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十七章 弥补

第五百十七章 弥补

而独孤文身上,一股浓重酒气,也可见,他日子过的愁苦啊。

进来,他没有跟以前任何一次一样,久未见面就对她动手动脚亦或者言语调戏。

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了桌子边上。

看上去,背影竟和独孤煜开始有几分相似。

孤寂,落寞。

临夏给他倒了一杯水:“你去哪了?”

“哪也没去,只是躲了一阵。其实我知道你在这,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来找你。”

临夏把水杯推到他面前。

独孤文拿着水杯,轻轻摩挲着杯口。

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临夏:“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临夏不知道他何处此问:“什么讨厌,我不讨厌你啊。”

“不讨厌吗?”他似乎有些吃惊,也有些隐隐喜悦。

临夏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了。

轻笑一声:“不讨厌,我知道,如今局面,并非你所愿,阿煜也知道,这天下,你又何尝想要。无非是太后一意孤行罢了,不过阿文……”

她是头一回,如此唤他:“……这天下,太后也好,阿煜也罢,心所归向,都是你。”

独孤文一怔:“皇兄是这么说的?”

“你以为,他有多稀罕那个位置吗?你比旁人更清楚,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的,你这些年的快活潇洒,无非是他在替你负重前行。不要逃避了,回去吧,阿煜说,你本也有治世之材,只是当年魏家选的是他,所以这个位置最后坐上的人是他。谁还不想活的轻松点了,并非人人都是权势地位的奴才。”

这奴才两字,让独孤文脸红。

临夏根本也没要隐晦的意思,她说的就是太后。

“我不知道母后怎么想的,但是临夏,我不想要的,我一点也不想要的,我承担不了。”

他痛苦的底下了头去。

临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你该长大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阿煜已经为你铺好了所有后路,虽然以后的路你会走的辛苦点,但是你必须走。”

“皇兄为什么要让位给我,临夏我不明白,你可以告诉我嘛?”

其实,临夏也无法告诉独孤文。

此前,她以为独孤煜是厌倦了这个位置,所以想要放弃。

后来她觉得独孤煜可能是想和她双宿双飞。

可今天晚上独孤煜来了,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以他那样的为人,继续待在那个位置上只怕对他也是一种深深的折磨。

所以,他才会加速退位。

原本和她越好的两年,如今,他将时间大大提前了。

对付献王的计划,原本应该是个冗长的过程。

如今他抬到了明面上,打算用那般干脆立决却自负骂名的方式,忤逆了先帝的遗诏。

这些,太后可明白?

而独孤文,又可知晓?

临夏心疼独孤煜,心疼到不行。

所以面对独孤文,她态度更加坚定:“你也该知道了,他并非太后亲生,太后从头到尾,无非是利用他为你铺路,你该知足,也该珍惜,你道他为何愿意让位,他若不让,母子之情无存,兄弟之情不在,而他在世上,至亲至近的无非你母子二人。为何让位,这皇帝他做的可有一日痛快,这番不痛快,皆无非是为你们母子承受,如今他倦怠至极,他想要过自己的人生,也想同你这些年一样潇洒恣意的活一回,不可吗?”

独孤文的抬头,怔怔看着临夏。

临夏也望着他:“你们让他背负一切苦痛,他背了。你们想要他身上荣华,他给了。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不是我!”独孤文一脸痛苦,急道,“不是我,临夏,不要说了,不是我,不真我。”

“哎!”临夏沉沉叹息一口,“不是你,也皆然因为你,你我都改变不了如今的局面的,你逃无用,你也无处可逃,想来你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太后和阿煜眼中。他根本不在意你出不出现,该你出现的时候,他一定会让你出现。你不若自己,好好去和他谈一谈吧。这几日,他要为了你,为你先祖遗诏了,你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为了你,愿意承上千古不孝骂名。你是他最疼爱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他即便离开,也会为你布置好一切,铺好所有的路,我不求你和太后承他这份恩情,只在这里求你一件事。”

独孤文眼圈通红看向临夏:“什么事?”

