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五月害怕他的眼神,她尽量躲在房里不出去。而且那个男人支使五月做事时,娘亲总是抢着做。

夜里那些本来模糊的声音渐渐变得更加暴烈起来,五月无论怎麽用力堵住耳朵都无法堵住那些喝骂声,第二天,娘亲脸上便出现了一块块青紫,就像她身上的那些一样。

五月心疼地亲亲娘亲脸上的青紫,娘亲则抱着她失声痛哭起来。

那个男人看了却高声喝骂,「死女人,想哭死我啊?去做饭!」

娘亲不得不边抹着泪边匆匆离开五月去做饭。

晚春的某个夜里,月色沉静透明。

当一切都归於平静,五月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她的房门被打开了。

五月恐惧地看着那个黑影走到她床边。

那个男人看见她大睁着圆圆的杏眼里映出银白的月光,便说:「丫头,陪爹一起睡吧。」

五月颤声说:「你不是我爹……」

那个男人古怪地笑起来,「所以才可以一起睡啊。」

他爬上床,开始拉扯五月的衣服。五月推开他的手,想要向後躲,却被堵在了床角。那个男人又向前爬了几步,扯松她的衣带,用力撕扯她的衣襟,五月又慌又怕,无声地挣扎着,却怎麽抵得过他的力气?很快便被他扯松了小衣,露出里面浅红的肚兜。

那个男人拉着她的腿,把她拖倒在床上,再用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自己跨骑在她身上,重重地压着她,让她无法挣扎。

他俯身下来,把头埋在她胸前,肆意地嗅着少女的体香,接着又把喷着臭烘烘酒气的嘴往上移去,啃噬着她颈下细滑柔嫩的肌肤,用牙齿咬着她的肚兜边缘向下撕扯,边含糊地说着,「爹爹喜欢你,丫头乖乖的……」

五月扭动身体拚命蹬腿,却无法挣脱他的钳制,她终於哭叫出声,「你不是我爹,你不是我爹!」泪水在脸上纵横,声音渐渐嘶哑。

那禽兽却兴奋地笑起来,起身撕扯她的裤子。他一松开对五月肩膀的钳制,五月就用手肘撑起上身,一边朝着他使劲乱踢,一边向後退。

那禽兽没有防备,肩头被她出其不意重重地踢了一下,惊得他赶紧举起左手,护着自己的脸,右手则向她伸过来,试图抓住她的脚踝,口中还骂骂咧咧地说:「死丫头,你和你娘都是老子花钱买回来的,真金白银啊!结果一个整天哭哭啼啼,一个还敢还手打老子……给我老实点,不然老子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好歹也要收回点本钱……」

门口倏地传来娘亲颤抖的声音,「别碰她!不然我就……」

五月转头看去,看见娘亲站在门口,她全身剧烈地颤抖着,眼角滑下两道亮晶晶的泪痕。

那禽兽回头看了,轻蔑一笑,「你就怎麽样?你敢怎麽样?滚回屋里去,别坏了老子兴致!」说着便抓住忘记蹬腿的五月,握住她的双踝,将她拉向自己身前。

五月疯狂地推打着身上的禽兽,阻止他靠近,泪眼模糊瞧着娘亲求救,「娘,救我!救救我……」她瞧见娘亲奔了过来,扬起一把菜刀,向着那禽兽的後背砍下。

那禽兽惨叫一声,「贱人你敢砍我!」他猛地推开五月。

五月的头撞到墙上,害她一阵头晕目眩,可她不顾晕眩努力撑起身子,抬头却见娘亲与那禽兽在床边扭打起来。

那禽兽握着娘亲的手腕,试图从她手里夺下菜刀。

娘亲却将刀攥得极紧,口中叫道:「禽兽,你平时欺负我也就罢了,你还想欺负月丫头……」

五月扑下床,想去帮娘亲。

那禽兽与娘亲的动作却突然都停下了,菜刀「匡啷」一声落在地上,震得五月心里一颤。

苍白的月色下,许多液体从娘亲的脖子里喷射出来,带着浓烈的腥甜味,带着娘亲的体温,撒到五月的身上、脸上,甚至她的嘴里……

娘亲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五月再也顾不上那禽兽,向娘亲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娘亲,自己跪坐在地上。

