量。”冷千羽看着神情不变的独孤云峥,也明白想要说服独孤云峥出兵并不是一个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目前的形势,独孤云峥并不会听风就是雨,他所看到的想到的,并非外界所传开的那样。

“本王奉旨带兵压境,为的只不过是保卫我奉天国土,守护我奉天百姓,不受大同战乱的荼毒,至于出兵大同,本王并没有接到吾皇旨意,国舅爷是否有些地方搞混了?”独孤云峥微微沉思之后,沉声答道。

“吾皇举兵反同之际,就是奉天出兵之时,这可是吾皇和轩辕皇立下的契约,难道轩辕皇想要违背契约吗?”对于独孤云峥的答复,冷千羽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如果是他处于独孤云峥的角度和立场,他也不会贸然出兵的。

但是理解归理解,他此行目的还是要让独孤云峥马上出兵,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萧一寒等最后的一批楚国势力被围剿的绝境,也才能让整个形势发生逆转性变化。

“契约?本王好似从未听说过我奉天和贵国何时何地定下了契约。”独孤云峥眼中闪过冷芒,冷声问道。

可是此刻的独孤云峥心绪翻飞,百转难平。

虽然已经猜到了此行的目的,可是,当他真正的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一种心寒和无奈。

虽然明知道轩辕皇不会那么的相信自己,但是却也万万没有想到,此等重大的事情,轩辕皇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于他。

契约?

何时?

何地?

什么人签订的契约?

奉天境内究竟能有多少人知悉这事?

攻打大同,这并不是轩辕皇的一时兴起,而是轩辕皇早有预谋,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举动。

“王爷不知,可这并不代表说,契约不存在,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轩辕皇的旨意也该快到了。”冷千羽之所以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事来,为的就是让独孤云峥明白,出兵大同一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眼看独孤云峥率兵而来,却久久未见发兵迹象,萧一寒早就料到独孤云峥不会随意出兵,密函早就传到了轩辕皇手中,描述了当前的战局形式,以及再不发兵,会带来的严重后果。

当然,信函中所说的都是如传闻一般的,战局一边倒的,胜券在握的情景,而非真正的,他们面临绝境,四面楚歌的情景。

“难道国舅爷不知道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独孤云峥看着冷千羽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很是不爽,如果他不想出兵,即便是圣旨下来,那又如何?

“是吗?可是奉天的百姓可都在看着王爷呢,一旦王爷抗旨不尊,不知轩辕皇会怎么想王爷?不知这奉天百姓会怎么认为?王爷拥兵自重还是意图谋反?”冷千羽这话一出,独孤云峥的脸瞬间变了颜色,看向冷千羽的目光也是如箭般冷厉。

“就凭这句话,本王就可以把你营前问斩,以儆效尤。”独孤云峥怒极反而平静的说道,只不过这略显轻柔的话语中却有着让人胆寒的阴柔。

“冷某此次奉吾皇旨意前来觐见王爷,就没有想过能够活着走出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轩辕皇失信于吾皇,失信于天下,那就不是冷某能够控制的了。”说这话的时候,冷千羽仿佛放下了身上的所有重担一样,轻松而坦然。

他们都是才智不俗的人中龙凤,只可惜世事多舛,他们也只能在风云变化的历史潮流中,艰难行进。

胜者为王败者寇,要么千古留名,要么曝尸荒野,这是他们逃脱不了的宿命,也是他们挣脱不开的枷锁。

“既然如此,如若本王不让国舅爷达成心愿,那么是否也太不近人情了。”闻言,独孤云峥居然笑开了。

“来人,拿下叛贼,斩首于营场,宣告天下,楚国余臣冷千羽利用身份之便,进入营帐,不言私情,只谈国事,出言不逊,意图挑拨奉天和大同之间的关系,此心不善,此行该诛。”独孤云峥的话语一出,冷千羽心中黯然一叹,虽然已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但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一种真正的面临死亡的恐惧。

只不过,他没能完成萧一寒给他的使命,他愧对朝阳帝,愧对正满怀希望等着他回去的同胞们。

但是,即便能够活着回去,他又能活多久?这种颠沛流离,四处奔波躲藏的生活,他已经厌倦了。

天下已定,复辟已经是不可能之事,只不过身为人臣,他能做的就是忠于君王,别无选择。

而今,这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任务,总算可以卸下了。

这一回,是死亡也是解脱。

没有了之前的彷徨和恐惧,冷千羽看着正看向他的独孤云峥,没有怨恨,没有不甘,有的反而是一种坦然。

冷千羽的死,在奉天和大同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冷千羽,这个在楚国有着盛名的青年才俊,即使在楚国灭亡之后,却也不时有着他的踪迹和传闻,而这次却也是关于他的最后一次传闻,或许这是最轰动,也是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但是这只预示着一个事实,那就是楚国真的完了。

毕竟是顾及冷千羽身为奉天国舅的身份,独孤云峥还是给他殓尸入棺,立碑安葬了。

当这一切引起天下哗然的同时,轩辕皇的圣旨到了,命令卫国王独孤云峥即刻进兵大同,配合楚国余众,里应外合,攻打大同。

如若卫国王抗旨不尊,临阵换将,凡属于卫国王的亲信和部署一律换下。

而这却也成了卫国王一道无法抗拒的紧箍咒,只因为,换将就意味着他们将会不战而亡。

作为战士,他们不是死在战场上,却会成为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一批人,不但命保不住,还要担负抗旨不尊的骂名。

对于他们来说,死不可怕,可是名誉却是不能受辱的,一旦罪名成立,不止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就是他们的家人,族群都会因为他们而受到牵连。

