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娇娘……」杨焕低声不住叫她名字,想分开她紧紧合拢的腿,却是寻不到路,他正情动,虽是觉着她有些抗拒,只哪里还忍得住,一下转手正要从後攻入,那手已是被许适容一把握住给拦下了。

「娇娘,怎麽了,你不喜欢吗?我会让你很舒服的……」杨焕有些不解,手虽是停了下来,只仍是抱着她不放。

许适容拦下了他手,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此刻听他这样低声相询,语调柔和,自己一时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呆愣了半晌,这才低声喃喃道:「不是,我……我只是有些……」她话说一半,却是说不下去了,该怎样对他解释?

说自己并非原来的那个许娇娘,说自己还没准备好做他真正的妻?叹了口气,终是什麽也没说,只埋头到了他怀里。

他若真的要,就依了他罢了,毕竟他是自己如今这个身体的丈夫,从前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踢他下床,只如今,那样的事情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了。

她松开了方才握着他手腕的手,尽量放松了身体,闭眼躺在他怀里,只却是有些出乎意料,杨焕非但没有立时扑了上来,反倒是松开了她,掀开了帐子下床,点了桌案上的烛台,坐回了床榻边,将她埋在枕里的脸轻轻扶了出来,仔细端详了下,这才小心道:「娇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觉得你和平日有些不一样。」

许适容睁开了眼,见他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透出关切之意,全没有平日的嬉皮油滑样,心中一酸,也不知怎的,眼眶一下便是有些热了起来。

杨焕见她竟突然红了眼圈,泪光盈盈的,吓了一跳,急忙趴到了她身边,想伸手给她擦下眼泪,手都伸到一半了,又猛地缩了回来,自怨自艾道:「都怪我不好,你向来不喜我碰你的,方才我竟一时又忘了,你莫难过了,往後我真的不再碰你了。」

许适容吸了下鼻子,坐了起来,将自己方才有些滑下肩的衣物拢了回去,这才低声道:「我脾气坏,对你也不好,你真不怨我吗?」

杨焕茫然道:「我脾气才坏,又时常惹你生气的,应是你怨我才对。」

许适容未料他竟如此说话,略略一怔,又垂下了头道:「是我不好,委屈了你……」

她话未说完,手便已是被杨焕握住了道:「娘子你很好,真的,我杨焕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快活,每日在外,想着你会在家等我,心中就觉着十分欢喜,真的。」

许适容抬眼望他,见他目光诚挚,心中油然生出一阵暖意,正要说话,鼻子一阵酸痒,已是打了个喷嚏。

杨焕这才觉着她手有些凉,急忙按了她躺下去,拉上了被褥到她下巴,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道:「瞧我真是糊涂,夜里凉,你衣衫穿得单薄,万一冻了就糟糕了,快些睡吧。」说完便探身出去,噗一声吹灭了灯盏,自己也躺了下去。

屋子里又暗沉了下来,许适容脑海里反覆翻腾着杨焕方才的话,久久无法入眠,渐渐正有些睡意,朦胧中突觉躺在自己外侧的杨焕动了下,随即是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

心中有些奇怪,正欲翻身回来看个究竟,耳边突听他喉咙里发出阵压抑着低低的声响,随即又是声长长的舒气,愣了半晌,突然一下有些明白过来,心怦怦乱跳,怕被他发现了尴尬,缩着一动也不敢动。

而後,终觉他蹑手蹑脚地起来,似是俯身往床前的踏脚之下丢了什麽东西,这才轻轻躺了回来,似是也怕吵醒了她。

没过一会,许适容耳边便听到他响起了阵均匀的低鼾声,想是已经睡了过去了,这才终於长长松了口气,微微动了下自己的手脚,心中一阵甜蜜,一阵酸楚,又是一阵愧疚,竟是一直熬到了快四更,这才阖了眼胡乱睡了过去。

天才微微破晓亮,便一下醒了过来,见他还摊手摊脚地在呼呼大睡,突想起他昨夜往床底丢的东西,急忙也蹑手蹑脚地爬出了床榻,俯身到了榻前,往地上瞧去,果然见到一团揉皱了的手帕模样的东西,伸手拣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摊开一看,脸一下便胀得通红一片。

