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他在知道璟王与女儿的关系前,曾想过与璟王也这样坐着喝一次酒。如今,璟王叫人叹息的事让他明白,只要当权者动了让你死的心,不管多久,都不会再消退。

他如今还在应天府的妻女,其实就可以证明。

反了吧,不管是谁,他都拥着反了!

不反,他与他的家人到最後也只是死路一条!

凌昊决了心意,在与敌军交战中等待蜀中的消息,并和戚安连成一气,慢慢将鞑靼国与东真围拢。

【第六十三章皇宫里的不对劲】

当朝太子大婚将近,整个应天府的戒备越来越严,街上都是巡逻的带刀侍卫,气氛肃穆不已,连勳贵们都轻易不再出门。

凌家的马车穿过没什麽人行走的长安街,挽夏撩了帘子张望,对这样的情形只是冷笑。将那麽多大员勳贵的家眷召到应天府,如今却又下了限令,皇帝与沈彦勳究竟是想要做什麽?她看了一会,清冷的街道让人索然无味,便又放了帘子,安静坐着往冯府去。

她今早接到了旨意,明日要进宫。她心里有些不安,便给冯景麒递了信,上门寻他商议商议,看看宫中现在情形又是怎麽样,也好过她两眼一抹黑的过去。

本来她回了京就该递牌子进宫的,可她实在抵触,便装不知,结果皇帝也未曾传旨要见她,张皇后也没有旨意,她自然更是安心待着,不往皇宫凑热闹。

她还以为要躲过去了呢,谁知离沈彦勳大婚还有三日,旨意就来了,皇帝下的旨,她不去也不行。

两刻钟不到,挽夏就来到了冯府,巧的是今日连冯相都早早下了衙,知道她要来,还为她特意准备了茶点。

挽夏受宠若惊,连忙行礼致谢。

冯相看着她笑得很高兴,「说句逾矩的话,本相可是想将你当孙女的。」

自从上回见过挽夏,冯相就对她有种莫名的热情,那种热情来得很诡异,莫说冯景麒一头雾水,挽夏也奇怪,她不觉得自己那麽有长辈缘。凌家老太太可是经常被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

「能当相爷的孙女是我的荣幸才是。」挽夏顺着老人家的话说。

逗得冯相又眯了眼哈哈大笑,他心里此时却想,把孙女换成四个字的孙媳妇儿才好!

「我这老头子在这你们年轻人话也说不开。」冯相又和挽夏说了几句,这便起身要走。「麒儿,好好招待着郡主。」

他们有什麽话要说开的?搞得他们好像有矛盾似的,两人莫名对视一眼,皆起身相送。

将老人送出院子,两人再重新落坐,挽夏却被怪怪的冯相闹得不知道要开口说什麽了。

冯景麒皱了皱眉,沉默一会才问她,「你明日什麽时候进宫?」

「一早,估计辰中时分会到。」挽夏答。

辰中……明日不早朝,见帝后顶多也就半个时辰。「我巳初在宫门候着你。」

「大哥不是要上衙,会不会耽搁事务?」

冯景麒朝她一笑,「无事,送你出了宫再回去就是,不在乎那点时辰。」

挽夏觉得也好,「那便劳烦大哥了,对了,近日来宫中可还有什麽事情吗?」

冯景麒低头思索,「礼部忙得焦头烂额,给太子妃的礼服好像出了些纰漏,皇后娘娘异常生气,倒是太子替礼部挡下了,礼部尚书这才算保住了些脸面。」末了他又补了句,「太子心情不错,见人都是笑的。」

他现在监国,又逢喜事,自然是心情舒爽的。挽夏撇了撇嘴,希望明日不要见着沈彦勳才好。「皇上……那儿呢?」喝了口茶,她犹豫半会才问道。

冯景麒对她小心翼翼的态度有些想笑,「你有什麽想问直管问,我知道的哪有不说的?」

见挽夏不好意思抿了抿唇,他道:「皇上我三日前倒是见过他,在他的寝宫,那时似乎还有两三个妃嫔在後寝那,我将事情禀了便退下了。精神不错,红光满面。」说着,眼底却有着讥讽之色。

挽夏心间也有想法,她知道太子给皇帝用丹药,她大哥看到的皇帝红光满面,是药效所为吗?大白天的都召了妃嫔……也有些太糜烂了。她听到这些,倒也不好再多问了,心中也有了个大概——皇帝还在用丹药,性命应该还无碍。她知道这些也尽够了,便不再打听宫里的事,与冯景麒聊起了别的。

挽夏本想早些告辞回家去,冯相却像掐着时间似的,派人传话要两人陪用晚膳。

挽夏抬头看了看天色,一阵无语。外边天还大亮,怎麽就提晚饭的事情了呢?

