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脉

第九章 人脉

33

许卉对田亦夫说,找个好日子,我们去领结婚证吧。许卉伏在田亦夫身上。他们睡了午觉刚醒,还没有起床。

还是等等吧,我还没准备好。田亦夫掩饰着。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田亦夫看着号码,心里一沉,他没想到赵小茜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许卉和钱多多离婚还不到十天,他和赵小茜有过约定,他再陪许卉几天。田亦夫总觉得对不起许卉。

赵小茜知道他是和许卉在一起,她没有先说话。田亦夫却说,噢,是赵总,对对对,我睡过头了,好,你等着,我争取半个小时内赶到。

赵小茜一句话也没说,这是他们事前的约定,她有急事找他,就打电话,打通后赵小茜不说话,田亦夫可以随便说什么。

田亦夫对许卉说,上次对你说的那个赵总,他有急事找我,我得去一趟。

许卉说,晚饭回来吃不?

田亦夫说,不了,可能会在外面吃吧。

田亦夫刚坐上车,赵小茜又打电话问他到了哪里,他说刚坐上车。赵小茜又说,你到了楼下,告诉我一声。

田亦夫说,为什么?你今天神神秘秘的,又使什么坏点子?

赵小茜说,你别问那么多,照办就是了。

田亦夫的心真被吊了起来。刚到了楼下,他的手机又响了,是短信的声音。他看了看,短信写着:

负一楼停车场八号车位上,那辆黑色陆虎吉普属于你的,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车钥匙在咱家的信箱里。是赵小茜发的短信。

田亦夫突然亢奋起来,他几步就跃到门厅的信箱前,用钥匙打开信箱,里面用红色利是袋装着两把车钥匙。他快速地将它们拿到手里,一种幸福的快感立刻传遍全身。

两台电梯都处在上升状态,田亦夫等不及了,干脆走楼梯下去。他完全是狂奔而下的,当他站在车子前时,竟然有些气喘。英国原装的陆虎威武彪悍的站在他面前,本来魁悟的他反倒显得渺小起来。这辆车真是我的?赵小茜不会在和我开玩笑吧?不,不会的,赵小茜不是开爱玩笑的人。

他手指轻轻地揿了钥匙上的按钮,车门的四把锁“刷”地全开了,他不再多想,拉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他开着车在地下车库转了几圈,感觉太美妙了。怪不得有人说,车子是男人的情人,比老婆的感觉还要好。

赵小茜太懂他的心了。有一次,田亦夫和她出去,在一商场面的停车场,一辆新款式的陆虎吸引了他的目光,田亦夫并没有说喜欢,只是隔着车窗看了两眼里面的装饰。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细节,赵小茜就记住了。

对了,赵小茜怎么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田亦夫从没有对她说过。

田亦夫兴冲冲地上了楼,刚想用钥匙开门,门就自动打开了,接着一只手就把他拉了进去。

赵小茜已经为晚餐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红蜡烛和鲜红的玫瑰点缀着小餐厅,生日蛋糕,法国红酒和那首由萨克斯吹奏出的乐曲《回家》,一切一切都使田亦夫感到温馨幸福。

赵小茜问,亦夫,开心吗?

田亦夫点点头,当然开心,谢谢你,小茜。

赵小茜说,以后每年我都给你过生日,年年不一样,让你记住以后的每一个生日。

田亦夫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早已有了和她结婚的准备,不过,他希望这样的日子迟些到来,他是想再给许卉一些时间。毕竟,田亦夫对不起她。

赵小茜喝了不少的红酒,她总是一杯杯陪田亦夫喝。吃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她要和田亦夫说说今后的大事,也是她的夙愿。

借今天的好机会,我们谈谈重要的事情吧!高科技城的工程就要开工了,开工仪式后,我就把公司的业务交给你!我想好好歇一歇,还有,我还想跟你生个孩子。

田亦夫的心再次兴奋起来,他的内心被憧憬、渴望、紧张等多种情绪交织着,赵小茜的地产公司虽比不上多多公司有名,但资产也不少,他即将成为公司的老板,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不过,他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兴奋的神情。他控制着自己的心绪,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耐心地听赵小茜说下去。

公司交给你掌控之前,你必须得办好一件事,而且要干净彻底,你得让我放心地把公司——还有我这个人交给你,你应该知道我要你做什么。

田亦夫没有看赵小茜的眼睛,他知道她正盯着他。

田亦夫当然知道赵小茜所说的是什么事情。许卉离婚后,他尽心尽意地陪着她,就是想给她些安慰,使她有个适应的过程。或许是天生的,或许人与人不同,田亦夫还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商人,做不到心黑手辣,他对许卉始终怀着恻隐之心。这种无法遏制的同情不时地显露出来,因此,田亦夫无法从容与许卉做切割。他需要时间。

想到这里,田亦夫对赵小茜说,你说得事,我会做好的,不过需要点时间。

赵小茜用餐巾抹了抹嘴,随手把它扔在餐桌上,望了一眼田亦夫,然后淡淡地说道,你不会是舍不得她吧?这样吧,给你一天时间,我和她,二者选其一,我不喜欢二女共一夫。

男人的生存法则离不开金钱和女人,赵小茜两者都给了他。尽管他对许卉怀着满腹的愧疚,他还是毅然决定离开许卉。

这样的结局,许卉当然无法预料。她惊愕地看着田亦夫,目光里满是疑惑。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他满脸的冷酷和坚定,心里满是矛盾。但是,他没有对她说实情,那样她会更痛苦,他用男人花心作为了理由。他说,我爱上了别的女人,她比你漂亮、年轻——

是这样吗?许卉望着他,感觉他是在撒谎,许卉说,我可以见见她吗?