无奈之下的独孤云峥,在处决了冷千羽之后,急速派兵进发,而这又让天下惊讶一片。

但是,就是在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氛围下,大同和奉天的战争正式爆发了。

作为先锋军的卫国王,身先士卒,勇往直前。

即使并不完全明了敌方状况,但是作为一个常年带兵的将领来说,独孤云峥有着军人经过长期实战积累下来的战争直觉和敏锐度。

“王爷,前方就是大同的桂安城了,只要过了这里,那么方圆百里内的数百个城镇就没有固守的可能。”一路疾行,并未让一干将士显露疲态,他们身上体现出来的是一种军人的坚毅和耐力。

“保持前进,时刻留意先锋军发出的信号。”独孤云峥审视着周围的环境,冷声命令道。

看着渺无人烟的茂密山林,蜿蜒无际的林间通道,不知为何,独孤云峥居然感到不安。

一种从未有过的不详预感。

这一种本该是敌军埋伏的最佳场所,战场上,设伏不断也是扰乱敌人及至于歼灭敌人的最有利的方法之一,可是这一路上,他们几乎可以说是一种前行,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和袭击。

即便如此,独孤云峥也从未松懈过,他的双眸总是警戒环视着四周的环境,查看着周边的地理位置和环境。

一路下来,虽然没有任何的伤亡,但是却也耗去了他们不少的精力和体力。

这看似是有利于他们的,但是独孤云峥却总觉得哪儿不对。

总觉得大同的这第一战有违常规,首战的将领会是谁?他又擅长于什么样的战术?

这无疑成了独孤云峥心中最大疑惑。

“王爷,前方并没有敌人。”在独孤云峥策马环视的时候,看到了前方先锋发出信号的部下已经来报,而这已经让奉天的将士们也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沉重和未知。

正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一路行来,他们对于即将面对的敌人却是一无所知,这分无知也让他们的信心大打折扣,更让他们的士气一落千丈。

“谨慎前行。”独孤云峥稍作思索,还是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然这一路,他们依旧没有碰到任何的敌对势力,他们依旧一路畅行。

直到他们到达了桂安城门外,他们依旧没有看到一个大同士兵的身影,本该有守城士兵的城门口也是空无一人,唯一正常的就是那紧闭的城门。

遥遥看去,明显的就能感觉出,这分明就是一个人去楼空的空城。

空城,是否就意味着他们将会不战而胜?

不,任谁都不会这么认为,只因为他们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更何况是战场之上。

“王爷,这里?”审视了一会,尾随其后的一名副将低声询问。

“小心。”独孤云峥目不转睛的看着城门上猎猎作响的旗帜,在月光下显得那么的空响。

“王爷小心。”就在一切都空寂的时候,城门之上突然燃起了整齐而明亮的火把,瞬间,城门上下,一片通亮。

第233章

随着桂安城城门上的火把林立,一个个身着盔甲的战士也同样出现在了独孤云峥的视线里。

紧紧的盯着城门上方,独孤云峥知道,即将看到的就是此次战役的对手。

没有了之前的猜测和彷徨,站在城门下不远处的独孤云峥,真正面对敌人的时候,却出奇的达到了心灵的安定。

“贵客临门,儿郎们速速打开城门,夹道欢迎奉天最为神勇的卫国王驾到。”随着含有喜庆意味的话语传开,看着原本紧闭的城门徐徐打开,看着大同的将士列队欢迎。

独孤云峥的心一颤,看向城墙上,在火把下显现真容的说话者,那一头的银发在火把的照射下,更显得那么的清晰明了。

狭长的双眸有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唇角的笑容有着老友前来的愉悦。

此情此景,有谁能想到,他们会是生死难以共存的敌对双方,更不会有人想到,他们是同父异母的手足兄弟。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见到墨良,更不会想到,墨良会有这种方式和他见面。

“卫国王,不,或许朕该改口叫一声皇兄,久违了。”随着那低沉的话语吐出,独孤云峥的身侧即刻传来了震惊的吸气声,不用回头,不用侧目,独孤云峥知道,这一仗,他已经不战而败了。

与敌对阵时刻,军心却动摇了,他作为将领,他用血汗建立的威信在这一刻,被动摇,被冲刷了。

“没想到短短的几年时间,就能让王兄忘了绝殇,还真是让寡人心寒啊。”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已经点明了来者的身份,虽然那一头的银发已经在奉天的将士面前表明了他大同皇帝的身份,可是另一层身份却也在这一刻揭露了。

叫卫国王独孤云峥王兄名叫绝殇的男子,奉天的将士们再迟钝也意识到了这个站在城门之上的男子是谁了。

奉天曾经的太子独孤绝殇,如不是他的离奇失踪,当今的轩辕皇也不可能登基为帝。

他,独孤绝殇才是奉天真正的皇位继承者,是奉天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王兄此次奉旨前来,是为与大同为敌吗?没想到轩辕皇到现在还不死心,他以为寡人还是当年的太子吗?还是那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少年吗?”语调一变,原本的愉悦变成了手足相残的悲哀以及忍无可忍的愤怒。

“吾皇从奉天死里逃生,空手建立了大同王国,只为天下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之前的前仇旧恨吾皇已经含血吞下,并非惧怕奉天,只因吾皇心中还念及同胞情谊,不忍手足相残,更不想因为此个人恩怨,让天下百姓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却不想轩辕皇不但不体谅吾皇的此番仁厚宽大之情,反而狼子野心,竟然伙同大同逆贼里应外合想要侵犯我大同,实乃欺人太甚,士可忍孰不可忍,吾皇在不反抗,还当我大同天子没了血性,可以任由拿捏,说到底,吾皇本是奉天太子,这奉天本就应该是吾皇的天下,他独孤韵理当退位谦让,归还皇位。”站在墨良身旁的青峰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立即引得大同将士士气高涨,热血澎湃,齐声高呼:天佑吾皇,收复奉天,一统天下。

