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趁着这机会,聂屹很快就解决周围的刺客,目光一转,看向不远处隐在暗处指挥的刺客。

那刺客吓了一跳,对上他深沉难辨的目光,心知今日的任务失败了,忙打了一个呼哨,让其余刺客撤退。

刺客撤退时,又有几支箭朝那些刺客射去,射中了几个人。

周围的侍卫顺着箭矢的来处看去,就见霍姝躲在马车後放冷箭,几人都有些无语。

元武从马车里跳出来,看到霍姝收起弓箭,忍不住擦擦额头的汗,很想叫这位姑奶奶快点回马车里……好吧,他也终於明白为何世子这次会如此放心地将世子夫人带出来了,有世子夫人在,这种事情压根儿不用担心。

比起以前遇袭时的情况,这次实在是非常轻松,虽有伤患,却没有死亡。

元武去探查情况时,霍姝从马车里跳出来,往聂屹那儿跑去。

她走近後,闻到聂屹身上散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担心地问:「你没受伤吧?」

「没有。」聂屹顿了下,把她拉到身边,将长剑插进地上,凤目警惕地看着四周,以防还有埋伏,一边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彷佛在告诉她别害怕。

霍姝没有害怕,她神色自如,忍住想扒开他的衣服查看的冲动,思索着是谁要杀他。

很快地,侍卫们就将周围的情况探查清楚。

元武过来禀报道:「世子,对方一共有三十人,死伤二十人,有十人逃了。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能辨识身分的东西,使用的武器也是重新铸过的平凡样式,看不出来路。」

聂屹对此并不意外,对方既然能埋伏在这里偷袭他,可见早有计画,身上自然不会有可能暴露身分的东西。

「行了,先回益州。」聂屹道。

一行人得了命令,忙收拾一番,挖个坑将那些刺客就地埋了,继续赶路。

回到益州时,已经是傍晚。

霍姝心不在焉地被丫鬟带去洗漱,将全身上下都洗一遍,换上一身轻薄透气的天水碧丝绣纱衣,在屋子里踱步片刻,就往书房而去。

这栋宅子是益州城内很普通的一座五进宅子,应该是聂屹的私产,只怕其他地方,这样的住宅应该还有,由此可见,他私底下所做的事情比她想像中要危险得多。

聂屹正在书房里和几个下属说话,从敞开的窗户中,远远地就看到穿过竹林款款而来的姑娘,猛地噤声。

元武等人正奇怪他怎麽不说了,就见他摆手让他们离开。

等出门时,看到迎面走来的人时,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世子夫人来了。

他们忙不迭地朝霍姝行礼,然後退到一旁,十分恭敬。

虽然他们以前也对世子夫人很恭敬,不过那是因为这位是世子夫人,是世子选择的媳妇,可经历过援救何劲以及今日的刺杀事件後,他们开始打从心里尊敬她,觉得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世子了。

世子私底下为皇上干的就是一些十分得罪人的事,像今天这样的刺杀十分常见,防不胜防,他们已经习惯如此,并未有多大的感触,没想到今天多了世子夫人,不仅没有因为要保护她而造成什麽损伤,反而多亏有她,这次遇袭才能减少伤亡。

霍姝朝他们笑了笑就走进书房。

聂屹站在窗前,见她进来,凤目里敛去先前的深沉,多了几分柔和,拉着她的手道:「你怎麽来了?」

霍姝瞅了他两眼,见他身上的衣服还未换,血腥味虽然淡了许多,却仍十分刺鼻,便道:「来看看你的伤。」

聂屹顿了下,「我没受伤。」

「真的?」霍姝不相信他,「那就去沐浴,我帮你看看。你放心,要是你有伤,我可以帮你处理,我以前在边城打滚到大,和军医学过一些处理外伤的技巧,伤口包得可好了,大舅舅还曾夸我有前途呢。」

聂屹忍不住失笑,能这般坦然地说出这种话来的也只有她,如果是其他的姑娘,有这种不符合闺阁女子的行为,遮掩还来不及,哪里会如此大方以对?