不可以,也没必要,你自己多保重!田亦夫转过身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卉无力地坐在了床上,伤心极了。片刻以后,她的眼泪哗地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想克制自己,却怎么也克制不住——

许卉不会想到,她自认为没有任何铜臭味的爱情瞬间成为了泡影。其实,在利益相互交织存在的时代,人和人的关系是无法摆脱铜臭味,而单独存在的。

三天后,许卉按照田亦夫的说法,找钱多多索要那份财产分配协议,钱多多却失口否认。许卉明白了,她被骗了。

许卉痛恨钱多多,痛恨得想用刀捅死他,或都是把他扔下楼去。她歇斯底里地喊着叫着,挥动着手里的包——

面对许卉的疯狂,钱多多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不断地嘲讽他说,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相信的,这个世界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

许卉愤怒地冲了上去,想用手里的坤包砸破他的头。这个时候,两个保安冲了进来,迅速地拽着许卉的两只胳膊,把她按在了椅子上。

然后,钱多多喝了口水,有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语句清晰地向许卉透露了一个秘密——所有的阴谋全部是由田亦夫策划的。

联想到所发生的事,许卉相信了。她感觉自己的胸堂将要被突然间涌起的气浪撑爆了。她真心地爱着他,他却和钱多多合伙骗她,许卉宁愿相信钱多多是在骗她,可是自欺欺人的幻代替不了直觉。

许卉仍然不解——田亦夫为什么要这样?就因为她为许妍和钱多多牵了线?就因为许妍为钱多多生了孩子?就因为许妍要和他离婚?可是,她同样是受害者呀!这样一想,许卉觉得自己更加委屈。一直想着弄一笔钱和他好好过日子,想着和他白头偕老。

许卉在心里痛苦呐喊着,有钱的男人不可靠,没钱的男人更不可靠,世界上还有可靠的男人吗?

离开多多公司,她开着车四处寻找田亦夫的踪迹,田亦夫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几处常去的地方都说没见人,他的电话一直处于关闭状态。

半个月后,许卉又得到了田亦夫和赵小茜结婚的消息。

许卉怎么可能甘心呢?倘若不是接到袁仲凯的电话,许卉的心情可能更加气急败坏,甚至会跳楼自杀。

袁仲凯到临港出差,是他自己要求来的,厅里本来把这次出差的任务给了他手下的科长,科长的老婆正要临产,科长不断地抱怨领导没人性,见此情景,袁仲凯就将出差的事揽了过来。好久没有见到许卉,真想她。

一到临港,袁仲凯就迫不及待地给许卉打电话,火急火燎地想和她见面。袁仲凯虽是政府官员,从政多年后,他内心深处潜伏的升官**受到了重创,官场中的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尔虞我诈的场景,将他的仕途之梦击碎。因此,他不再顾忌自己的身份,男人没有了头上的紧箍咒,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所爱的女人。由于钱多多横在中间,他只能梦中与之相会。

有时,袁仲凯也会想:别管那么多,将心爱的女人从钱多多手里抢过来——至少要和她圆过房。

可是,袁仲凯敢想却不敢做,他了解钱多多的实力,根本不敢让钱多多看出问题,他必须替许卉着想,也是为自己着想。自从得知许卉和钱多多不和之后,袁仲凯对许卉更加牵肠挂肚。

入住酒店以后,袁仲凯先泡了个热水澡,躺在浴缸里,他就幻想着许卉到来时的情景。他打算请许卉在楼下的自助餐厅吃晚餐,然后再去跳跳舞,有可能的话就要她在这里过夜。

半个小时后,袁仲凯到酒店的大堂迎接许卉。

许卉脸上的倦容清晰可见,眼睛还有些红肿,像是哭过不久,目睹了眼前的许卉,袁仲凯根本不需要询问,就能猜出她的生活现状。他感到了自己的责任。

在餐厅的包间里,他们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许卉失魂落魄地流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诉说了婚姻的突变和田亦夫的背叛。她没有任何的隐瞒。人到了这样的境地,已经不需要替自己掩饰,因为所有的掩饰都没有意义。

袁仲凯走到她身旁,轻轻的将她搂进怀里。他说,时至今日,你应该明白,钱能带来的不完全是幸福,还有痛苦。

不,这是没钱人的说法,钱就是钱,没有幸福和痛苦之分。她嫁给钱多多就是为了钱。

你是律师,又是政府官员,你一定帮我搞清事情的真相。许卉对袁仲凯提出了要求。

晚饭后,许卉和袁仲凯一起进了他的住房。一进房间,袁仲凯就把许卉抱住了,然后就不停地吻着她,动作急切得就像似毛头小子。开始,许卉还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向旁边躲闪,红晕印在白晰的脸上,片刻后,她又迎合了他的动作。

在床上,袁仲凯始终无法进入状态,一番折腾之后,袁仲凯就疲惫不堪地退了下来。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沮丧的不知说什么好。

许卉安慰着他,躺了一会儿,袁仲凯不甘心,还想冲击一次,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你有心思?许卉是过来人,看过不少有关男女**的书,男人和女人之间有了心里障碍,性能力会急转直下,长久如此,会导致阳痿。

袁仲凯的确有心思。当他伏在许卉身上时,他的脑子里闪现出了妻子的面孔。他不爱妻子,结婚就是为了完成人生的一件必经之事,他这辈子就爱过许卉一个女人。可是,当日思夜想的女人,赤条条地躺在他面前时,他却想到了妻子。离婚的念头第一次掠过他的脑海。

不过,他没有对许卉说。袁仲凯骨子里是个很要强的人,在床上,他没有显示出男人阳刚的一面,显然让他有些不安,他必须找回失去的面子。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爬了起来,从包里拿出手机查了号码,然后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通了。打完电话,他对许卉说,我约了这边法院的一个副院长,明天早上在楼下喝茶,你今晚顺便想想,看看明天怎么对他说。

许卉说,还是你替我说吧,这样可能更有效果。

袁仲凯说,具体情况还是你自己说好,我可以在旁为你出主意。

袁仲凯约的这个人叫应铁生,是他大学时的同学,现在是临港市区级法院的副院长,多多公司就在他的辖区内。他接到袁仲凯的电话,说有点急事找他,他推掉了所有的预约,准时出现在袁仲凯住的酒店大堂。

应铁生对袁仲凯的感情很深,大学同窗时,他们就住一个宿舍,袁仲凯什么事都不瞒他,袁仲凯和许卉恋爱时的每点进展,都会如实地向他汇报,就连亲吻几次,抚摸了那些敏感部位都没有遗漏。这样的关系,应铁生对袁仲凯肯定是有求必应,而且能不遗余力地帮助他。

当应铁生看到袁仲凯身边的许卉时,他还是有点吃惊。他没想到许卉也在。不过,他没有表示惊讶,在和许卉握过手后,他不仅恢复了平静,而且及时地夸许卉风采依旧。当年,他得知许卉移情别恋,嫁给了一个富商之后,他很看不起许卉,虽说在同一座城市,却没有再联系过。应铁生认为,道不同不相为谋,虽是同学,但彼此追求的目标不同,少联系为佳。

应铁生是在许卉和袁仲凯的相互补充中,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来,商人眼里只有利的说法的确不假,夫妻恋人间都因利而互相厮杀,世上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不用多说,这样的事应铁生肯定要帮,他要运手里的权力,杀杀钱多多的傲气,让他明白中国是法制的国家。他对袁仲凯说,你为许卉找个有名气的律师,尽快起诉钱多多,法院我负责摆平。

分别时,应铁生对许卉说,借这个机会,你好好陪陪仲凯,如今像他这样的痴情汉不多了。

34

监管部门的考评小组就要到来了,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在为迎接考评组做准备,钱多多更是忙得不亦乐乎。

可就在就个时候,钱多多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民营企业协会的王秘书长打来的。王秘书长在电话里说,钱总呀,钱总,我早说过千万大意不得,你就是没放在心上。你看——出事了吧!——你马上到我这我儿来一趟!