相形之下,独孤云峥一行人马,只能沉默的看着声音震天的大同将士。

奉天军队虽然因为这一意外消息而显得有些惊疑不定,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而移动半步,这分军纪让高高在上的墨良看在眼里,赞在心里。

从这一刻,他不在只是大同的皇帝墨良,他还是奉天的前太子独孤绝殇,统一天下,夺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皇位,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自此大同军队大举攻进奉天就有了光明正大的口号,独孤韵准备好迎接他的回击吧。

“王兄,若是还有兄弟情义的话,那么就带兵入城吧,朕理当款待;如若不念同胞情义,那么。”随着墨良的话一出口,城墙上面顿时布满了弓弩手,密密麻麻的弓箭支支对准了他们。

一边是敞开的城门,一边是蓄势待发的弓箭,是兄弟还是敌人,看似一切都在独孤云峥的一念之间。

入城,那是独孤云峥绝对不会做出的抉择,来此之前,他早就做好了恩断义绝的准备,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迎战他的会是墨良本人。

那么唯一的抉择就是与之为敌,可是,此时此刻,想要战胜墨良,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因奉天的将士已经军心动摇了。

想要重新凝聚军心,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否认墨良的身份,可是

看着城墙上那正看向自己的身影,感受那了然的视线,独孤云峥的心一沉。

“奉天的前太子独孤绝殇早在多年前遇刺身亡,大同皇帝此番话语从何说起,本王此次率兵前来,只为向大同帝讨个说法,大同内乱本是大同之事,可是却祸及我奉天无辜百姓,践踏我奉天国界,还请大同帝给吾皇一个答复,好给吾皇一个交代。”并没有因为墨良的一番话语而乱了分寸,独孤云峥铿锵有力的话语,让身后疑虑重重的将士们稍稍定下了心神,也明确的否定了墨良就是独孤绝殇的事实,更把出兵大同变成了保家卫国的正义之举。

“这就是奉天大名鼎鼎的卫国王,可想仁义之君轩辕皇也不过尔尔,难怪”带着兴叹的意味,墨良似乎体悟到了什么,看向独孤云峥的视线瞬间没有了任何的情绪,除了漠然还是漠然。

“卫国王,尔等到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本领吾等早就料到了,只不过青峰斗胆,替吾皇征询一事,还请卫国王给以答复,奉天的皇太后,也可说是奉天的皇后现在身在何方?轩辕皇之所以违背伦常,册封先前的太后为皇后,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吾皇生死未明,轩辕皇军事情报吾皇归来,危及皇位,这才变相的拘禁皇后吗?只因为普天之下,谁都知道,当年的太子就是太后的命,反之亦然,轩辕皇不就是想用太后牵制太子吗?太后失踪之前不是还传出太后双目失明,皇子失踪的消息吗?随即就传出了皇子遇害,太后和公主一同失踪的消息,这说明了什么?青峰怀疑太后早就遭到了轩辕皇的毒手,只不过却秘而不宣,只因知道,太后一旦有何意外,那么吾皇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不知卫国王对此作何答复?”青峰的话一出,独孤云峥本安定的心再次浮动,难道青青真的已经

不,绝不可能,轩辕皇不是还在四处找寻的吗?

再说,轩辕皇对青青的情意他们弟兄可都看在眼里,轩辕皇不会伤害青青的。

可是,真的不会吗?

这分坚定,也有了动摇。

“这是我朝皇室之事,丞相大人似乎过于关心了。”一句话,没有认可,也没有辩解,他可以否认独孤绝殇的身份,可是让他一同否决青青,他真的做不到。

“夫人是我等再生父母,如果不是夫人,吾等早就在荒野中尸骨无存,如果不是夫人有先见之明,让吾等暗中保护吾皇,吾皇可能就真的成了传说中的太子了。”这是青峰首次表达了对青青的感恩之情,他们不能守护夫人,可他们却能守护夫人的命脉,他们一直竭力而为之。

“卫国王,你回去转告独孤韵,我墨良,也是独孤绝殇,从此将不再保持沉默,之前所受到的,我会一样样的还回去;失去的,将会一件件的拿回来。”墨良冷冷的扫向立于马背上的独孤云峥,冷声说道。

只希望独孤云峥能够识时务,退兵离开,否则就不能怪他手下无情了。

对于独孤云峥的反应,他早就预料到了,独孤云峥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是一个精忠报国的将领,就算他同样受到轩辕皇的排挤,但是他的心还是在奉天。

当然,和独孤云峥对阵,这不是一场容易的战役,但是再难,他也不会示弱手软,只因这一战,关系着大同和奉天之后的战事倒向,他又怎会轻视。

想必轩辕皇也看到了这一点,才派出了卫国王。

之前的一番话,为的也不过是让独孤云峥的队伍军心动摇,为的也不过是让多疑的轩辕皇知道,他大同的帝王承认了独孤云峥的身份,并且对他示了好。

虽然独孤云峥已经明确的否认了,虽然独孤云峥从始至终都站在独孤韵的那边,但是,独孤韵却不会再那么的相信他。

这才是此番话的目的,也是想要更快捷的拿下首场战役的一种手段。

“王爷,休得和他们浪费口舌,大同帝就在这里,只要我们攻下城池,捉拿了大同帝,那么他的一派胡言自然会不攻而破。”眼看双方迟迟未动,相形之下,只因为这简短的对话,大同的士气却一直高涨,而奉天的士气就感觉有些不足,如果再拖延下去,他们就真的不战而改了。

