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可那是她跟他在帝都?为什么?这种事有发生过吗?还有这是大哥赠给她的玉佩?为什么她会不记得?

额上伤痕又是一疼,又来了,这次又是什么?

「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大雨之中他撑着伞路过,瞧见她在一处屋檐下躲雨,时不时探头观望着雨到底何时能停,神情困惑极了,偶尔表露丝丝委屈,看起来好可怜,他没忍住,上前唤她。

「呀,是你。」

「姑娘还认得我?」

她怯生生地点了点头,「那天帮我捡回玉佩的那位公子,你一直没有来找我,我以为你不是帝都人士。」

「你一直在等我?」

「不,我、我没有……」她太容易羞怯,此时连粉玉般的晶莹脸蛋都快红成苹果。

「我并非帝都人士,但我现在在帝都谋生。」他好心放过她,没再逗她玩,「我见过司陡郡主,你并非司徒郡主,是吧?」

她重重点头,顺便把头垂得好低,她没有接话说出她的身分、她家住何处,那时的她对他还不太信任,毕竟是一个才第二次见面的人,然而胸口有股强烈的悸动油然而生,使她无法好好面对直视他。

「这雨似乎一时半刻也停不下来,姑娘若不介意便与我同撑一伞,让我送你回司徒王府如何?!」他不是不爱纠缠,而是不想吓着她,若此时她有抬头瞅他一眼,就一定能瞧见他脸上写满怜惜。

她仍是点头,什么也没说,慢慢挪步入了伞下。

那一路,他故意放慢速度,迁就她的脚步;她是第一次跟哥哥以外的男子走得如此靠近,心脏莫名跳得好快,双颊发热犹如遭逢火烧。

拼命藏住心事,她一直低垂着头,没跟他说过话,也没抬头看他一眼,他们的缘分深厚得令人惊讶,住在帝都的那些日子,她一直有遇见他,他从未说过任何一句唐突或令她困扰的话,每次他都有好好考虑她的心情,她喜欢他。

每回瞧见他会心跳加速,是因为对他有那样的情感和羞怯得无法告人的渴望;垂着头害怕与他四目相接,是因为太在乎自己在他眼里的模样,若笨拙的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事让他笑话该如何是好?

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是那天为了帮七公主捡回翡翠耳坠独自在御花园里留到日暮西山,他只是路过,意外发现她在御花园池塘里忙碌的身影,一瞬间懊恼起来。

「你在做什么?」他走过去把她打捞起来,语气有些急、有点冲。

「我、我在找东西,七公主的耳坠掉到水里去了……」

「找东西?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节吗?你一个人在水里找东西?她为什么不叫女官、公公们去找?」现在是秋天,秋天!还是深秋。

她整个人都湿透了,她在发抖,再这么下去她明日得高热不退下不了床。

「不行,你放手,我要找耳坠。」

很好,她跟他说话终于不结巴了,可这是因为她反抗他,坚持要伤害自己?

「那种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跟她比起来,七公主的耳坠根本不算什么。

她是司徒家的客人,他曾看见她跟一些皇孙权贵出身的女孩儿在一块,她们都不是真心想要跟她交朋友,以她的性格,在那些人当中永远只会是被欺负的弱小角色,这次说要她找什么鬼耳坠恐怕也是如此吧?

「不行、不行……求你了,放开、放开。」

他非但没放手,反而把她整个人拉起来,抱进怀里。

她好冷,隔着几层衣裳轻易就能能感觉到她特别低冷的体温,一开始她呆愣了下,紧接着在他怀里用力反抗。

「别找了,明日我让师父……太傅帮忙说情,这种小事,她们谁也无法找你麻烦,好不好?」

他贴在她耳边这么说,不管她如何反抗,铁一般的臂膀就是如何都不曾从她腰上松开,最后妥协的是她,因为她根本挣扎不开。

「你根本不是帝都人,你只是在司徒王府暂住,遇上这种事,为何不回家?」送她回司徒王府的路上,他这么问。

「我……还不想回去。」她该走了,真的该走了。

来帝都暂住是因为娘亲过世,家人想要她放松心情,一直不愿离去是因为她想要见到他,想要……再看他几眼。

她从旁人口中听说他是新科状元,他是太傅之徒,他有似锦前程,她家离帝都太远了,她不知道这一走,会不会就永远都无法再见到他。

她不想走,哪怕在这儿时不时就会被那些公主小姐们借故逮住,叫去任意欺凌、拿她玩乐,她不想离开他呀。

「到了,你的房间在哪里?」

她为他指路,他抱着她跳跃到屋上,分明抱着个人,脚步却无声,躲过所有人的耳目。

「一会让人帮你熬碗热姜汤,记住一定要喝,你不喝我会知道的,发现你没喝,我明日就登门拜访,亲自煮一碗喂给你,知道吗?」

她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最终选择沉默点头,那时候没有乖乖听话会更好吧?这样她又能见到他了,只是她没敢把这种事说出来,一直藏在心里,直到许久以后仍耿耿于怀。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司徒王爷的寿辰宴上,是她亲手破坏他们之间的一切的。

「唷,那不是新科状元吗?长挺俊的嘛。」宰相之女惊呼一下。

「你看上人家啦?」

「怎么可能,他是太傅的徒儿,我要看上他,我爹不被气死?找他消遣消遣倒是没问题。」

当时朝中分太傅和宰相两派,两人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

「怎么拿他消遣?」

众女逐一围了过来。

「这样吧,以抽签的形式决定谁去向他告白,告白之后再甩掉他,让他当众出丑,如何?反正他现在仍是区区一个翰林学士,前途未卜,连给我们提鞋的资格都不够,太傅那把年纪也差不多该驾鹤归西了,也不怕太傅帮忙报复,你也给我过来。」宰相之女玉指一抬,所指的是段靖宜。

她想说不要,这样的玩笑他一定会生气的,可她无法拒绝,当一端被涂红的签被她握在手里,仿佛一切已成定局。

她站在他面前不知如何开口,身后一双双盯着她的眼睛在不停催促。

她不懂得如何处理这种事,她快哭出来了,不知为何,最后竟着魔似地开了口,「我、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像你这种心如蛇蠍又坏心肠的恶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好伤人,他居然还回得那么直接,她有想过会被拒绝,可能不能不要这么狠绝呀……

「那是谁?」

「男的是新科状元,女的好像是……青羽城的段家小姐。」

「不是吧?这下可有趣了。」

有趣?她察觉自己闹了个笑话,猛地抬头,只来得及瞅见他一个愤恨冷瞥,后面的女人们笑成一团。

不、不是的,她喜欢他,是真心喜欢他呀,已经变成这样了,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如何能跟他解释清楚?

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他的冷漠穿透迷蒙水雾,不要这么看她,不要,她可以忍受其

他人的冷嘲热讽,唯独不要看见他的,她的私心希望他仍像以往那样体贴温和,只是他再也不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身而过,不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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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妇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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