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灵药之母苏贵妃,宠冠六宫十几年,自是有不少人嫉恨,明面上薄皇后是恨她母亲的第一人选,相信她被贬到明感寺便是薄皇后的功劳,只是入寺後的各种境遇,很难说是不是薄皇后的手笔。看来,只能等明日。

兰因回来时,暮色四合,雨也渐停,她捧了一盘冷冰冰的青团放在桌上,只说是天气寒冷的缘故,到了晚间她又藉口咳嗽不在寮舍里伺候,法雨照旧冷嘲热讽,灵药不以为意,分外温和。

第二日一早,法雨便神神秘秘地收拾行装,故意叫兰因瞧见,自己又假装慌张,兰因便进了寮舍试探,灵药也不隐瞒,只说傍晚要偷偷下山去长公主府瞧瞧姑姑,要兰因留在寮舍里看家,兰因自是不愿,灵药便允了她相随。

到了晚间,灵药换了一身黑衣,携了兰因便出了房门,而法雨则不慌不忙地往後山去。

後山幽林夜深,遮天蔽月的古树林立,大雨停歇,风穿梭来去,在树林中环绕着发出呼呼的声音。

法雨缩头缩脑地走到约定好的树下,直直地撞上了一个人,立时尖叫起来,

那人一把捂住法雨的嘴巴,在她耳边嘘了好几声,她才安静下来,瞧见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顿时多了几分羞涩,嘴上仍不服软,「沈大人,你好端端地吓我做什麽?」

沈正之神色不改,面无表情道:「是你约在这里的。」

男子身材英挺,眉目俊秀,着了一身劲服,十分合衬,年方十九,正是半山腰护卫所的侍卫首领。

「好了好了,不和你废话,给你递的信可仔细看了?寺中的人一定要安排好,还有,明早你就守在药师殿外,见机行事,闹得越大越好!」

沈正之听令,转身欲走,法雨却揪住他的後襟。

沈正之错愕回头,「法雨姑娘还有事?」

法雨难得娇羞,嘴上仍嚷着,「这麽黑,你不送我?」

他垂首道:「走吧。」

这厢,灵药携了兰因往山门处走,因雨将停,月色正好,兰因落後了灵药一步,看着她的身影,只觉嫉恨不已。

如此粗简的黑衣上身,仍显出十公主身材窈窕。

行走之间,体态优雅,更突显十公主的美好——天生美人,体态轻盈,若流光环绕,更显清贵庄严。

一路无话,途经药师殿时,灵药突然轻呼出声,踉跄了几步。

兰因扶住她,疑惑道:「公主这是怎麽了?」

「心中有些慌,崴了脚……」灵药不管兰因,自顾自的靠在了药师殿旁的墙上。

兰因心中焦急,嬷嬷的人还在山门处埋伏着,只待公主出了山门便能上前抓获定罪,这不出去,怎麽抓她?

偏偏灵药不走,揉着脚踝说:「兰因,扶我到殿里歇歇,好疼。」她眉头轻皱,一脸痛楚模样。

「公主,晚了山路不好走……」兰因再劝。

「那便不去就是,如今脚疼得厉害,你快扶我进去。」灵药语气不容拒绝。

兰因心头慌张,因为药师殿离山门最近,那宫里头的嬷嬷就在殿里歇息,只待一抓到公主便好出来问罪,这下如何是好?

灵药见兰因踟蹰,叹了一声,自个儿一瘸一拐地往里头走。

兰因心一凛,忙追了上去,只是还未近公主身,後头便有人捂住她的嘴,接着脖颈受了一掌,晕了过去。

来人是个蒙面男子,他将兰因扛了起来,肃着脸向灵药行礼,恭敬道:「公主,殿里头都安置好了。」

灵药嗯了一声,随着蒙面男子往殿里头去,殿里头早已横躺了两个人,一个尼姑,一个嬷嬷,尼姑正是未现出真容的惠安,嬷嬷五十出头,面黄皮乾,瞧着面目竟有些熟悉。

来人将兰因放下道:「这殿旁有间厢房,放在其间吧。」

灵药正看着嬷嬷出神,听闻此言,便点了点头。

蒙面男子依次将除了兰因之外的两人扛了进去。

灵药脑中想着那嬷嬷的面容,手上却不停歇,将那日自惠安房中顺手摸出的催情丸,给两人口里各自放了一颗,但药丸未吞下。那蒙面男子见状上前,一一抬起两人,一捏嘴一拍胸口,便将药丸喂了下去。