作为副将的他,虽然坚信卫国王的忠诚,但是却不保证此番情景一旦传到皇上耳中,那会是怎么一回光景。

“捉拿大同帝,卫我河山。”一瞬间,奉天军队也是情绪激昂,杀气腾腾。

“收复奉天,一统天下。”另一边,将士们也齐声高呼,大有一声令下,就会勇往直前的忘我气概。

“卫国王,不要让培养你的人失望。”随着城门的轰然关闭,城墙上的墨良给出了战斗的信号。

“今日本王就领教领教大同帝少年天子的神威。”闻言,独孤云峥也是目露雄光,双足在马背上一点,人已经直扑墨良而去。

“放箭。”

“杀。”

只听得万箭齐发的声音响起,腾空的独孤云峥半途转身回旋,避开了直射而来的箭雨。

不进则退,就在独孤云峥回落的同时,一道身影却已经无畏的从城门之上跃下,紧接着大同的将士纷纷跃下,这一反固守城墙的战术,省去了奉天军士的强攻,却也直接找上了奉天军队的主要统帅。

同是铿锵男儿,同是热血好儿郎,为的是心中的那一份信念,那一份忠诚,各为其主,浴血奋战。

只听得兵器交接的声响,只听得拼命厮杀的呐喊,战场中,再也找不到谁或谁。

每个人都只知道杀,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躯体只有一个动作——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经分不清漫天飞舞的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只要还有命在,还能挥动手中的兵器,那么他们就不会停下这一切。

厮杀声,呐喊声,在桂安城整整回荡了三天三夜,城内的百姓虽然闭户而居,但是那厮杀的声音却绵绵不绝的传入他们的耳中,关于城墙上的一段对话同样没有遗漏的在桂安城中蔓延开来。

在桂安城内的每一条巷道内,都可以看见身着盔甲的大同将士,脸色凝重,紧握兵器,肃穆的在原地等候命令。

他们的任务不止有阻击偷袭而来的队伍,更重要的是尽力保护城中百姓不受屠戮。

虽然此番战役由他们的天子亲征,更有如神祗一般的丞相陪同,他们有着必胜的信心,可是却没有人会忘忽职守,只因为,从不轻敌,是他们大同军士一贯的作风,更是大同军队能够壮大,战无不胜的准则。

更何况,此番的对手是奉天最有名的卫国王,这个让大同天子都高度褒奖的男了。

突然间,只见巷道中的将士们奔跑而行,就听得兵器相交的声音在城内响起。

“杀,打开城门,连同卫国王一同活禽白发妖孽。”只听得喊杀声越来越近,可想这些大同士兵根本就不是来者的对手。

“楚帝,久候了。”就在接近城门的时候,大同的战将张武已经持枪而立,一身戎装,当年的小将已经成为了大同的战神。

没想到,果然不出皇上所料,这桂安城,奉天军队攻城之日,必将会是前朝余孽聚集之时。

小小的桂安城,大同将士腹背受敌,可是即便如此,在大同军士的脸上却看不到丁点的恐惧和退缩。

“张将军,寡人知道你是聪明人,孰胜孰负,将军心中自有定夺,将军是个人才,何不择木而栖,也不负娇妻美眷。”就在这胜利在望的一刻,萧一寒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想当年,张武对文若鸢的一片痴心可是日月可鉴,天下皆知,而文若鸢是楚国人,文氏一门在亡国时,也是家破人亡,对于大同国君,文若鸢必然是仇恨的。

按照张武对妻子的执着,唯一的突然点就只能从文若鸢入手。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张武只知,楚帝若想打开城门,那么只能从在下的尸体上踏过,否则,别无他路。”对于萧一寒的策反,张武早有所准备,文若鸢是他的挚爱,但是他是军人,他有他的职责和使命,他有军人的大义和热血。

面对国和家的时候,他知道该如何抉择。

只因为,他深深的知道了一个道理,没有国哪有家。

当年的云壤,虽然为国,可是作为云壤的子民,他的感受他终生不会遗忘。

只有国强,百姓才能挺起脊梁做人。

就算这一仗,桂安城失守,他也会选择和皇上同肩作战,生死与共。

“真是不识时务。”时间就是胜算,萧一寒不在废话,只要打开了城门,只要奉天的军队一攻进桂安城,就意味着大同被打开了缺口。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他不会再错失机会。

城里城外,厮杀声变得那么的贴近,大同军士们在奋力杀敌的同时,却也在尽力的保护着百姓不受伤害。

为此,他们尽可能的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敌人杀进民宅。

敌人似是看到了大同军士的这一弱点,不停的攻向民宅,肆意的想要屠杀百姓,目的只是诱杀大同军士。

看着一个个大同军士舍生忘死的保护百姓,因为惧怕战争而躲在家中却依旧不得安宁的百姓们不再保持沉默了,随着几个血性少年的挺身而出,百姓们蜂拥而出,虽然他们手中没有锋利的兵器,他们有的只是简陋的农耕器具,但是当这看似是乌合之众的百姓们一拥而上的时候,却也为奋力杀敌的大同军士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也为大同的军士们注入了力量。

