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谭子越气得脸都绿了,强压下怒气耐着性子又打过去,抢在牧岩开口之前说:「安以若也来。」电话那端的男人果真沉默了,他继续嚣张地扔下话,「明天晚上七点,自家餐厅,爱来不来。」啪地挂断电话算是扳回一局。

结果就是今天这样,牧岩提前到了,等待的一个小时里更是坐立难安,没有抽菸习惯的他竟然还要了根菸,抽了两口又拧眉熄了。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谭子越极不厚道地笑了,「给你讲个故事。」

这根木头明显的为情所困,身为兄弟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适当的推波助澜一下他是十分乐意的,他还真怕牧岩打算孤独终老了。

牧岩横他一眼,不明白这个时候他哪来的心情说故事,看看时间还早,他扭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等他说下去。

「我和你提过,在和米鱼相亲前我就见过她,说认识吧那是我单方面的,毕竟人家不知道我是谁,我还没那麽出名,那次我陪季柔去看时装秀,你知道,女人都爱看那些玩意儿。」

提到前女友,谭子越微有些别扭,端起茶抿了一口又继续道:「那场秀出了点儿意外,不知道那个模特儿是不是个新手,紧张得在台上崴断了鞋跟,当时现场一片譁然,身为主秀的米鱼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微笑着走到伸展台中央,单手扶住那个一脸惊慌的模特儿,在观众的注视下甩掉了自己的高跟鞋,光着脚完成了那场秀。」

说到这里谭子越笑了,「那个时候我开始注意她,觉得这女人很有趣,挺适合我的口味儿,我透过朋友约她,就怕自己出面太唐突,你猜结果怎麽样?」

「人家没搭理你。」牧岩看都没看他一眼直言打击,要是米鱼理他,他自然不必费两遍事安排相亲了,谭子越想说什麽他明白了。

爱情和所有你想要的东西一样需要争取。

他从姐告回来那天,谭子越就乐颠颠地向他报喜,说是拿下米鱼了。

牧岩随口问他怎麽拿下的,那人一脸得意地说:「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我借了一个结实的肩膀给她依靠,然後她就以身相许了。」

牧岩被他沾沾自喜的表情给逗乐了,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死性不改。」

那天谭子越把如何死缠烂打追米鱼的光辉事蹟,向队长同志如实汇报了一番。

事情是这样的,他先是到秀场围追堵截,结果被米鱼轻易地逃脱,就在安以若搬回家的前一晚,他打电话过去还被她挂断。

他气不过,凌晨五点爬起床开车来到她公寓楼下,电话一通他命令,「下楼,我有话和你说。」

睡得迷迷糊糊的米鱼听出他的声音,张口就骂:「不想死的话马上挂电话。」睡觉第一,打扰者死。

「五分钟之後我要是见不到你,你就会听见有人拿着喇叭在楼下喊你的名字,打扰邻居休息我可不管,你自己看着办。」他赤裸裸地放话威胁,没他摆不平的女人,这个例不能被米鱼破了。

「妈的,怕了你了。」米鱼咒骂,她这人要面子得很,不敢和他玩,於是就起床下了楼。

因此早起收拾行李的安以若在搬走的那天清晨没有见到米鱼。

那天的情况可想而知,两个人都睡眠不足火气自然大了些。

谭子越霸道的告白遭到米鱼无情拒绝,他怒火中烧,受不了她不屑的表情,像强盗一样,光天化日之下将米鱼拖进车里强吻一通,结果被米鱼咬破了嘴唇,因此就有了挫败的男人躲去医院,以探望牧岩为由,躺在病房的沙发上睡觉降火的一幕发生。

事情当然不会就这麽完了,安以若失踪以後,米鱼暂停了工作天天去安家陪伴安母。

在牧岩离开的那天谭子越去了安家。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看见米鱼倚着门坐在门口抽菸,他蹲下去摸摸她的头发,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憋着了,想哭就哭出来,没人笑话你。」