灵药将那厢房的门反锁,又嘱咐蒙面男子一会将兰因送回寮舍,天亮前再打开药师殿厢房的门,这才慢慢地走了回去。

法雨早在房中候着,见灵药来了,一脸兴奋道:「公主,如何了?」

「只待明早了。」灵药笑道,「只是那嬷嬷好生眼熟,却不知是哪位娘娘宫里头的宫人。」

法雨托着腮道:「宫里头的嬷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瞧着眼熟也是有的,咱们宫里头不也有三个嬷嬷呢,说起来,齐嬷嬷那样好的一个人竟……」

她说到这里,突听灵药呀了一声。

「我只想到各宫娘娘,竟忘了公主们。」她轻声道,「执事院的教养嬷嬷有四十多个,这一位便是其中之一,怪道我瞧着眼熟,只不知她如今跟着哪位姊妹。」

法雨哦了一声,「公主不经允许出寺,自是教养嬷嬷来教训合适……」

这一夜,思绪万千,主仆二人自是没睡好,到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灵药便藉着散步的名义带着法雨踱步到了药师殿。

果然是一片混乱,护卫所四五个侍卫就在外头立着,一个小尼姑合掌念着佛号,里头隐约有吵嚷声。

法雨上前打听,「小尼姑,里头怎麽了?」

那小尼姑也是个爱八卦的,闻言轻声道:「一大早,负责洒扫的妙言就吓坏了,说是厢房里睡着两个人,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其中一个是监院大人惠安师父,另外一个却是宫里头的嬷嬷,不知怎地到寺里来……」

法雨掩饰不住的兴奋,问道:「这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干什麽?」

小尼姑犹豫道:「听说惠安师父长了男人的……」

灵药轻咳一声,「咱们进去看看。」

那小尼姑拦着,「公主还是别看了,污了您的眼睛。」

「不碍的。」灵药不为所动,依旧往里头走。

进了内殿,虚云师太合掌念佛,嬷嬷正手忙脚乱的穿衣衫,而一旁的惠安一脸颓然。

见十公主驾临,殿中几人便屈膝下拜,口称公主万福。

而那正捏着衣领的嬷嬷满面通红,不安地偷眼瞧着灵药,殿中则弥漫着一股难以启齿的气味。

「寺里出了这等丑事,既辱了佛祖又污了公主的眼,还请公主处置。」虚云师太面目和善,一脸的羞愧,彷佛出事的是她一般。

灵药笑了,吩咐道:「沈侍卫,将惠安和季嬷嬷绑起来。」

外头的沈正之得令,上前去捆人。

季嬷嬷不服,张口就道:「公主不问青红皂白就绑了人,奴婢不服!」

「药师佛庄严清净,为众生消灾解厄,你二人却在此秽乱,不绑了你,住持如何向佛祖交代,如何向世人交代?」她说,目光又投向惠安,念着佛号,「闻我名已,一切皆得转女成男,具丈夫相……惠安师父,还不现出真容吗?」

惠安一阵慌乱,方才众目睽睽之下,他已暴露真身,如今真容再现,他必死无疑!

沈正之却不管他,端了一盆水,上前使劲揉他的面容,不久,一张俊美容颜出现。

虚云师太大惊,口中连道:「作孽啊作孽。」

季嬷嬷神色不定,一面震惊於惠安的真面目,一面又想到昨夜与自己缠绵一整夜的人竟是这般的俊美郎君,又颇有几分满意。

「朱世萼,你害了多人性命,隐匿明感寺多年,可有什麽话说?」冷不防,灵药说出了他的真名。

惠安整个人瘫在地上,不再言语。

灵药笑着看向季嬷嬷,「嬷嬷当年在执事院不过是负责洒扫的,如今竟能随意出宫走动了,不知嬷嬷现在侍奉何人呢?」

季嬷嬷神色变幻,嗫嚅道:「我是被人陷害的,我与这惠安师父从无瓜葛,昨夜在这里不晓得中了谁的道……」她说到此突然惊叫,「是兰因,是公主身边的兰因唤我来的。」

「兰因?兰因去年就回了溧水老家,如今我身边只有法雨一人,嬷嬷莫不是说笑?」灵药笑道,「嬷嬷还未说明,为何好端端来明感寺?谁许你出的宫?」

灵药似乎陷入了思考,久久不说话,厢房中也一片安静。

过了好一会,灵药似乎想到了什麽,轻声道:「莫非是六姊姊使你来的。」

季嬷嬷一惊,抬头便道:「不不不,不是六公主,是奴婢私自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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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翻红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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