“杀死逆贼,保护皇上。”简简单单的话语,一波波的传出城去,传到浴血奋战的将士耳中,都不由为之一振。

“大同儿郎们,听到了吗?我大同的子民正为我们呐喊助威,我们不能辜负了百姓别的厚望,杀啊。”墨良袖子往脸上一擦,高声喊道,狭长的双眸中有着点点波光。

“杀”随着喊杀声响起,桂安城内外硝烟不尽。

第234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任何执政者都必须得知道的真理,一旦失去了民心,那么就算有在强的军队,在雄厚的家族势力,那也只能是一代枭雄,而不会是万民之主。

在这场势力均衡的战役中,桂安城的百姓毋庸置疑的在无形中成为了大同军队的后备军,为大同的官兵们担负起了后勤的保障工作。

人心齐必定士气足,即使面对的是连续倒下的同胞,即使伤痛和死亡一直在云绕着将士们,但是进攻者和守卫者,不同的立场却有着不同的信念。

“皇上,援兵到了,是否”就在三天拼杀之后的间隙,青峰的眉宇间一扫之前的凝重,带来了好消息。

只不过,看着一身同样狼狈的墨良,他却知道,这个消息也只能是一个鼓舞人心的消息,而不可能真正的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只因为,这一场战役,明为奉天和大同的首战,其也是墨良和独孤云峥两人之间的一个较量。

先锋部队,加上后续部队,总共八万军士,这是奉天军队的总体力量,却也是奉天最为有力的一支部队。

墨良此次所带并将也是八万,不多不少,从沙场点兵的那一刻,青峰就已经意识到,这对于墨良来说,并不仅仅代表了国家。

“人是否抵达奉天了?”墨良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露出任何的神情,狭长的双眸中显露的是另一种思绪。

“还未有消息传来,不过,皇上放心吧,仇将军一定会完成任务的。”青峰的神情也为此而一肃,让十万大军化整为零,直入奉天京都,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奉天出兵已经引开了奉天最有实力的卫国王,但是滞留奉天的几位王爷却也不是吃素的,即使仇子云能一举拿下奉天京都,却也不一定能肃清奉天势力。

“内忧外患,朕要让独孤韵尝尝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墨良狭长的双眸中显现的是一抹复杂的不完全为仇恨的语气。

“皇上为何?”攻进奉天皇宫,这青峰并不担心,毕竟仇子云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少年英才,如果没有那份能力的话,皇上又何必大费周章的陪他演了一出昏君贤臣的戏码。

只不过,为何不直接拿下独孤韵,毕竟斩草不除根,这并不是墨良的做事风格。

与成大事者不能妇人之仁。

这可是他们从事的第一原则,可是为何皇上却要让轩辕皇有机会逃离呢?

难道墨良对独孤韵还存有兄弟情谊吗?

“青峰,朕要让他亲口承认朕的身份,那么朕得奉天就必将理直气壮,顺应天意了。”墨良并无半点隐瞒之意,更没有虚伪的兄友弟恭的拳拳情意,有的只是从一个统治者的角度的考虑。

“青峰,传朕旨意,击休兵鼓。”稍作休整,墨良下达了让人意外的旨意。

“王爷,难道大同已经无兵可出了,我们趁势追击,一举拿下桂安城吧。”看着撤退的大同兵士,看着桂安城门上独自飘扬的大同战旗,独孤云峥略显疲惫的双眸中并没有胜利在望的喜悦,反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不详之兆。

此次战役,完全是军人对军人的战争,没有出现独孤云峥之前打探得知的那种特属于大同帝的影子部队的出现。

这代表了什么?

传说中的影子部队,每到之处所向披靡,其手段敏捷狠辣,对方完全没有还击之力。

可是

有些事情,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是他的心里却有种不言而喻的认同,这就是大同帝的实力,他不止是一个出色的皇帝,更是一位杰出的将领。

就在独孤云峥审视战场的同时,城门却轰然打开,只要他一声令下,奉天军队就能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可是,不愧是独孤云峥亲带的精兵,没有人面对这机会雀跃冒然,有的反而是更加谨慎的审视。

“撤出十里,就地扎营。”面对这貌似空城计的桂安城,独孤云峥没有冒然进攻,反而率兵后撤十里,在一个攻守皆备的地方安寨扎营。

“王爷,胜利在望,为何要撤军?”虽然异于独孤云峥的军令,但是副将却也没有当着将士的面提出质疑,反而是在撤军之后,单独询问于独孤云峥。

“我国境内可有军情传来?”没有回答将士的疑问,独孤云峥反而问出了一个让副将诧异的问题。

“王爷何意?”两国交战,王爷关注的不是眼前形势反而是万里之外的本国情形,这是否有些太过于谨小慎微!

“本王休书一封,副将亲自送交贤王殿下,切不可延误。”独孤云峥眉头深琐,提笔而就,而这却让一旁的副将虽然能感受到卫国王的忧虑,但是却不知为何?

“要快,记得,活着把信送到。”独孤云峥把信交到副将的时候,坚定的双眸有的是信任的目光和寄托。

“王爷明明知道末将”副将难以置信的看着独孤云峥,想要说什么,却被独孤云峥抬起的手制止了。

“将军是我奉天的栋梁,本王相信,将军一心报效吾皇,这已足以。”独孤云峥的话一出口,副将的脸上呈现出来的是一个男儿坚毅的感动和泪光。

“吕继忠一定不负王爷使命,亲手把信交到贤王殿下手中。”明知自己是皇上安排在卫国王身边的一颗棋子,可是卫国王不但没有因此而排斥他,反而待他如同其他的将士弟兄一般,此刻还委以重任,这份胸襟,他终身难忘。

一骑快马连夜赶回奉天,尘烟过后,两道身影却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大人,为何要放走他?”尾随青峰一同前来验证皇上猜测的小兵不解的问道。

