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意得罪
楚君同往常一般没有做过多耽搁，很快地将东西买好，随后回家，似乎街道上的热闹一点都不能引起楚君的兴趣。
就在楚君往元帅府走的时候，迎面过来一架马车。马车由两只名贵的黑鳞马拉着。车上的布置十分的豪华，看样子，马车主人很有身份。
黑鳞马，顾名思义，身上长有一层墨黑色细密的鳞片，形似铁甲铺盖，坚硬程度可御一般的刀枪箭矛。外加奔跑速度极快，可日行千里，市值千两黄金，是军中将士及习武之人的最爱。民间更是传说黑鳞马是上古妖兽的后代。
一般将士若是立功，能得到一匹黑鳞马的赏赐，那可就是很大的封赏了，比之直接赏赐千两黄金要有派头，也更实用的多。毕竟黑鳞马这种宝物，可是有价无市。常人若有一匹，是绝无可能卖的，何况黑鳞马本身的数量就不多。
普通人若是得到这样一匹宝马，定会万分小心地伺候着，当做宝贝一般。
现在居然有人将这样的宝马当做普通的马一般，用来拉车，并且一用就是两匹，可想而知车厢内之人的身份是多么的显赫，毕竟在这中京城之中，一般的贵族是很少能做出这种气派的事情来的，也只有那些真正的豪门世家，皇亲贵胄才可以。
马车车厢上的布置也是极尽奢华。
明眼人可以一下看出，整个马车的车厢全部由紫檀香木雕刻而成，行驶之间，人们都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车轮上金光灿灿，应该是镶裹了一层金圈。
车身布棚，皆是上等的雪蚕丝织成的锦布。用于织布的锦布的雪蚕丝，可是有着一两蚕丝一两金的说法。
车帘上镶嵌的珍珠串，每个珍珠都足有蚕豆那么大，仅仅一颗的价值就抵得上一般人家的整年收入。
能做如此奢侈布置的马车的人，身份岂能一般？
此刻，车中正端坐一男一女二人。
女子约莫十四五岁，眉若三月新柳，眼似灿灿星辰，熠熠有神，巧鼻朱唇，别有一番韵味，如瀑长发高盘，只插简单玉钗束之，身着狐裘轻袄，举手投足，有种别样的贵气。这种姿容纵说不上倾国倾城，也算的上是国色天香，绝世佳人了。
男子也是相貌不凡，潇洒英俊，不过一身锦袍过于华丽，倒是显得有些累赘。
实如此，女子为当今皇帝赢天最小的女儿，名赢月，人称九公主，最得赢天宠爱，年方十四，是如今中京城中万千贵公子的痴恋对象。
男子身份亦是不凡，为当朝太师庞礼之长子庞成，今年十七岁，是中京城中有名的公子哥。虽说名字中带“成”，但庞成却是个不学无术之徒，甚至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庞成平时爱附庸风雅，做些尽是打油诗之类不太入流的文章。可因其父庞礼，贵为当朝太师，权势显赫，一般人巴结还不及，所以那些巴结拍马之人便将庞成奉为“才子”，一来二去，庞成竟然还当了真，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庞成现在和赢月在一起，只不过是一厢情愿，以为凭着自己“才子”之名，和不俗的相貌可以讨得赢月的芳心。
赢月出身皇族，眼光自不是那些凡俗女子可比，很清楚庞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性，现在和庞成一起出游，只不过是平时赢天管教的严厉，难得外出游玩，这段时间在皇宫之中闷久了，想出来透透气，游玩一番，如是便借着庞成相邀的借口出了宫来。
此时庞成正说着话，不过看情形，似乎赢月不怎么愿意搭理。
只听庞成说道：“九公主，这中京城到了冬日分外的热闹，冬日里那些平民没有了农务，便都来这城中逛逛，顺便带些特产来卖，新奇的事物很是不少。还有那些蛮族前来朝贡的使团，也会带来些新奇玩意。”
庞成十分的殷勤，不放过任何讨得赢月的欢心的机会。毕竟这次相邀出游，赢月竟爽快地答应，可是难得的机会。若是平时，是很难请动赢月的。何况就是请来了，也是那些大的聚会，会有其他一些贵公子跟从，没有这般单独相处的机会。
赢月懒得理会于他，随后掀开车帘想看看街上的繁华热闹。
