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独自走在无人的小巷里,心里想着才来的转校生。今天只听到他讲了一句话:“我叫马萧平。”然后直到放学,都没听他再说过一句。好奇的人过去同他搭话,他也是淡淡地不予理睬。后来一下课,干脆消失不见,上课才踩着铃进教室。班里的万事通“瓶哥”和八卦女王“疑姐”,在通过各种理由去向班主任打听后,失望回来报告到:老师知道的也不多,他和他妈妈从离这里很远的一个镇上来。他们来的那个镇叫什么也不知道。

马萧平,马萧平,马萧平,唐灵在心里默念,好像一些事情要浮出脑海,但像是被卡到般,总也不能如愿。最后搅得心里烦,为了出气,唐灵使劲踢了一脚正好在面前的空易拉罐,可怜的易拉罐“乒乒乓乓”响着飞出去老远,最后落在一个人的脚下,急速,缓慢,带着余音慢慢趋于平静。

唐灵看着那个人,不敢相信就是今天才转来的马萧平。马萧平看了看易拉罐,又抬起眼睛看着唐灵,唐灵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看看周围,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进。马萧平没说话,弯下腰捡起易拉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你是今天转校来的马萧平?”唐灵走到他旁边,假装随意地同他搭话。

马萧平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这冷淡傲慢的态度让唐灵气不打一处来,想叫住他,可自己有什么理由,今天他才转来,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过,不认识很正常,到是自己显得没头没脑。可就算是陌生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总该有点反应。但是从今天他的表现来看,这一切好像再自然不过。

“真是个怪人。”吃饭的时候,唐灵不自觉咕哝道。

“什么?”一旁吃饭的爸爸看着她。

“啊,没什么。”唐灵大口吃饭,想要掩饰自己的慌张,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再想马萧平的事。

一个星期以来,马萧平都是如此,放学的铃声刚响,唐灵回过头,马萧平的座位已经空空如也,走得真快。

这个星期开始,放学后唐灵就要去参加社团活动。她参加的社团比较冷门,加上社员和指导老师,总共四人。社长还是高三的学长,基本为了迎战高考,很少有机会来,剩下的只有唐灵和一个高一学弟,社团活动就是自己带书来看,不管什么书,唐灵说不上当初为什么会参加,学长也解释不清楚这个社团是谁创办的,只是一代代传下来,指导老师基本是从来只听其名,不见其人。不过小众文学社现在的活动室很特别,在高二教学楼顶端,不像其他社团,聚集在单独的社团活动室楼。历任社长都留有各种各样的书给社团,这也是唐灵愿意参加的原因。

顶楼一共有六间大教室,一个卫生间,加上一个弧形阳台,结构与楼下一致,教室里面还有课桌和椅子。听学长说,这里原来是作为正常上课使用的教室,不过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导致这里被停止使用,直到去年学校才开放。学生申请活动室的人增多,最后唐灵的文学社被排挤到这里。这样一个奇怪的顶楼,谈论的人自然很多,以前发生的事,是大家最想知道的。有人甚至还去找当时的毕业生,但是可以见面交谈的人很少,见到的人也不愿对此多说,还告诫说最好不要上顶楼,也不要谈论,这样一来顶楼显得更加神秘。唐灵觉得还是有好奇的人悄悄上去过,而且肯定发生过什么,不然没开放以前,为什么会用铁围栏围住上锁。学长在唐灵的追问下,表示自己曾经也追查过那件事,以及后来和顶楼有关的事,不过都是来自于一些小道消息,无法确定真假,也有可能是大家自己编出来的。当学校重新开放,并且小众文学社被迫迁到这里,学长吃了一惊,跑去找从未出现的指导老师抗议,指导老师去找学校的负责人,不过还是搬到这里,理由是:小众文学社冷门,没什么人参加,能允许存在都不错,还要求这么多,对此指导老师无以反驳。

学长还安慰唐灵和学弟:“既然学校都允许,也就没什么问题,大家还是尽量不要去上面,以后直接拿了想看的书下来好了。”唐灵和学弟点点头,没再多问。事实上,刚开始有很多好奇的人,三五人结伴上去,不过什么奇怪恐怖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顶楼渐渐归于平静,开始有高三的学生使用上面的教室上自习。唐灵和学弟去活动室看书的时候,学长有时也会过来坐坐,不过更多时候还是在教室,因为他说他一坐进来,就复习不进去,想看社团里的书。偶尔也有其他人进来看,唐灵和学弟都很客气,只要看了书放回课桌上就行。

唐灵喜欢在放学后,借着社团活动名义,在活动室里看,天黑得晚时,爸爸准许唐灵可以晚些回家,天黑得早唐灵就必须早回家,为此看书的时间很紧,即使不喜欢,唐灵这时也不得不带自己想看的书回家。这学期开学被马萧平的事情弄得心浮气躁,正好可以看书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放学后唐灵来到顶楼,其他教室坐着几个复习功课的人,学弟也在活动室里看书,他看的很投入,没发现有人进来。唐灵安静的寻找新的书来看,在靠近讲台附近的第一排课桌上,一本很旧的书吸引了唐灵,那其实不是书,是一个牛皮封面的日记本,第一页的日期写的是2004年,正好是10年前,日记是从6月1日开始写的,其中间间断断,写到了12月25日,那天写得很匆忙,字迹很乱,没有多少,但内容却让人觉得有些恐怖:今天是给我的最后一天,如果我不能找到,就只有死路一条!