不明白丞相青峰大人明明猜到敌人会派人回朝送信,为何却又不拦截下来,反而要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卫国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看着人马离去的方向,青峰忍不住叹息。

只可惜一代英才就此就要淹没在这滚滚红尘中了。

“大人此话怎解?”小兵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

这卫国王也算是他从军以来,见过的最厉害的敌人了,他还没有见过那个人能和皇上和丞相大人亲率的战役中维持不败的。

更何况,就算是他们打开了城门,也不见他上当的人,这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慢慢你就会知道了。”青峰微微一笑,对于大同帝,他有了更深的认识,现在的大同帝不在是他们誓死相随时的那个青葱少年了,他已经是一个有着帝王谋略的天子了。

虽然大同已经成立多年,虽然大山帝已经称帝多年,但是此时此刻,青峰也才再一次的从心底里认识到了何为帝王?何为谋略?

就在吕继忠舍生忘死赶回奉天的途中,看到了一批又一批的逃亡难民直涌入奉天境内,边关处,难民们因为没有通关碟文只能徘徊在城门之外,放眼看去,就只看到成群的难民促膝而坐,看上去一片荒凉疾苦。

但是,放眼扫去,却让人有些惊叹,这些人中,大多是年少男子,吕继忠不由皱起了眉头,提高了警惕。

正想仔细盘查的时候,却看到了让他放心的一幕,那就是这些看似健壮的男子,或多或少都有着残疾,不是手臂没了,就是双腿不便,一瘸一拐的。

这些人,就算是朝廷征兵,那也是不要的。

在乡中,却也失去了该有的劳动力,沦为贫民,因为战乱成为了难民,却也情有可原。

心中虽然放松了警惕,但是该问的他还是会问。

“这些难民从何而来,为何直奔京城而来?”面对前来相迎的地方官吏,吕继忠问道。

“回大人,这些难民都是西南地区,受盗匪欺凌无家可归之人,听说前太子复活,正招兵买马,为了躲避战乱,这才出来避难的。”看着随处可见的难民,官吏的脸上也有着沉重和担忧,毕竟不管哪个地方,出现了那么多的难民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有上报实情?”闻言,对于所见所闻,吕继忠的判断更明确了,这些人必然是不想卷入政权争斗中,这才离乡背井的逃出来了。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难道皇上就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吗?

就算皇上没有得到,作为属地封王的淮南王和落凌王也该获悉此景,难道他们都没有做出应对吗?

“淮南王已经命下官严防关卡,不能让不明人士混入奉天境内,等肃清混乱之后,就让他们返回原籍。”对于此,已经算是淮南王能做的了。

“王爷此举甚为妥当,末将就不做停留了,大人告辞。”吕继忠一拍马背,绝尘而去。

这一迹象却被留在了脑海中,只是等他赶到京城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是那么蠢不可及。

难民无处不在,来自四面八方,聚集于直达京城的各个城门外,为了稳定人心,当地官员,不得不打开粮仓,发放粮食。

这虽然有效的缓解了难民的情绪,但是却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每个地方的存粮是有限的,就算能够供应,但是却也不能一直如此。

根本之计还是在于解决各地混乱的根源所在,却不想,一路行来,太子复辟的声音却也一路尾随。

当他抵达京城的时候,本应首先觐见皇上,可是思及卫国王的所托,吕继忠还是首先去了贤王府,呈递上了卫国王的书信。

“吕爱卿辛苦了,不知此刻前方战况如何?”看着风尘仆仆进京面圣的吕继忠,轩辕皇独孤韵发出了亲切的慰问,只不过他现在更为关注的还是战况。

虽然关于战事,一直都有信使回报,但是,吕继忠能给他最为真实的信息。

吕继忠碗拒了轩辕皇的赐座,保持着笔挺的站姿,虽然日夜兼程,但是却也没有磨损他一个军人的硬朗气质。

关于两军开战的情况,吕继忠一五一十的做了回报,甚至于关于大同帝墨良和卫国王独孤云峥之间的对话,他也一一做了称述。

他本是轩辕皇派了监督员卫国王的副将,就算他不说,他相信也有别的人会向轩辕皇说,还不如他来说,最少,从他的口中吐出的信息不会歪曲事实,尽可能避免卫国王受到不必要的牵连和污蔑。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卫国王送信给贤王的事情,毕竟回京之后,他相信,他的行踪早就传到了轩辕皇的耳中。

送信本是军令,可是他却忘了一点,天子脚下莫非王土,就算是服从军令,可是这天下却也是皇上的。

即使他没有丝毫的隐瞒,却也作出了大不韪的举动。

“卫国王舍生忘死,拼搏杀敌,真不愧是朕最依赖的王兄,传朕旨意,出征将士,重重有赏。”闻言论,轩辕皇的神情随着战事的起伏而波动,最后长嘘一口气,朗声赞道。

“臣代全军将士谢皇上恩赐。”对于此,吕继忠很是欣慰,他没有想到轩辕皇会如此依赖卫国王,虽然知道轩辕皇忌惮卫国王手中的兵权,可是,那也不过是帝王的担忧,他还是信任卫国王的。

“臣不辱使命把信送达,就此向皇上辞行,臣愿和战线上的弟兄们一同,血洒沙场,卫我山河。”吕继忠的脸上看不到丁点对战争的畏惧,有的只是抛头颅洒热血的男儿豪情。

“我奉天的明天就交给爱卿们了。”闻言,轩辕皇起身相送,自始至终表现的都是仁君的温和宽容。

“传朕旨意,命陆暮云为统帅,带三万精兵赶赴前方,支援卫国王。”转回身的轩辕皇,却冷声下旨,他很想知道,卫国王送给贤王的信里写的是什么?