雪白的罗帕上沾了些滑腻东西,角落里绣了「谁适为容」四字,正是她名字的来由,祖父当年依了「诗经」卫风篇中「岂无膏沐,谁适为容」而起的。

昨夜被问起时,那杨焕面不改色地说是弄丢了,她还当真,哪知竟是被他偷偷当作如此之用,若非凑巧,只怕到现在她还蒙在鼓里。

许适容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望了眼仍在酣睡中的那人,终是忍不住微微笑了下,给他拉了下有些滑下的被衾,自己穿妥了衣裳,这才将那弄脏的帕子笼在了袖中,到了後衙院落的水井旁,汲了桶水上来,浸入水中慢慢搓洗乾净了。

许适容洗净了帕子,晾晒到了平日小雀、响儿几个晒衣裳的架子上,抬头见东面天际霞光才正有些潋灩起来,正要回去,见响儿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正端了盆衣裳过来要洗,在这里见到许适容,怔了下,一眼又瞧见她身後竿子上晾了块帕子,急忙道:「夫人,帕子脏了,叫我洗了便是,何以自己动手?」

许适容笑道:「不过是块帕子,自己洗下便是。」

响儿嘻嘻一笑道:「夫人真好,和杨大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许适容莞尔,摸了下她头,回身朝屋子里去了。

她进去之时,恰见杨焕正趴在地上往床榻底下望去,似是在寻什麽东西,心中一片雪亮,便咳嗽了一声。

杨焕迷迷糊糊醒来,习惯性地探手往自己身侧一摸,空空如也,睁开了眼,才发觉床榻上已是只剩下自己了,一下也没睡觉的心情了,眼睛盯着帐子顶愣了半晌,突地想起自己昨夜偷偷塞到床底的那方帕子,正好此时趁了她不在收拾起来,一骨碌便翻身下床,趴了探头下去想捡出来。

谁知床底竟是空无一物了,心中有些不信,明明记得昨夜自己用过後,怕一早醒来被她发现,像往常一样塞进了床底下的,想今日捡回去偷偷洗掉,杨焕又看了一遍,连床底板上也摸了下,还是没有。

心中正狐疑,突听身後响起了声咳嗽,知是她进了屋子,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手上沾来的灰,转身笑嘻嘻道:「娘子今日起得恁早,怎的不多睡一会?」

许适容见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突地生出了捉弄下他的心思,故作惊讶道:「方才一进来,就见你趴在地上往床榻底下瞧,似是在找东西的样子,莫不是瞒着我,偷藏了什麽金银宝贝?」

杨焕睁大了眼睛,连声嚷道:「哪里有什麽金银宝贝,方才不过是听下面有响动,怕是钻进了虫鼠,万一你一人在屋子里又钻了出来,岂不是吓到了你?这才趴下去瞧个究竟的。」

许适容强忍住笑,「哦」了一声,一边走向床榻,一边道:「我也瞧瞧。」说着也是俯身下去,装模作样看了下,突地叫起来道:「那白白的一团是什麽,瞧着竟似帕子似的。」

杨焕大惊失色,慌忙从後一把拦腰抱住了许适容,一下将她放到了床榻上,这才自己又急匆匆俯身下去看了一遭,仍是空无一物,这才放下心来,抬起头来对着许适容道:「哪里来的什麽白白一团帕子,必定是你瞧花了眼。」

许适容揉了下眼睛,摇头道:「近来眼力有些不济,床榻底下又黑漆漆一片,便是瞧花了,想必也是可能。」

杨焕「嗯嗯」了两声,刚要舒口气,突听她又道:「方才听你说床底有虫鼠响动,倒是被你提醒,往後那鞋子啊、帕子啊什麽的都要放妥当些,当真掉在床榻底下,只怕就会被老鼠叼走了,我从前便丢了方帕子,到处找都寻不见,後来年底挪出床榻,洒扫除尘时才发现竟被老鼠叼进了墙角的洞里做窝,早咬得成了碎片。」

杨焕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本是有些起疑,只见她说得一本正经,又想起她平日里有些不苟言笑的,那疑虑便也打消了,转念一想,莫非那帕子当真如她说得被老鼠给叼进了洞?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趁她不在之时定要钻进去瞧个究竟。

许适容见他起先有些惊慌失措,接着面露疑色,只被自己如此一说,最後瞧着竟似是信以为真了,快要绷不住了,怕自己当场就笑出来,急忙站了起来,一边往外出去,一边道:「你今日还有要紧的事,我去瞧瞧备了什麽早饭。」

杨焕见她朝外走了,又盯了眼床底,这才满腹心事地跟了过去,两人如常洗漱过後,一道吃了早饭,说了些修海塘的事情,杨焕记挂撒稻糠的事情,很快便将起先那事给丢脑後了。

许适容送他出了衙门,见他和木县丞几个一道骑马离去了,这才自己回了後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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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医辣手摧夫记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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