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余辉落尽,灯笼映照着小院勾出门前廊下明亮的光晕,只是一眼瞧过去只见窗子上白惨惨的窗纸看不到灯光,拉嘎嘟哝了一句怎的还不知点灯?季雅予倒不经意,只道:「累了,先不掌灯,我歇一会儿。」

退去拉嘎,季雅予独自走进房中,相比正院这间卧房略小却是布局相当,套间外头是日间用的桌椅、柜子并暖榻,月亮雕花门里头才是绣床,房中果然未点灯,当地下的暖笼烧得热烘烘,火光跳跃透过镂空雕花的铜炉壁映出一屋子暖暖的光。

季雅予边走近边顺手褪下了斗篷帽子,正是想弯腰烤烤手,下意识地看向光晕之外那暗处的影子,忽地觉得不对,人一激灵猛一抬头。

月亮门里的绣床上,高大的身躯斜靠在被褥上,皮靴长袍懒散散地点着地让那张床显得那麽的小,此刻他双臂交叉在胸前正冲着她,依稀的火光映着那张英俊的脸庞,看不清眸中朝思暮想的颜色,只看到嘴角弯起的笑那麽坏、丝毫不掩饰那想一口吃了她的贪婪。

目光怔,季雅予的心怦怦地似是要撞出了胸膛,男人那张扬的味道穿过昏昏的黑暗毫无防备地将她笼住,气不能匀,人一时竟是僵在当场。

「不认得啦。」

懒懒沙哑的语声传来,那生怕梦境被打散的屏持一刻就在她心中溃去,季雅予抬手一把扯下了斗篷。

见她一声不吭竟是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赛罕赶紧坐起身,彼时人已经冲到了身上,力道狠竟是将他撞得向後一仰,双臂紧紧将她揽住。

一场死劫逃过,诸方事毕,他的心也落了地,阴暗的地牢里一百多个日夜再无旁的牵挂,睁眼闭眼都是那娇滴滴的模样,敏感的耳中是她软软的气息、嗤嗤的笑语,呵在耳中、存在心窝里,一想就化,有时想她实在想得狠,他便轻轻吹了口哨忆她那首曲子,薄纱下曼妙的曲线便彷佛缠在他身上,一时更是难熬。

只是那苦却是苦得有滋有味,他非但忍得,还十分享受,只此刻人在怀中,冷静的心绪一刻就乱,身子里那野兽般的慾望腾地燃了起来,再也把持不住,一翻身将人狠狠地压在了身下。

摔躺在被褥上,实实在在的重量毫无收敛地压在了身上,她的骨头和肉都要碾碎了,身子里的气息似也被挤乾净,快要窒息的眩晕让她艰难地哼了一声。

她的呻吟似一剂召唤的迷药,朦朦薄光的黑暗中,他的唇寻过来蛮横地堵住将那软软香甜的气息贪婪地吞噬在口中,久不相亲,彼此的熟悉与舒适都被疯狂的渴望冲散,齿唇相磕、两舌相绕,绞缠中是不当心的碰撞、是把持不住的啃咬,天地不见、彼此也不见,只有那抵死的纠缠,他疯了,她也溃在一线。

他越压越紧、舌越探越深,几乎要将她吞吃了去,感觉不到瘫软的身体,只能感觉到他那强壮的力量,气息薄,眩晕越是迷离,可她却失了搏命的本能,双臂绕在他的脖颈紧紧地抱着,让那透不过气的碾压更深更重,让那紧紧的相贴切切实实地碾透衣衫、碾进皮肉中。

绞麻了舌根,一汪羞涩的津水,不顾这湿湿的不堪,她只管抱他,挣扎的无力中是狂喜不已,这总让她生死难辨的人才是她的男人,溺死的感觉里悦若升天。

口中泛了血腥,身下的人气息孱弱,他方在狂乱中寻得一丝理智,抬起头,朦朦的火光中看那小脸煞白,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又伤着她了,支起肘将身子悬起虚拢了,轻轻抬手抚着那小头巾、抚过光洁的额,唇不肯离了半刻,一寸一寸在那小脸上反反覆覆地啄着。

「赛罕、赛罕……六郎……」

「鱼儿,还是气不够?」

她摇头,紧紧环着他,「不是不是,抱我、抱我……」

「这不是抱着吗。」

「不是、不是……」身上没了他的重量,她的心好空,像突然醒了那相思的梦,又恨又怕,双臂勒紧,双腿也就了他留出的空隙抬起缠在他腰间。

暧昧的姿势如此主动,赛罕只觉口舌发燥,「鱼儿,你……」话音未全,大手已是隔着绸裤寻了那玉腿,顺着膝窝抚到柔软的腰肢轻轻揉捏。

「赛罕……六郎……」任是她挺起身子、任是她手臂用力,却再寻不到那碾压的力量,明明还在他怀中两个人却似是已分离,季雅予心慌得厉害,「我、我找不着你……人呢……」

「在啊,鱼儿。」

「不在、不在,赛罕!」

娇柔柔的语声突然发颤,竟是那麽委屈,赛罕听得了异样,抬手去触她的手臂,「鱼儿,怎的了?嗯?快让我瞧瞧。」

面对了面,看不清那水润的双眸却是看得到那嘟起的小嘴,不知是当真赌了气还是被他啄咬得狠,娇嫩的唇泛了红肿,赛罕低头,鼻尖轻轻地扫扫,嗅到那酸酸的委屈,原来她是太想他,他笑了,挑起那不满的小下巴,牙齿轻轻咬住那领口的盘扣。

