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陆微扑到陆老太太怀里,焦急地问:「怎么样了?」

陆老太太还不知道她遇险的情况,抚着她的肩膀柔声说:「中间醒了一次,吃了药又睡了,大夫说多睡会儿对他更好。」

张氏指着桌上的一盘点心,道:「全都查过了,这里面混有生草乌,所幸量不大,元丰只吃了小半块,吃了药差不多都吐出来了,大夫看过说已经不要紧了,你二婶吃了两块,可能要过几天才能醒来。」

陆微看着元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控制不住的愤怒害怕,厉声问道:「点心哪里来的?」

一旁的陆雅身子轻颤了几下,惨白着一张脸,死气沉沉地说:「我拿来的。」

陆雅?不可能是她,她没有理由这么做。陆微盯着她,冷冷地问:「谁干的?」

陆雅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尽管此前她已经向陆老太太和张氏坦白过这个答案,但是如今再次说起,她心中的恐惧丝毫不减。有一刹那她很想问问,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但是最终她只是低声说道:「柳姨娘……让我拿给弟弟们吃。」

陆老太太疲惫地说:「刚才已经差不多问清楚了,柳姨娘现在压在柴房,这事我看就不要再声张了。」陆家的名声已经被陆琼毁的差不多了,再也经不起一桩谋杀案。

「祖母,我想见见柳姨娘。」陆微眼中冒火,她一定要亲口问问她,为什么害元丰!

柳姨娘很快被带了过来,当她瞥见刘氏躺在床上时,顿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这个毒妇,活该!」

根本不需要问,柳姨娘已经得意洋洋地说了起来:「没错,是我做的。这个毒妇,害得我没了儿子,我绝不能放过她!我要让她也尝尝孩子没了的滋味!我也没想着对二少爷下手,谁知道这么寸,老大没吃,老二吃了!不过也没关系,虽然她儿子没吃,她倒嘴欠给吃了,这样更好!哈哈哈!」柳姨娘笑的泪流满面,「报应,老天给她的报应!」

陆启站在一旁,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刚赶回来没多久,没赶上之前对柳姨娘的审问,还一直嘀咕是不是弄错了,如今听柳姨娘亲口承认,顿时像抽去了主心骨一样瘫坐在地上,喃喃地说:「阿柔,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想到这几天是他兴致勃勃带着柳姨娘外出,而柳姨娘又是趁着这个机会买了草乌做成点心,陆启无比迷茫,为什么这个温柔可人的女子要杀他的儿子?

「呸,好个屁!」柳姨娘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孩子被刘氏那个毒妇弄没了,你们谁替我做主了?我恨不得把你们全杀了!」

陆启哆哆嗦嗦地说:「你肯定弄错了,夫人她没有做过。」

柳姨娘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道:「窝囊废!要你有什么用!我儿子的仇,我自己报!」

「把她带回房里,封了院子,看紧了,别让她有机会寻短见。」陆微见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立刻吩咐人带走了柳姨娘。

陆启仍然坐在地上,满脸的不可思议,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怔怔坐着。

至晚间服了二和药,元丰醒来又吐了一会儿,便开始觉得肚子饿,听大夫吩咐吃了一点小米粥,便又沉沉睡去。第二天上午,元丰已经能坐起来说话了,但刘氏仍然沉沉睡着。

陆琼闻讯赶来,第一件事就吵嚷着要打死柳姨娘,被人拦住后,便一巴掌甩向陆雅,骂了声:「小妇养的,下作下黑手的东西!」

陆琼的举动太过突然,谁都没有想到,便都没来得及拦住,陆雅捂着脸退开几步,虽然脸色惨白,但是并没有反驳,也没有掉眼泪,唯有眼中一片死寂。

陆琼见她不还手,气势顿时更足了,撸袖子挥拳的又想上来,陆微已经示意红樱扭住了她,淡淡说道:「如果你是回来看二婶的,就帮着喂药擦洗,要是想来闹事的,我马上让人送你回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我娘让贱人暗算了,你很高兴是不是?我看你们都是一伙的,合起伙来算计我们!」陆琼暴跳如雷。

陆老太太病后无力,只是叹息地说:「琼儿,你胡说些什么!」

陆微冷笑一声。假如先前她还有几分顾虑,但是经过王氏的暗算,她更加确信对付这些人不能退让一分。示意红樱牢牢地扭住陆琼,陆微淡淡说道:「陆琼,你回到家中一不照看你娘和元丰,二不安慰受惊的祖母,上来就喊打喊杀,你好大的气魄啊!」

陆琼气鼓鼓地刚要吵嚷,陆微又抢着说道:「你丢尽了陆家的脸面,让陆家女背上悍妇的名声,耽误二妹的亲事,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底气还敢打她?」

陆雅垂下头,默默不语,陆琼叫道:「小妇养的贱人,打她怎么了!」

「啪!」一声响,却是陆微一巴掌甩到陆琼脸上,又听她淡淡说道:「你无礼冒犯姐姐,掌嘴。」

非但陆琼,就连陆老太太也吃了一惊,张张嘴想说话,想了想却又忍住了,只静静看着。

陆雅惊讶地抬起头,眼中泪光闪闪。

陆琼极力挣扎着骂道:「你敢打我?我杀了你!」

陆微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若是有可能,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刘氏和陆琼这对母女。

昨天陆老太太和元丰睡下之后,陆微请几个会诊的大夫将椿寿堂和柳姨娘院里都检查了一遍,那位负责解毒的大夫很快发现,两处放的花全都是花粉或者枝叶带毒的,尤其是柳姨娘有孕之时夹竹桃和天竺葵正值花期,柳姨娘院里的人都得了刘氏的吩咐门窗紧闭不能通风,柳姨娘长久呼吸着有毒的空气,早已体弱头晕不堪重负,再用了带麝香的口脂,落胎毫不意外。

更让陆微难以忍受的是,这些花有许多今年被刘氏送到了椿寿堂,可以想见,花开之时陆老太太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而引得陆老太太恶心嗜睡的墨玉碗也查清了,是有人把这只碗在藜芦汁里反复煮过,藜芦与人参相克,所以陆老太太每次用这只碗吃参茶,就等于在服用药。

除了刘氏,没有人有动机、有机会下手。陆微连夜审了刘氏院里的人,虽然没有人确切知道真相,但她的陪房已经招供,那只碗是刘氏吩咐她用藜芦汁煮的。

柳姨娘应该是猜到刘氏害她,苦于没有证据,这才对庆丰下手,没想到阴差阳错毒倒了刘氏,又连累了元丰。

这些事陆微只告诉了陆老太太,对陆雅半个字也没提。家里已经乱成这样,若是让陆雅知道了原委,难保不生出怨恨,到时候更是麻烦。

只是看陆老太太的样子,根本狠不下心去解决。陆微冷冷地盯着陆琼,神色越来越坚定。先前她以为刘氏有贼心没贼胆,如今看来,假以时日刘氏未必不能像王氏一样能打能杀。她还是小看了这些人的胆量。

第三天,陆微求见周夫人,两人谈了许久才散。半个月后,周道齐得了一份南方某小城的教谕职务,携家上任,京城里各种讥讽嘲笑的言论随着这两口子的赴任渐渐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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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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