“他一片苦心,我不知太后是否领情,还是害怕他继续威胁道你的皇帝之位,我希望等我们离开后,你们能给我们一片净土,勿要打扰。”

独孤文听到离开两字,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你们要走?”

“原本就打算好的,并非临时决定。只是没想着太后竟会连同献王,将他逼至如此。其实我真想不明白,太后此举,与她何益,这皇位,她是想要替谁争取了?不过,我若猜的没错,皇上开始彻查梅昭仪的事,她也是急了,只怕当年真相大白于天下,她名誉不保,太后之位不再,而你想要夺位也根本再无可能,所以她才会选了这样一个笨法子,和献王联手。只是,她低估了阿煜的孝心。”

独孤文眼泪落的更急,皆是愧色:“是母后杀了梅昭仪是吗?”

“这件事你不用知道,以后也不要再提,阿煜已说,他不愿追究到底,养恩大于生恩,他对太后和对你,付出的是十二分的真心。”

“为什么?”他喃喃,“为什么?”

他想问独孤煜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份上。

哎,各个事情,临夏又怎能同他细细详说。

只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还不了解吗?”

独孤文脑袋垂落下去,额头顶住了桌子,肩膀起起伏伏,大抵是在哭了。

临夏静静陪着他。

一个时辰之后,独孤文终于从那个姿势恢复过来,起身,眼圈红肿,满脸泪水,朝着窗口走去:“我要进宫去了,我要问问母后为什么,问问皇兄为什么。”

去了,他又能得到什么答案。

太后的答案想想都知道,他是亲生儿子,她当年筹谋万千就是为了他,如今只是取回她认为该属于她儿子的东西罢了。

至于独孤煜,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痛苦和委屈,是不可能叫他知悉半分的。

不过,他是该回宫了。

*

几日后。

朝堂之中发生了一场剧变。

独孤煜头一次当众公布了先帝遗诏。

一字一句,悉数叫姜德福诵读的清清楚楚。

朝堂上,一片轩然大波。

独孤煜此乃彻底承认了遗诏。

然此后,他以遗诏之中“择贤而立”这四字,大做文章。

当堂给了献王一个巨大难堪。

辩驳其子嗣未曾受过正统的御书房授课,又年纪尚幼,自然无贤可论。

只消送子入宫,在御书房锤炼上三五年,以他几个孩子的天资聪颖,必是贤能辈出。

独孤煜当朝,又让姜德福宣读了一封圣旨。

这封圣旨,彻彻底底的炸裂了整个朝堂。

这是一封退位圣旨。

所以,没有什么三五年时间给献王诸子。

他颁下命令,立考场,鉴于献王诸子年幼,未入过御书房学过治国之道。

只根据不同年龄,选国子监同等年龄学子学业水平,出相关题目考核。

若然过关,则当贤能论,若然连寻常学子的学业水平也不达,则乃庸才。

如今他意欲退位,此等庸者登基,只会误国误民,不符先帝遗诏之中择贤而立这条,皇位所承,他会另择贤能。

想也知道,骄奢淫逸的献王,能够教出来些什么东西。

简单考题,独孤煜为求公平,还从国子监和民间私塾各自选拔和献王府子嗣年纪相仿者入宫同考。

然,国子监考生几乎满分的题目,民间私塾考生也至少答对一半的简单考题,献王诸子多交白卷抑或答非所问更有小儿胡闹在考题上涂鸦一片贻笑大方。

考卷送至朝堂,献王依旧以此时培养,尚且不晚为由,揪着先帝遗诏不放。

独孤煜再叫姜德福大声诵读了圣旨三遍。

择贤而立几字,足以将献王所有梦幻全部击碎。

献王造反了。

是真的造反了。

然那小股势力,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此行倒助力了独孤煜,彻彻底底的灭了献王一脉的帝王梦。

