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此时的宋惋芯已经被黄毅安排的人堵了嘴五花大绑给塞到个大箱子搬出侯府,後门的巷子已经有马车在等候。黄毅连人带箱丢了上去,想了想,还是又把宋惋芯从箱子里拖出来,扔在马车里,让玉竹跟着回了宋府,宋惋芯的马车不一会也被惋芷打发回去了。

把人给弄出了侯府,放松下来的惋芷坐在罗汉床上,头阵阵发晕,用力捏着一方绣帕和珍珠簪子的手指骨节都泛了白。

她这边的动静还是被江氏知道了,守在侯府後门的就有江氏的人。

在她正担心的时候,江氏离远了些戏台,正在听心腹丫鬟的禀报,但她并未起疑。

「四房在修园子,又是他们院子的护卫抬出去的,估计是什麽物件用料。至於她娘家姊妹晕不晕的,我们也不必多理会。」

宋家二房的嫡女她有见过,年节前去宋家做客,看到她穿着和宋惋芷一样的衣裙,想必也是个狐媚的。

丫鬟点点头,又道:「夫人,您瞧是不是藉口让世子也过来一趟的好,老夫人今儿怕也不是单纯的想热闹热闹。」

「就你机灵。」江氏眼里有了笑意,「再一会吧,我还是要探探老夫人的口风。」

她的儿子殿试过了就是进士了,她婆婆叫了交好的世家肯定有另一层意思,而且能主动在殿试前就愿意和他们家说亲的,肯定是非常有诚意。

她其实看中了定国公府长房的嫡次女。

上回要定宋惋芷是因为丈夫的主意,其实论起来,当然还是定国公府的姑娘矜贵,但就是定国公夫人眼界有些过高了。

可现在儿子马上要有官身了,总是多一分把握的,她还是去探探婆婆的口风才是正事。

江氏美好的筹划着,笑吟吟回去戏台那边。

【第二十四章兄弟反目】

侯府正院书房,能隐隐听见颐鹤院戏台上飞泉鸣玉的唱腔。

徐禹谦闭着眼靠在太师椅中,彷佛是品味着那悠远传来的声音,承恩侯却有些坐立不安。

自从他说话後,他四弟已经有一刻钟都保持着这姿势,巍然不动。

他不自在的伸手端茶,抿了两口润喉,细细回想先前两人的对话,似乎是没有什麽不妥或会激化两人矛盾的。

他视线扫过弟弟那俊朗的眉目,又侧头看窗扇外,阳光正好,打落在嫩绿的叶片上,折射出的光晕有些晃眼。

他眯了眯眼,收回视线,发现弟弟已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中光华幽微,正定定看着自己。

「四弟可是想好了?」承恩侯心头莫名一紧,装做淡定的笑。

「想好了。」徐禹谦缓缓的说道:「你的打算与我何干。」

承恩侯脸色倏地就青了,变得阴沉沉的,徐禹谦看着却出人意料的笑出了声,那笑轻得似远处不甚真切的唱戏声。

「你笑什麽?!」承恩侯有种被戏耍的羞辱感,怒道。

徐禹谦听着倒是不笑了,只是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怒颜覆面的兄长,「大哥你已经上了严阁老的船,又要我给你牵线讨张阁老的好,世间哪有这种好事?」

年轻男子的高大身影将照入窗扇的阳光都挡住,给人带来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承恩侯一时不知要如何接话。

「我只最後劝大哥一句,墙头草的下场——总是很凄惨。」

「徐禹谦!」承恩侯拍案而起,胸口被气得起伏不定。「你不愿意帮,怕为兄沾了你的光,侄子以後挡了你的道,直说就是,何必挖苦!」

相较於兄长的震怒,徐禹谦淡然自若,只讲述事实。

「我若怕这些,就不会来这一趟了。大哥自以为瞒得滴水不露,却不知早露了尾巴,我那岳父可是早早就知道了你左右逢源的事。大哥以为我为何要求娶惋芷,又以为我为何成了老师的学生却密而不宣?三年前的事,让我心寒不假,可真正让我远离的是你被权慾蒙蔽、不知天高地厚去算计他人的自负!」