唐灵翻回6月1日那天,上面写到:

最近我们六人在玩一个游戏,叫“面具人”。人数规定为6人,男生两人,女生四人。这个游戏有专用面具,木质,一指厚,眼睛留有空洞。6人从1到6各自选择一个数字,然后把数字写在纸上,由6人全票通过的其他人抽取,抽中的人就为“面具人”。负责抽取的人悄悄把面具给抽中的人,绝不能告诉另外5人和其他人,另外5人也不允许去接触负责抽取的人。“面具人”收到面具的那一刻,游戏开始。“面具人”要隐藏自己身份,不能被另外5人发现,另外5人则要想尽一切办法知晓“面具人”是谁。“面具人”要从游戏开始那天,每天一次,把面具放在学校任何一个人那里让他发现,发现面具的人可以通知游戏中的5人,并提供线索,也可以什么都不说,但必须把面具放在屋顶,若没有放上去,面具人则要想尽一切办法自己把他的面具放上去,表示“面具人”发出面具。“面具人”也可以自己放置面具,或提供假线索,来混淆五人,或什么都不说。为此我们还放出了“面具人”游戏的风声,不过我不看好全校同学的参与****时间为一个月,如果一个月以内大家还没有找出谁是“面具人”,则面具人获胜,否则5人获胜。这个游戏最先是文松提出来的,他没说是从哪里知道,特别是那个面具,一共30个,怎么弄到的。但是他保证,游戏结束,会告诉我们。

一开始我不同意玩这个游戏,特别是面具,很诡异,让人不舒服,但大家好像都很感兴趣,我也只好参与进去。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大家全票通过的人是徐侯城,他接受拜托,表示会严格遵守游戏规则,抽中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我选的是5号,罗凌雪是1号,曾璐敏是2号,谢铎黎是3号,文松是4号,田岚琳是6号。今天早上去到学校,我们就发现屋顶上有个面具,下面压着个信封,里面写着:昨晚7点。其他什么都没有,而且是A4纸打印出来的。大家对此有些失望,不过没有说什么就散了。毕竟“面具人”在,随意说出自己的看法不利,“面具人”也可能会说出误导的话。我想这第一次是“面具人”放的信封,不然那天学校都没有传出谁拿到过面具的传闻,而且特意打印出来,是想隐瞒自己的笔迹,没写地点,要是我肯定会乱写一个来误导大家。

中午休息的时候,罗凌雪和谢铎黎两个人悄悄把我拉到屋顶。罗凌雪神情认真地对我说:“你猜谁是‘面具人’?”被突然问道让我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罗凌雪看我不开口,继续说:“你也一点头绪没有?”我点点头。

谢铎黎说:“昨天放学后,你直接回家了吗?”他这样问我肯定是怀疑我,我不相信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怀疑我是‘面具人’?”

罗凌雪插话道:“不是怀疑,只是在排除而已。我和谢铎黎都互相坦白了,昨晚放学后我们就直接回家,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是‘面具人’。”谢铎黎也赶紧说道:“我也不是,我昨晚是直接回家的。”这样随便说大家都没有证据,我不想再讨论下去,说道:“我也不是,不过大家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自己没去过屋顶,而且信封有可能是今天早上才放上去的。现在才刚开始,哪有这么快就发现。”罗凌雪和谢铎黎听了我的话,好像发现自己想得太过简单。我继续说道:“而且,如果这么容易‘面具人’就承认自己是谁,还有意思吗这个游戏?”罗凌雪不大高兴:“你最开始不是不想参加吗,怎么现在还投入了?”我回答道:“一开始是不愿意,是你们非要玩的。既然玩了,就该认真玩啊。”罗凌雪还想说,谢铎黎赶紧打圆场:“她说得没错,你也不要再说了,等下我看你们两个是真的要吵起来了。”罗凌雪这才作罢,转身离开,谢铎黎也跟着走了。我知道,应该说是我们6个人都知道,谢铎黎喜欢罗凌雪,不过罗凌雪不喜欢他,谢铎黎知道所以一直没有表白。据我观察,其他人我不知道,我觉得罗凌雪喜欢文松,从小就爱跟着他,但是他好像对罗凌雪没兴趣。这个游戏提出来的时候,没有人有多大兴趣,但是罗凌雪很支持,还劝服了谢铎黎。曾璐敏和田岚琳本来就不是会自己做主的人,看到大家都参加,也经不住劝说加入了,剩下我一个人,还能说什么。我不喜欢,但是我也无法离开这个群体,我们6个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家也住的很近,从幼稚园到高中,都是同一个学校。这就是所谓的依赖性吗?

