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不过她的苦笑瞬间又化成冷笑,继而咬牙道:「正是千红姊姊说的这个道理。」孙氏不正是借助她父亲的手往她家後宅投毒,先是想要害死她娘,再想叫她成为丧妇长女,随便谁都能来搓圆捏扁的吗?「我便绝不能饶过孙氏。」

这个仇她前世没报成,今生再报也来得及。

宋千红也很为韩宓後怕,亦对孙氏越发憎恶,便轻声安慰韩宓道:「今後但凡有你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是我也想再劝你一句,哪怕长公主并未将孙氏如何,我也实在不赞成你利用苏鹏远的身世,这话今日进了我的耳朵就罢了,今後可万万再不能对旁人提起。」

既是孙氏与苏驸马有染,两人还生了苏鹏远这个奸生子,平乐长公主要麽弄死孙氏泄愤,要麽就会为了皇室颜面把这羞辱打落牙齿和血吞。

无论是哪种结果,长公主怎会眼睁睁任凭旁人揭她驸马的短儿?

万一韩宓真将苏鹏远的身世戳破了,岂不是还没料理孙氏这个仇家,便又惹来长公主这另一个仇家?长公主终归是皇家人,哪里是孙氏那般好对付的。

其实方才韩宓的意思并不是指她忍无可忍时,会直接揭破孙氏与苏驸马的苟且之事,而是有些手段的。眼下听到宋千红如此告诫她,生怕她报仇不成反而惹祸上身,她就轻笑着回道:「千红姊姊放心,我定然不会叫长公主得知那话是从我口中传出去的,知道这个阴私之事之人,不是还有孙氏的娘家吗?」

孙氏的亡夫苏同知活着时,可早就知道苏鹏远不是他亲生的了,这秘密还是孙连堂夫妇帮孙氏压下去的,甚至连苏同知的死……也不是正常死亡。

那麽她又怎会放过推孙连堂一家下水的好机会?

宋千红便只觉得自己这一日真是大开了眼界,宓姐儿不但叫她知晓这世上竟然还有孙氏这种胆大包天的贱人,还让她领略了什麽叫做足智多谋。

她又哪里知道,韩宓这一肚子「坏水」根本就是用一辈子的苦楚熬出来的,这其中也不知道搭进去了多少人命。

说话间,两人也就到了宋骁的院门口,庄岩的小厮明月看似是在门前与宋骁的小厮一起说话,实则就是替他主子等韩宓。

见韩宓来了,明月连忙快步迎上前来给韩宓和宋千红躬身问安。

「小的和世子爷到了您家门前,便听门子说您来了宋姑娘这里,正好世子爷也有要事要与宋二爷商量,便一路过来了。」

其实若是细论起来,宋千红的三哥宋驰比庄岩只大一岁,宋骁却比庄岩大三岁,也不知什麽缘故,庄岩虽与宋千红的二哥玩得好,与宋老三却顶多是点头的交情。

韩宓过去并不曾因为这种小事生过疑惑,如今倒是多少有些明白了——宋老三之所以与庄岩并不亲近,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喜欢赵明美,赵明美却暗自倾慕庄岩吧?

她不禁越发想要好好帮一帮赵明美,再想方设法成全宋老三了。

那宋老三再过两年可是会去兵部下属的兵器监当差,随後不久他的老师会掌管了兵器监的火器坊。温靖侯府既是武将出身,又是铁定要保大皇子的,多拉拢拉拢宋老三这样的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韩宓也就丝毫不曾在意明月的小心眼儿,这小子不就是既怕旁人笑话他们家世子爷分明是来追她,又偏偏想叫她知晓庄岩的用心,这才如此故意欲盖弥彰的吗?

她就笑了一笑,叫明月和宋骁的小厮在前面带路,如此也好有人在她和宋千红前头进去回禀一声。

宋骁这里终归是外院,就算他自己不在意,宋家也不那麽古板讲究规矩,两个女孩儿家来了外院,也该像模像样地通禀一声为好。

谁知等两人进了宋家二爷的书房後,庄岩只是打发了小厮们继续去门口看着,便摆出了一副要当众与韩宓说些什麽的架势,哪怕宋千红也在,他也不避嫌。

韩宓倒是不在乎这个,宋千红不只是她多年同窗的好友,将来还是她同族的妯娌,等她进了温靖侯府的门,还要唤宋千红一声岱大嫂子。

她娘又总告诫她,在婚前万万不能跟庄岩太过亲密,即便不会惹出丑事来,也得忌讳旁人的指指点点和两家体面不是?

