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自然是真的,我是巧巧未来的夫君,你可以与我亲近,但是对别的男子却不能这般。」他偷眼审视着艾巧巧的表情,见她虽有疑惑却没有反驳,於是探手捏住了她的下颔,凑上去含住朱红的两瓣。

艾巧巧的身体立时变得僵硬。

夜离殇觉察到她的紧张,立时将动作放缓,「巧巧别怕,我来教你。」

艾巧巧脑子里快要成为一片浆糊,他教她?教什麽?

「害怕我吗?」

夜离殇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火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鬓角,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却毫无焦点。

闻言,她轻轻摇了摇头。怕吗?她自己也不确定,应该是……不怕的吧?因为她知道夜离殇不会伤害她。她喃喃道:「夜大哥……是个好人。」

夜离殇在她耳边轻笑了声,「在别人眼里,我可算不上好人。」千金诊费不知吓退了多少高门贵族,且药王谷的规矩,不得入世,他不知推拒过多少贵人的邀约,在他们眼里,他便是个高傲、不近情理的怪人。

「但是你开的益草堂不是也治好了好多没钱的穷苦百姓吗?」艾巧巧忽然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安慰道:「不管别人怎麽看,反正我知道夜大哥一直都是个好人。」

夜离殇定定地看她半晌,动作没停,偷香蜜蝶大胆地落在花瓣上,向着花蕊间伸出试探的触须……

马车忽地一停,车外传来益草堂夥计的声音——

「夜公子,有位江公子到了益草堂,说是公子您的师弟。」

夜离殇动作一滞。

艾巧巧挣脱出来,大口喘息。

夜离殇略显懊恼,真是不巧,要是再晚些……他就能品尝到最甜美的滋味了。现在就像到口的美食突然间不翼而飞,让人的心情怎麽也好不起来。

「江公子到了?」艾巧巧小声问:「是叶姊姊带他来的吧,要接小雁姑娘回药王谷吗?」

到了益草堂,夜离殇带着艾巧巧去了後院。

徐掌柜正在屋里陪江思饮说话,见到夜离殇进门,上前施礼,「公子既然到了,我便去前面药堂招呼了。」他趁机退了出去,临走之前看了艾巧巧一眼。

艾巧巧这才发觉她留在屋里有些不妥,夜离殇与他师弟见面,总要说些体己话,她相当於外人,留在这里有些不好。

她正犹豫着寻了藉口离开,只见对面的江思饮从椅子上起身,恭恭敬敬地对着夜离殇深深施了一礼——

「师兄,别来无恙。」

夜离殇微微点了点头,连眼皮都没撩,直接在正位上坐下。

艾巧巧暗暗咋舌,平时看夜离殇是个随和的,可是在其他人跟前,完全是个傲慢的人。

她偷眼打量着江思饮,他看起来二十出头年纪,身材修长,面容清秀,身上一袭纯白的锦袍,腰间系着白荷腰封,坠着块美玉,另一侧系着一个荷包。

咦?那荷包看上去有些眼熟,荷包上绣着玉兰花,花瓣洁白如玉……这像是母亲的手艺……对了,这不就是上次母亲帮叶姊姊缝制的那个荷包吗!

艾巧巧下意识多看了江思饮两眼,原来这个荷包是叶姊姊送给江思饮的啊,难道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心里想着,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江思饮,就连一旁夜离殇唤她都没听见。

「巧巧!」夜离殇提高了声音,语气隐隐有着不悦。

「啊!」艾巧巧回过神来,「夜大哥,你刚才说什麽?」

夜离殇眸光暗了暗,「今晚我们不回小房村了,你先去屋里收拾下。」

艾巧巧嘴上应着,走出去时仍然盯着江思饮看。

「晚上炒几个菜与我下酒。」夜离殇淡淡地补了句。

「知道啦。」提起做好吃的,艾巧巧立即信心满满。

门外候着的夥计听到屋里夜离殇说要艾巧巧炒菜,立时围上来——

「巧巧姑娘,你顺便给我们做两道菜成吗?」

「是啊,姑娘上次做的菜,我们都喜欢得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艾巧巧脸上笑意更盛,全都一一应下。