“咦？是他！怎像个落魄书生。”赢月自言自语道，循着赢月的目光看去，正是楚君迎面走来，此时楚君正裹紧着衣服，怀中抱一大包杂七杂八的东西低头行路，样子确实同一般的贫寒书生一般。
原来在楚战未被刺杀前，楚君与其母卓婉还有其他贵妇公子经常受皇族相邀，进宫游玩。赢月自然和楚君相识，还经常一起嬉玩。
在一起嬉玩的贵公子中，赢月最佩服楚君，不仅因为楚君聪明过人，还因楚君待人和蔼，对待那些宫女侍从，从来就不以贵公子身份自居，不同于那些贵公子一般颐指气使。
可自楚战和卓婉逝后，楚君便过着深入简出的生活，再没有进过宫，平时也甚少出门，赢月又被赢天管的十分的严格，也便没有再见楚君的机会，只是听说他将家奴全部遣散，只和一个老管家低调过活。
正一个人说的起劲的庞成，见赢月忽然脸上一丝喜色闪过，口中念叨着什么，问了声：“谁？”，心中疑惑，随后也向车外看去。
“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个废物，天生的贱命，受不得荣华富贵，竟然还大言不惭，说什么要游历天下！”庞成看到是楚君，顿时觉得好笑。平时庞成一众人谈笑，经常嘲笑楚君将家奴遣散是命贱，受不得别人伺候。
赢月白了庞成一眼，随后吩咐随从停下马车，下了车去，弄得庞成愣在一旁，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赢月。
“楚君！”赢月快步走到楚君跟前，满脸笑容的说道。
路上的行人见路上忽然出现个这么国色天香的女子，皆都傻傻地看着，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楚君正在想心思，被赢月这么一叫，顿时吓了一跳，一见居然是个女子，心中十分好奇，随后开口道：“姑娘我们认识吗？是不是认错人了？”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赢月虽然没有十八岁，但是此时的容貌与五年前比还是有些变化的，最起码个头长高了不少，何况气质方面变化了不少，如今已是个大美人了，不复昔年的小女孩懵懂。也难怪楚君一下子没有认出是赢月，还以为是那些贵公子想出的新花样来捉弄自己。
“是我呀！赢月！”见楚君竟没有认出自己，赢月脸上有些不悦，佯怒地说道。
楚君打量了下赢月，虽然与记忆中是有差别，但是细微的地方却是一摸一样，遂连忙躬身叩拜：“小民参见九公主！”
“记起来了？看来我在你心中没什么分量呀！都不记得了！”赢月虽然是嘟囔着嘴说道，但见楚君记起了自己，心中却十分欣喜。
“请恕小民不敬之罪。”楚君虽然还住在元帅府，但没有继承楚战的爵位，如今只是一介平民，见到皇亲贵族，依礼法是要下跪叩拜的，刚才楚君一时没有认出赢梦，现在连忙补礼，省的赢梦是那些纨绔子弟找来戏弄自己的，免得他们说自己不懂礼法，有了找麻烦的借口。
“还知道你是个贱民呀！还不闪到一边，不要惊扰了九公主出游。”这时庞成走了过来，出口讽刺道，样子满是鄙夷，一副很瞧不起楚君的样子。
“扰了九公主出游，这里向九公主赔罪了。小民这就让出道路。”说着楚君向着九公主躬身一拜，随后立即转身离开。
其实楚君不清楚赢月找自己说话是什么目的，但见其和庞成这个经常嘲弄自己的纨绔子在一起，楚君便认为是那些人又要捉弄自己。心中正思索着避祸的方法，见庞成这么一说，心中一喜，干脆借机离开，免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见还未说两句话，楚君就被庞成出言赶走，赢月一脸不高兴，随即转身向着庞成满脸不悦说道：“贱民！你庞家难道不是贱民出身，别看现在位极人臣，说到底只不过是我皇家的一条狗而已！”
说完，赢月气冲冲地上了马车，吩咐侍从驾车回宫，留的一脸茫然，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了赢月的庞成，傻傻地站在那里。
看着庞成被训，路人均是偷笑不已。
