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三娘子不免又汗颜了起来,「裴太医是说过,可……这两年我身子不坏,也不至於就……」以前就算再累,她也没有因为睡不好而引起发热呕吐,看来,侯府的水土和她是真的不服。

「二夫人是新妇,过门这几日,休息用膳的作息和以前做姑娘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吧。」老太医一双眼睛闪着精锐的光芒,毕竟是宫里头的老人精,阅人无数,对着他们竟是直截了当的表示。

三娘子想了想,微微点头。

「没事儿,我开个温补滋养的方子,和一白那小子的方子不冲,两种药能一块儿吃,调养个十几天也就有精神了。」老太医说着笑咪咪的站起来,随即又追了一句道:「这两日可能还会再烧起来,夫人切记多喝水,多休息,二爷这两日就节制一些,留着柴,才能烧旺了山。」

三娘子闻言,倏地红了小脸,当下就拉起被褥盖住自己整个身子。

陆承廷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却不能对老太医发作,还要小心讨了方子,再恭恭谨谨的将老人家送出院子。

【第四十二章不屑世子位】

等陆承廷送完了老太医折回厢房的时候,子佩正在喂三娘子喝粥。三娘子根本没什麽胃口,嗓子眼腥得要命,勉强咽了几口就推开了子佩的手。

见碗里满满当当的糯米粥几乎没少多少,子佩眼露恳求地道:「夫人再喝几口吧,子衿已经去熬药了,一会儿若空着肚子喝药,伤身子。」

「我……」

「我来喂她,你下去吧。」谁知三娘子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陆承廷已经大步走到了床边,顺势从子佩的手中拿过了粥碗,然後稳稳地坐在了三娘子的面前。

子佩半是开心,半是担忧的来回看着两个主子。

三娘子靠在床头,对着一脸紧张的子佩笑了笑,见子佩垂首退了下去後,她才淡然的迎上了陆承廷的目光。

「我不饿。」她简短吐出三个字。

说话伤神,不说又怕陆承廷强迫她喝粥,可她现在真的没胃口,若是一会儿吃了又吐,其实更难受。

「那喝水?」这会的陆承廷意外的好说话,闻言便搁下手中的碗,然後拿起刚才子佩温在床头暖壶里的水,倒了一杯递到三娘子的唇边。

老太医刚才讲的每一句话陆承廷都记在脑子里,老太医说过要三娘子多喝水,他深以为然。

可三娘子却还是摇头,「我也不渴。」

天知道她现在只想躺着好好睡一觉,刚才老太医不是也说了,她需要养精蓄锐。

谁知,陆承廷竟二话不说,收回杯子,仰头灌了一口,然後一把拉过她,温热的唇就这样瞬间夺走了她的呼吸。

她其实还发着热,身上有着高於常人的温度,她本想一把推开他,结果,炙热的掌心一触及陆承廷的脸颊,她就感觉到微微的凉意透过指尖蔓延至全身。

她脑子昏昏沉沉,因为差一点喘不上气猛地张开了贝齿,一道甘甜的温热瞬间滑落,滋润了乾涸的喉咙,也温了她的心扉,她的手不自觉的攀上了陆承廷的脖颈,只为了贪恋那一点点他身上的凉意……

好端端的喂口水,结果竟在三娘子娇喘连连中草草收场。当陆承廷抬起头时,眼中还有来不及退去的渴望,贪婪的紧盯着三娘子。

「吃半碗粥,若是不吃,我就继续用这个法子喂你。」他声音沙哑的威胁道,话中明显带着刻意的隐忍,还握着杯子的手背上青筋暴凸。

三娘子一听,吓得脸色都白了,忙转身去拿刚才陆承廷搁下的那碗粥,无奈她烧得没了力气,此时此刻又因为方才的纠缠,一双手直抖着,险些把碗给打翻在地。

陆承廷见状,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气定神闲的拉过了她的手,端起碗,仔细的一口一口喂她吃了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极了。

三娘子虽然面无表情,可整个思绪却纷乱不已。

分明晌午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吵架,可这会儿他却对她又亲又抱又呵护备至,这到底是什麽情形?

