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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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揪出盗卖玩具的主谋】

沈琼楼这身子十分苦夏,除非在镇了冰块的屋子里,不然在别处稍动一动就要出汗。

幸好江嬷嬷这时候端了冰镇过、加了冰糖的绿豆汤过来,她立刻咕噜咕噜喝了两碗还意犹未尽。

沈老夫人拦住她,「别喝这麽多,等会儿就吃饭了,女孩子不能贪凉,不然小日子的时候有你受的。」

这点陈氏也赞同,见她恋恋不舍地瞧着空碗,哄着她道:「娘那里有几瓶玫瑰卤子,回头给你拿过来,你要是实在难受,就把卤子兑进牛乳里,味道也好着呢,只是别喝冰的。」

正好这时候沈木和沈念文也回来了,沈老夫人便命人抬了张大如意圆桌来,一家人聚到一桌吃饭。

陈氏大概是谈往事起了谈兴,趁着沈老夫人不注意的时候,一边布菜一边斜睨了沈木一眼,慢条斯理地道:「老爷可知道,柳家夫人回京了?」

沈木本来没觉得有什麽,却被她古怪地语气呛得咳了一声,「回京便回京了,你特地跟我说做什麽?」

陈氏撇了撇嘴道:「没什麽,只是想着老爷和柳老爷、柳夫人都是旧识,要不要请到家来聚上一聚?」

沈木这点情商还是有的,这时候同意或者不同意都不好,便转而道:「你是咱们家的当家夫人,这点小事你看着办就是了,不过其实也没什麽必要,我与柳大人并不十分相熟,摆宴的时候下个帖子倒还罢了,特地请来就不必了。」

陈氏这才放过他,转头认真地指挥下人布菜。

沈家三兄妹对视一眼,低头默默地吃饭。

沈琼楼回来得太早,晚上又没事做,就钻进厨房里想法子炸了些薯片、薯饼之类的东西,准备在王府里没事的时候当零嘴吃。

才炸好的薯片色泽澄黄,趁着还热的时候撒上把盐和椒盐上去,控油之後酥脆非常,她连吃了好几个才住嘴。

第二天沈琼楼便揣了个小包,包里垫上乾净的油纸,挂在马上带到王府里。

她有心请教宋喜怎样在豫王面前降低存在感,便把才炸好的薯饼、薯片用盘子盛了端过去。

宋喜老实不客气地捏了几个吃了。

沈琼楼在宋喜对面坐下,开口问道:「我记得当初来王府之前听说府里共有四个长史,如今瞧了才知道就您一个,另外几位是调任了还是搬迁了?」

她问的比较委婉,不过宋喜倒回答得很痛快,「三位长史福薄,在蜀地的时候就病逝了。」

她瞧见沈琼楼皱眉,顿了一下,又捏了块薯饼,别有深意地指点道:「听着是挺吓人的,但只要别掐尖、别找事、别入上头的眼,倒也能相安无事。」

沈琼楼听了脑袋直发疼,她就是发愁在豫王跟前存在感太强了,想了想,又问道:「那有什麽法子让上头把自己忘了?」

宋喜默默地瞧了她一眼,就看这几日豫王对她的荣宠赏识,只怕是入了心里了,能忘得了才奇怪。要麽一开始就别让人认识,譬如她,估计豫王现在都不知道她是人是狗。

她摇着头,用她轻飘飘、彷佛不着痕迹的声音道:「豫王并非那等闲散无权的王爷,沈长史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与王爷交好,日後岂不是能大有作为,何必这麽杞人忧天呢?」

沈琼楼负手而立,学着她二哥的样子装模作样道:「名利於我如浮云,什麽官场前程,都是过眼云烟。」

宋喜瞧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沈琼楼眨了眨眼,恢复往日的平淡表情,摇头道:「如豫王这等人物,赏识你的时候可以送你扶摇直上,万一做了什麽不当的事惹了他的眼,一巴掌也能拍进泥里,只怕到时候屍骨无存,做人还是稳当点好。」

这说法宋喜也大为赞同,对她的好感度刷刷刷地往上涨,不过还是摊手,表示爱莫能助,「沈长史说的有理,不过这事在王爷,不在你我啊。」

沈琼楼叹了声,就见宋喜唰啦唰啦抓了一把薯片,见她看过来,赧然笑道:「早上没吃饭,劳烦沈长史再给我拿点来。」

沈琼楼一听,默默地又送了不少,顺道倒了杯茶水过来。

要说宋喜这人有两大特点,一个是没存在感,就是大活人杵在那,不仔细看也看不见,而且她长史薪俸不高,又没有赏银,家里也不给银子,所以她另一大特点就是穷,就连官袍都是补救过好几遍的。

