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九章[07.01]

V第五十九章[07.01]

这时,外面响起玉壶的声音:「广陵王妃,您怎么来了?」

嘉柔站起来,正要去迎,李慕芸已经自己进来了。她让随从都留在外面,对嘉柔笑道:「二兄的那个女人好像身体不适,母亲去看了。我一个人闲着无事,府中又无处可去,到你这里来坐一坐。你不会介意吧?」

嘉柔摇头,斟酌着不知怎么叫她,是广陵王妃,还是阿姐?李慕芸道:「你叫我阿姐吧。」

两个人坐在榻上,玉壶进来上了茶,用眼神询问嘉柔,嘉柔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去。李慕芸边喝茶边说:「母亲说阿弟对你非常好。他那么冷清的性子,从来不把谁放在心上,我是想来向你请教的。可在来的路上,我忽然间想起,你们小时候是见过的,对吧?」

嘉柔不知道李慕芸在说什么,错愕地摇了摇头。她跟李晔,何时见过?

「没有吗?你还记得小时候在我家住过的事情?」李慕芸微微眯了眯眼睛,她那个时候太小了,大概是不记得了吧。

没想到嘉柔竟然点了点头,说了两个字:「昙花。」

李慕芸脸颊微红,年少时候心高气傲,看不上这个南诏来的话都说不清楚的野丫头。她清了清嗓子:「那阵子我阿弟也住在家中,因为养病不爱见人。那夜他难得出来,据说坐在屋顶上吹了一整夜的冷风,第二日就病倒了。你在院子里,没见过他?那就奇怪了。」

她的话如强风一样刮过嘉柔的心里,嘉柔呼吸凝滞,手猛地抬上案,差点控制不住地去抓李慕芸的手。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你说,那夜他坐在屋顶上?」

李慕芸点了点头:「他小时候睡不着就喜欢坐在屋顶上看星星,还知道很多星辰的名字……」

嘉柔伸手捂住嘴,慌忙侧过头去,不想被李慕芸看见她失态。她的另一只手,不停地在袖中握紧,却还是在发抖。

「你知道北斗七星叫什么名字吗?第一颗叫天枢……第五颗,叫玉衡,又叫廉贞星。」

「小家伙你怎么这么黏人?」

「你邀我去南诏?那你可要好好做向导,不然我会迷路的。」

……

她忽然起身,顾不得李慕芸,鞋也不穿地飞奔了出去。

玉壶就看到郡主忽然从屋中冲出来,不管不顾地擒着她的手,劈头盖脸地问:「郎君在哪里?」

玉壶愣了一下:「好像在敞轩那边。您的眼睛怎么……」

嘉柔放开她,提起长裙,头也不回地跑了。玉壶看到她下面没穿鞋,大吃一惊,寒冬腊月的,不穿鞋怎么行?郡主以前可从没有这样失态过。

屋里李慕芸跟了出来,怔怔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她真是一时兴起,来坐坐聊聊。可木嘉柔这般跑出去,外人以为她欺了她似的。若是被她阿弟看到,还不知道怎么想。

玉壶也不知,进屋拿了鞋,道一声:「王妃,婢子先失陪。」连忙追嘉柔去了。

嘉柔觉得这条长廊怎么也走不到头,廊外的梅花和常青的松柏飞掠过去,她的眼神四处焦急地寻找他的下落。很多年前开始,她的心一直都缺了一块,永远留在了五岁那年。她时常想起那晚,心中懊恼,气自己快要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他们有很多的约定,大好山河,将来要结伴同游。他去南诏,她带他玩遍名山古刹。可十年后,他去了,她却没有做到。

往来的下人只看到一个人影飞奔过去,面面相觑。

敞轩里,凤箫走到二人面前,声音略高:「广陵王,郎君,太师的孙子找到了!」

李淳高兴地站了起来,问道:「人怎么样?」

「已经送回太师府了。被饿了几日,关在一个不见天的地方,想必是要让他自生自灭,没什么皮外伤。」

「玉衡!」李淳激动地去看李晔,双目发光。李晔含笑点点头:「嗯,我听见了。您可以放心了。」

李淳来回走了两下:「我亲自去太师府看看,晚点来接阿芸。你帮我跟老夫人说一声。」

李晔收起毯子,要起身相送,李淳按着他的肩膀:「你病着,不必在意虚礼。」然后就带着凤箫匆匆走了。

李晔目送他离去,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云松在长廊那头叫道:「郡主,您这是……?」

李晔回过头,就看到嘉柔直接跑到敞轩里,在他面前停下。他惊讶地抬眸,见她气喘吁吁的,叫道:「昭昭?」

云松和玉壶都追在后面,玉壶手里还提着鞋,杵在外面没敢进来。

「你怎么不穿鞋?」李晔皱眉问道。

嘉柔鼻子一酸,紧紧地盯着他的眉梢眼角,逐一地跟模糊的记忆对上。还有笑和气质,哪一个都很像。她苦苦想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就在她身边。与她同床共枕,朝夕相对,她都没有认出来。

她开口,声音是沙哑的:「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就是当年在屋顶上陪我坐了一夜的少年郎,对不对?」

李晔愣了一下,眼中有些释然:「你想起来了?」

「我从来就没有忘!」嘉柔坐下来,垂着头,断断续续地说,「第二日,我抱了很多的东西要送给你……我站了一整夜,可是你没有来。我哭了好久,别人来拉我走,我都不肯走。我问李家的人,没有人肯告诉我……我在找你,一直在找,可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她双手捂着脸,仿佛就是当年那个伤心失意的小女孩。

李晔将她拉进怀里抱着,柔声道:「我以为你太小了,那段往事于你就是个模糊的片段,也没有再提起的必要。但我都记得。」他声音微沉,「抱歉,我失约了。」

嘉柔忽然哭出声来,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积压在心头的诸多情绪,一下子喷发出来。

李晔没想到那段往事于她而言,竟如此刻骨铭心。想到那个苦苦等了他一整夜,却没有等到他的小女孩,就莫名地心疼,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反复说着抱歉。

玉壶和云松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互望了一眼,达成共识。男主人和女主人抱在一起,他们也不好在旁边看着。玉壶小心地把嘉柔的鞋放在入口处,蹑手蹑脚地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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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相公逗娘子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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