他也想知道,为何卫国王不乘胜追击,拿下桂安城,即便活捉不了墨良,但是却也不应该不进反退。

难道,在他们的心目中,太子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吗?

晕黄的烛光下,本该温和儒雅的脸庞有些扭曲。

“贤王觐见。”不久之后,就传来贤王求见的声音,再转身,轩辕皇依旧是那个仁慈之君。

“传。”独孤韵坐回了位子上,等待着这个他最信任的臣弟。

“臣见过皇上。”贤王独孤鑫源也是在看了信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召集了部分官员,取得了信息之后,马上进宫呈情。

“贤弟免礼,这么晚了,有何要事进宫?”看着神色凝重的独孤鑫源,独孤韵脑海中千思百转,脸上却并未表现出分毫。

“皇上,这是王兄交与臣弟的密函,还请皇上过目。”独孤鑫源把信函双手呈上。

“这是?”接过密函,独孤韵并没有急着打一工,反而疑惑的看向独孤鑫源,似乎不明白独孤鑫源为何会把信交给他。

“皇上,王兄猜测奉天内近期会有异变,要臣弟着手查清,尽快禀明皇上,奉天此刻兵力空虚,恐被人趁虚而入。”独孤鑫源言简意赅的把信的内容阐述了一下。

“奉天境内,太子复辟的呼声日渐高涨,西南绿林势力也在蠢蠢欲动,难民的数量也大的惊人可疑,臣怀疑,这一切并非巧合,应该是受人指使,因为动乱之处,都或多或少的牵制了当地官员,并且难民的汇聚,对当地的粮仓都有一定的消耗,若是有心人为之,那么动乱之日,奉天必将会自顾不暇。”这是独孤鑫源从独孤云峥的提醒会聚日久以来,他从各地官员那里收集到的信息得到的结论。

一旦真的发生动乱,即使卫国王率兵回赶,却怕已是干长莫及。

独孤鑫源没有说出口的就是,大同帝已经打出了前太子的旗帜,这才是最为让人担忧的,如果纯属国与国之间的战争,那么朝堂之上必然是团结的,可是一旦有了前太子的号召,这一切就会变得扑朔迷离。

失踪的皇后,当年的太后曾经理政多年,从她手里提拔的官员何止数人,即便轩辕皇想着方的避而用之,但是这些人毕竟还在朝堂之上,他们可都是有着一定影响力的官员,一旦被墨良用之,轩辕皇可说是希望渺茫啊。

“严令各军,严正以待,随时候命。”闻言,轩辕皇愣了半晌。

他才下旨陆暮云带后支持卫国王,难道要收回成命吗?

可是,想到当年形势,如果独孤云峥所言非虚,那么奉天境内真的是外强中干了。

“四品以下官员,只要是皇后当年提拔任命的,一律清除。”当务之急,轩辕皇首先想到的就是保证朝廷官员的一心,儒雅的脸庞也有了少之又少的狠绝。

“皇上,万万不可,这些人虽然是太后当年所用,但是却并不表示能为太子所用,更何况,四品以下,怎么说也不下数十人,他们可都是国之人才啊,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切勿滥杀无辜啊。”独孤鑫源怎么也没有想到,国难之际,轩辕皇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去解决问题,反而是肃清朝廷的官员,这虽然能达到杀鸡儆猴的效用,但是引起的反弹却是更难以想象的。

他知道太子一直是皇上心中的一个结,但是却不想,即使做了皇后的青青在皇上的心中同样是一个结,一个永远无法打开的结。

而这个结,也让皇上从心底里根本就不可能信任皇后,这么说来,皇上之前对皇后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宠爱都是假象?

想到这里,独孤鑫源似乎明白了一切。

当朝皇后为皇上产下皇子,为何却又离奇失踪,难道是

皇上不会连皇子和公主的身份都有所怀疑吧?

还是这其中,还有他所不知的隐情?

想到这里,独孤鑫源不由心中一寒,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成为了独孤韵监视和追杀青青的帮凶。

“臣弟可有想过,一旦这些人念及太后当年恩情,一旦被太子所用,这奉天将近有大半的官员就会背弃朕,转而讨伐朕,到时候,朕该如何收场?”独孤韵撕下了一贯的伪装,阴狠的说道,他绝不容许那样的状况发生。

“皇上,那些官员虽然是当年的太后所提拔,但是却也并不表示他们都是为太后所用啊,更何况,太后已经失踪多年,就算他们想要回报太后的知遇之恩,太后如今也是皇上的皇后啊,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啊,切不可做出让朝臣心寒之事。”独孤鑫源看着满脸杀意的独孤韵,双膝跪地,这才发现,多年的兄弟,他现在才真正的看清身为帝王的独孤韵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现在的他没有时间自愧感叹,他能做的就是阻止轩辕皇大肆杀戮,保住那些官员的性命。

“皇后,哈哈,可笑至极,皇后,朕的皇后,臣弟可知,这栖凤宫居住的是什么人?朕的皇后,那也不过是徒有虚名,朕的皇后,朕冒天下之大不韪迎娶的皇后,也不过是与人苟合生下一对杂种的破鞋。”提及青青,独孤韵的脸部表情更为扭曲,隐忍多年的不为人知的隐情,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之前执意留下青青,迎娶青青的情意早就在无情的岁月中化为了尘烟,徒留的只是那如慢性毒药滋生的不甘和愤恨。

