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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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热门美食豆腐宴】

晚上摆在赵家的酒席照旧请了云家二老还有来帮忙的翠兰一家,接了二壮、大路几个小孩子回来,众人热热闹闹的喝起酒来。

钱黑炭与张大河、高福生喝着酒,心里却惦记家中的媳妇,有些魂不守舍。

高福生猜到,拍了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老板娘心细又善良,怎会忘了你家媳妇?刚才黑子已经给钱嫂子送过吃食了,你就放心喝吧。」

钱黑炭嘿嘿笑几声,挠挠脑袋重新加入拼酒的行列。

赵丰年举了酒杯敬众人,「今日诗会如此顺利,多赖各位鼎力相助,以后生意好了,自然不会亏待各位。」

「掌柜的言重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众人齐齐应声,心里极是欢喜,有这样把他们辛苦看在眼里的主家,就是做工之人最大的福气了。

赵丰年起身进屋,拿了一张名单出来,「里正昨日送来一张名单,都是村里想要来咱们作坊做工之人,我们夫妻在村里日子短,各人品性也不熟悉,大伙帮着挑拣看看。先要三个男子、两个女子,男子有张大哥领着,专管做豆腐;女子由高家嫂子领着,负责做午饭和洗晒棉纱,待以后多琢磨几样精细吃食,比如豆乾等物,也要女子负责。具体工作就是这些,黑子来读名单。」

黑子每读一个人名,众人或者赞几句勤快老实,或者摇头说一声这人奸猾,不到两刻也就挑拣完了。三个男子,两个姓云,是云二叔两个堂兄家的儿子,另一个姓张,也算是张大河的本家。原本张大河和云二叔还怕主家怀疑他们徇私,想要解释几句,没想到赵丰年半句没问,直接拍板就定了,倒让他们心里又添了一层感激。

女子那里是翠娘和张嫂子一起选定两个年轻勤快的,最重要的是嘴巴严实,从不在村里传瞎话,这样的人,以后也不必担心给赵家惹麻烦。

主家兴旺,底下做事之人当然也觉欢喜,事情定下来,酒席上就更热闹了,直喝了一个时辰才散去。

拾掇完毕后,瑞雪安顿栓子同吴煜住一铺炕,洗了澡回屋,一边擦头发一边问赵丰年:「那秀才什么时候把文房四宝还回来?退给书画铺子时,记得帮我找找有没有杂记一类的书。」她说了半晌都没听到回应,就坐到桌前抽了他手里的笔,嗔怪道:「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赵丰年苦笑,想了想左右瞒不住,不如就实话实说,「今日诗会本来安排了人手,结果我突然被叫起作诗,一时情急,就把原本用来夺魁的那首诵读出去了。」

「啊?」瑞雪眨眨眼睛,突然反应过来,「也就是说,那夺魁的秀才是货真价实地抱走文房四宝,不会还回来了?」

见赵丰年无奈点头,瑞雪心里疼得像被割了肉,手扯着布巾低嚷,「那可是两百两啊!码头铺子要忙一年才能赚回来,就这么没了?到底是谁叫你作诗?早知道会生出这般枝节,就事先绑了他吊树上!」

赵丰年见她红润的小脸气得鼓鼓,心里好笑,拉了她坐在身前,边替她擦头发边道:「就是上次送了细棉布来的楚家公子。这人可不简单,能屈能伸,心思莫测,以后你若是同他打交道,可要小心。」

瑞雪听得是楚歌欢,心里一咯。上次因为他,夫妻俩差点闹得和离,此时这人又冒出来坏了她的好事,是巧合还是故意?

她悄悄瞄了瞄赵丰年,看他脸上没有什么恼怒神色,心里那根弦才松了开来,咬牙笑道:「放心,他在我这里只能吃亏,绝对占不了便宜。这两百两连同上次的挑拨之仇我一并记在帐本上,等哪一日统统加倍收回来。」

灵风城里,正与白展鹏喝酒的楚歌欢狠狠打了个大喷嚏,忍不住挑眉说道:「难道要变天了?」

白展鹏一口饮尽杯中酒,嘲笑道:「许是哪个被你伤了心的女子在暗地咒骂你。」

「我楚公子可是有名的惜花之人,女子们只有盼我去的,可没有咒骂我的。」

白展鹏笑了笑,替他斟满酒杯,「明日我去访友,你有了空闲,就能探望你那些红颜知己了。」

「可是去赵家?那我也一同前往。我与赵娘子算是熟识,当初赵先生病倒,还是我替赵娘子指了路找到前御医府上,勉强算得上赵先生的半个救命恩人吧?」楚歌欢半倚在椅子上垂着眼眸,嘴角挂着邪魅的笑,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

白展鹏听得如此,只得点头,「好,明日一起去吧。」

同一时刻田府里,田夫人难得盼到田老爷宿在她房里一晚,说起白日诗会,田老爷对豆腐所做的美味菜色和赵丰年的诗才赞不绝口。

他这一辈子,除了研究医术就是诗书,极少关心家里的铺面产业,大多都是田夫人在打理,所以听得这事,田夫人反倒第一个想起生意,旁敲侧击问几句,果然如同她所想,赵家办诗会是为了给家里的豆腐生意打名声。真是好手段,自己那愚蠢的女儿若是听得这样的实情,不知能否从迷恋里清醒过来?