「谁说我要哭了……」米鱼死倔着逞强,烟雾缭绕中眼睛不受控制地红了。

把手中未熄的菸狠狠扔了出去,米鱼将脸埋在双膝间低低哭了起来,在老人家面前她不敢露出半点儿脆弱,这才趁着安母睡着的时候跑出来透气。

谭子越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大木已经赶过去了,他一定可以救出安以若的,别担心。」像哄小孩子一样摸着她的头发,他的声音温柔又不失坚定,「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要相信你的朋友一定可以坚持到大木赶到,要相信她一定能平安脱险。」

米鱼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转身投进他怀里,压抑的泪水瞬间决堤,她天天要笑着安慰安母,可谁知道她已经吓得连电话都不敢接了,无论是自己的手机还是安家的座机,只要电话铃一响她就下意识地畏缩,生怕是什麽不好的消息。

心弦绷了几日,恐惧与不安在那一刻,在谭子越怀里终於松懈下来,她避如蛇蠍的男人在那时给了她一个依靠的肩膀,让她可以躲在他怀里哭泣。

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哭着哭着竟然在他怀里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米鱼已经在公寓里,而谭子越则歪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从那天开始她不再那麽抗拒他,而他也将分寸拿捏得很好,不再刻意靠近也没有给她丝毫压力,就像朋友一样承担起接送她的工作,每日往返於公寓与安家之间。

只是每晚送她回去时,不经意展露出的体贴令米鱼的心急速融化,她看似强悍,其实心底深处一直渴望有人真心呵护,只是从前遇到的男人没有几个肯花心思。

他们以为她和别的模特儿一样有钱哄着就行,实不知米鱼最不缺的就是钱,她从事这个行业仅仅是兴趣而已。

谭子越很聪明,轻而易举就打动了她,短短几天她的心就被俘虏了。

在获知安以若脱险的消息时,她哭着给他打电话,含糊不清地说:「她没事了,他们脱险了……」

谭子越接到她的电话自然是高兴的,安慰了几句,等她情绪稳定了些他抓住机会直接进攻,「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来接你?」

就这样谭子越成了米鱼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从这两个人的闪电恋爱中可以总结出一条,爱情有时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很幸运的这个契机适时出现在谭子越面前。

牧岩的爱情之路与谭子越相比显得格外艰难,在他心里或许已经认定安以若是他此生的伴侣,他不是一个轻易承诺的人,一旦付出就会倾其所有,可安以若毕竟与米鱼的情况不同,她被六年的感情困住,很难挣脱那个枷锁,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他怕令她为难。

而牧岩也不是谭子越,尽管明白兄弟是在鼓励自己,喜欢的就该牢牢抓住不放手,可是在对待感情上他极为慎重,只是他这次的慎重险些让他永远失去她。

如果他能预知未来,如果他知道他的犹豫会令她受到更大的伤害,他绝不会心软、绝不会犹豫,即便是绑,他也不给她机会离开。

只可惜人生从来没有如果一说。

既然已经见了面,似乎已经没有临阵退缩的理由了,牧岩迟疑着握住安以若的手腕,跟在谭子越与米鱼身後进了餐厅。

这顿饭的气氛虽然有些紧张,但经谭子越从中调节也不算压抑,只是身为主角的两人默契的都不太说话,直到牧岩注意到她包着纱布的右手还很不灵活,才边给她挟菜边问:「怎麽这麽久了还没好利索?」

他问过医生,三十天足以拆纱布了,这都一个半月了她的手却还包得严严实实的。

「那个……不小心扯裂了。」米鱼开口解释,心虚地抬眼看着牧岩,都怪她之前拍那一巴掌力气大了些,竟然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你弄的?」牧岩瞪着她,直觉认为和她有关。

米鱼含糊地嗯了一声,感觉牧岩的眼里有飞刀射出来,心想这个男人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再怎麽说也不该对女士这麽凶吧,怎麽说她也是安以若的好朋友啊,真是的。

「怎麽回事?你闯的祸啊?」谭子越看出来牧岩的心疼,搂了搂米鱼出面打圆场,「本来还想着敲某人一顿,看来这顿饭还得我请,算是给你补过。」

「哪儿都有你。」米鱼白他一眼,心想请个鬼呀,你是这餐厅的老板当我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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