放下电话,钱多多有点犯糊涂。他想,出什么事了?能出什么事?——当然,他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既然王秘书长让去,他叫了司机坐上车就去了。

钱多多和王秘书长的私交甚深。老百姓说,当代能成为“铁哥们”的必定是以下几种关系: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钱多多和他年龄差了近十岁,勾成前三种关系的机遇几乎没有,只有一起嫖过娼。说起**,其实钱多多根本没兴趣。别看他没读过几天书,但是他对性的要求很高,再漂亮的女人站在他面前,如果找不到感觉,他是不会和她上床的。陪王秘书长是惟一的一次。

王秘书长是他的助理介绍认识的。据说他认识很多上边的人,关系挺硬,公司上市的事只要他出面,百分之百能通过。这样的人当然最对钱多多的胃口,他要求助理一定要请到王秘书长吃饭。

王秘书长很爽快答应了,只是提出不在临港吃饭,要到周边的小城市吃。最后,宴请订在临近小城的一家酒店。据说这家酒店天天车水马龙,来此消费的多数是有身份的人——非富即贵。此前,钱多多听说过这家酒店,酒店提供吃住玩一条龙服务,只要客人愿意玩,玩什么都让你尽兴,而且下次还会再来。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由于有助理的这层关系,王秘书长也很给面子,说只要他能办到的事,定当全力以赴。他还建议先做什么,后做什么,需要协调什么样的关系。

可以听出,王秘书长是真心实意为多多公司着想。因为寻求上市的企业非常多,多多公司又是民营企业,不通过关系,单靠正常的途径,根本不可能实现。钱多多当然懂得花小钱,赚大钱的道理,如果他真能协助公司上市,花多少钱他都不会心疼的。

吃过饭助理说,要不要去蒸一蒸,蒸掉些酒气,王秘书长很愉快地答应了。

小城里的蒸气浴和钱多多去过的不同,女技师的服务是全套的。开始,钱多多麻木地享受着乏味的按摩,他感觉趴着不舒服,想转过身来,女技师以为他想干那事,就说别急嘛,要按程序来。

钱多多还从来没有嫖过妓,既然她想到了性方面的事,不妨试试。他冲女技师笑了笑,女技师就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贴,钱多多任由她这么做,他得承认自己有了感觉,命根慢慢挺了起来,于是戴上安全套就做。不过,他很快发现上当了。这个女人的下身竟然是干枯的,没有一点滋润的感觉。钱多多完全没了兴致。对她说,你穿上衣服走吧,我想睡会儿,小费我会照付的。

有了这样的经历,以后陪同王秘书长的事,他都交给了助理。他对助理说,你要做好三陪服务,这是你主要的工作,公司能不能上市,就看你服务的好不好。

每次出去王秘书长都很尽兴。钱多多就有些不解,难道他不用给老婆交公粮?好像不大可能。难道他有特异功能,也不大可能。但不管怎么说,他对此依然兴致不减。钱多多当然高兴,虽然花费比以前大了些,但是必要的。不花小钱,哪来的大钱。

钱多多虽然不陪他出去,时不时会打个电话给他,夸王秘书长关系硬,又说有关系好办事,上市的事办成,多多公司就不一样了,王秘书长的功劳将和多多公司的业绩共同载入史册。

王秘书长说,钱总,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帮你上一层楼是应该,只要能让助理常常陪我乐一乐就够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钱多多和王秘书长就连成了一体。听他着急的口吻,钱多多感觉出了大事。

进了王秘书长办公室,王秘书长急忙将他拉到办公桌旁,把一份法院的公文递给他,钱总,你怎么在关键时候,整出这样的奇闻逸事。这是法院刚送达的。你看看吧。

钱多多接过公文,快速地翻阅起来。王秘书长给他看的是法院财产诉讼保全的副本,许卉诉讼钱多多非法侵占财产,法院已经立案,并采取了财产保全的措施。

钱多多没有料到许卉会使出这样的铩手锏,而且出手之快,他想一定是有什么人在后面为她出主意。

你认识法院的人?

王秘书长说,认识,他们的民事庭长冯伟是我的同学,他了解我和你的关系,法院除了几个办事员之外,我们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你的那份公文估计两三天后送达。

钱多多当然明白法院此举给多多公司带来的危害,考评组马上就到了,必须尽快摆平法院。他对王秘书长说,必须赶快找人,否则消息一公布,事情会相当麻烦。

我当然知道麻烦,找你来就是商量怎么应对。公司上市处在关键时刻,当不得儿戏呀!一定要处理好,不留后遗症。

两个人商量的结果是先请冯伟出来吃顿饭,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钱多多离开后,王秘书长就不断地打冯伟的电话,手机和座机的情形一样,电话是通的,就是没人接。他手搭在电话机上,愣愣地望着它出神。他不知道冯伟是不是有意不接他的电话。

王秘书长和冯伟的关系有点说不清楚。两人本是大学的同学,同一届,但不同院系。在学校时,他们就是同学关系,甚至比一般的同学还要远一些。王秘书长属于活泼外向型人才,学校里无论大小的活动聚会,绝对不会少了他的身影。而冯伟则完全相反,内向不说,还被很多同学认为木讷。毕业后两人都来到了临港,王秘书长进了市直机关,冯伟去了法院。王秘书长进步很快,没几年就当上了市领导的秘书,正是因为他是市领导的秘书,冯伟为竟聘庭长的事求过他,想让市领导替他说说话,王秘书长却没给同学面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疏远了。直到王秘书长的老板出事,他由此被打入冷宫,冯伟去看他时,他才真正看明白周围人的真面目。由此悟出一句名言:在台上时,很多人认识我,在台下时,我认识很多人。

正是这句名言,把他和冯伟的关系,由一般的同学提升到非同一般的高度。

王秘书长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开会。法院有规定,开会不准开手机,冯伟干脆不带电话去会议室。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见王秘书长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马上回了电话给他。

冯伟是打出租车过来的,他知道和王秘书长吃饭必定离不开酒,酒后驾车对公职人员是禁区,他没有必要为此犯规。他被服务员领进了一间包厢,王秘书长和另一个矮胖男人在等着他。

王秘书长先将钱多多和冯伟作了介绍,两个人互交了名片。冯伟来之前已猜到吃饭与钱多多有关。他不认识钱多多,但此人的名字早就如雷贯耳。王秘书长约他吃饭时,他有点犹豫。如果不来,王秘书长可能不高兴;如果来赴约,王秘书长提出为钱多多解套,他还真有些为难。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决定来。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提起案子的事,席间,除了酒话,就是笑话和荤话。王秘书长说,有个谜面是这样的,说是摸摸你的,摸摸我的,掰开你的,放进我的。猜猜看是什么?猜错了要喝酒的。

钱多多抢先说,这算什么,连小孩子都知道。

王秘书长说,是什么?