她越想越觉有机会,等田老爷睡下便悄悄穿了衣衫,带着两个贴身大丫鬟去荷院,果然正房的灯火还没熄灭。

田夫人遣退守门小丫鬟独自推门进去,见田荷儿坐在灯下捧了本诗词看得入迷,痴痴落泪,恨得真想一巴掌拍上去,狠狠打醒这个乖巧了十几年,最后却犯傻的女儿。

田荷儿正兀自伤心,猛然察觉有人进来,以为是贴身丫鬟,连忙擦去眼泪,待看清桌前坐的是娘亲,惊得立刻站了起来,「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安歇?」

「有你们这两个不省心的女儿,我如何能睡得安稳?」田夫人叹气,「你妹妹从小性子莽撞霸道,做下那事也不算出乎我意料,可是你这般乖巧懂事,马上都要嫁人了,怎么还做出这样的丑事?若是被你夫家知道退了亲事,你这辈子可怎么过?」

田荷儿听得娘亲数落,流着眼泪跪了下来,满面委屈,「娘,女儿不孝,女儿只是倾慕赵先生诗才,他那样高华清奇的人,这辈子女儿恐怕再也碰不到了,若能在他左右常伴,女儿就是为奴为婢也甘愿,只盼日日与他谈诗论词、赏花赏月……」

「你……」田夫人听女儿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话来,气急地举手欲打,却见田荷儿已经主动扬起秀美的脸庞闭上眼睛,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她颓然又放下手,叹气道:「咱们田家虽说不是什么豪门大族,可也是杏林世家,你一个嫡出小姐要给人家为奴为婢,我们田家以后还有何脸面在灵风城里立足?」

田荷儿倔强的挺直脊背,不肯向母亲妥协。

田夫人也不理会她,继续说道:「你喜欢赵先生的诗才,倾慕他高华清奇,岂不知他只是表面如此,实质上也是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他……」

听得母亲辱及倾慕之人,田荷儿只觉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立刻反驳道:「娘,你恨女儿不争气,只管打骂女儿就好,不要累及赵先生。」

田夫人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甩到田荷儿脸上,恨声道:「我说的是事实。他今日办那诗会,以豆腐命题得了无数称赞,殊不知豆腐作坊就是他家产业,他是顶着诗会的名头给自家生意打名声,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商贾!你最恨商贾,不愿意嫁进铜臭之家,而今如此不要廉耻,宁可忤逆不孝也要倾慕追随的男子,居然就是个商贾……」

「我不信,我不信,娘你骗我……」田荷儿不愿承认那站在树下恍似欲乘风而去的清高之人也是个沾满铜臭的商贾,死死抓着母亲的裙角,希望母亲改口。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田夫人也不舍女儿哭泣,但今日若不趁此机会让女儿看清真相,以后就算逼迫她嫁进夫家,过得也不会幸福。「你若是不信,就等着看,明日起城里酒楼饭馆必定都为豆腐奔忙,赵家的作坊也定然红火。」

如果是母亲一人如此说,田荷儿还可不信,但是涉及全城,总不能要所有酒楼饭馆都配合一起撒谎,这么说来,这事……是真的了?她慢慢松了双手,嘤嘤哭起来。

田夫人扶了女儿起来,低声劝慰道:「女儿啊,女子不管未嫁时有无心仪之人,我们终究要跟着所嫁之人过日子,要在夫家府邸度过一生,那样倾慕过的人,时日久了你也就忘记了。况且再有几月你就出嫁了,你那夫主又已有了两个妾室,若不是畏惧你父亲恼怒,恐怕长子都两三岁了。你要是不打起精神来,嫁过去之后讨不到夫主喜欢,生不出嫡长子,你的日子就难熬了。听娘的话,多为以后打算,别再犯傻了。」

田荷儿一边听一边哭泣,不知是哀悼逝去的初恋,还是恐惧以后注定和丈夫小妾勾心斗角的日子。

田夫人拍拍她的肩膀,起身开门离去,嘱咐两句门口的丫鬟也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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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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