最终聂屹还是被她拽回房,推进净房,脱了衣服给她看。

聂屹长发披散,垂落到肩膀上,顺着线条优美的肌肉滑落,四肢修长有力,肌肤温润如玉,虽无女子的白皙细嫩,却十分细腻润泽。只是上面却有着大大小小的细碎伤痕,尤其是腰腹上,有一道明显是被什麽锋利的东西弄出的伤,看着倒是像猛兽抓伤的。

霍姝仔细地打量他片刻,确认他身上确实没有受伤,他并未骗自己。

聂屹垂着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说道:「我没有骗你,那些血都是刺客的。」

霍姝这才放下心,想着今儿自己也算是尽自己的力量保护他,没让他身上出现什麽伤,转而推他去沐浴。

站在浴桶边,她挽起袖子帮他擦背,目光偶尔落到他的腰腹间,努力忽略着他脐下三寸那处粗长的东西,不过脸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

聂屹起初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她这模样,很快就处之泰然了。

霍姝给他擦完背,伸手摸向他腰腹的位置,问道:「这里是什麽东西伤的?」

聂屹身体微紧,飞快地抓住她的手,目光暗沉,意味深长地道:「是狼抓伤的。」

「狼?」霍姝有些好奇,看痕迹,只怕这伤已有十来年的时间,应该是他小时候落下的。他小时候不是养在皇宫里麽?难不成有谁欺负他,让狼来咬他?

想到这里,霍姝就怒了,竟然有人敢欺负她男人!

聂屹见她神色间带着几分愠怒,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心里头不禁有些失落。这段日子他已经能肯定她完全将他忘记了,甚至没能想起当年的事情,彷佛在她心里,那些事情无关紧要,不留一丝痕迹。

他的记忆力自幼就极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管是高兴的、伤心的还是害怕的事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时间过得再久也不曾遗忘。

当年不过是短暂的相遇,却让他记了十来年,连那小姑娘长大後,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就认出来。

可惜那姑娘早已经不认得他了。

洗漱完後,丫鬟进来询问可要摆膳。

霍姝见天色晚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便嗯了一声。

用完膳後,霍姝琢磨了下,方才询问聂屹,「世谨,你是不是常常遇到今天这种事情?」

聂屹手上端着一杯清茶,见她一双清澈的眼睛看过来,心头不由升起几分异样,生怕这双眼睛染上污浊,只希望它能永远都如此明亮。

他不想让她接触那些肮脏事,微微笑了下,只道:「我……也没有,只是偶尔罢了。」

霍姝瞅着他,心里想着,难不成她在他眼里笨成这样?她嘟起嘴巴,继续问:「今天这事你有什麽看法?那些刺客是谁派过来的?」

聂屹见她非要问出个答案来,想了想,觉得没什麽好瞒她的,说道:「大抵能猜出一点,应该是忠义王的余党。」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变得冰冷,一双凤目深沉难辨。

霍姝见这时的他身上散发一股压抑而冰冷的气息,便明白这位忠义王只怕和他仇恨不浅。

忠义王……她琢磨了下,方才明白他口中的忠义王乃是指备受先帝宠爱的丽贵妃所出的七皇子。当今皇上登基後,大肆封赏宗室和兄弟,将七皇子封为忠义王,从这讽刺的封号就可以看出皇上对他的态度。

上次听聂屹说,七皇子当年为了让先帝废太子,派人去刺杀庆丰帝,没想到最後是她那素未谋面的公公为庆丰帝挡了一刀身亡。如此,倒是可以理解聂屹的态度,虽说忠义王死後已传位长子,但这人是否真的死去,或许有待商榷。

想到这里,霍姝对聂屹多了几分怜惜,觉得他这些年会过得这麽苦,始作俑者就是忠义王。

因为在路上遇袭,霍姝很快就不再纠结自己晒不晒黑的事情,而是将心思用在关注聂屹来益州做的事情上。

观察几天,她终於看出些许端倪,顿时有些沉默。

从第一次在西北遇到聂屹,得知他的真实身分开始,她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跑去那里,只是没想到作为卫国公世子,他竟然敢以身犯险,为皇上做这些事情,怨不得路上总要遇到那些千方百计要劫杀他的杀手。

聂屹就像皇上的眼睛,又像是皇上的杀伐之刃。

如此又过了几天,聂屹有一天傍晚突然要出门,对霍姝道:「晚上我会晚点回来,你先歇息,不用等我。」

霍姝应了一声,见他要回房换衣服,就跟过去拿衣服伺候他穿上,并问道:「会有危险麽?」

「没有。」聂屹低头系着腰带,抬头时正好对上她清亮的眼睛,顿了下才道:「今晚只是去赴益州知府的宴会,没什麽太大的事。」

霍姝听罢,倒是没有太担心,说道:「行,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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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胆大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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