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段娴娴的神智恢复了……

这个卧房很普通，但此普通之中，又有一股男人所憧憬的想像，小巧精致的风铃、一尘不染的整洁、物品整齐而有序的码放等等，无一不透露出这其中的女儿味……

所以，布置房间的人，一定是一位女性，否则不可能有此韵味。

段娴娴如此而定后，溘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实……

常理而言，重伤初愈必定是虚脱无力，精神萎靡，除了继续合眼睡觉之外，不再多想其他的事情。这一刻的状态，却是与之常理截然相反的，精神饱满，体内星源充盈，这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刚刚结束了一夜睡眠一样……

难道说，是恩公的妙手回春？

段娴娴怀揣着疑惑，举足走出了卧房，来到平房院子的一瞬间，眼前这一幕熟悉的生活环境，顿时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是的，这里就是太平农场的生活区，那么救命恩人一定是……

其快步地走出院子，前脚踏出院子，一眼就看到了救命恩人的影子……

自行平台的亭台内，石桌上放着一个古朴造型的香炉。卫小生坐于石凳上，左手掐玩着珍珠手链，右手捧书阅读。之秘书董敏，端坐于亭台的长凳上，同样阅读着一本书籍。

见状，段娴娴宽心了，举足而去。

“卫掌门，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纯属巧合而已了，如果不是探病，也不可能这么巧合了。娴娴姐姐，诗诗姐姐的伤势比你严重，中毒又深，功力又不如你，小雪说，七八天之后即可恢复神智，请再等待几天。”

于段娴娴的心目中，卫小生的地位虽然不及恩师情神，但是除了情神之外，普天下唯有他一人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她看见卫小生的一瞬间，什么担忧都在此间放下了，“……探病？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钟山钟盟主遭到毒杀，星盟紧急通告，征求复活之法，所以我让无双先行一步，救人要紧。那一天，正巧是我探病的时候，我和无双在沙滩边漫步谈话的时候，看到了你们失控地坠落沙滩上。”

卫小生闲然地翻页，继续阅读之际，平然地说道：“较之相比，两位姐姐所中的毒药药性，剧烈无比，诡异非常，同样的烹煮法，没有可能全面地剔除药物。因此，不得不另辟蹊径，这才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毒杀……毒杀……卫掌门，对此毒杀有什么看法？”

“钟盟主安然无恙，自然要追查毒杀元凶，我们嘛，没什么插手的机会了。今天是六六峰会的第一天，相信对此毒杀事件的争论，将会成为峰会上的一个焦点。星盟实力强大，盟主遭此劫难，自行参予破案的人太多了，我们啊，插不上手的。”

“此话有理……可是……小女内心不安，似乎这一起毒杀事件，不是表面上如此单纯的。”

“同感。不过……家丑不可外扬，毒杀事件是星盟的家务事，如果得不到正式的邀请，我们如此介入……娴娴姐姐，等星盟不能解决的时候，我们再介入也是不迟的。”

“等到了那个时候，真的还有可能破案吗？”

“这个问题嘛，我不能武断而答，但我们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是的，问心无愧，问心无愧……”

“娴娴姐姐，可否告知，你们是如何遭此劫难的？”

“唉……诗诗这个又馋嘴又好奇的丫头，碰到一个买臭豆腐的路边摊，嚷着要吃臭豆腐，然后一路上又吃了很多小吃，终于……她吃坏肚子了，我带她到药房买药后，谁知道这药不是治病的，是毒药，而我买的矿泉水也被人动了手脚……虽然我们中了剧毒，但还是可以抑制毒性的发作，可是这时候杀手出现了……”

段娴娴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一幕记忆中难以磨灭的一战，“……杀手约有一百五十人，以普通人为抛石器中的石头，骚乱我们姐妹心神的时候，混杂其中的毒人，偷袭得手，致使体内毒性再也不可抑制……药宗毒人的炼制过程，邪恶程度与邪婴炼制过程相当，特性就是剧毒无比，药性发作猛烈非常，如果没有事先服下解药，一般星家是难以支撑十秒钟的……”