如今两人不用独处,她自己也松了口气。

可是宋千红哪里愿意在这里掺和,她便不停的给她二哥使眼色,分明是想叫她二哥与她一起回避到隔壁房间去。

宋骁见状便笑了,「庄世子真的不是单为见韩姑娘来的,他还有事与你我兄妹商量。」

宋将军虽是年纪比温靖侯还大些,可从宋将军的祖父起,便在温靖侯祖父麾下,两家已是走动了几代的交情,说是通家之好也不为过。

因此庄岩来了後,便请宋骁将宋千红也一同请来说话,宋骁也没想到要拒绝。

庄岩亦是点头附和宋骁的话,对着宋千红笑道:「我正好还要与红姊姊你商量商量岱族兄的差事呢,你若是走了,难不成叫我去寻宋太太商量?」

宋千红本来只想给庄岩和韩宓留个单独说话的空间,哪想到庄岩开口就跟她提起了她的未婚夫婿,倒叫她马上脸红了。

她也只好在韩宓身边落了坐,努力收起有些害羞的神色,与她二哥和韩宓一起听庄岩再度开口。

韩宓这才知道,原来就在今日中午,平乐长公主从普会寺回来了。

而这位长公主进了城後,不但没有直接回公主府,还迳自去了砖塔胡同的苏宅。

等她所带的一众嬷嬷们将孙氏挟制住了,她便亲手学着孙氏的字迹,给自己的驸马苏寅生写了一封信,信中写的便是自打十几日前在普会寺一别,今日又分外想念……

可长公主没想到,这看似很是绝妙的计谋,不但没有很快将苏寅生给骗来,他接到这封信时还皱紧了眉头,一时间全然不想搭理这个出尔反尔的孙氏。

他明明早在两年多前便已与他这位弟媳商量好,既是他那位好弟弟已经撞破两人的奸情,就算如今与他们阴阳两隔,两人万万不能再在城内私会,她怎麽又突然请他前往砖塔胡同?她就不怕寡妇门前是非多,再将他连累了?

再说两人明明十几日前才在普会寺附近的庄子见过面呀!她有这麽想念他吗?

苏寅生当时也不曾发现,那前来送信的嬷嬷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这位嬷嬷虽是孙氏的心腹,却架不住长公主将她的儿子拿做人质,若是她还想保住她儿子的性命,这封信她便得送。

他就只管盯着那封信沉声问道:「你们姑奶奶这是抽的什麽风?」却也不等那嬷嬷答话,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刚刚断了腿的孙连堂。

苏寅生这才了然的笑了起来。敢情孙氏这是因着孙连堂断了腿,不好再不停的催促她改嫁,这才又这麽快想起他来了?

那他也不妨赶紧见见她,两人也好早些商量出个对付孙连堂的主意,省得那老东西总是如此不懂事,动辄便要逼着寡妇改嫁。

这孙氏再如何水性杨花,也是他儿鹏远的亲娘不是?若叫儿子的亲娘改嫁,娘儿俩哪里还会那麽容易相见。

苏寅生便笑着将那封信收了起来,一个随从都没带就去了砖塔胡同,殊不知这扇门不进还罢了,进去後迎接他的竟是一脸怒容的平乐长公主。

话说平乐长公主在这普会寺一行之前,也不是没想过,是否捉奸抓个正着才更容易处置孙氏,可是这捉奸哪里是那麽好捉的?

一来她的身分摆在那里,不论人到哪里都是前呼後拥,恐怕捉奸不成反成报信儿了,二来她可不但有个儿子没娶妻,还有个女儿要嫁人呢!

平乐长公主只好强按住满心愤怒,改想个计谋,只图能将自己的驸马顺利骗来砖塔胡同便好,若是细论,这与捉奸抓个现行已是无异。

却也正是因着要为一双儿女考虑,等苏寅生进了砖塔胡同的门,又大摇大摆进了後宅,长公主再如何愤怒,她到底没喊也没闹。

她只在迎上一脸惊愕的苏寅生後,无声的冷笑了片刻,便朝着自己带来的一众嬷嬷丫头们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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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蜜夫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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