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柳清欢的心扑通一跳,好吧,大承第一美人的头衔还是让给他吧。不过让她意外的还是,薛慕不像她想像中的一身肃杀之气,这大承的第一战神看上去,竟这麽的……温润如玉。

收拾起自己的小心思,拜过父母,受完训诫,在红儿的陪同下,她终於可以登上婚车,去往侯府了。上车的前一刻,她用手里的团扇轻掩住嘴角,侧头在红儿耳边低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红儿不知她是何意,有些迟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侍郎府的三小姐,柳清欢。」

柳清欢突然笑了笑,一双美目就像狐狸一样狡黠,「不,我是全长安最伟大的骗子,杜鹃。」

红儿愣住,脑中就像有惊涛骇浪拍打而过一般,红儿的脸色顿时煞白。她的嘴唇有些发抖,似乎是想要大喊,却又强迫自己压低声音道:「你真是个骗子!」

这声骗子叫得柳清欢十分受用,她看着红儿,眼睛弯了弯,「补充一下,我还是一个有风度的骗子。」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婚车。

红儿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拔腿就往小树林跑去。周围的人以为她是落了什麽东西,也没有留意。

红儿憋着一口气,一路跑到了那个藏着她家小姐屍体的小土坡前。太阳已经西沉,她藉着昏黄的落日余辉,往小土坡下看了看,哪里还有她家小姐的屍体。

小姐她没有死,不但没死还逃婚了,让杜鹃那个骗子顶替她嫁进了侯府!

这三句句子充斥在红儿的脑子里,终於让她得出了一个咬牙切齿的结论,她们两个是串通好的。

她早该想到的,小姐怎麽会突然去小树林透气,杜鹃怎麽又会这麽巧地出现在那里,最重要的是,小姐怎麽会突然死了!

当时她太过震惊,别说没探过小姐的脉象,就连小姐的鼻息都没试一下,只听杜鹃说小姐死了,她就跟中邪了一样鬼迷心窍地信了,杜鹃不愧是长安城里最伟大的骗子。

红儿气得差点将嘴唇咬破,现在想来,杜鹃脸上那张如此精细的人皮面具,也不可能是那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得好的,她们两个说不定早有勾结,就等着成亲之日实施计划。

红儿下意识地搓着手,在原地来回走着。现在该怎麽办,揭发杜鹃?可是她也是从犯,而且以杜鹃的能言善辩,说不定能倒打她一耙。不行,她不能冒这个险。

装作不知情地赶去侯府?可如果哪天事情败露,她还是一个死字。红儿摇了摇头,侯府她是不会去了,侍郎府她也不能回去……她现在只有一条路了,逃。不管小姐逃婚是不是为了唐公子,也不管杜鹃处心积虑混进侯府目的何在,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红儿咬了咬已经渗血的嘴唇,转身跑出了小树林。

柳清欢坐着婚车到了永宁侯府外时,往队伍的尾巴上看了一眼……红儿还没有回来。微微勾起嘴角,柳清欢踏着毯席进了侯府大门。

将红儿放在身边始终是个隐患,她不担心自己露出什麽破绽,但她也不愿因为同伴的愚蠢而败露,红儿最好逃得远一点儿,不要被人给抓住了。

在侯府四处拜完,柳清欢终於被人送进了新房。走到新床上坐下,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折腾完了。

笃笃轻响,窗棂突然被人敲了两下,柳清欢秀眉微皱,朝窗户的方向看了过去,「什麽人?」

外面安静了一下,跟着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隔着窗户纸传了进来,「准备好了吗?」

柳清欢微微一愣,什麽准备好了没有?洞房?侯府的人还真是贴心,在洞房前还不忘关心一下新娘的情绪。

柳清欢想起薛慕的脸,娇羞地垂下头,「其实,还没有……」真讨厌,怎麽问人家这种问题。

窗外的人又沉默了一阵,然後似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今日趁着侯府人多眼杂,我总算找到个机会,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柳清欢越听眉头皱得是越紧,以她总是从恶意的角度揣度别人的习惯,从这一句话里她可以读出一箩筐的恶意了。她本想继续套那人几句话,可惜窗外的人已经离开,她只能皱着眉头盯着屋里的烛火出神。