屋里夜离殇脸上的表情却更差了。

江思饮拘谨地望着夜离殇的表情,「师兄,你可是不喜我来接师妹回去?」

「没有。」夜离殇用左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淡茶。

江思饮目光落在夜离殇的左手上,「师兄,我让师妹送来的药您没用吗?」

「徐掌柜已在药堂那边开始制药了。」

夜离殇始终不愠不火,江思饮问一句,他才说一句。

「师兄,你莫不是因为离谷那件事把我也给记恨上了?」江思饮轻叹一口气,「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当初我曾劝解师傅,不过是一本医书而已,你学的却是行针,就算白送给你,你都不会拿……师傅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师兄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有放在心上。」夜离殇轻扯嘴角,「因为我早就忘了。」

江思饮惊讶地看着他,半晌无语。

夜离殇喝了半杯茶就起身要走。

「对了,师兄,我这里有一份病例,我按照药方为其医治了半年之久,效果却不佳,我想向师兄求教一下针术。」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份病例递过去。

夜离殇随手接过,看了一眼,「你开的药方没有错处,效果不佳乃是因为病患自身原因,伤了元气所以恢复缓慢,重伤之身就像有了裂纹的瓷器,大火猛攻必会招致碎裂,小火慢熬虽慢,但却稳妥。」他把病例重新还给江思饮。

「师兄,反正你现在不再是药王谷中人了,教我两手针术没有关系吧?我不会对师傅说的,也不会展示给外人看,全都是为了医治那位病患。」

「你想学针术?」夜离殇看了江思饮一眼。

江思饮重重颔首。

「你可知当初师傅为何教你药方,却教我针术?」夜离殇问。

江思饮脸上划过一丝苦涩的笑,「因为师兄乃是药王谷的下任继承人,所以师傅愿倾囊相授。」

夜离殇伸手自紫莲腰封中抽出一枚银针,捏在左手指尖,「你既然知晓此术由来,便不应向我求教。」

「我又不是要师兄全都教我,只要教我一招,如何只用一针便吊住病患最後一口气。」

夜离殇捏着银针,当着江思饮的面将它刺入桌上的茶壶,银针就像刺进一团棉花中,轻松的将茶壶紮了个透。

他轻捻银针,江思饮目瞪口呆地看着银针周围,茶壶的表面正慢慢现出细微的龟裂痕迹,虽然很细小,但却肉眼可见。

夜离殇停下手,放开银针,以目示意江思饮把针拔出来。

江思饮犹豫地伸出手,捏住了刺入茶壶上的针柄,向上一拔……竟然没能拔出来!

想起刚才夜离殇运针的轻松,江思饮额前不禁见了汗。他暗暗运力,再次拔针,仍是没有拔出来,不解地道:「师兄,这、这针怎麽……」

夜离殇悠然地抚平袍子上的皱褶,「三针救命并非运针、行针那般容易,若无内力相衬,就如同这茶壶,即使你按我的法子行针,最後仍留不住病患的一口气。」

江思饮紧抿着嘴角,不甘地再次用力拔针,这一次他提了些内力。他与夜离殇都学过武艺,虽然在造诣上他不及夜离殇,但他觉得应该不会差太多。

他将内力附於指尖,再次施暗力,用力一拔,银针一下子被他抽离了茶壶,他心中不由得一喜,「师兄,我成了!」

话音刚落,茶壶应声而碎,壶内的茶水流了一桌,顺着桌角流淌下来,打湿了江思饮的衣角。

他捏着那根银针呆若木鸡。

夜离殇信手从他手上将银针抽走,「看到了吧,若是内力施加错了半分,病患的身体便如这茶壶,非但不能挽救,还会立即殒命。」他站起身,把银针收回腰封内侧藏好,「你还是好好参研你的药方,那才是最适合你的。」

直到夜离殇离了屋子,江思饮仍然呆呆地站在那里,盯着桌上那堆茶壶碎片。

怎麽会……怎麽会这样?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如夜离殇只是因为时运不济,他们自小便在一起,无论是习武、修行,还是钻研医术。他完全没有察觉夜离殇有何特别之处,师傅却一直对夜离殇青眼有佳,他觉得师傅不公,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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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诱医夫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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