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你以为我不知道,王爷是怎麽受伤的吗?是在你回来那晚伤的!当时只有你和王爷在书房!世子爷为何会入狱,是因为你。因为你杀了李少夫人、你的嫡姊,世子爷为了你才会失手打死李布!」晏侧妃看着宁春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尽是控诉。

「原来你求我教你杀人的本事,就是为了杀你的嫡姊!有传言传出的时候我还不信,直到我亲眼看了你嫡姊的屍首,她屍首上的伤口,正是我教你的剑法最後一式所留。那角度、那伤口的深浅,旁人认不出,我还会认不出吗?」

宁春草无奈地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二姊姊,可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被人利用……唉,现在跟您解释不清楚,我也不想解释。总之,这一切都是燕王一党所为。我如今回来就是想要弥补曾经做错的事,要救睿王爷、救世子爷,您除了信我,还能相信谁呢?」

晏侧妃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如今睿王府孤立无援,王爷藏在暗中的势力不知还有多少可以利用,但那些人只有王爷自己能够调遣,偏偏王爷此刻却发着高热,昏迷不醒。

没想到圣上如此绝情,没有派太医来救治王爷,虽没有勒令他们立时搬出睿王府,却让重兵在府外把守,为的就是等王爷咽下最後一口气,好绝了後患吧。既保全了他爱惜兄弟的名声,也除掉了他心头的忧虑。

晏侧妃捶着自己的腿,心头不知有多麽後悔。

曾几何时,她还以为能在暗中为圣上效力是一件无上的荣耀。当看到景珏不争气,不肯好好子承父任的时候,她还气不过,想尽一切办法希望景珏能够改邪归正,好接替王爷的使命,继续为圣上效力。

她天真的以为,如此就可以保证睿王府的长盛不衰,却没想到,所有的荣耀不过是过眼云烟,圣上一个怀疑,大厦顷刻间就覆灭了。

王爷如此忠心耿耿,却要死在圣上的怀疑之中。尽心尽力,到头来却被栽赃成了「谋逆」的罪臣,真真是可笑又讽刺!

她真是蠢,真是可笑至极。

她知道不该怪宁春草,宁春草不过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人,可这个时候,能够被她骂、被她抱怨的也没别人了,谁让宁春草正好赶上了,算她倒楣吧!

宁春草看着晏侧妃一面狠狠的拿拳头捶着自己的大腿,一面默默垂泪,实在於心不忍,缓步走上前去,将她的头轻轻的揽在自己怀中,「哭吧,晏侧妃,大声的哭出来,哭完了,咱们还得往前走呢。谋害我们的人还没有倒下,我们怎麽能倒下呢?」

晏侧妃想要推开她,可突然心中却无比眷恋她的怀抱。

一直以来,她都是靠着自己的肩膀,像一个男人一样撑起一切。王爷心中有故人,王爷很少在意府上的事情,她便是有烦恼、有软弱、有委屈,也不敢向王爷诉说,唯恐王爷看扁了她,可她还是个弱女子啊,也有疲惫的时候,也有想要找个肩膀依靠的时候……

宁春草一下一下,用手掌轻轻抚摸着晏侧妃的头,「我知道,您也一定累了,休息一下,然後重新站起来。我们还在您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吗?会好起来吗?」晏侧妃靠在她怀中,喃喃的问道。

宁春草很用力的点头,「一定会。恶人终有恶报!」

晏侧妃闻言,也跟着点头,会的,总会的!

姜伯毅不知是何时从里头出来,这会儿正站在屏风处,目光灼灼的看着宁春草。

他眼中的宁春草单薄、脆弱,可此时此刻,她站在那里,对着怀中之人轻声宽慰安抚之时,她看起来却是那麽的刚强、高大。

「怎麽样?」晏侧妃从迷蒙的眼泪中看到了姜伯毅的身影,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王爷怎样了?」

姜伯毅很想点头附和她们的话,顺着宁春草的意思说,王爷没事,王爷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实际的情况却是不好,很不好。

睿王高热不退,胸口剑伤难癒,加上睿王胸中有郁结,只怕药石效果难起,睿王随时有可能撑不住……

姜伯毅面色为难,一直没有开口。

见状,晏侧妃的肩膀立时垮了下去,面色灰败,「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了……」

宁春草皱眉看着姜伯毅,「姜大哥,你……」

姜伯毅缓缓摇了摇头。

宁春草微微咬牙,没有道理就这样放弃,她能治好鸿喜妹妹翠翠的病,她也许就能救回睿王的命!

