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对策

第九十八章 对策

办公楼门灯璀璨,引得蛾虫成群结队的奔袭,到头来四处碰壁,簌簌而落;廖安邦听说计生办一帮人被毛家兵砍回来,恨不得自己去肉搏一场,出一口怨气,他赶到政府办,给派出所通了电话,等待袁野他们到来,因为心里窝着火,他的脸色变得阴沉,像接了一层冰,浓眉紧蹙,连成一线,孙有才坐在他的对面,闷闷地吸着烟,刘晓强坐在长椅拐头,指间夹着烟,忘了吸,任其慢慢地自燃,他见袁野带着所里弟兄赶来,眉眼稍展,招呼:“袁所来了。{Www。Shouda8.Com首发手.打/吧}”

袁野一进来,目光粘在和刘乡长坐一条长椅的邢庆松身上,未顾得上搭话,他这位老同学尽管神情萧瑟,全身零件完好无损,不像是经过大修,只是他的那件外套不对称地开放,如大清帝国被舰炮轰开的国门,袁野关切地问:“老同学,咋样?”

“人倒不要紧,只是这毛家兵太混帐了,我们进他家还没说到正题,他就扯嗓子哄,让我们滚出去,我说你发浑了,他上来封我衣领,计生办小孟他们上来拽他,他窜进厨房摸把菜刀出来,在屋里乱舞,房子就屁大地方,我们使不开势,怕被他砍了,就跑出来。”邢庆松介绍着事情来龙去脉

“出来是对的,你们去工作,又不是去和他玩命,计生罚款刚动头,他就跟我们来这招,不从他头上开刀,计生工作没办法推下去,袁所,我和你一道去,看他头上是长角,还是长刺。”廖安邦声色俱厉地说。

袁野心里明白,这家伙长个猪脑也早溜了,哪会等他们去抓,但必要的形式要做,场面的话要说:“书记去不太抬举他了,你们在这儿坐坐,计生办派一个人带路,我们去把他拎回来。”

“计生办多去几道手,我过去,人不在家,有值钱的东西把它搬回来,还真反了。”刘晓强猛地站起,摩拳擦掌,邢庆松也应声而起,说:“我过去,看他能怎样?”

“你不要去,叫小孟他们去,你留在家写个报案材料。”廖书记喝住他。

办公室和走廊里的十来个人一拥而出,分乘乡政府和派出所两张车,向街上奔去,毛家兵家距乡政府并不远,上个坎子便到了,他家是孤单单两件平房和半间厢房,和别人家不搭山墙,袁野见他家亮着灯,大门敞着,带着余得水、张侠率先冲进去,屋里没人,里外电筒照过,连个影子也不见。

刘晓强见无所获,说:“这家伙滑头,早跑了,怕我们砸门,锁都不锁。”

袁野站在他家房门口,四下打量,见其家中陈设,除了一个大衣柜和五斗橱,最值钱的就是一台十四寸黑白电视机,对刘晓强说:“他当然放心了,家里二百钱都没有。”

“越生越穷,越穷越生,搬什么,搬这破柜子,回去没处放。”刘晓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走,我们回乡里再说。”

袁野最后出门,临走将他家门带上,返回乡政府,廖书记还在政府办静候消息,听说人跑了,气愤愤地叫:“要狠就狠到底啊!”

“他是一里猴,看不到家门口树梢,饿也把他饿死,他跑不到哪儿去,我们不撵,他自个儿得回来。”刘晓强从骨子里小觑他,不屑地说。

袁野考虑下一步肯定要对他采取措施,对余得水说:“这家伙迟早回来,我们先把笔录做好。”

廖安邦也说:“小余辛苦,留下来和计生办将材料搞好,袁所到我们寝室去,我们商议商议。”

材料不复杂,袁野就随廖书记他们到了招待所,此时大家都平静下来,廖书记散了一转烟,每个人都点着,说烧烧霉气。

刘晓强弹了弹烟灰,说:“小毛子给我们来这一出,未尝不是好事,他是个无赖,本来我们拿他没好办法,就是逮到乡政府,关到学习班,我们贴吃贴喝,他还不一定交钱,这下子,我们交给袁所长,把他关进去,让他端端大窑锅。”