“突出重围后，即便路上没有截杀，我们也没有能力返回修心会，所以只能选择天地岛……逃亡的路上，我们姐妹不断被杀手追上，假如没有恩师赋予的三件救命星宝，也不可能活着逃到天地岛了……卫掌门，事情的经过，大概如此了。”

“幕后黑手果然是煞费苦心啊。”

“是的，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对了……卫掌门，杀手中有我们认识的人，这两人是项问道和秦少游。小女与之搏斗的时候，他们的面具被打掉了，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项问道……秦少游……暂且不论这两位星友的心性如何，单以战斗力而言，有资格成为狙杀你们的杀手吗？退一步而言，即便是负责杂务的，他们的战斗力也是不能胜任的说，除非他们被剥脱了自控权力。”

“嗯，小女怀疑，两人可能是新型毒人。药宗的毒人，以天下所有毒物炼制而成。毒人于炼制过程中，不能离开炉鼎，整个身躯都要浸泡在毒液中，以此毒液为食。毒液定期更换种类，定时增减加料……师父说过，天下间最痛的痛苦，就是被炼成毒人的过程，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狱。嗯……被炼之人，浸泡在炉鼎中，不能自行移动，如同植物人一样。一根氧气管，一根胃食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段娴娴顿了顿继续说道：“毒人炼成后，得要进行后期加工处理，第一步就是植皮，让毒人在外观上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第二步就是驯化了。第三步就是日常养护等等。之所以猜测是新型毒人，小女能清晰地看到，两人双掌上所外溢的灰色毒气。”

卫小生放下了书本，想了想，问道：“两个版本的毒人，有什么区别？”

“怨气。旧版毒人没有怨气，如同一个执行命令程序的机器人，新版毒人的眼中，有着非常强烈的怨念。这个非常强烈的概念，小女无法形容，但这是小女见过的最强的怨念。要是猜测不错，两位星友的怨念，就是新版毒人威力远超旧版的原因之一。”

段氏姐妹能目睹项问道和秦少游的五官，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如果是巧合，那么这个巧合指数，等同于普通人概念中的奇迹了。

窦武是何等的聪明，怎么可能留下这种近乎白痴的线索？是的，不管项问道和秦少游的利用价值有多么巨大，于此刺杀任务中，一定要毁掉五官容貌，这是最基本的保密手法了。如果这两人以后还有露脸的机会，那么完成刺杀段氏姐妹后，进行五官再造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留下这么一个白痴的破绽。

那么，段氏姐妹何以能够看到项问道和秦少游的五官呢？

这一次的刺杀段氏姐妹任务，不管成功与否，结果都能震撼情神的心神，进而为逼情神出山打下坚实的基础。所以，窦武借此刺杀，刻意放过段氏姐妹一条生路，两人活着，不单单是为了传达一个新版毒人的消息，这个消息的潜台词就是：他窦武手中，不止新版毒人这一款武器！

窦武为什么要传达这个讯息呢？之目的很明显，逼迫鹰派投入对情报收集更多的力量，进而减少行动力量，甚至可以达到让鹰派进入静观其变的状态。如此一来，可以得到更多的准备时间了！这个所得的无价的准备时间，是为了战争而准备的，也是为了掠夺上流社会的财产而准备的，也是为了夺走钟山手中的邪偶部队的兵权而准备的……

到此，卫小生彻底明白了，段氏姐妹为什么能活着回来了。

他有此认识，但没有停止与段娴娴的交谈，“娴娴姐姐，毒人还有救吗？”

“没有可能的……卫掌门，对于这个新版毒人，你有什么看法？”