前世,因兄长自以为是的运筹帷幄、左右逢源,导致惋芷惨死,导致徐家被恼羞成怒的严瀚怨怪惩治,导致母亲操碎了心……不过一个月就迅速消瘦病倒,未出十日便含着遗憾去世。

那时,她老人家眼角还挂着留恋不舍的泪水,抓着他的手说放不下她的大儿子,放不下注定败落的长房。

徐禹谦闭了闭眼,手微微发抖,前世母亲最後挣扎时的力度恍若还烙在皮肤上。

「你求娶宋惋芷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我的打算?!」承恩侯听明白了他话里更深的意思,瞬间目眦尽裂。

徐禹谦背着手,将涌动的悲凉压下,直视他,「是。」

啪——

屋里响起响亮的巴掌声,徐禹谦的脸侧到一边。

承恩侯还高抬的手在颤抖着,呼吸声很重。「你居然抢自己侄子的亲事!父亲的教导就是让你这样荒唐吗!你对得起光霁吗?!」

那一巴掌用了承恩侯极大的力气,徐禹谦脸上火辣辣的,嘴里还有铁锈味。

他缓缓转过头来,从袖中抽出帕子,按了按唇角,目光森冷。

「这一巴掌,就当抵对不住你们的事了。」他说着将染了几缕血丝的帕子重新收回到袖里,盯着兄长一字一顿的道:「你不配提父亲的教导,你利用女子行事,父亲若泉下有知,只会觉得蒙羞!」

承恩侯气红了眼,扬着的手又要落下,可下一刻手却像被折断般疼,砰的一声,就发现自己已被弟弟反扭了胳膊从身後掐住脖子,按倒在案桌上。

几乎是一瞬间,快到他眼花缭乱。

他吃疼又吃惊,努力侧脸去看弟弟,却只隐约看到弟弟的高大身影,就那麽轻松的制住他,他还能感受到他居高临下、对自己不屑的目光。他在这刻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亦感受到弟弟身上从所未见的威压。

「人要见好就收,我也早不是你认为没有威胁的废物。」徐禹谦神色阴冷的说完,到底还是松了手。

他退後两步,抚平袖子上的褶皱,又是那从容儒雅的徐四爷,便是脸上红肿的伤亦未让他有一丝狼狈。

承恩侯得了自由撑着桌子站起来,手脚都抖得厉害——他被这样的弟弟震住了,那样的手劲,怎麽可能只是个文弱书生!

「我对你们长房的东西没有兴趣,可若大哥你不听劝阻,要祸害了祖宗名声,那我就亲手毁了你们这一房!」

前世丁忧三年,他被掣肘,有太多力有未逮之处。今世,不会一样了。

徐禹谦言尽於此,转身推开门慢慢走了出去。

他站在廊庑下抬头,天空很蓝,被风吹成薄雾般的云团,很是遥远,前世的位高权重对现在的他来讲也很遥远,可这又有什麽关系,他现在还有着老母亲,有着要护在羽翼下的小姑娘,他只会走得比前世更稳更快。

徐禹谦露了笑,步履稳健的走出长房正院。

秦勇正在柳树下等得焦急,黄毅来报的事实在是让他吃惊,那个娇娇弱弱的太太居然也会大发雷霆。

他又在树下踱步一圈,终於见着了徐禹谦的身影,惊喜的跑上前,只是看清他脸上的伤时愣住了,「四……四爷,您的脸?」

秦勇马上就琢磨过来是谁干的,跳脚撸了袖子就要冲进去。「王八蛋,他敢对您动手,老子弄死他!」

徐禹谦一把抓住他肩膀,「说的什麽话,我要躲,他还真能伤我不成。你怎麽在这等着了?」

秦勇目光复杂的看向他,想问为什麽,最後却嚅嗫的放弃了,回道:「太太先前有点儿事,不过现在没有了。」

什麽叫现在没有了,惋芷怎麽了?徐禹谦神色一变,「说清楚!」

「还是边走边说吧。」秦勇摸了摸鼻子,刚才太紧张,组织好的话一下子又全乱了。

徐禹谦一边听一边迈了大步,往槿阑院走去。

他见着惋芷的时候,她还坐在罗汉床上握着手中的东西发呆。

一抬眼就看到徐禹谦一阵风似的来到跟前,惋芷吓得东西险些脱手,待看到他脸上明显的红肿时更是惊得真把东西扔了。「四爷!您这是怎麽了?!」

她只来得及问上一句,人就被紧紧搂到温暖的怀里。

徐禹谦用力抱了她好一会,才将她拉开半臂远,低头去打量她。「你可有伤着?以後别再放宋家二房的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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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小媳妇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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