没一会儿又是笃笃两声,不过这次是从门口传来的。柳清欢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正好瞧见薛慕推门而入,他站在门口看了柳清欢一会儿才走了进来。

柳清欢突然就紧张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什麽?是先脱外衫还是先脱裙子?不不不不,不是,应该先喝合卺酒。

柳清欢强自镇定,抬眸看向薛慕。

他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拿起桌案上的合卺杯走了过来。他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渐渐笼罩在柳清欢身上,柳清欢有那麽一瞬的失神,然後听他在跟前低声询问道:「清清,与我共饮合卺酒,可好?」

柳清欢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这样亲昵地称呼自己,看来果真是自幼相识,有点糟糕啊。

「清清?」薛慕见她不答话,又唤了一声。

柳清欢抬起头来,笑着接过了他手里的酒杯,「好。」

薛慕看着她,嘴角微抿着一点笑意,将手抬了起来。两人的手臂交叉,互相穿过。柳清欢低头看着已经放到唇边的合卺酒杯,脑里猛地回想起方才那人奇怪的话。

「别喝!」她的衣袖一挥,打翻了两人手上的酒杯。薛慕似乎愣了一下,跟着酒杯咯当一声砸在地上,盈满的美酒洒了一地。

柳清欢记得她出门前特意查了一下黄历,那上面确实写着,今日诸事大吉。可事实却是,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而眼前这个,应该是最糟糕的一个了吧?

酒里竟然有毒,本应甜蜜的合卺酒竟藏着剧毒,正滋滋地在地上冒着白泡。

柳清欢飞快地瞟了薛慕一眼,他正低头看着地上吐白沫的酒出神,只不过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柳清欢的眸光微动,看来这个笑容对他来说并不是表情,而是习惯。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赶在薛慕开口之前,低声哭了起来。

薛慕听见她的哭声,抬起头来,眉头微蹙地用食指拂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清清,怎麽哭了?」

柳清欢抽噎了一下,睁着水汪汪的眸子看他,「不瞒侯爷,今日举行大婚之前,我和红儿去小树林里散了会儿步,不想在那里遇到了一个……骗子。」

「骗子?」薛慕下意识地扬了扬眉,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嗯。」柳清欢点点头,继续道:「他假扮成一位高僧,说我命里注定克夫,如果执意与侯爷完婚,定会害了侯爷。」

薛慕的眉头微蹙,沉吟了一下道:「我们在成亲之前,已经合过八字了。」

柳清欢抿了抿唇,掩面道:「是啊,可我当时听他这麽说便吓坏了,不知怎的就听信了他的鬼话。他给了我一颗小药丸,说只要把它溶入合卺酒里与侯爷一同饮下,便可化解此命数。妾身愚钝,按照他说的做了。」说到这里,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可是刚才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打翻了酒杯。幸好我及时悬崖勒马,否则就铸成大错了。」

柳清欢说完,一边抹泪,一边偷偷打量薛慕。他的嘴角依然带笑,她竟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信了几分。她觉得很闹心,酒里的毒应该就是方才窗外之人下的,可是她和柳清欢究竟是什麽关系?而且听她的意思,这毒本该柳清欢下的,可柳清欢又为什麽要害薛慕?这些她之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看来这个侍郎府的三小姐,身分不简单啊。

她本可以装作对毒药之事毫不知情,把自己撇得一乾二净,可若是这样,一来解释不了她是怎麽发现酒里有毒的,二来薛慕一定会彻查此事。要是在她弄清楚柳清欢和下毒之人是何关系之前,他就把人抓住了,那麽自己将会变得很被动。所以她大义凛然地背下了这个黑锅,她觉得自己真是大承第一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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