三娘子自认不蠢,可面对陆承廷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做法,她脑子也打结了。

「听说早上的时候,宣府的老夫人来过?」良久,久到三娘子慢条斯理的小口喝粥,那碗已经见了底,陆承廷才终於开口说话。

愿意说就是好事,三娘子始终觉得其中应该是有所误会,从头到尾,她自认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陆承廷一直不肯给她开口解释的机会。

於是,她准备先吊着他,让他明白早上他们吵架的症结所在。

其实陆承廷想着把事情摊开来谈,内心也是做了一番挣扎的。

以前,他不是没有和宣岚推心置腹过,可是每次总是大吵收场。而因为曾推心置腹的谈过,宣岚摸透他不少的心思,又拿捏住他在意的人和事,曾经一度让他进退两难。所以,这一次面对三娘子,陆承廷才会如此的大发雷霆和犹豫不决。

好不容易他终於开口了,她却冷冷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只可惜,三娘子那张漾着愠怒的脸,若是唬唬下人还行,可要唬住陆承廷,却是有些难度。

看见她眼底没有隐藏好的探究,陆承廷笑在心里,继续松口道:「你知道,府里的事儿是瞒不过余安的,宣家的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入靖安侯府,可其实连母亲那儿都早就知道了。」

三娘子惊讶的瞪大眼。

「母亲那儿之所以没有动静,是因为母亲以前答应过我,宣府的事儿,由我自己来处理。」陆承廷说着搁下手中的空碗,然後从床头取了一方乾净的帕子,动作笨拙的给三娘子擦嘴,「不过,宣府那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明目张胆过了。」

「既然二爷都知道,为何不乾脆封了那扇偏门?」虽说她真的没什麽胃口,可一碗粥下肚,还是觉得有精神了些。

陆承廷终於舒心的笑了,「你跟着出去了?」

三娘子暗中踹了他的大腿一下,力气小的可怜,可她自认也算是泄愤了。「一屋子的丫鬟,我用得着自己跑腿吗?」

「那……宣家老夫人和你说了什麽?」

三娘子闻言,冲着陆承廷甜甜一笑,然後拉过被子直接躺了下来,侧过身闷着脸愉快地道:「老太太和我说,让我好吃好喝的带着昱哥儿,等昱哥儿坐享了荣华富贵以後,我就是昱哥儿唯一的嫡母,能带着一身的矜贵进棺材呢。」

任谁听了都知道这是气话,可是陆承廷却无可反驳。

是啊,或许早上回来的时候他应该先耐住性子听听三娘子是怎麽说的,毕竟连余安都不知道宣老夫人和三娘子到底说了什麽,光是笑着送人出来,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双方串通联手,成为一丘之貉啊!

刚才他说已经知道了宣家来人的事,三娘子居然一点都不吃惊,就说明她其实也清楚他在桃花坞、在侯府是布了眼线的。机灵如她,如果真的要做些什麽见不得人的事,应该不会这麽大大咧咧的露出马脚才对。

想到这里,陆承廷有些後悔一早的急躁反应,只是他也很清楚,自己这杯弓蛇影的恶习要改,需要一点时间。

「你活得定是比我久,我都还没惦记棺材的事,你倒不怕不吉利。」

他这算是……服软讨好吗?

三娘子满心狐疑,如个蒙面人一般裹着被子微转过身,从缝儿偷看陆承廷。

这厮竟是一脸笑意,双眼流露出温暖的眼神。

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一看陆承廷已经示好,她就绷不住了,当即翻了个白眼拉开被子,又重新坐起来。

只是,她想问的太多,而每个问题好像都能牵扯出很多的人和事,她仔细的想了想,谨慎的先问:「到底是武平侯府在意那个世子爷的位置,还是宣姊姊在意?」

陆承廷的笑意被一阵微叹代替,「如果我说,其实这本就没什麽差别呢?」

「那麽,二爷在意吗?」三娘子目光灼灼瞅着他,「靖安侯府那世子的位置,二爷您在意吗?」

几年前,也有人这样问过他,还不只一个。

宣氏、母亲、余安、大哥……每一个人都想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然後,他学会了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语。

所以此时此刻,陆承廷看着三娘子,眼底有异样的情愫在翻腾着,复杂得令三娘子感到难受。

「二爷不愿说就算了。」不是赌气,也不是说反话,她平心静气的道,当下甚至觉得自己身上的热度好像褪了下去。

见陆承廷微微张嘴,她赶紧抢白道:「我记得小时候四妹妹有一支格外漂亮的金簪,是母亲托了老工匠特意打造的,那时我们还住在邵阳,六、七岁的年纪,能得一支独一无二的金簪,那是多稀奇的事啊。偏偏我没有,就日日念着想着,还时不时的在母亲跟前提及。

「後来我生辰,母亲也给我打了一支,说来奇怪,那簪子不属於我的时候,我是一心的想要,可真的拿到手,却觉得戴着老气横秋,一点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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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妻不好当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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