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精灵的挽歌-玖-祭祀

“哦，那便开始吧，您的时间的确不多了，殿下！”

自始至终都皱眉盯着精灵公主，纵使是世界树的异变都没能拉开丝毫目光的奎尔萨拉斯大长老，直到最后的那位女精灵长老轻咳声中，才终于收回视线。

瞥了一眼身后的女精灵长老，对其双淡紫色眸之中的探究和掩饰得极好的警告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后，大长老才扭头看向世界树，不过仅仅看了几秒便漠然留下句话后，带着身后的一众高等精灵贵族缓缓向着世界树的反方向走去。

“世界树数根方圆二十英里，是奥兰希米尔的绝对圣域，除了当代世界树祭祀以外，任何人的侵入都会引起世界树的敌视甚至绝对杀意！”

带着身后的战偶向着世界树飞去，而为两人开门的泰瑞法尔也默不作声的留在了原地，待彻底进入世界树的圣域后，精灵公主才开口对着身后战偶解释道。

“世界树祭祀么！”

“对！放弃一切凡人的荣誉和存在，为母树奉献一切，终生祭祀母树左右的...祭品！”

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吉尔尼拉看着越来越清晰的世界树主干，巨大的树身导致树皮之间的裂纹仿若沟壑一般交错复杂，但其神圣性的本质却引导着这些裂纹形成了一缕缕难以分明的纹路，仿若汪洋一般的生命之力从这些纹路之中泄露出来，在世界树的圣域内形成了一片朦胧的绿色海洋。

“这就是你的恨么，吉尔尼拉！”

战偶徒然一个膨胀恢复了丈高，苏玉的身形显露坐在其的左肩上，皱眉眺望着世界树树冠核心深处的那团浓郁得仿佛化不开墨水一般的绿色，单光是这些无意中泄露出来的生命之力就让苏玉感到了一抹内丹境才有的威赫。

理论上眼前这种级别的树种应该早就已经诞生独立神志，只要些许的修炼就能爆发出堪比内丹境甚至炼气化神境的威能，然而苏玉在眼前这颗世界树身上却感知不到任何灵智，或许存在一些泛意识，但就如同世界泛意识一般，不过是强大到一定程度的自然反射而已。

话说苏玉其实很早就奇怪过西域的一些修界情况，其中灵植类真灵的匮乏甚至绝迹也是西域同华夏完全不类的一点，虽然听说还存在什么德鲁伊牧树人之流，但仍旧不过是人类特殊传承中的一支罢了。

“不！母树祭祀并非没有门槛，或许大部分不达标的祭祀只能沦为牺牲品，但这其中并不代表我，有史以来灵魂契合度最高的世界树祭祀！”

瞪了一眼身旁，嘴上满是安慰甚至开导语气，脸上却是恶意满满笑意的苏玉，吉尔尼拉冷声说道。

“我的全名为吉尔尼拉·逐日者·尤克特拉希尔！在精灵的通史上，只有生而为世界树祭祀的精灵才能被冠以尤克特拉希尔，这颗最古老世界树之名，而我，在出生那天便与奥兰希米尔产生了共鸣，是奎尔萨拉斯建国以来最有可能承接真祭祀的后备，但是，我的祭祀之路的真正开端，却是欺骗诺达希尔，打开了辛艾萨拉的大门！”

一路说着一路飞行，一行人已经彻底抵达了世界树主体，吉尔尼拉双手搭在墨绿色的树皮之上，一双美丽的翡翠双瞳中流出无言的哀痛。

“那一夜，无尽的精灵之血侵染了辛艾萨拉的每一栋树屋，哀嚎和求饶只会换来更多的斩尽杀绝，人类、巨魔、矮人，甚至高等精灵都参与了这场杀戮，为了将奎尔多雷彻底拉入无底深渊，为了砍到世界树，他们用无数精灵的尸骸污染了诺达希尔，而其中，就有我的母亲，当年作为诺达希尔真祭祀的，安妮儿瑞拉·晨星！”

精灵公主缓缓叙述着那场悲剧，脸色却越来越平静，直到仿若讲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的平静时，突然彻底睁开微微眯着的眼睛，双眸死死盯着看着自己的苏玉，双手却微微向前，承托着什么摊在苏玉面前。

“这，才是我的恨！我的主人！”

“嘿！奎尔萨拉斯，奎尔萨拉斯！够了，够了！你的祭品够了，吉尔尼拉！”

平静的脸色一变，苏玉扭手一掏便在吉尔尼拉双手之间的虚空中掏出一颗成年男人人头大小的绿色结晶体，其内澎湃的生命气息仿若每一丝每一颗都蕴含着无尽的绿色，捏在手中，苏玉的感知竟然依稀可以感到一次又一次，源源不绝的震动，仿佛手中根本不是一颗结晶，而是一颗刚刚从某种巨兽体内掏出的纯然心脏，纵使被掏出来数年数月仍旧保持着恐怖的活力。

“大人满意就好！”

对于苏玉骤然一副恶魔蛊惑凡人成功后的邪恶表情，吉尔尼拉不仅没有半分厌恶，甚至轻笑着应和着。

“嫩枝！”

捏着世界树树心感知了半响，苏玉挥手接过精灵公主投过来的世界树嫩枝，看着两样奇物，反而一时间竟因为选择太多而踌躇了起来，不过旋即回过神，瞥了一眼紧张看着自己的精灵公主，苏玉嘿嘿一笑道。

“你也开始吧！只要站在我这儿，你的法力就永远不会枯竭，除非有传奇的干扰，不然一切我都会替你挡下！”

留下一句令精灵公主一脸惊喜的话后，苏玉扭头就钻入了万物塔，但仍旧留下了战偶。

另一边，吉尔尼拉也再次恢复了平静，扭头看着眼前的世界树。

同于那些次品祭祀反而会因为母树无时不刻的超近距离辐射，在阶位晋升和寿命方面受到诸多负面影响，若是灵魂契合度达标的真正母树祭祀，反而能无时不刻的受到母树的正面增幅和影响，反过来，真祭祀对世界树的抚慰和反向影响也越来越大，传说中甚至出现过最终化身为世界树之灵的真祭祀。

所以在精灵社会中，真正的母树祭祀不管是阶位战力还是社会影响都是无可争议的第一梯队，大多数时候甚至堪比长老会的首席大长老，对王国的主流有着难以预估的权力。

另一方面，对母树无可争议的作用也导致母树真祭祀的地位也十分超然，这也是为什么身为当代太阳王宠妃的安妮儿瑞拉·晨星会成为暗夜精灵帝国的母树祭祀，在有真祭祀存在的情况下，任何一个精灵王国都会千方百计的争取，哪怕这位真祭祀源自其他精灵种，甚至其他精灵王国。

但反过来，母树祭祀阶位战力同样也决定着其对世界树的影响力，这也是一众长老愿意吉尔尼拉接近世界树的原因，在安妮儿瑞拉·晨星陨落后的这些年里，纵使奎尔萨拉斯再也没有出现一位真祭祀，长老们仍旧不敢任由吉尔尼拉公主接触世界树，纵使如今放手也不过是一来实在别无他法，世界树接连两次的衰弱已经到了一个危险程度，二来以精灵公主不过中阶的实力，即使想做些动作也影响不大，不要看长老们刚才明着远离，其实吉尔尼拉也知道，指不定他们此刻就蹲守在世界树圣域外的某个角落，随即准备进来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