你身上有的,我身上有的。钱多多没有直接说出生殖器。

冯伟说,喝酒吧。你猜的肯定不对。是扣子吧。

王秘书长看看钱多多,又看看冯伟,然后大笑起来。笑完就说,钱总,你喝吧,是扣子。

钱多多不肯喝,就说,是的,我猜的也是扣子。你身上有,我身上有,不是吗!

这回轮到冯伟发傻,他没想到钱多多脑子转得这么快。最后还是王秘书长提议三人同喝。他说,钱总猜的其实也对,就看你怎么想。素猜是扣子,荤着猜就是生殖器嘛。

用完餐,钱多多要安排活动。

冯伟抢在王秘书长前面说,算了吧,钱总已经很破费了。

王秘书长当然理解钱多多的意思,他想要办的事还没有提起,也就随口说,时间还早,要不去洗桑拿?

冯伟说,那种地方还是不去为好。

钱多多说,放心吧,我带你去个地方,绝对没有半点色情成份。正规的很。走吧,去出出汗。

三个人泡过澡,换好衣服,进房间时,王秘书长说,我和冯伟一间房,我还有事要和他聊。

进了房间,趁还没来人之前,王秘书长对冯伟说,冯伟你别怪我,钱多多确实对我不错,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当回事认真对待。

冯伟说,看你说的,不当回事我能先把公文先给你看吗,这是应铁生副院长督办的案子,想要翻过来,必须找比他职位更高的人,比如纪大龙,我肯定不行。

这只是个普通的民事案,应铁生怎么会插手?王秘书长不解地问。

冯伟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设法打听清楚。另外,可以想办法庭外调解,他们毕竟做了多年的夫妻,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嘛。

冯伟自己坐出租车先走了,王秘书长通报的消息把钱多多激怒了,他不安地在王秘书长面前走来走去,心里烦躁地痛骂着许卉。这个婊子哪来那么大的能量?竟然搬动法院的副院长为她说话?

既然许卉不让他安宁,他总不能束手就擒吧,总得想办法对付她,绝对不能让法庭倒向她那边,那样的话许妍肯定不会原谅他的,即便不考虑许妍的因素,他也不想让许卉破坏了公司上市的大计。

王秘书长看出他很焦虑,就宽慰他说,别着急上火,办法总会比困难多。

钱多多采纳了王秘书长的建议,找熟人疏通疏通,然后再想具体解决的办法。

35

钱多多想到了一个人,区委的刘全德副书记。

刘全德是区委副书记兼着政法委书记,正好管着区法院,刘全德出面,纪大龙不可能不给面子。

刘全德在区里虽然权霸一方,却是个极其谨慎而中庸的官员,办不成什么大事,也帮不了大忙。这些年,钱多多的公司顺风顺水,生意上的事没有麻烦过他。虽然钱多多在他儿子出国留学时,曾出过十万美元的保证金,钱到现在也没有拿回来,不过,钱多多还是尽量不去打扰刘全德,除非没有别的办法。

钱多多是先结识刘太太,然后才认识刘全德的。三年前,助理带着刘太太来见钱多多。助理说,这是刘书记的太太韩姐,她有点事想麻烦公司。

钱多多自从经商那天起,就明白一个道理:充分掌握人脉资源,有了强大的人脉资源,生意就可以做大做强。

听说是区委书记的太太,钱多多热情地接待了她。韩姐没说话却叹了口长气。然后才说,儿子不争气,不好好读书,整天沉迷于网络游戏,高中没考上,他爸爸通过关系把他弄进了重点中学,勉强读了一年,现在说什么也不肯去学校,还结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我担心他学坏了,最近在跟美国的一所学校联系,看看能不能把他送出去。

钱多多说,送孩子出去是好事,这些年,好多领导都把孩子送到外面读书,有些干脆就不回来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孩子出去需要十万美元的保证金,我们都是挣工资的国家公务员,人民币还有一点,十万美金上哪儿弄去,所以——

钱多多笑了笑,说,小事,你把帐号给我,我马上要香港的公司为你办理,很快的,两天可以到帐。

韩姐连声谢谢。临走时说,过两天,我叫老刘请你吃饭,感谢你这位大恩人。

韩姐收到钱的那个周末,她约了钱多多吃饭,说刘书记想要当面感谢他。钱多多本想带着许卉出席,临出门前,又改变了主意,自己驾车前往,司机和助理均不带。

其实,吃饭的实质意义就是见个面而已,席间,刘全德既没有提及儿子留学的事,更不谈及十万美金。因此,钱多多有些失落感,他本来是以刘书记的恩人自居的,没想到人家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新结识的朋友。刘书记说话的内容,除了国内外大事,就是国计民生的政策,俨然像一个有远大理想抱负的政治家。

酒没怎么喝,就是象征性的碰了几次杯,连一小杯红酒都没喝完。钱多多觉得这顿饭吃得太没意思,甚至认为十万美金花得有点冤。从今天的情形看,他想钱是打了水漂了。

冤就冤吧,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提前做得感情投资吧。刘全德还年轻,不至于很快就倒台,总有一天会用到他的。这样一想,钱多多的心情就好多了。

如今,钱多多就要刘全德出手相助了。

他不需要刘全德流血流汗,只要刘全德把纪大龙约出来就行,他当面和纪大龙谈。

钱多多没有直接找刘全德,是通过韩姐约的他。刘全德可以说他不知道美金的事,作为经手人的韩姐总不能也装傻吧。这次,是刘全德主动给钱多多打电话。

钱多多说没什么大事,就想请刘书记引见一下,他想结识区法院的纪大龙院长。

刘全德没有问他缘由,只是说他帮忙约一下,时间不好确定,要钱多多等他的电话。

钱多多心里镇定了许多,刘全德没有拒绝,就说明他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碍于官场的忌讳,伪装的更加巧妙而已。

