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八十章皇上的独家宠爱】
陆筠真的进宫了，这晚陆明玉再度难以成眠。
她好奇宫里现在的情形，当然不是好奇姑姑与明惠帝如何行房，而是好奇两人如何相处。姑姑嫁过人，明惠帝真的一点都不会计较吗？而且她很担心姑姑会不会因为嫁过两次而别扭。
其实她也算是嫁过两次，但她现在的丈夫并不知情，她可以自欺欺人……
身体有些不适，陆明玉轻轻推了楚行一下。
夫妻俩刚躺下不久，楚行还没睡着，立即睁开眼睛，侧身问她，「怎麽了？」
陆明玉小声地道：「想去净房。」
楚行了然，挑开纱帐准备起身。
因为陆明玉这两个月晚上常常会起来小解，内室里留着一盏灯，灯光昏暗，并不会影响睡觉。
他坐在床边穿鞋，陆明玉侧躺着看他宽阔的背影，心里暖融融地特别踏实。
她的月分越来越重，夜里必须有人在身边伺候，可楚行每天都要早起上朝，她就劝他搬回前院睡，伺候人的活儿都交给丫鬟，一是心疼他，二来也是想让他少看点她现在丑丑的模样。
楚行却坚持陪她，帮她捏脚、扶她去净房，任劳任怨，有时候她莫名其妙地想发脾气，他就默默地看着她，任她数落，事後她平静下来，愧疚地道歉，他却搂着她亲，说她发脾气的样子特别好看……
不能想，一想陆明玉就眼睛泛酸，她摸摸肚子，真的希望这胎是个儿子，给他生个小世子，像弟弟们那麽可爱壮实的儿子。
从净房出来，陆明玉暂时不想躺着，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摸着肚子嘀咕道：「好想快点生出来。」
楚行拿着刚打湿的巾子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抓起她的小手放在巾子上，一边力度适宜地帮她搓手，一边仰头朝她笑，「瓜熟蒂落，阿暖再忍忍。」
陆明玉嘟嘴，「我不是嫌辛苦，我是想快点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从怀孕就开始猜，含辛茹苦地揣着，却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样。」
楚行失笑，低头亲亲她的肚子，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儿子、女儿都好，阿暖别急。」
他说的容易，敢情生了女儿被嫌弃的不是他。陆明玉烦躁地揉他头发，太夫人每次见到她都在念叨曾孙，为了图吉利，长辈们几乎都唤着男娃，母亲怀孕时，她也说过这样的「吉祥话」，但轮到自己，别人每说一次，她就烦躁一分，心想，万一是女儿呢？
她的孩子她当然喜欢，就怕太夫人失望不喜。
她的小手在他头顶乱动，楚行低着脑袋给她发泄烦躁，一抬眼，发现对面便是她的衣襟。最近她睡觉都不穿束缚人的小衣了，现在即使灯光再昏暗，也无法遮掩里面的风光。他的喉头一滚，倏地埋了过去。
突然被袭，陆明玉惊叫出声，手扯紧他的头发。
楚行继续。
陆明玉低头，声音颤抖地提醒他，「不行……」头三月、後三月都不能胡来。
他不动了，却舍不得松开。
陆明玉知他忍得辛苦，抱着他的脑袋，红着脸凑到他耳边，「你、你去吹灯，再搬把椅子来。」
楚行领会了她的意思，却有点……放不开，依然蹲在那里。
陆明玉松开他脑袋，扭头嗔道：「不要算了。」她心疼这人，他却假正经。
楚行没再说什麽，默默地站起来，转身走了。
陆明玉偷眼瞧他，见他向那盏灯走过去，便低头笑，笑着笑着，灯灭了，面前被人轻轻放下一把椅子，他与她促膝而坐。
月初没有月亮，屋里黑漆漆一片，只能勉强看到人影，越黑就越不怕羞，陆明玉额头抵着他肩膀，闭上了眼睛。
怕她累到，楚行没有太压抑自己。
彷佛完成了一件大事，陆明玉轻轻舒了口气，娇娇地使唤他，「走不动了，抱我过去。」
楚行亲亲她发烫的小脸，缓了会儿才稳稳地抱起她。
他帮她擦汗，陆明玉想了想，忍不住问他，「倘若我在你之前嫁过别人，你还会喜欢我吗？」明惠帝那麽喜欢姑姑，她想知道，换成她有过别的男人，楚行是否也同样喜欢她。