“之前的峰会上，我说过了政府官员与星家合作的事宜。这个幕后黑手，鹰派到现在都没有查到一丁点儿的头绪。国内的政治斗争中，鹰派是占了上风，也得到了控制权，可是很多官员是不甘心失败的……幕后黑手既然挑起星家内战，相信胆量这一方面是很优秀的，于这一点来说，可以假设新版毒人就是幕后黑手的新产品。择定的目标是你们，就是量产之前的最后一道手续，即实战检测。”

“有道理……卫掌门，有没有证据？”

“以我的特工经验来说，不可能寻找到切实有效的证据。鹰派所投入的追查幕后黑手的人力与物力，保守而言，要找到大海里面的一根针，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于此巨量的投入下，竟然得不到幕后黑手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果真新版毒人是幕后黑手的杰作，那么我们所能得到的结果，只有一片空白。”

“难道……难道我们如此被动吗？”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个机会，我们是可以捕捉到的。”

此刻，董敏的星术手机传来了震动……

她顺手删除短信后，汇报道：“生哥，天赐传来两条消息。国内时间，约是七个小时前，上流社会的七十五个家族遭到不明人士的洗劫，家族成员死伤惨重，浮财被抢夺一空。以周氏家族为例，家族上下五百余人和一千多仆人，生还者唯有十五人，周立春和周甜甜因为自驾游艇游玩，故而侥幸地躲开这一劫。天赐说，已经收到二局发来的案发现场的监控影像资料，待会儿就发到你的手机上。”

“第二条消息，星体盟主窦武，遭到不明人士的毒杀，刺杀时间是三个小时前，目前正在以烹煮法去毒，相信不会有生命危险。”

董敏的汇报没有结束，卫小生的星术手机即以得到了车天赐所传来的视频资料……

视频有两个，长度各有五分钟左右，一个监控所拍摄地点是门口，另外一个拍摄于房屋的大厅内部。

这个门口，连续驶进了五辆深色的商务车。商务车没有拍照，驾驶员戴着一个好似摔跤手的头套，上半身穿着战术背心，之上有突击步枪的弹匣。副驾驶位置上的乘员，与驾驶员的情况相似。

五辆商务车驶进后，约莫三十秒，一个戴着头套的男人走进监控范围，他手上有一把装配了消音器的手枪。该男子进入监控捕捉镜头后，没有五秒钟，他举枪冲着监控设备开枪，自这之后，视频就是一片黑白交间的雪花。

这个大厅内部的监控影像，整体而言，非常酷似反恐部队，全副武装，突入目标区域。三支队伍，一支十人，突入房屋后，首先杀了大厅中的三位仆人，然后一支队伍冲左而去，一支队伍冲右而去，另一支队伍直接上。

两段视频，真实重现了案发时的一幕……

段娴娴看完视频后，呈还星术手机，问道：“卫掌门，你是这方面的高手，有什么评价？”

“匪徒是战术高手，训练有素，十之**是有高度组织性的佣兵。佣兵的成分非常复杂，其中最可怕的就是有国家背景的，比如说美国的黑水保安公司。另外，墨西哥大毒枭的佣兵部队，也是一支强敌劲旅，他们都是各国退役的特种兵组成的。所以说……这批匪徒绝对不简单，如果这个抢掠的计划操盘手是星家人，那么这个问题……”

“何以见得？”

“七十五个家族，同一时间遭到洗劫，这个事实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其他方面不说了，单是执行抢夺的人手方面，一次上千人的行动，怎么可能不引起外界的注意？反之，其中要是有星家人相助，那么就可以无声无息地开始了。”

“难道说……难道说……幕后黑手没有资金，进而以这种方式在短时间内筹措到大笔金钱？”

“猜测是非常有可能成立的，但得要收集证据证明，不过……”

段娴娴明白地点点头，愁眉不展，“……抢掠事件发生在国外，可以介入的能力非常有限。抢掠事件真的要是有星家人谋划，那么即便是我们也不可能查到证据，而这和富贵号绑架如出一辙……等等……卫掌门，富贵号绑架和抢掠事件，有没有可能是同一帮人作案？”