刘全德和纪大龙是前后脚到的。刘全德先到,还没说上两句话,纪大龙就进来了。

纪大龙先是和刘全德握手,样子有点夸张。口里不停地说,罪过,罪过,耽误了领导的宝贵时间,当罚,当罚。

刘全德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这位是钱总,多多公司的,优秀的民营企业家。

刘全德的话说得钱多多心里暧融融的,美金的作用开始发酵了,不然刘全德怎能随便给他戴高帽。纪大龙赶快将手伸了过来,像老朋友似的紧紧地握住了钱多多的手,甚至还用另一只手在钱多多的肩头拍了拍,说幸会幸会。

纪大龙当然知道刘全德与钱多多的关系不一般,一个身居要职的官员,能为一个民营企业的老板出面,请法院的院长吃饭,一般的关系是做不到的。前几天,院务会刚决定将许卉的诉讼立案,钱多多就搬出院刘全德。看来,真不能小瞧了钱多多。

席间,钱多多提了一个要求,要纪大龙先将案子压一压,以便给他争取时间。他说,考评组下个星期就到了,他和许卉毕竟做过夫妻,经过做工作,私下和解的可以性很大。

因此,听完了钱多多的说词,纪大龙没有对他的说法发表意见,只是沉思片刻,然后就对他说,你和你前妻先私下调解吧。刘全德也对他说,纪院长已经明白了,你还担心什么,来吧,举一下杯。

纪大龙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他的话已经暗示了钱多多。其实私下调解,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私下调解必须有人出面才行,他再次想到了许丽华。

第二天,钱多多专门买了一大包的礼品,来探望丈母娘许丽华。他好长时间没上门了。钱多多发觉,许丽华老了很多,步履也蹒跚起来,面容完全憔悴了,头发基本花白了,病痛和岁月真是不容人呀!

看见钱多多来,许丽华还是很热情的招待了他。

许丽华专门拿出了她珍藏的好茶,热情地为钱多多斟了一杯。她说,公司很忙吧,今天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别说是专门来看我的!

钱多多连忙说,主要是来看你老人家,不过,有件事也想和你商量。

稍微停顿了一下,钱多多接着说,许卉向法院起诉我和许妍非法侵占她的财产——

许丽华的心像似被人用重锤猛地击打了一下,感觉异常难受。两年来,姐妹俩为了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互相厮杀,各不相让,一副鱼死网破的阵式。曾经温柔善良的许妍,如今却试图击用阴毒的方式击垮许卉。两人全变了,变得没有任何人情味了。

你为什么不和许卉好好商量着解决呢?

钱多多不知如何回答。

钱多多去找过许卉。去之前,他没有先打电话。许卉对他越来越恨之入骨。前两次,他来探望两个女儿,一次是根本不让见,还有一次只是在门外和女儿说了几句话。

许卉要就是不见他,见了面也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

没办法,钱多多只好在楼下的停车场等着她。见了面,他把来之前想好的话丢在一边,直接要求她到法院撒诉。他说,本来是一家人,何必搞得大家都难做人。

许卉说,你我是一家人吗?你用流氓的手段对付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一家人!要撒诉也行,把我们婚姻存续期间该我得的财产,全部归到我名下,否则免谈。

钱多多说,你的要求不过分,从法律关系来说,夫妻财产共有。但是,目前公司正在运作上市,财产不能分开,不过你放心,该你得的那部分,一分钱也不会少你的。

很好,只要你把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书办好,交到我的手里,我可以撒诉。

现在不行,你知道现在出法律文书,公司就不够上市的条件——

许卉说,你不要再说没用的话,我没时间陪你。怎么运作上市是你的事,我只关心我自己的事。说完,许卉上了自己的车,车子很快驶了出去。

钱多多没有对许丽华提起和许卉见面的事,许卉的态度会影响许丽华的决心。

他对许丽华说,只要许卉到法院撒诉,他愿意先支付她两千万,作为离婚的补偿。

两千万对于许丽华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她估计许卉不会答应的。沉默了片刻以后,她还是难为情地说,许卉你是了解的,她想好的事,别人不可能随意改变。

钱多多说,所以我才找你,由你去说服许卉,你是我们的长辈,她应该会尊重你的意见。

许丽华再次摇了摇头,说,你太高看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许卉是个性很强的人,她的言行从来不受人约束,再说了,许卉提的要求也合情合理的,就是将来打起官司,法律也会站在她这边的。你们就不能和解吗?

许丽华喋喋不休地望着钱多多,目光却是非常的真诚。钱多多和许卉离婚了,却又和许妍结了婚,无论怎么说,他仍然是她的女婿。手足相煎,她实在不愿意看到,但是又无法阻止。

一听这话,正在往杯子里续茶的钱多多不禁一愣,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目光紧盯着她,似乎明白了她的态度。

很快,钱多多就恢复了常态,他继续着先前的动作,完成后轻轻地把将茶壶放到桌面上,冲着田亦夫一笑,说,妈,你说打官司?不过,打官司她未必就能赢,你大概不会忘记许妍的事吧。

许丽华当然清楚他的意思,打官司就是打关系,如今的关系多数是靠金钱维系的。钱多多有这样的能力和条件。不过,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前妻子,可谓不仁不义了。于是,许丽华喝了口水,故作嘲讽地挖苦说,是呀,有钱人关系多,好办事,既然这样,你随便吧,想怎么做都可以。

钱多多来了句硬点的话,想看看许丽华有什么反应,听到她的话带着嘲讽和不可遏制的愤怒,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对许丽华说,妈,你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

许丽华面无表情,她决定不再开口说话,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钱多多像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似是说给许丽华听,总之是那种向人吐露心声的感觉。他说如果换作别人,我一定像许妍那样,一分钱都不给,两千万呀,没有人凭白无故地把自己的钱送人,除非他疯了。我之所以对许卉这样,就是因为她还是我两个女儿的妈妈,也是许妍的亲姐姐。其实,等到公司上市再谈财产分配又有什么关系,钱始终在自家人的手里。

许丽华有些惊讶,没料到他还能将许卉当作自己家人看待。

事实是,不管钱多多出于什么目的,从生意人的角度来说,许丽华会觉得钱多多的没有错,如果他能承诺到时再分财产,无论对谁都有极大的好处。即便这样,许丽华也没有再表态,她想许卉不同意,自然有她的道理。

许丽华保持着沉默,但他的目光没有移开钱多多的脸。

钱多多以为她改变了想法,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他说,公司很快就要上市,如果这个时候资产出现异动,一切将前功尽弃了。如果公司上不了市,我真不敢想象将来会是什么样。公司不好,肯定会影响到许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不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

许丽华认为他的说法是坦诚的,她想了想说,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对许卉说?