原本打算羞辱一番楚君，好在赢月面前稍微那么显摆一番，没想到不知哪里惹起了赢月的无名火，受训不说，还将赢月气走，白白浪费了这次一起出游的机会，自己又落了面子，受路人嘲笑，平时总是高高在上，受人奉承多了的庞成怎能受得了这般耻辱。
看着楚君离去的背影，庞成眼中满是恨意，似乎巴不得楚君赶紧死掉，随后悻悻地转身回府而去。
“少爷！这么早就回来了。小的给您请安了！”文府大门处，正欲往外办事的刘管家，看见庞成回来，连忙满脸谄笑上前请安。
庞成追求九公主外的事刘管家是知道的，今日出游，他也清楚。现在这般巴结庞成，是看好庞成将来是当朝驸马。现在把庞成奉承好了，到时说不定还可以混个一官半职，毕竟九公主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女儿，谁要是娶到九公主，那定是前途无量。
“滚！”庞成骂道，脸上满是怒气。
刘管家见情况不对劲，立马很识趣地闪开，不敢招惹庞成。
“过来！”走了两步，庞成忽然停了下来，对着刘管家说道。
被庞成叫住，刘管家随即停下脚步，怯生生地问道，“少爷，您叫我？”，满脸惊恐，生怕庞成要拿自己出气。
庞成更是生气了，骂道：“没长耳朵是吧！过来！”，心中骂道怎么下人都这么蠢。
刘管家立马点头哈腰地小跑到庞成身边，一脸谄笑，后背却满虚汗。
“你去给我找几个身手好的！不要在府里找，就找那种街头混混。今晚有事情吩咐你去做。”庞成低头靠近刘管家，小声说道。
“是！少爷！”一听是这种事情，刘管家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明白庞成是要干什么。毕竟这种事，可是给庞成干过不少，算是轻车熟路，随后问道：“这次要修理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我们少爷！”
“今晚你和他们蒙面，去一趟城西的元帅府，打断那个姓楚的一条腿！”庞成小声说着。
自刚才在街上丢了面子，庞成是越想心中越气，但是骂自己的是九公主，自己能怎样。俗话说，柿子要捡软的捏，庞成便将矛头都转到楚君身上。
“城西？元帅府？姓楚的？”刘管家心中想着到底是哪户人家，突然之间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道“少爷！这事小人可不敢！那可是楚元帅后人！被人知道是要杀头的！”
虽然平时楚君受那些贵公子欺辱，但也仅仅是在言语上的嘲弄而已，却无一人敢真正地动楚君一根毫毛。这还是楚君平时不与他们计较，若是将欺辱之事告诉他们的长辈，必定会受到重罚。
楚战虽然辞世，毕竟声望还在，朝野之中，许多官员对楚战是很钦佩的。现在庞成居然要打断楚君的一条腿，刘管家怎能不害怕。
“不做也要做！若是不做呵呵！我的手段想必你应该知道！”庞成见刘管家连连推辞，立马威胁道。
“少爷！少爷！您放过小人吧！这事小的真的不敢！那楚君可是不好惹的呀！”刘管家哀求着，似乎庞成要他的命一般。
“有什么不好惹的！不就是仗着他父亲一点威名吗！今天居然敢坏我好事！”说着这些，庞成脸上满是恨意。
“小的真不敢！”刘管家再三哀求，直接跪倒了庞成跟前，眼泪鼻涕俱下。
见刘管家怂样，庞成干脆软硬兼施，“有什么不敢的，出了事本公子担着。今晚，你找几个人，蒙了面，谁能认出是你，干完了直接走。事成之后，我会大大地赏你。若是再不识好歹，敢说半个不字，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听庞成说要自己的命，刘管家不敢再言语，随即满脸苦色地答应了。
“快去找人！办事的时候利索点！记住，打断一条腿就行，不要闹出人命。”庞成嘱咐道，心中虽也有点担心，但是这口气实在是难以咽下。
刘管家领命，一脸不情愿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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