除了游戏和面具的由来,我最好奇的是游戏规则里,四女两男的规定,不过或许这原本就没什么意义,但那样为何还要专门设定。最不可思议的,应该说是最诡异的,我们6个人正好是四女六男,不过可能正因如此,文松才去找了这个游戏。

唐灵从日记里回过神,抬起头,发现天已经黑了,学弟也已经离开,周围有些安静。手表显示已经9点过,再不走回去会被爸爸骂的。唐灵把日记装进书包,关灯走到教室外,才发现高三晚自习的人也走了,教室灯都关着,只剩下走廊的灯还亮着,这里要10点钟才会有人来查看。唐灵突然感到有些害怕,疾步走向楼梯,不过楼梯在最外面,靠近弧形阳台,而活动室在最里面。真是的,早知道就要求在靠近楼梯的地方。唐灵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在走过两间教室后,走廊的灯开始从里面一盏盏熄灭,唐灵吓到了,跑向楼梯,不敢回头看,来到下一楼时,还有人零星从教室里出来,都奇怪地看着唐灵,唐灵这才稍稍冷静,不再奔跑,停下来看向顶楼的楼梯,那里现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声音,走廊的灯坏得真是时候。

唐灵回到家,还好今天爸爸加班,不然肯定会被骂惨。回到卧室,从书包里拿出那本日记,忍不住接着看,没看几页爸爸就回来,以为自己在复习功课,叫自己早点休息,唐灵应着,小心地将日记放进书包。

今天是星期五,大家走得都比较早,唐灵在活动室最后一排靠窗位置,合上了日记。日记上没有捐赠人名字,也没有社团的捐赠记录。唐灵看看手表,现在6点半,窗外望去,看不到什么人,学弟今天一天都没来,拿到日记第二天问过他,他从没看到过这本日记,不过好像对此不感兴趣。唐灵来到活动室外,其他教室还有些人,这让唐灵松了口气。那天走廊的灯突然熄灭,第二天却好好的,唐灵还去问过后勤处的老师,确定走廊的灯没有换过。这本日记本身和它带来的诡异,让唐灵开始害怕一个人留在顶楼。

学长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正在认真算着什么东西,唐灵悄悄从教室后门进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正想发火,一看唐灵,小声说道:“吓死我了。怎么突然找我?”

“我有些事想问你,我们出去说吧学长。”唐灵走出去,来到弧形阳台,赵子昂看着她,笑着问道:“什么事,不会是对我表白吧?”

“如果学长你长得很帅的话,我是可以考虑的,哈哈哈。”

“我这叫有内在魅力。不跟你废话,我等会还有小考,说吧,什么事?”

“我想问你我们社有没有什么档案之类,就是记录了每届社员资料的那种。”

“有啊,每年学校都要审查社团。你找这个做什么?”

“我是想了解我们社团历史,能一直存活下来真是奇迹。”

“你现在有兴趣了,也好,马上你就要接替我的位置,我们社团是一脉继承式。”赵子昂看看手表,说道:“我得进教室复习,你要的资料都在那几个上锁的箱子里,不过钥匙我没带身上,明天早上来找我。”说完就准备回教室。唐灵赶紧开口道:“学长,你看过这本日记没有?”唐灵拿出日记,学长看了看,笑着问道:“谁的啊?没看过。”正想打开看看,唐灵一把夺过来说道:“没看过啊,那就算了,反正很无聊,就记录些很琐碎的事。”赵子昂看着唐灵,明白这本日记肯定有猫腻,不过没有追问下去,等会儿的小考他才开始准备,要是不好好复习,又要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啰嗦个够。

今天是星期六,只有高三的学生,唐灵一早从赵子昂那里拿到钥匙,来到顶楼。现在还没有来复习的人,唐灵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是白天,没人也没关系。搬迁的时候,唐灵还奇怪那几个铁皮箱子是拿来做什么的。铁皮箱子一共有三个,每个大概长40cm,宽30cm,高70cm,有一个锈得明显比其他两个厉害,钥匙一共三把,唐灵试了一次就成功,这次看来会找到。打开箱子,里面的霉味和灰尘一下扑出来,呛得唐灵捂住鼻子咳嗽。里面的资料摆放整齐,唐灵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日期是2008年的“小众文学社社团评审材料”,唐灵干脆一份份拿出来找,终于在接近箱底的时候发现了2004年的评审材料。第五页开始是当年社团人员的资料,一共三人,高二两人,社长文松,还有社员墨羽霞,不用说了,写日记的就是墨羽霞,上面有两人的一寸登记照,时间这么长,照片还保存得很好,墨羽霞美丽冷傲,文松冷峻帅气,唐灵想真是绝配的两人。墨羽霞日记里没有写自己喜欢谁,也没看出来文松喜欢谁,从墨羽霞描述的事件里,唐灵猜测文松是喜欢墨羽霞的,不然不会帮她保守参加小众文学社的秘密,还参加进来。

小众文学社看来一直都是冷门到不行的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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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人来了,请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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