我说过的呀,毕竟夫妻一场,我怎么可能不为她着想。可是,她根本就没有耐心听我说话。固执地坚持非此即彼。这样下去闹得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嘛!

钱多多显得很委屈,也很痛苦。

许丽华看他这个样子,想了一会儿,还是对钱多多说,你先回去吧,我试试。

钱多多勉强朝许丽华笑了一下,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的说法,他认为还是有些收获。

36

袁仲凯最近很忙,忙着找关系,托人情。

他的机会来了,省司法厅要从中层干部中,提拔一名副厅长,袁仲凯是三个候选人之一。袁仲凯对官场的动态了如指掌,能否上一个台阶,除了工作业绩,群众口碑,更重要的看关系。官场历来有他的潜规则,有机会的相互揭短,斗得你死我活,没机会的看热闹,暗地里挑拨是非,斗者两败俱伤之后,再寻找机会作最后冲刺。最后就是上头一句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就在这样的关键时候,袁仲凯接到了许卉的电话,要他速来临港一趟。作为厅里的中层干部,要离开单位,必须和厅领导请假,这是省直机关的制度。

找个理由倒是不难,他可以说上次去临港调研,有些问题还需再做些补充,去个几天应该不是问题,关键是现在离开不是时候,其他两位都在抓紧时间找关系,清除可能出现的障碍,自己却不得不离开省城。可是,他十分担忧许卉,这种牵挂是自然的,发自内心的,是什么原因,袁仲凯找不出答案。

袁仲凯还是找了个理由和厅里请了假,他觉得在许卉需要他的时候,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他都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

袁仲凯来到临港后直接和应铁生、许卉见了面。应铁生说,纪大龙将案子压了下来,理由是当事人想庭外和解。

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许卉重重地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清脆的声音让袁仲凯都感到吃惊。

据我了解,应该是钱多多通过上边的领导做了工作。不然,纪大龙没有这么大胆。应铁生继续说着。

我也能找省高院的朋友,不过,效果未必好,许卉,你不是说认识一个新闻记者?

许卉点点头。

能不能请她出手想助。袁仲凯谈了自己的想法。他的意思是利用媒体,将钱多多的事捅出去,借用舆论的压力迫使法院尽快审理此案。

应铁生也赞同试一试。他有事要先回法院,许卉留下来陪袁仲凯。她对袁仲凯说,你陪我逛逛商场吧,顺便给你挑选几件象样的衣服。

许卉上次和他见面后,就有为他买衣服的打算。袁仲凯不是那种特别注重仪表的男人,他的个头和身材都特别棒,如果用名牌的西装革履包装一下,肯定英俊无比。好男人同样需要包装。

在临港最大的商城,许卉陪着袁仲凯精心挑选着衣服。乘坐商场的扶手电梯时,许卉不自觉地挽着他的手臂。坦白地说,袁仲凯喜欢她挽着手臂的感觉,此时又害怕她挽着他的手臂,商场人多眼杂,万一让别有用心的人看见,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何况,袁仲凯还有当厅长的抱负,桃色绯闻是官场大忌呀。

想到这,他对许卉说,衣服买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回酒店吧。

许卉有了感觉,当然不同意回去。或许这是前世的姻缘,只不过命运和他们开了个玩笑而已。这么一想,许卉用力挽着他的胳膊。

许卉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而且还不时地用手里的手机对着他们拍照。说不清楚的原因,许妍不由自主地盯上了他们。

或许是好奇,或许是内心的某种**作怪。当时,在商城购物的许妍无意中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亲热的样子,俨然是一对夫妻或恋人。许妍急忙仔细辨认,确信是许卉和袁仲凯后,她就紧紧盯住了他们。她的300万像素的手机,清晰地记录了他们的身影。

许卉并没有察觉许妍的所作所为,回到酒店后,她兴致勃勃地要袁仲凯穿上刚买的衣服。然后,不住地赞赏说,这样的装扮才有厅长的风采。

袁仲凯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忍不住多照了几次镜子。他笑眯眯地朝许卉点头,说不错,真的不错。

送走袁仲凯,许卉就四处寻找柳青青。

柳青青加了通宵的夜班,回到家里已经是天亮了,她关了手机,想好好地睡一觉,刚入睡,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就响了起来。她骂了一句,伸手拿了电话。

听是许卉打来的,柳青青感到奇怪,她没有把家里的电话告诉她,许卉是怎么知道的。

她想到了许卉找她的原因,她根本不想见许卉,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真理和正义永远是第一位的。可是,她也是人,她不想因此而失去何文。

结婚前,是柳青青主动追的何文。人们常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张纸。尽管柳青青长像一般,婚前同事好友都不看好他们,觉得他们不般配。可柳青青仍然义无反顾地追着何文。她追何文不仅仅是满足心理上的需要,更重要的是,她是要向何文托付终身的。她和何文结婚前,何文有一个女朋友叫郑好,人长得漂亮,而且家境也好——但是,柳青青略施计巧,轻易就战胜了郑好。

柳青青了解到,郑好是个很保守的女孩子,她和何文恋爱时,从不让何文碰她的身体。正是她的保守,让柳青青有了可乘之机。柳青青不像郑好,都什么年代了,女人还用看重贞操吗,下身的器官用一次和用十次,婚前用和婚后用,能有什么区别?所不同的是,要让用过的男人不离不弃。

柳青青根本没想到,何文是和她结婚了,他的心却属于郑好的。一个男人与妻子同床异梦,对于女人,特别是像柳青青这样缺少美丽的女人是要命的事。

柳青青心里清楚,她无力改变何文心的归属,却不能让何文离她而去,更不能看着他和郑好走到一起。实现目标的惟一手段,就是尽可能的满足他的**。

结婚三年,何文终于有事求她,而且是件大事,除了她,郑好是没办法做到的。从何文求她的那刻起,柳青青就有了以前没有的自信,这种自信不仅使她有了战胜对方的勇气,而且增加了自信的力量。

柳青青决定和许卉见面,见面的地点是许卉定的,是离她家不远的酒搂。柳青青快速洗漱完毕,到那里时,许卉已经开好了茶等着她了。

许卉向她招招手,柳青青坐下后,许卉先朝她笑了笑,说,对不起,知道你加夜班,吵了你的好觉。

柳青青摆摆手,说,没事的。可以睡,可以不睡。

许卉将早点食谱递到她面前,你肯定没吃早餐,想吃啥随便点。

柳青青抬头望了许卉一眼,见她正很殷勤,甚至有点讨好的意思,心里不禁有些愧疚,自己为她的事曾经信誓旦旦,实际却违背了她的意愿。

柳青青点了碗鱼片粥,许卉说,就吃那么点?然后拿过食谱用笔连续勾了几个,交给了服务员。

找我有什么事吗?其实柳青青是明知顾问。

最近还好吗?许卉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还行吧。

还行?我看未必吧。许卉歪着头,探询似地望着她。

你什么意思?柳青青有些脸热。

我——想问问你,上次托你的事进展的怎么样?

