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一章

V第一章

【正文开始】

李晔和嘉柔抵达骊山,骊山已经是一片春意盎然。云松早接到消息,带着秋娘等人将别业打扫了一番,侯在门前恭迎。看到他们出现,云松很高兴地迎了上去:「看来郡主还是没忍住,去找郎君了。郎君不是说月余便归吗?怎去了这么久。广陵王都要班师回朝了,选官的结果也已经下来。还有府里发生了一些事……」

李晔点头道:「我都知道。」他看着怀里的嘉柔,对云松说,「我们赶路,有些累了。闲话之后再叙。」她一直闷闷不乐。虽然表面上故作坚强,但孩子的事情始终让她无法释怀。

他知道,却无法开解,只能陪伴左右。

云松看到嘉柔神色疲惫,赶紧侧身让他们进去。

等他们走过廊下的时候,嘉柔看到院子里开着一大片的牡丹花,花朵丰满娇艳,似乎映着天光云影,将满园的春色都盖了下去。她不由地停住脚步。

上次她来的时候,竟不知这片种的都是牡丹。依李晔的性子,应该是喜欢莲这样清雅的花卉才对。牡丹太浓艳强势了,一点都不像他的性子。

她抬头看他,他含笑道:「都是为你种的。今天终于等来了你这个名正言顺的主人。」

云松在旁说道:「这可是郎君跟郡主成亲之前,特意命我在花市上购的种子,又请来经验丰富的花匠,精心培育的呢。郎君隔三差五就要来看看,生怕花长得不好。这牡丹啊,不愧是花中之王,把她放在园子里,百花都失色了。」

嘉柔慢慢地走到花丛中,蹲在一簇花前。她儿时,阿娘抱着她在膝头,指着园中的牡丹对她说,长安人多爱牡丹,而洛阳的牡丹甲天下。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长安和洛阳,只知道牡丹国色天香,艳冠群芳。

她一直想要活成牡丹的样子,颜色亮烈,充满生命力。

后来她到了那么多地方,见过许多牡丹,却没有一处比得上这里。大概因为只有这片牡丹,是全部为她绽放的吧。

李晔走到嘉柔身后,低头对她说道:「昭昭,别蹲太久,会累的。」

「你怎么知道?」嘉柔喃喃地问道。她从未说过自己的喜好。

李晔从袖中拿了一块帕子给她看。她一下夺了过来:「我找了好久!怎么会在你那里?」随即又有些羞赧藏在身后,「这是常嬷嬷要我绣的,我绣得不好,你还我吧。等我以后再给你绣个别的。」

「你说话可要算话。否则我要讨回来的。」李晔笑道。

种牡丹的老花匠直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腰,回头看着他们,眉眼弯弯:「想必这个小娘子,就是郎君要种花讨好的心上人吧?果然是神仙般的容貌。」

「老丈过奖了。」嘉柔欠了欠身,脸颊微红。

那老花匠弯腰在花丛里摸索了一阵,摘了一朵很大的牡丹递给李晔,而后就哼着小曲儿,自己背过身去继续忙了。

李晔拿着那朵牡丹,插在嘉柔的发间,温柔地凝视着她的脸庞。嘉柔垂眸,竟然生出了几分新婚夫妻的羞涩,撇下他自己先走了。等进了房中,她的心还在砰砰跳个不停,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牡丹。

回来的路上,他们并没有说过多少话,孩子的事始终横在他们之间。她无法释怀,他也不逼她。可今日到了骊山别业,她亲眼看见这一大片的牡丹花,以及他所花费的心血,忽然就释怀了。

这个男人其实是爱她的。

李晔跟进来,站定在门口。他的肤白,眉眼温和俊俏,二十几岁却还有少年时的模样。他身上的衣袍,紧紧地勒着他的腰身,姿态仿佛仙人一样。

嘉柔几步走到他面前,忽然用手勾下他的脖颈,用力地吻他。

李晔没有站稳,倒退几步,靠在门上,顺便将门扇关起,然后他揽着她的腰将两人调换了一个方向。嘉柔头上的牡丹花掉落在地,她要俯身去捡,又被李晔抱起来。他的呼吸急促,体温滚烫,贴着她的脸,边吻边说:「花园里还有很多,任你采。」

他们先是唇齿相碰,而后舌头纠缠在一块儿。李晔含住她的上嘴唇,辗转到了下嘴唇,手抚摸着她的后背。等听到她发出像奶猫一样的叫声,只觉得心念如火,摸着她裙下如玉光滑的腿。

这些日子,她对他一直不冷不热,他心里难过,却不能表现出来,生怕雪上加霜。直到刚才,她对他脸红心跳的模样,他才重新找回自信。

他多害怕她心就那样死了。

激烈的长吻过后,李晔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她听:「不行,不能再继续了。」

嘉柔抬头对他笑,仿佛春风十里,手还恶作剧地碰到了他的身下。明明是欲念未消,蓄势待发。

李晔将她一把抱起来,单膝跪在床边,将她整个儿塞进被子里,严肃地说道:「不许再闹,给我好好睡觉。」

嘉柔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攀着李晔的后背,让他伏在自己身上,然后靠在他耳边说:「四郎,等广陵王能够独当一面,等孩子的仇报了,我们就放下一切,像小时候约定的那样,一起去寻这世间的极致风景,好吗?」

李晔抬手摸她散落的头发,青丝掬满手,缠着修长白皙的手指。然后只轻轻说了一个字:「好。」

她没有让他现在就放下一切,让他完成对老师的承诺,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她比他想象得要坚强得多,纵使在丧子的巨大悲痛之下,也不愿意给旁人添麻烦。

嘉柔抱着李晔,和他一起并躺在床上,仰头靠在他的颈窝里,闻着他淡如莲花的体香,轻轻地问道:「你跟我说说,你少年时的事情吧?」

「怎么想起要听这个?」李晔笑问。

「要听。」嘉柔坚持道,「那夜在屋顶见你时,就觉得你的身影清冷孤寂,不像是属于人间的。我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只会点头,微笑,然后嗯一声。我也想听你说小时候的事呢。」

李晔叹了一声:「你要听,便说给你听罢。我不讲,是因为不如你的有趣,甚至还有些凄苦。我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父亲还没有今日的权位,母亲也只是个庶女,两人并无深厚的感情。据说我一出生,身子就很弱,被父亲抱去故友那里医治,快一岁的时候才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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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相公逗娘子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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