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没问题,不过……」将他掉落额前的发丝挪到耳后,然后点点他的鼻尖,她低柔地笑。「我要你答应我,以后无论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忍耐喔!」

「我会告诉你的。」

关茜满意的领首,旋即起身到前面去通知杨頵行程有变更,再回到卧室,关上房门,拿了本书坐到聿希人身旁,舒适地倚在床头。

「喏,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过,聿希人阖上眼之后,她并没有看书,反而侧身盯着他看得目不转睛。

他又瘦了好多,疼痛也开始发作了,接下来,陆续会出现更多折磨人的症状,而且他全身都有癌细胞,症状会比一般癌症患者更多,她的责任就是减轻那些症状的痛苦,这种事她早就习惯了,可是……

眼见他受苦的心痛,她一点也不习惯呀!

既然下定决心要爱了,两个多月来,两人便竭尽所能把握住每一分、每一秒,抛开一切顾忌、撇下所有忧虑,不再含蓄,没有任何保留,一心付出所有感情去接受对方、爱恋对方,直至此刻,这份感情已是那么刻骨铭心,情深缱绻了。然而……

只有今天,没有明天,这是一份绝望的爱。

爱意愈是甜蜜就愈是心痛,情意愈是深刻就愈是绝望,这注定是一场无望的悲恋。

光是看着他,她的心就好痛好痛,陪着他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终点,一点一滴的不舍在心头蓄积,她的铁石心肠出现了裂痕,她已经没有办法用冷莫的心情去面对他即将来临的死亡了。

她是那么爱他呀!

眼眶湿热、泪波盈盈,她死命咬住下唇,不让哽咽声溢出半丝,并警告自己不能在这时候就崩溃。

原来爱的另一面就是痛苦。

痛楚消失了。

聿希人徐徐呼出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旋即一怔,继而扬起一抹温柔的浅笑,很高兴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清秀稚嫩的脸儿,宛如扇贝般的睫毛静静地躺在素净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纯真柔弱。

但事实上,她的个性可强悍了。

然而此刻,她只是像一个纯洁无邪的天使,收拢了翅膀,毫无防备地躺在他身边熟睡着。

大概是看书看累了睡着的吧。

他暗忖,悄悄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从远山般的眉弯,徐徐移到挺秀的鼻端,停顿了会儿,再往下滑落到嫣红的小嘴儿上,好半晌后,方才抚上嫣嫩的双颊。

外表明明是青涩的少女,表现出来的却是成熟女人的风情,有青春少女的活泼俏皮,也有成年人的冷静稳重,十分矛盾的组合,却那么自然的融合在她身上,毫无半点突兀之处。

这个女孩子一点也不美,虽然很秀气,但真的不美,不多不少只是个平凡的少女而已,然而,她本身所拥有的独特魅力,使她在平凡的外表下亦显得格外耀眼,尤其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总是闪熠着生动慧黠的光芒,仿佛会说话似的,彻底掳获了他的心。

天,他是如此的眷恋她!

情不自禁地,他俯唇覆上她的檀口,怜爱地轻啄细吻,好一会儿后,当他离开她时,她的眸子也打开了,四目情深的交缠片刻,她慵懒地抹出一弯抚媚的笑,柔荑抚上他的脸。

「嗨。」

「嗨。」

「想要我吗?」

「我……我……」

他的脸爆红,却没有否认,她嫣然一笑,慢条斯理地自行褪下T恤和短裤,再慢吞吞的一颗颗扭开他睡衣的钮扣。

「你会是我这一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她呢喃。

他闭闭眼,而后睁开,瞳眸中是无尽的感动与深情。

「而你也是我这一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他沙哑地道。

她笑得更娇柔,双臂圈住他的颈项。

「咦?原来你还是处男啊!啧,二十七岁的在室男,有没有问题啊?」

「茜茜!」

「我有带A片来喔,需不需要先参考一下?」

话刚说完,关茜整个人就被聿希人覆盖在身子底下;聿希人一脸愤慨,眼底却是一片温柔笑意。

「你会知道我需不需要参考!」

话落,他俯首吞没她的唇,片刻后,再顺着颈项一路蜿蜒而下,同时,他的手也不落「唇」后地在她身上四处「探险」--先占先赢,明目张胆地攻城掠地,于是,两人的呼吸愈来愈急促,也愈来愈粗重了。

不久,他的睡衣落地了,她的胸罩也落地了,男人的三角内裤落地了,女人的丝质内裤也落地了……

卧室门外,杨頵与石翰额际布满了黑线,两滴汗珠,还有愈来愈多的趋势。

咽了口唾沫,两人不约而同扭头看看餐桌方向,再转回来瞪住前方,阵阵暧昧的「音效」透过门板清晰地传入他们耳内。

车屋对外有隔音效果,里头的门板可没有。

情欲的喘息、柔媚的呻吟、交合的律动、燃烧的节奏,谁来听都不可能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我想,呃,他们应该还不饿吧?」杨頵呐呐道。

「不饿!不饿!」石翰拼命摇头,向来沉默寡言得像哑巴的人,说话突然大声起来。

「那我们先吃吧!」

「好。」

于是,两人动作一致地转身,一人一边在餐桌旁落坐,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捧起饭碗来吃饭。

可是,不过一分钟后,两支饭碗又落回桌面上,两张尴尬的脸再度面面相觑。

「少爷不是病了吗?」

「应该是。」

「那为什么还能那么‘勇猛’?」

「呃,呃,他下面没病到?」

「……我们到前面吃吧!」

「同意。」

话落,两人把菜夹至饭碗里,各自捧到前面驾驶座,还戴耳机看电视,免得被「噪音」吵得吃不下。

卧室里的人正在「埋头」苦「吃」,卧室外的人怎能认输呢?

吃吃吃,吃吃吃,里面吃,外面也吃,大家一起努力吃吃吃……

海风悠扬的飘,飞扬起空气中的咸湿味,犹如海上男儿的汗水,历经无数惊涛骇浪的岁月,谱写出讨海人的四季舞曲。

这就是出身渔村的东港,充满了渔村独特的文化与景致,日落海景、鱼塭与蚵田,还有处处可见的历史遗迹与寺庙,以及大鹏湾的生态景观,一一述说着渔村的过去与现在的点点滴滴。

不过,东港最出名的,除了三年一次的烧王船,毫无疑问是新鲜的海产,这也是关茜决定要停留在东港最主要的原因--随时都可以吃到最新鲜的海产。

可是……

「要看烧王船,时间不对,吃海鲜嘛……」

望出车窗外,关茜瞪着那颗高高挂在天空上,赤焰焰、火辣辣,嚣张至极的大太阳,强烈怀疑是否能够让聿希人出去?

台湾南部的夏季艳阳天,只有一个毒字可言,生牛排放在大太阳底下,不用生火就可以直接烤焦,南部人也许习惯了,不当一回事,但北部人可就不太受得了,尤其聿希人还是个病歪歪的身子,那无疑是要他提早到老家报到。

连聿希人自己也觉得不太妥当,人还没出去,脑袋已经开始转圈圈了,两眼也有点冒花花,他真的不太想试探自己身体耐力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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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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