廖安邦啧了一下嘴,说:“关进去当然是好事,杀杀他威风,但这个事传出去难听,乡政府人抓计划生育被刀砍了,影响不好,不快活我们的人把它当咸鸭骨头嚼。”

“从情节上讲,他持刀行凶,没伤到人,治安拘留也不成问题,关键是怕这家伙躲起来,不见我们,这事拖长了讨厌。”袁野说出自己的担心。

“这家伙风头活,风头活有风头活好处,他自己不敢来,肯定要找人来探我们口气,我们统一口径,先不提处理人,谈罚款、结扎,把他引过来,只要他来,一切都好办。”刘晓强老谋深算地说。

“哪我们不戳他了?”袁野试探地问。

“别戳他,他属兔子的,惊了就不敢归窝,他现在有侥幸心理,人没伤,他心不雄,毕竟不是好怕。”刘晓强分析道。

“逮到他关他,他要交罚款咋办?”袁野问。

“交罚款也要关,不然影响挽不回来,也不严肃。”廖安邦口气强硬地说。

“真要关他,他不会交钱,他会和我讨价还价,我不能松口。”袁野预计道。

“拘留不给钱,这是肯定的,关他几天不给钱,他还赚了,话也给他吹了,不就关几天嘛,乡政府能把我怎样?我们目的没达到。”孙有才将烟头狠狠地捺在烟缸,笑着说。

“不能便宜他,关几天,几千块钱罚款不要交,还都要去关,他现在就是开场锣,我们这台戏能不能唱下去,就看他了,钱不是问题,他不交钱,绝对是问题,本来街上人就比着他,说我们欺软怕硬,专捡软柿子捏,老袁要给我们想想点子。”廖书记瞅着袁野,眼巴巴的。

“对,有困难,找警察。”孙有才玩笑地附和。

“我不是漳州110,提出这口号的庄如顺关起来了。”袁野不想活往身上揽,在他们面前也口无遮拦。

“真不行,只有关过放掉,上吊断绳子,待另想办法。”刘晓强无奈地说,但他不死心,盯着袁野,似乎那个办法藏在袁野身上。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要是小姑娘,还以为你对我一见钟情。”袁野臭他道,他知道这是他们的坎,必须帮他们迈过去,他思考良久说,“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落井下石,拘留后再收集材料,这家伙屁股本事不干净,在拘留所接着敲打他,让他给家人送信,不交罚款,报他劳教,我估计他会同意罚款的。”

“我晓得你一肚子花花肠子,你不操他妈,他不喊你爸。”廖书记很是兴奋和激动,爆出粗口。

“书记,你这是褒奖我,还是批评我,什么叫花花肠子,还鸳鸯蝴蝶呢。”袁野一副吃亏是福模样,“不是给你们逼急,哪能出这个馊点子,自己给自己上套。”

“书记讲话不注意,他全无心肠,哪来花肠,他是花心。”刘晓强连忙打圆场。

“粗人讲话易出错,还是刘乡长说得对,花心。”廖安邦见想出对策,很是得意,总结似地说,“我们把他诳来叫骗,你吓他叫讹诈,彼此彼此,上升到政治上都叫谋略。”

四个人为谋略这个光明堂皇的词笑了,袁野说:“不吹了,我回去看看。”

“我去找邢主任聊聊,给他鼓鼓劲,活还要他们干。”刘晓强也笑着说,和袁野一道走了。

袁野回到所里,见小余他们还没回来,便在办公室等着,没一会,院子传来车的轰鸣,余得水和张侠将材料送上楼,袁野对着两人问:“材料可齐了?”

“在场人问了四个,能相互印证。”余得水说。

袁野走马观花地浏览一遍,说:“拘他应该没问题。”

他又瞅着张侠说:“毛家兵在街上有不少事,你这几天背下多打听,能做材料就做,要是受害人不愿做,不强求,将事情问清楚。”

“所长,我们可要再去逮他?”余得水问。

“暂时不动他,抄惊了,反而逮不到。”袁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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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动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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