冯景麒舒展的眉宇又拧在一起,他的祖父确实热情得过於反常了。他想着,视线便落在少女那姣好的侧颜上,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个猜测,让他心惊。

「挽挽。」他站起身来,笑容温润。「你先回去吧,祖父那我担着,你明日还要进宫,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才是。」

这样好吗?挽夏犹豫,似乎太过失礼了。

看出了她的想法,冯景麒又笑道:「走吧,我送你出府,没有事情的,祖父会理解的。」

如此,挽夏便也不再推拒了,大大方方跟着他到了垂花门。

在快要上马车的时候,挽夏突然回头朝他道:「大哥,我看那邵家小姐挺不错的。」

那日见过邵盼芙後,她还在街上遇到她一次,见她在首饰店盯着一顶玉冠发呆,被发现後,面红耳赤说要买给家中兄长。其实她哪里需要解释这些,解释了,人才会多心呢。

後来,自己就听闻娘亲说邵家似乎有意和冯家结亲,她再想到冯萱经常喊了邵盼芙到冯家作客的事,也就明白了——邵盼芙应该是对她大哥有意的。

冯景麒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一句,怔了好大会,苦笑道:「别人不错那是别人,与我又有什麽关系?」

挽夏眨了眨眼,听出了他意思。他不喜欢邵家小姐,还说得这般无情,若被邵家小姐知道,还不知道要多伤心呢?「总该要叫娘亲忧心你这些事。」

冯景麒朝她一揖,脸上写着「你就饶了我别再说了」的神色,这伏低做小的样子倒把挽夏逗乐了。

「总归我是妹妹,管不了你。」说着,她朝他挥挥手,进了车厢。

冯景麒望着出了门的马车,喉咙一片苦涩。

是啊,她总是当自己是他妹妹,可他却不是呢……他叹气一声,转身去寻祖父。

别人都看出来了,她怎麽就还看不明白呢?

他发现,凌家的每个人,似乎都有那麽一丝迟钝。

皇宫依旧是挽夏记忆中的样子。琉璃金瓦,入目不是朱红便是金色,迎着太阳,直刺得人眼发晕。她跟在宫人身後,神色平静打量一眼,前往乾清宫。

靠近那座庄严的宫殿,内侍尖尖的唱到声划破这片宁静的区域,彷佛要穿透到云霄。

挽夏敛了敛神,拾阶而上,听得允许觐见後垂目入内,行至殿正中行跪拜大礼。

她双膝才触及一尘不染的金砖,便感觉有人走到身边,扶住了她的手臂。

她抬眼,最不想见着的面容清晰落入眸中。

「挽挽可又见外了,两年不见,生分得行这般大礼。」高阶之上的帝王声音传来,低沉而浑厚,在偌大的殿内留有回音。

挽夏不动声色抽回手,在沈彦勳的目光下,依旧深深叩首。「并非女儿与父皇生分,而是这些年来未能承欢膝下,心间惶惶。」她字字清晰,声音似珠落玉盘般清脆动人。

皇帝的笑声霎时充斥在殿内,挽夏听着却是嘴中发苦,生生将心里的厌恶强压下去。

这般的父女情深,她不演也得演!

皇帝笑过之後让沈彦勳再将人扶起来,挽夏应声不敢劳烦殿下,站得笔直。

沈彦勳视线在她绘有精致妆容的面容上流连一会,不在意的立在她身侧。

两年不见,她出落得真是好看,娇美的面容,眉宇间又有股英气。他都有些认不出她来了。

察觉到沈彦勳看了自己好几眼,挽夏神色淡淡,心间却有别的思量。方才她跪下时皇帝并未开口,可沈彦勳却扶了她,这般僭越不说,往深处了想还让人心惊——皇帝对太子似乎有着不一样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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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至上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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