楚行动作一顿，然後继续帮她收拾，忙完才侧躺到她旁边，握着她的手道：「不管嫁过几次，只要阿暖喜欢我，我就……」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陆明玉明白他的意思。她不是很满意，挣开他的手，「非要我先喜欢上你才行吗？你就不会先喜欢我？」如果不是她那日落马，她都不知道楚行到底会不会主动一次，冰块似的人。
楚行重新抓住她的手，略显无奈地道：「我会动心，只是我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喜欢我，冒然求娶，怕惹你生气。」她小他那麽多，他怕她一直把自己当长辈看，届时点破，再见面时彼此都尴尬。
陆明玉听了，莫名有点心疼，轻声哼道：「你若多笑笑，喜欢你的闺秀能把国公府的门挤破。」明明是块宝，他偏偏把自己当石头。
「这是在夸我？」楚行抱住她肩膀，声音温柔。
陆明玉哼了哼，困了，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身後的楚行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陆明玉眼皮沉重即将睡着时，忽然听他低声问——
「阿暖，如果你嫁过人，他一定是犯了错，才会让你失望到离开他……如果他没犯错，你更喜欢他，还是我？」
没犯错的楚随？
陆明玉试着去想，可她真的太困倦，脑袋根本转不动了，缩到他怀里喃喃道：「喜欢你……」虽然她困得不想费脑筋，但她知道答案，不管以後会如何，至少现在，她就喜欢楚行这样的。
她安心地睡了，楚行因为她的三个字紧紧抱住她，久久难眠。
楚行正为自家妻子的甜言蜜语雀跃，同一时刻，永甯宫中，明惠帝因为陆筠的柔媚而忘乎所以。他喜欢她的羞涩，喜欢她雾蒙蒙的桃花眼，喜欢看她想求他又不敢说，小手捂着嘴的模样。
「阿筠，朕从来没有如此畅意过。」他拨开黏在她腮边的一缕碎发，亲着她的眼睛，一边温柔，一边强势而执着。
陆筠不想听，可是听到了，心底又悄悄地涌起欢喜，为了能让他满意。
明惠帝看着她紧闭的眼睛，想问问她是不是也一样称心，是不是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如此媚态，可想到她害羞又爱哭的脾气，他忍住了。问什麽？有些事情一看便知。
不知过了多久，风雨终於停下，帐中花乱枝散，唯有花香萦绕。
明惠帝抱着年轻鲜嫩的美人，终究还是没忍住，在她耳边问：「朕与他比，如何？」
陆筠脸上先是一红，接着刷地白了，浑身僵硬。
明惠帝看在眼里，只有怜惜，并无後悔。她嫁过人，这是事实，一味回避不谈，她心里就会永远有个结。今晚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晚，他想早早解开她的心结，让她安安心心地做他的容妃，免得日後听到些注定会有的闲言碎语，一边自怜，一边担心他介怀计较。
「阿筠别怕，朕只想知道朕是不是不如他，朕怕自己年纪大了，无法满足你。」明惠帝安抚地拍着她肩膀，先把帝王的姿态放低了一大截。帝王应该是睥睨天下的，可谁让她胆小？他只能先放低身段，才能接近她那颗战战兢兢的心。
他突然提到姚寄庭，陆筠本以为他介意她的二嫁之身，没想到他竟然在担心什麽满足不满足的，她苍白的小脸又迅速红了起来。刚刚、刚刚她好像被他……降服了三次？不想比较，但他这麽问，她情不自禁还是比较了下，跟姚寄庭在一起时，她很少有过这种感觉。
说不出口，她在他怀里摇头。
明惠帝笑，低头亲她耳朵，「这麽说，刚刚阿筠，很满足？」
陆筠再度僵硬，却是窘迫的。
「摇头还是点头？」明惠帝绕着她的一缕秀发，体贴地告诉她该如何回答。
陆筠不想承认，却怕他误会，只能极为缓慢地点点脑袋，点完了，修长的脖子都红了。
明惠帝唇角上扬，抱着她，将她往上提了提，捧着她的脸，哄她睁开眼睛。
陆筠眼睫颤动，鼓足所有勇气才抬眼，入眼是他幽深的眼眸，眸光入水，温柔却难掩帝王气魄，她不敢与他对视，本能地想要低头，他却陡然加大力气，不许她躲闪。
陆筠呆呆地望着他。
明惠帝细细端详她的眉眼，「阿筠，朕提他，不是为了跟他比较，只是想让你知道，朕喜欢的是你，天底下美人那麽多，比你美的未必没有，可除了阿暖、璿儿两个血亲，朕只抱过你，只有你让朕从小就喜欢，一直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