“皇上!”原本跪着的独孤鑫源在听到独孤韵如此卑劣难堪的指责时,忍不住一跃而起,大声提醒,双拳紧握于身侧,眼中闪现的也是强烈的不满和愤怒。

就算知道了一切,就算明白了青青和独孤韵之间发生的一切,但是独孤鑫源还是无法听到任何人如此的谩骂于青青,更何况,这些话语还是出自他们一直以为对青青情有独钟的轩辕皇口中。

“怎么,受不了了,这分屈辱,朕随了多少年?朕的皇后,她的心可曾在朕的身上,她的眼里心里有的只有那个不知出处的杂种,独孤绝殇,她们是母子,却真正做出了的淫秽之事,朕怎能容得那野种存活于世,只可惜,朕不能亲手把那对野种碎尸万段,就算朕派出了禁卫军,却也让那小野种跑了,不过,当朕告诉皇后,皇子死了的时候,你不知道,皇后的表情,多么的绝望,她的脸上再也出现不了那让人讨厌的笑容,只可惜,她的眼睛瞎了,要不,朕相信,那绝望的眼神会让朕终生难忘。”多年积压的怨恨在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了,看着独孤鑫源难以置信的眼神,独孤韵的心中浮现的是一股莫名的快意。

“贤弟,你知道吗,当朕看着被抱在皇后怀里的小丫头的时候,多少次想着,如果朕掐死了她,不知道皇后会作何反应,只可惜,皇后一直都在那丫头的身边,朕根本近身不得。”独孤韵扭曲的神情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幻想,随着他的倾诉,独孤鑫源只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更开了,对于青青当年的感受,双眼失明之下,却还得提防毒手的艰难境地,独孤鑫源只觉得一阵内疚。

他一直以为,他对青青,一直在尽着一个儿子的责任,一直以为,青青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可是却完全能够相信自己,依赖自己,却不想,当真相大白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可笑。

他的亲近不但保护不了青青,却成为了束缚青青手脚的一道枷锁,她在艰难自保的同时,却还要想方设法不牵连他。

“贤弟此刻很恨朕吧,青青成为了朕的皇后你们的心意朕何尝不明,只学过朕怎么也没有想到,即使她成为了朕的皇后,你们却也没有一个人成婚,落凌王要不是青青保媒,他也不会娶妻生子的吧?只可惜,你们的这分心意,今生是难以言明了。”这番言论一出,独孤韵的脸上居然浮现了自得,从小到大,他处处谦让,装病示弱,看着他们骄傲的成绩,看着他们受到父皇的赞赏和朝臣的赞誉,他却只能压下心中的那份渴望,看着他们享受那一份荣耀,那些,他原本也可以拥有,只可惜他母妃早逝,朝中势力不够强大,他能做的就只有隐忍。

说到这,他是否该庆幸,母妃的早逝只是因为替父皇尝药而亡,要不,奉天的皇位又怎会落在他的头上。

太子独孤绝殇的出色表现,父皇独孤离的犹豫,他何尝没有感受到,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原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从眼前溜走,他不能。

故而他默许了殷祁刚,对出宫的太子进行了追杀。

虽然没有看到尸体,但是却也让太子从此失踪,他也确保了在独孤离心目中继位的地位。

明明知晓青青的出宫,寻到解药的机会是那么的渺茫,但是,只有她的外出才能让出机会,他才会少了立储的阻碍。

一切都顺着他的机会走,一切都过度的那么平稳,唯一出轨的就是他的心,他的情。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太后只不过是虚与委蛇,却不想,不知不觉间,从应付转变成了心甘情愿。

不知不觉,当她出现的时候,他的眼里就只有了她。

这份感情,当无意中看到她手上的守宫砂的时候,得到了确认,要得到这个女人,也在那个时刻立下了念头。

当他看到神色不对从齐国归来的独孤云峥和独孤鑫源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一同出去的身影的时候,他就有了不好的预兆。

这本是他预料中的事,可是当他真正面对的时候,他却有些不想接受,还自欺欺人,只要没人证实,那么她还活着。

可是,每当他坐在俯瞰群臣的龙椅上的时候,他的视线会不约自主的看向身后的幕帘,过去的几年里,青青总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一分怅然,一分失落,最后总是一声叹息。

当他得知青青还活着,谁也不知道那一刻的他,多么的开心,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无比。

当他看到和墨良在一起的她的时候,他有着被背叛的感受,可是更多的却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像以前一样靠近她,感受到她那百年如一日的淡淡温暖,他放下了尊严,放下了戒备,只为靠近她。

她最终还是回来了,回到了奉天,以奉天太后的身份回来了,他本该高兴的,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只因为他知道,青青的回归并非她本心。

她这么做为的不过是顾及到墨良的身份,她所做的一切还是一如既往的为了墨良。

随后却有了她怀孕的消息,心中对她美好的情意瞬间变成了愤恨。

是爱是恨,他也说不清,只是知道,他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永远的陪在自己的身边,就算他们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皇上多虑了,臣对皇后仅有舔犊之情,并无其他,皇后对臣的情意,臣永生不忘。”说到此,独孤鑫源字正严词的说道。

在他的心中,他就是把皇后当成了自己的母亲,虽然她的年龄并不是符合,但是她所做的一切,带给他的感受,那就是一个母亲带给孩子的。

这分情意不容他人亵渎,就算是当今皇上,也不行。

“墨良想要拿回奉天,那么就来吧,朕到要看看这个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的男人凭什么来和朕斗。”所有的愤恨一吐为快,独孤韵又恢复了之前的儒雅,还多添了几分自信和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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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良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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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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