不见她的模样,却是感觉到那小脸上顿时化出的笑,赛罕的心不知为何竟是狠狠紧了一把,再顾不得与她逗耍,抬手去解那扣子,正是急切,感觉那小手覆了上来,当是她要矜持拦阻,却原来只是握了他随他去解,寻着他力道的踪迹感受他迫不及待剥开她的衣襟。

暖暖的体香扑面而来,他只觉整个人都是一颤,轻轻咽了一口,身子把持不住就往下沉,一把扯开她的袍子埋进她怀中。

终是又感觉那沉沉的重压,感觉到他把握不住自己的力量,她闭了眼睛,彷佛痴痴地睡去,魔怔了一般。

大手探进衣袍下,手太凉、身子太热,所过之处激起微微的颤抖,顺着那光滑触摸钻进他冰凉的掌心,彷佛要溶进血中,他抑制不住地吸着气,摸到那特意为他而做的胸前一抹,手下用力抓捏,身子里的慾望随着那指缝中揉挤的娇柔突然膨胀,一把将她捞起紧紧相贴,「想死我了……」

一句沉话在喉中他压也压不住,灌入她耳中又是那美妙的眩晕,气息窒,小腹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热,那熟悉的感觉撑胀彷佛在怦怦地跳动,回去了,他们回去了北山,一切都会重来。

她睁开眼睛,看着头顶帐子上那被火光扩大的黑影,一晃一晃,晃得她神智迷离,手轻轻揉进他发中,身子早已是为他绽开,花心枯等为的就是这人间极致的蜜糖,如今隔在中间的只有他的棉袍,她抬起手去褪最後的障碍。

「鱼儿不行……」他的喉哑,身子张扬,神智却是不得不清醒,「我还不是自由身,外头有人跟着呢,鱼儿……」

她不言语,解开他的袍带,摸进他怀中轻车熟路寻到暗扣。

「鱼儿,不行,听话,鱼儿……」怀中的两只小手毫无羞涩地抚摸着,软软的小舌舔吻在他的脖颈那麽痴,周遭的一切都彷佛不在,他口中无谓地劝着,身体实在难耐,不得已大手就势将她扣在颈间,「不行,啊?鱼儿,等……」

话不待说完,脖颈上狠狠的一口,赛罕顿时倒吸凉气,不是疼,是这力道真真吓了他一跳,她的念想怎的这麽急、这麽狠?

身上的他没了动作没了话,渐渐冷下的头脑才当真听懂了他的话,季雅予慢慢松了口,正看到他微笑的脸,抬手轻轻捏捏她的腮,「丫头,我真是把你给养野了。」

本是逗她,她却没笑,蜷缩在怀中像是忽然灭去的小烛,不见了光亮火力只有袅袅余烟,意兴阑珊,赛罕索性自己敞开袄将人裹进怀中,一翻身躺倒让她匍在身上,下巴轻轻蹭蹭那小头巾,「不急,啊?」

季雅予蹙了蹙眉,没吭声。

软绵绵趴在他身上,枕在他心口,咚咚的心跳砸进耳中,彷佛很多年前京城郊外远远传来的钟声,夜那麽静、那麽安逸,只有一声一声的节律催她安心入眠,他的味道带着他的热吸进鼻中,融进身子里,一点一点地消磨她的精神。

眼帘慢慢沉重,月亮门外暖笼里跳跃的火苗渐渐融成一大团橘色的光晕,里里外外好是暖和,只是将才那热切的慾望已不见了踪影,又感觉到瘪瘪的小腹,一整天说多了话的亢奋此刻只觉累,似这些时从来没睡过,一身抽去筋骨般懒懒一团软泥,任他的大手揉捏摆弄,困极了。

她像一只小猫儿搭在他身上,整个身子贴压着,轻飘飘的分量、软软的肉儿,一团小棉花似的裹着他,暖得他一颗心端端化成了水。

地牢里夜冷清,闭了眼他就想忆从前,却是怎麽都记不得原先夜里是如何睡的,是把她搂在胸前还是从身後环着?不觉便懊恼,痕迹如此浅淡可见都是虚拢着,怎的错过那般好时候,不曾给她养下个习惯?往後便要如此这般睡在身上,所有的分量都给他才不会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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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不侍二夫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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