“可能性是有的。富贵号绑架案的案犯，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先例，这个先例，足以让其他星家人仿效。抢掠事件，很有可能又是一桩无头公案……”

“为什么如此说？”

“富贵号绑架案，星盟和鹰派全力而为，到现在都没有查出半点儿头绪。假如抢掠事件真的是同一伙人作案，相信结果也是相同的。不管结果如何，抢掠事件，鹰派都得要介入的，毕竟受害者之中有不少是我们的同胞。”

“嗯。窦武的毒杀事件呢？”

“钟山和窦武一前一后遭到毒杀……娴娴姐姐，相信吗，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变成很多人心目中的凶手了，而在真凶没有伏法前，这个黑锅得要一直背着的。”

“奇怪了……为什么又要你背黑锅？”

“事实上，星家人的怀疑是有道理的。首先，鹰派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其次，星盟和星体在群龙无首的时候，鹰派乘机坐大，甚至是直接取代星盟和星体的地位，完成一统江山的野心。第三，人的惯性思维，心里不平衡，偏见与傲慢……等等心理因素。”

“……卫掌门，你该出面解释了。”

“我厌倦了这种等于小丑式的解释了。”

“可是……可是……如果你不出面以正视听，谣言对于鹰派会越来越不利的，同时这也会被幕后黑手利用的。卫掌门，万万不可因小失大，果真如此，星家的和平之火将会因此而彻底熄灭的。”

“娴娴姐姐，你重伤初愈，多多休息。”

“……卫掌门，一个决定，等于万千之人的生死，请三思。”

卫小生眼中带笑地目送段娴娴离去了……

这个灰心丧气的小插曲，貌似没有必要，实则份量是非常重的，毕竟于世人的眼中，天下间没有绝对的圣贤。如果表现的太圣贤了，怎么可能不招惹他人的怀疑？正因如此，得要有此小插曲，就是为了证明一下他同样是一个人，而非将所有事件都操控在手中的操盘手！于这一段小插曲后，下面所发生任何的故事，那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这一刻，司空韧掠飞而来。

司空韧环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窃听后，取出星术手机，启动了保密程序。他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说道：“主人，任务完成，于敌人掠夺之前，鹰魔部队窃走九成以上的浮财。同时，分派部队成员，对于七十五个家族的幸存血脉人员进行补杀，其中遵照主人的意思，特意留下了周立春和周甜甜。”

“行动的时候有没有意外？”

“没有任何意外。”

卫小生取出一张照片，交到董敏手中，转呈到了司空韧的手中，“你认识照片上的三胞胎兄弟吗？”

“这个……主人，属下不认识。”

“照片仅限于鹰魔部队中传阅，但对于照片内容要严格保密。等你们猜出这三人的身份后，自己就去到娱乐城外面守着，你们会看到这三人的。”

“是的，主人。”

“走。”卫小生重拾书籍，继续阅读着。

董敏想了想，问道：“生哥，补杀是什么意思呢？”

“以为搬到国外就可以平平安安了？自这批家族撤走资金后，他们在国内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在我们眼里如此，在国内的其他富商巨贾的眼中更是如此。富贵号事件是一个很好的先例，即便没有这一次的抢掠，未来还会有很多人效仿他们这一招绑架的。除此之外，要杀他们的人太多了，这批人，以前都是周立春等人眼中的废物，抢掠事件后，形式逆转，终成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局面了。补杀的后续工作，必须要我们执行，这批复仇报怨的人，基本是国内的，如果他们介入了，不但要浪费社会资源去破案，而且还会引出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可是为什么要留着周立春和周甜甜这对父女呢？”

“斩尽杀绝可是最大的疑点，鹰派收留这么一两位，我们可就有话说了。另外的一个因素就是晶晶说情。”

“明白了……生哥，抢掠事件照旧悬着吗？”

“是的，正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