柳青青和许卉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很快就躲开了。

她说,没有进展,我很难完成这个任务,你还是找其他的人,或者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到底怎么回事?

我老公不让我插手你的事,你知道,我很爱我的老公。我不想——

等一等,你是说你老公——你老公是干什么的?报社领导?市里的大干部?

都不是。他只是银行的信贷科长。

哈哈,许卉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名银行的信贷科长,就能干涉报社的编务,这个世界真是让人看不懂了。

她看着柳青青用汤勺慢慢地喝着粥,自己完全没有食欲。

你选择这么做,当然是你的权力,可是,你做记者的良知和职业道德哪里去了?许卉接着刚才的话向柳青青发问。

柳青青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而是慢慢地碗里的粥喝完,然后把头抬起来,盯着许卉,说,你不用上纲上线,我之所以选择放弃,关键在于你,你是自愿和钱多多离婚的,也是自愿放弃财产的分配权。要说错,只能怪你自己,你觉得呢?

没错。谁又能想到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使出这样卑鄙的手法。

所以,你不要心存幻想,你以为许妍会轻易向你让步?换句话说,你能斗得过你现在的妹妹和妹夫吗?

许卉显然没有想过这些问题,面对柳青青的提问,她毫无思想准备。她没有想过要和自己的亲妹妹拼得你死我活,她只是拿回她应得的财产,这样做有错吗?

柳青青有点可怜对面的许卉,她应该比许卉小几岁,说实话,她对许卉的处境很同情,可是,事情的结果往往不是靠同情就能改变的。她很清楚,姐妹相煎,源于财富的争夺,从古到今,这样的争夺往往是非理性的,甚至是不择手段的,这就更凸显了人性丑恶的一面。许卉没有看到其中的厉害,对他们还心存着很大的幻想。她既无法帮助许卉实现幻想,又无法三言两语将她说服,于是就说,我还得回去赶稿子,失陪了。

你先别走。许卉很坚决地说,我希望你能主持正义,我相信你。

别犯傻了。柳青青重新坐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写了文章就能发出来,或者就能起到你想要的效果?

没办法,我只有这条路了,也许就是赌一把吧。许卉很直截了当。

柳青青笑了笑,然后严肃地说,你拿什么去和他们赌?你有资本赌吗?他们花了大量的精力物力,弄成了现在这样的结局,凭你,或者凭我,就能推翻的了?

你没做就知道不行?许卉紧紧地盯着柳青青。是不是钱多多给了你们好处?

你什么意思?

看来,我没有猜错。许卉边说边望着柳青青,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出根据。钱多多将公司银行的业务都给了你老公做,所以,你就打了退堂鼓。

柳青青没有说是更没有说不是。她不想否认。

你不否认就是默认。也就是说,真是这么回事。

即便是这样,也是我老公和钱多多的事,你总不能把这些看成是一种交易吧?

难道不是吗?柳记者,如果我把这些事都捅到互联网上,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柳青青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她没想到许卉会绵里藏针,在这里留有一手。昨天,何文也提醒过她,让她要小心行事。

柳青青知道虽然许卉的想法不能对她构成多大的威胁,也还不能掉以轻心。她说得在理,如果许卉将所的真相捅到互联网去,她也将会身陷其中。何不采取缓兵之计。

她对许卉说,我会按事实真相写稿子的,但报社采不采用,就不是我的事了。

你尽管写就是了。

看着许卉背影,柳青青真的很同情她。

37

许丽华郑重其事地找了许妍,要她放过许卉,不要再斗了,家和万事兴。母亲的态度伤了许妍,她毫不客气把愤怒表现在了脸上,没说一句话,当即转身就走了。

这算什么?当年许卉嫁给钱多多时,看她那高兴劲,恨不能把许卉捧为许家的英雄。而她嫁给了钱多多,母亲的度截然不同。

许丽华在她出门时喊了一句:钱多多已经同意和许卉协商解决了。

正是这句话,使许妍改变全家出去旅游的主意。许妍早早就和钱多多说,海南的三亚不错,气候宜人,想去那里度假。钱多多当时也爽快答应了。

许妍咨询过律师,按法律的有关条文规定,许卉是有权拿回她应得的财产的。只是钱多多手里捏的那张许卉自愿离婚的协议书,对许卉很不利。许妍曾经和他要过那张协议书,钱多多没有答应。他知道许妍要那张离婚协议书是有目的的。只是一笑说,你要协议书干啥,又不能当钱花。

见钱多多没有答应,许妍有点怪自己不讲究技巧,赶紧解释说,我不是想要,我是怕你弄丢了,以后会有麻烦的。我了解许卉,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说,女人都有点小心眼,你现在是我丈夫,我就得处处为你着想。

许妍说得是实话,如果钱多多将许卉的协议书丢了,或是还回给了许卉,他只能和许卉分财产了。许妍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钱多多怕许妍纠缠,很干脆的说,我和许卉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知道怎么办。

钱多多虽然毫不含糊拒绝了许卉分割财产的要求,但也不赞成许妍的做法。他有自己的盘算,公司正处在发展的关键时期,机会可遇不可求,在这个时候分隔财产,公司将会失去有史以来最好的发展时机。他不怪许卉,对他来说,许卉毕竟是他的前妻,而且还为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要求财产分割是合情合理的。但他不想现在谈这个问题,可以先放放,等若干年后再谈也许更好些。

钱多多是在晚上回家后接到许卉的电话。许卉说,考评组就在来了,她同意私下协商,时间由他定。

他刚挂机,许妍就问,她又找你闹啦?