第二天春暖的时候。

临夏掰着指头算算,和独孤煜已经三个月没见过了。

钱芷晴这几天回娘家住,白日里终日的泡在临夏这。

说些她出嫁之后的趣事,多半时候,还是同以前一样,和临夏说些朝中之事。

其实也无甚可说。

无非是独孤煜拟诏,已经定了传位之期给独孤文。

只是独孤文新掌政权,诸多生涩,独孤煜在他身边,言传身教,授他治国之道,助他大权紧握。

而太后,病倒了听说。

病逝凶险,几经生死,如今,被独孤文以成化行宫其后适宜为由,送去了养病。

其病或不病,其实无人真正知晓。

许无非是独孤文无法面对太后,找了个由头将太后送走罢了。

他是个三观很正的孩子。

除了在对待自己嫂子有点热情过头上,其余无可厚非。

其实,独孤煜尚留在宫中,也有诸多其余事宜需要善后。

临夏所知的,便是他那三宫六院。

德妃已然恢复了自由之身,出了宫。

倒是在临夏预料之外,她并未寻死,而是以义女身份,入住了临家。

这些时日,偶也来看望临夏。

而临夏也终于知道,她母亲身体状况了。

她父亲只道,痛失子女后,她母亲大受打击,此后便将曾有过一双子女之事给忘却了,府中上下,因为避讳也从不提她和临献的名字。

却原来并非忘却,而是将那两个名字当成了最深最疼的刺,一提及,活着稍许听到,便会精神崩溃,状似疯癫。

临夏听到这的时候,心疼到不行。

自也万千悔过,也终是明白,为何他父亲不让她回家去看。

是怕她母亲受激过度,无法承受。

不过临春,临夏私下里见过了几次。

夺位之争已经平息,临夏也再无需隐藏自己,不让自己成为独孤煜的软肋了。

她还在柱国将军府上,无非是住着也习惯,另,临家也回不去。

临春未嫁,倒是一个让临夏意外的原因。

并非眼高于顶,亦或者是为了陪伴母亲。

而是她不知道听了哪个神棍的忽悠,说她二十四岁前若然出嫁,必有血光之灾。

她这傻憨子,竟也真信了。

这般蹉蹉跎跎的,打算到二十四岁再行婚嫁之事。

便是她们父亲如何申斥她荒诞胡闹,她也不予理会。

许是兄妹之死,在她心中也落了死亡阴影,她也害怕自己是个短命的。

二十四岁,搁到现代,也无非尔尔,临夏倒也觉得无妨。

而且这二十四岁,也不过再是两年光景而已。

作为临家小姐,便是她蹉跎到三十四岁,这要求娶她的人,也能排成长队。

是以,谈及婚姻,姊妹之间并无异议,甚是和谐。

只谈到母亲,两人都沉默了。

许久,临春小小提议:“不若,你回来一趟,让母亲瞧瞧,虽然她听见你名字,瞧见你的东西,看见你的画像总要发病,可或许见到本人就好了也说不准。”

父亲不在,临夏其实也不敢冒着险。

然而,此后当德妃也此般提议后,临夏动了心。

那个女人,生养了夏美人一回。

夏美人不及尽孝,便沉湖逝去了。

而同她,虽只草草见过一面,于临夏而言,那一面却填补了她上辈子所确实的母爱。

她本心里,始终敬她爱她如生母。

不,本就是生母。

当年死遁,留给她无尽伤痛。

她内心的苛责和悔痛,只祈盼能有弥补之日。

她想替代夏美人,承欢膝下。

她想替她自己,行孝补偿。

所以,在临春又一次提及见见母亲试试的时候,她同意了。

事情交由临春去安排。

府中上下都要先行打点好。

而临夏在柱国将军府,和回娘家小住的钱芷晴慢慢的等着。

钱芷晴说好了,那一日,她陪她一起回家。

若有万一,也好多个人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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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翻身:邪帝,霸道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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