不是说女巫能够起死回生,能够行许多异事吗?她虽不是女巫,可女巫说,她的身体最适合学巫术,她能够利用女巫的铃铛,就一定能行女巫能行的事!

「让我试一试。」宁春草离开晏侧妃,迈步向里走。

姜伯毅伸手拦住她,「你想怎麽试?这是人命,不是儿戏。」

宁春草抬头看着姜伯毅,「你觉得,我像是儿戏的样子吗?」

姜伯毅皱眉。

「你忘了,我同女巫较量受了内伤,之後又自己痊癒的事情了?」宁春草笑了笑,「我也很有些本事,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呢,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没人这麽说你。」姜伯毅神色严肃。

宁春草却笑了笑,「那姜大哥更应该相信我。不过,我还有事要求姜大哥帮忙。」

姜伯毅见她执意,便没有再劝,只点头道:「你只管说。」

「守着门,不许任何人靠近,直到我出来。」宁春草说完,回头看了看颓败坐在椅子上的晏侧妃。

晏侧妃立时惊跳而起,「你想对王爷做什麽?」

「如您所听见的,我要救王爷的命。」宁春草笑着说道。

「你胡扯!你会医术吗?你会诊脉吗?你说救命就救命,你……」

宁春草不等晏侧妃的话说完,就对姜伯毅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里间。

晏侧妃吓了一跳,立时一跃而上,想要将她抓回来。

姜伯毅闪身挡住她,一把提着她的肩,将她扔出门外,他自己也一跃而出,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让我进去!」晏侧妃瞪眼朝他吼道。

「你若想要睿王爷活命,就不要乱来。」姜伯毅面无表情。

「我就是想要王爷活命,才不能由着你们乱来!」晏侧妃叫着,更带出了哭腔,「我不能做王爷心里头最看重的那个女人,也要做能陪在他身边最久的人,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要守着他、陪着他。宁春草,你给我滚出来!」

晏侧妃知道自己不是姜伯毅的对手,一面和他过招,一面朝里吼道。

原本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真的从里头打开了。宁春草探出头来,向外看了一眼。

「放心,我不会叫她闯进去的。」姜伯毅朝她点头道。

宁春草晃了晃手中的铃铛,「她太吵,不如我叫她睡一觉?」

姜伯毅闻言,哦了一声,抬手一掌劈在晏侧妃的後颈上,「不用那麽麻烦。」

晏侧妃身子一软,眼睛一翻,院子里顿时安静了。

姜伯毅扶着她,让她倚靠在廊柱上坐下。

宁春草嘻嘻一笑,「行了,这下就不会打扰到我了。」

姜伯毅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麽,她却将脑袋缩回门内,砰的将门又关上了。

姜伯毅守在门口,心头有些复杂,望着紧闭的房门好半晌,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宁春草解开睿王的衣衫,将套在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扒开,露出他胸前的伤口来。

适才姜伯毅看过伤口,她重新解开绷带就容易了很多。

睿王的胸膛上有许多伤口,有大有小,看着那些疤痕,似乎并不是同一时期所伤,有些年代久远,有些伤痕看着还很新。

这麽多的伤啊……还真不像是一个整日只知道酒醉花楼的人能有的。

睿王安静地躺着,呼吸短促、鼻息很重,可身上一点都没有孱弱的意味。

他满是疤痕的胸膛十分健硕,坚硬的犹如石头,显得浑厚有力。胳膊很粗,没有一丝赘肉,紧致流畅的线条,让人单是看着就觉得力量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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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不为后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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