不是,你不要乱猜。

许妍回望了他一眼说,你别装了好不好?你以为我听不出是谁打来的电话,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说了那么长时间,差不多有十分钟吧。许妍有点不依不绕。

钱多多瞪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他认为许妍简直有点胡搅蛮缠,对付这样的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理她。钱多多开始觉得和许妍生活对他是个考验,他能坚持多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一般来说,像钱多多这样的有钱男人,对于到了手的漂亮女人是不太上心的,他也是一样。不过,钱多多对许妍还是有区别的,她是他惟一的儿子的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不能像对许卉那样。

正因为有了儿子钱鑫的原因,他不愿意和许妍搞僵,说实话,他对自己与许卉和许妍姐妹俩的前后婚姻是不满意的,这种婚姻关系完全是逼迫而成的,说好听点是夫妻关系,实质上就是一种合约关系。他和许卉结婚是为了儿子,但是那一次,他多少还能承受,不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而和许妍的婚姻,尽管有了钱鑫的存在,他却感受不同,他受到了伤害。

钱多多认为她们姐妹都不是自己想娶的女人,她们看中的是和自己绑在一起的财富,没有了财富,她们是不可能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对付这样的女人,最保险的办法,便是不让她们得到财富。

钱多多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有时还是感到智商不够用,她们都是女人中的顶尖人物,对付一个女人,远比对付一个商场对手要难。

当然,在拒绝许卉的要求后,钱多多的想法多了些。他对自己用蒙骗的手法,使得许卉与自己离婚,心里时有不安。再说了,许卉坚持走打官司之路,他不敢保证就赢定了。对于许妍,特别是现在的许妍,他心里的防范意识特别强。在钱多多的心里,许妍的变化太大了,完全不是他当初认识的许妍了。

许妍把钱鑫哄睡后,再次来到客厅,她为钱多多剥了一个橙子,然后字字清晰地说,我有一个很好的办法,你可以让我成为公司的股东,然后把另一半的财产转移到我的名下。

你说什么?钱多多侧过身来,眼睛睁得很大盯着她。

许妍说,许卉已经找了省里司法界的厅级干部,你要想赢就得听我的。还有,据可靠消息,考评组的组长也和许卉有关系。

钱多多不相信地看着她。其实,许妍说得是实话。那天在商场无意发现许卉和袁仲凯后,她就用重新雇用了一名侦探,将袁仲凯的近况搞得一清二楚。

我想成为公司的股东全是为你和儿子着想,等钱鑫长大后再转到他名下——

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

我的意思是说,公司正在筹组上市,你这个时候——

本来我没想到要这样做,这不是被许卉逼的吗,如果你斗输了,儿子将来就少了大半的财产,等他懂事了,你无法向他解释的。

你——从没管理过企业的人,做公司的董事,会不习惯的。

你找点别的理由拒绝行不行?你是不是还想着为她留点什么,我告诉你,别打这种歪主意。

哼,我打什么歪主意?许卉为我生了一双女儿,按法律规定,女儿也有财产继承权。钱多多站直了身体,眼睛望着许妍,他不能由着许妍的性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就是要气气她。

许妍胸有成竹似的,她迎着钱多多的目光,说,许卉已找过考评组的人。

什么?你怎么知道?钱多多两眼直瞪瞪望着许妍。

我不仅知道她去干了什么,还知道考评组的头对你非常不满,认为你顶多是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暴发户——

钱多多傻眼了。

他还从来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许卉居然先去找了考评组,而且还起到了很坏的作用。但是,许妍说的能信吗?他本来想一笑了之,问题是许妍说的很认真,不像是编造出来的。再想想许卉,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对她太了解了,她想干的事,没有不敢做的。对于许卉,钱多多真的不敢掉以轻心。

钱多多还想问许妍点什么,却发现她进了儿子钱鑫睡的房间。不一会儿,许妍就大呼小叫的,钱多多知道不会有什么大事,她每次都是这样,儿子要喝水,要小便等小事,她总要指令钱多多去帮忙,而且非要制造出动静来,当然,她的目的是给老太太听的看的。

钱老太太把孙子钱鑫当成了她生活的全部,无论家中的哪个人,敢对钱鑫的事怠慢半步,她就不依不绕,轻则训斥半天,重则抡起拐杖打人。许妍心里明白,只要打着钱鑫的旗号,没有做不成的事。因为他的背后有一言九鼎的钱老太太。

钱多多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贱,甚至觉得不应该有儿子。这个儿子的到来,不仅改变了他的婚姻生活,而且也改变了他的家庭地位,更给公司经营带来了麻烦。但在老太太面前,他不敢流露半点不满,总是忍气吞声。

钱多多还没起身去应对许妍,老太太已经从房间里出来,她看见钱多多还坐在沙发上,就大声说,你聋了,许妍在喊你呢,赶紧去看看,钱鑫要是有什么事,我可绕不了你。

妈——能有什么事,不是喝水就是尿尿,你就别操这份心了,两个大活人,还能搞不掂一个小孩的事。钱多多本想叫母亲放心,没想到却遭一顿训斥。

放屁。你这个人,一点也不像做父亲的,我们家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不能让钱鑫出一点事。

钱多多半天没说一句话。

许妍出来了,她对老太太说,妈,没什么事,钱鑫就是想喝水。

等钱老太太回了自己的屋。许妍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问钱多多打算如何应对许卉。

钱多多一边翻着报纸,一边说,还没想好。

那你就等死吧。许妍真急了。

行行,你别大呼小叫的。这不是小事,你总得容我好好想想吧。要不,你给拿个主意?

许妍嘴一撇,说,你别小看我行不行?我最受不了就是这个,你以为我就会依附男人,告诉你,我早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你要想法拖住许卉,给我几天时间。几天就够了。

自从他们结了婚,许妍总是这样,对事情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让人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钱多多对她也是三心二意。他知道许妍根本不爱他,时不时的和田亦夫有来往,当然他们还有一个很好的借口——看田野。钱多多心里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些,女人到处都有,三步之内必有芳草。他之所以还不能对她怎么样,是因为她是钱鑫的母亲。

许妍说她有办法,钱多多只是听听而已,他当然不作任何的指望。有关部门组成的考评组个个都是精英,你一个幼教老师出身的人想搞掂他们,是不是有点不着边际了。

考评组来了以后,钱多多和王秘书长是有分工的。王秘书长负责打探信息。到现在为止,王秘书长没有传递出什么不利的消息,所以钱多多压根不相信许妍说的信息。不过,像许卉这样的女人,通过其他渠道,在考评组里发布些消息,搅乱整个布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果是后者,就说明王秘书长在考评组那边没有市场,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出现的。

正想着这些事,许妍又过来说,你还是不信我?

行,你真有办法就去搞掂他们。只要考评组同意,能让公司顺利上市,公司的股份就按你说的办。

许妍笑了,她笑得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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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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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言情穿越 孪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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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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