沈琼楼感慨了一番就想到自己身上了,人家宋长史虽然穷,但好歹没外债啊,她这里不光穷,还欠着一屁股赌债呢。

唉……她忧郁地把头埋在公文里。

因现在王府马上就要扩府,桌上堆积的全是关於扩府的文件,琐碎如用那种砖瓦比较好,请哪个工匠师傅比较可靠,迷信如找个道士还是和尚来算扩府的黄道吉日,在哪边建门风水比较好之类的。

沈琼楼在长史院子里待了没多久就又被叫去正院,这次她就理直气壮多了,「王爷,臣还有事呢,您若是没什麽重要吩咐,臣得先回去了。」

殷卓雍这回倒是没再说闲话,也不多废话,指了指桌上的一叠礼单拜帖和名帖等物,问道:「你是京城本地人?」

沈琼楼一怔,点头应了个是。

殷卓雍一点那沓厚厚的拜帖,「那这些人家想必你都熟识,送礼的,帮我想想回礼;下帖子的也想措辞,都回了。」

沈琼楼一听,讶异地道:「王爷是打算一处人家都不去?」

殷卓雍瞧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藩王不准和外臣结交。」

沈琼楼心里不信,他才不是那等循规蹈矩的人,把这些都拒了,只怕多半还是看不上人家。她想了想,小声道:「虽然明面上是有这个规矩,但哪个藩王暗地里没和京中人士有联络,这种寻常的宴饮不是什麽大事,您把握好分寸就是了。」

殷卓雍能成这般气候,在京城里自有人脉,对这些上赶着的当然不上心,他却没想到沈琼楼会说出这番话来,可谓是真心之言,这是把自己当他的人了?

他面上不见多余神色,心里却隐约涌出一股欢喜,眼里泛出笑来,「你对我倒是关心得很。」说着,他悠悠递来个眼波,「有你在府里,我怎麽舍得老出去?」

其实沈琼楼说完官场潜规则就有点後悔了,听他说完,更是後悔得肠子都青了,一言不发地低头看拜帖礼单。

拜帖倒还罢了,沈琼楼常听沈木、沈老夫人闲话,知道哪些人家可以结交,哪些却污七八糟的千万别沾染,细细挑出来分类放了,但礼单就相当棘手了。

用她现代人的眼光也看不出来哪个回礼更好,比如一只重约四斤的金盆,金光灿灿,肯定是值钱的啊,殷卓雍却一脸嫌弃地挥手让人拿下去了。

再比如一个看起来通体发黑的兽首玛瑙杯,她觉得这玩意多半不值钱吧,正准备让人扔库房里。

殷卓雍却托着下巴把玩了几下,「这东西虽不算贵重,但也是积年古物了,倒也称得上精巧。」然後命人备了份价值相差不大的礼物还回去。

沈琼楼这样一番看下来,只觉得审美观差异太大,她好郁闷。

几个时辰看下来,她算是明白自己实在是没有半分鉴宝天赋,好在豫王倒也不嫌她笨,调笑完了再点拨两句。

这时候两人共同看着一只游舫形金簪首,底下别着金扣,既可以当押发,也可以镶嵌在簪首做装饰,是用金子镂空雕琢成船形,上头雕着的船娘和一位乘船女子,眉目栩栩如生,连衣物飘动的纹路都雕刻出来了,而且整个簪首才不过杏核大小。

沈琼楼记得当初课本上学过一篇叫核舟记的课文,没想到如今真在古代见到这种奇淫技巧了。

她自信这回看得很准,「这东西想必价值不低。」

殷卓雍瞥了她一眼,「倒也还罢了,只是样子新巧些而已。」他忽然瞧见她鬓边用来固定冠帽的押发是枚银蝴蝶,蝶翅微颤,轻轻巧巧落在她乌发间,他把玩簪首的手一顿,「这东西是够精致了,可惜是给女子用的,送给你玩吧。」说着伸手就要帮她别在发间。

沈琼楼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的手,却被他轻轻巧巧箍住手臂,整个人反而动弹不得。

他一手轻轻拈着簪首,人忽地靠近,轻声让她别动,绵长均匀的气流在她耳边吹拂着,让她耳朵不由得颤了颤。

他细心帮她别好之後,凝视片刻,伸手捻住她耳垂捻弄几下,声音低而慵懒,「怎麽不戴耳坠?」

沈琼楼黑了脸,「跟您有关系?能不能把手拿开?」

不料他却变本加厉地挨近了些,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着她整个耳朵,「不过不戴也好,方便。」

方便个头!沈琼楼拚死挪开,找了个离他远远的位置坐了,「您还看不看单子?不看我回去了。」

殷卓雍慢悠悠地收回手,散漫靠在迎枕上,「有,你过来帮忙写回帖吧。」说着抬手吩咐人把笔墨纸砚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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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三宝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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