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之前情况紧急,家里有事一定要我马上回去……」玉仲郎急着解释,但还是坚持要靠近。

「我不要听!你给我滚!」杜鹃拼命推打他,想把他踢出门。两人在房内「乒乒乓乓」的全武行演出,把赶来看热闹的人吓着了,全都愣在门口。

「快把他们拉开!」跟来的唐宓随即指示。

她刚刚跟玉仲郎说了,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要问过杜鹃的意愿,他还说她一定肯……

哼!这样叫肯?他的头不要被飞来的杯子打破就阿弥陀佛了。

「喔!好。」大家恍如大梦初醒,一个拖住玉仲郎,一个抓住杜鹃,不让他们打起来。

流浪花朵歌舞团的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洛阳了。前头有轿子,后头有马车、牛车,里头坐了小姐、丫鬟、照料她们生活所需的大娘,几个保镖前前后后,保护得非常周延。

「鹃儿……」玉仲郎跟着杜鹃坐的牛车后,苦苦叫唤。

「离我远一点!」杜鹃转过头,瞪着靠近她不到一尺的男人,眼中肃杀的气势雷霆万钧。

「你要多远?」他轻柔回复,口气千万个包容。

「再一尺!」瞪着他,她冷冷回应。

「喔!好的。」玉仲郎露出欣喜的笑容,开心地让坐骑慢一点,距离她两尺以上,但还是紧跟不放。

比起前几天,这个「再一尺」已经宽容太多,没丢出「不想再看到他」就已是万幸了。

歌舞团的其他成员都离他们极远,有的在马车里喝茶、吃点心,有的躲在后头跟保镖说笑,就是没人想挤到正在打「分手」混仗的情侣身旁,万一被流弹扫到,可是倒楣到极点了。不过,他们要打起来也不容易,因为唐宓叫杜鹃看顾中大型家具,那些东西不是她随兴可以搬得起来的,所以玉仲郎那张绝俗的脸蛋,不会被突然飞来的尿壶砸中,哈!

「你可以听我说话吗?」他继续低声下气请示。

不理身后的哀求,坐在座位上的杜鹃,开心地吃着唐宓给她的玫瑰瓜子。

「鹃儿,你愿意听我说话吗?」玉仲郎锲而不舍,不知道什么叫死心。

「爱说就说,没人封住你的嘴巴!」杜鹃淡淡丢下一句。

好烦喔!问一整路……为了让他及早闭嘴,她只好让他说话,只要口干了,就会闭嘴了。

「真的是家里有紧急的事,我才回去的。如果我不马上赶回去替烧出来的瓷器上色,我家就要破产了。」好不容易得到解释不告而别的原因,玉仲郎赶紧一口气把事情讲清楚。

杜鹃沉默一会儿,停止嗑瓜子,「你家在烧瓷?」

「嗯!烧瓷是祖传的事业,我爹管窑场,我哥负责对外做生意,我则是替干燥的窑埂上色,做些彩绘的工作。」玉仲郎轻描淡写解释,却把自己的工作说得一清二楚。

祖传生意?家里有窑场?那不就是有钱的大少爷了?

他的工作就是在瓷器上作彩绘,难怪雪花纷飞的那天,他可以在庙里即时画下雪景。

难怪他一直坚持他养得起她!

「窑场不好经营吗?怎会突然说要破产?」重点是,他不是经营者,也不是管理者,跟他根本没有直接的关系。

「其他的窑工当然有!只是画不好,皇帝不喜欢,作品没办法送入宫里,家里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了……」

在他逃跑期间,家里不但丢了供应皇宫内院瓷器的差事,窑场里还有工人莫名其妙死在里头,父兄草菅人命,被工人的家属一状告上官府,现在正办得沸沸扬扬。

「噢……」杜鹃瞪大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生,总是无常的。

「哥哥是想……如果今年的作品能入选,至少官司会比较好打……工人家属看我家气势旺,即使不愿意,也会接受金钱的和解。」这就是他连夜被带回家的主要原因了。

「那,你爹现在还好吧?」杜鹃终于转过头,看向不得已离开自己的情人。

「还好,都是我哥在打点……」他迟疑地瞄了佳人一眼,「另外,我赶着回家也是要解除婚约。」

「你的家人同意吗?」毕竟,整件事听起来,玉家并不是普通人家,而千里追夫的杜依岚,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

「哼!不让我退,我拿笔的手会发抖……」玉仲郎轻声回复,但威吓的气势却有如滔天巨浪。

「天哪!你怎么可以……」威胁你家人?

「人活在世上,不过求个顺心,我连娶妻都不顺心了,工作怎么好得了?」他耸耸肩。

要他在素瓷上描绘图案,也要看他心情好不好!娶不到心爱的女人,他的心情恐怕会不大好……

他哥哥应该了解他郁闷的心情,所以二话不说,答应了。

「噢……」他说的也有道理。

「我还买了地,叫工人赶盖房子,要叫『映红别苑』。」玉仲郎甩着马鞭,缓慢走到杜鹃身旁,在她耳边低声诉说。

「为什么?」杜鹃眼底满是不解的神情。

她眨着大眼,睫毛扇啊扇的,非常俏丽可爱。坐在马背上的玉仲郎已经很久没这么近看她了,恨不得马上扑过去……但,他不敢。「我答应你的事,怎可能忘记?我们住的房子四周要种杜鹃,杜鹃花开的时候,不是红红紫紫一大片,像被火烧了般吗?当然要叫映红别苑。」玉仲郎拐着弯,还是要讲他们的婚约。

「钦!你……」这么久之前的事,她以为他忘记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杜鹃的眼泪没预警,就这么掉下来了。

曾经,她以为自己被他抛弃,未料他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大刺剌喊着要娶她为妻。

她怎么也赶不走他,真是气死人了。

到最后,他又说盖了房子,也依照两人约会时所谈的,在房子的四周种植跟自己同名的花朵……他怎么那么爱惹她哭啊?

「啊!你别哭啊!我只是要你感动,没有要你哭啊!」看到小女人的眼泪,玉仲郎心慌意乱,想安慰她,手伸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又不敢真的碰到,非常难过。

「你不要老吓我、欺负我,我就很感动了!谁要你做这些浪费钱的事?」

杜鹃撇撇嘴,对他有很多的不谅解。

常常一觉醒来,就被他的行为吓到两眼瞠大,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死缠着她,硬是要跟她过夜……

嘴上说爱她,又莫名其妙跟未婚妻跑掉,连理由都没有……

她常常被他带到天堂,然后又拖往地狱。

这样的人生实在太刺激了!这样的生活多来几次,她觉得自己大概无力负荷。

现在,他竟跟她说,只要她感动?

她只觉得自己好倒楣,怎会遇到这种男人?杜鹃捂住双眼,控制不住的眼泪从指缝流泄。

呜……她真的好想哭喔!至于,是太感动还是太伤心?应该都有啦!因为甩不掉这个烦人又贴心的男人,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呜呜……

「鹃儿,别哭啦!」玉仲郎干脆爬上牛车,坐在她身旁,轻抚她的小头颅。

呜……可以这样搂着她,叫心爱的女人不要哭,真的太幸福了!

他幸福得也很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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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别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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