娘亲张了张嘴,彷佛要对五月说什麽,却什麽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脖子上的伤口狰狞地翻开,啵啵地冒着泡泡。

那一刻,整个世上只剩下一种颜色,血的黑色;只剩下一种声音,那种「啵啵」的声音……

啵啵……

啵……

五月觉得那声音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了,她拚命地吸着气,终於从胸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喊,「娘——?娘——?不要啊!不要丢下月丫头一个人啊!不要啊——?」

那禽兽本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们,被五月的嘶喊震了一下,这才清醒过来。他抖着脚走过来,低头看着躺在五月怀中做了自己三年妻子的女子,声音也打颤了,「这、这、这死、死女人……」

五月听见那禽兽的声音,胸中立刻烧起了一把熊熊怒火,灼烫了她全身,也燃红了她的眼睛。

她轻轻地放下娘亲的身子,伸手摸起地上的菜刀,双手死死抓紧,猛地转身,对准那禽兽的肚子狠狠地刺了进去,猛地抽出来,再用力刺进去,再抽出来,再刺进去……

那禽兽扭曲着脸,惊愕地张大嘴,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喷涌着热血的肚子,口中发出「荷荷」的声音,他想要推开五月,手抬起一半就没了力气,倒退两步,终於腿一软,整个人向後直直地倒下。

五月并没有因他倒下而停手,她上前不停地刺着地上那具只会微微抽搐的身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刺了多少下,直到双手酸软,掌心被禽兽的血染得滑腻,再也握不住菜刀为止。一阵猛刺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软软地坐倒在地上,怔怔地看向另一边。

娘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从此以後,她再也看不到娘亲温婉的笑脸,再也听不到娘亲喊她吃饭的温柔呼唤。

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好希望爹爹还活着啊!如果爹爹没有死,娘亲就不会吃这麽多苦,也不会为了救她而死。

她颤抖着手,握住胸口的玉佩,心中满是深深的恨意与愧意,这是爹爹留下来的,自从爹爹死後,她就一直戴着。娘亲总说,这玉佩会保佑她的。可是,这玉佩保佑不了爹爹也保佑不了娘亲,独独留下她一人又有什麽用?

她用力扯下玉佩,细细的红绳割开了手指,她却不觉得疼痛,小手攥紧玉佩,高高举起,然後用力地把它砸向地面!

没有预期中玉佩碎裂的脆响,反而有一片白光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瞬间把她完全包裹在其中……

「月丫头,月丫头。」五月听到娘亲在叫她。

这温柔的呼唤,是她在作梦吗?娘亲不是应该死了吗?

五月猛地打了个喷嚏,一睁开眼,就瞧见了娘亲温婉的笑脸,但是娘亲很快忍住笑,板起脸说:「怎麽还这麽淘气?月丫头已经六岁了,要跟着爹爹学认字,不可以这麽淘气了。」

瞧着五月滑稽的样子,程青莲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把她从桶里抱出来,清掉她头上身上的米粒,再帮她脱了鞋子和外衣,把衣服、口袋里和鞋子里的米都倒出来。

五月茫然地低头看着娘亲替自己弄掉鞋子里的米,视线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泪珠掉落在娘亲的手背上。

程青莲抬头,惊讶地问道:「月丫头,你怎麽哭了,是不是把灰弄到眼睛里去了?」她急切地捧起五月的脸蛋,对着光仔细察看。

五月摇摇头,抹去眼中的泪水。

程青莲没看到女儿眼睛里有什麽东西,再次低头帮她穿好鞋子,起身後又摸摸她的头,「月丫头乖,去找隔壁成哥哥玩,娘亲要做饭了,不然一会儿你爹爹就要饿肚子了。」

五月看着娘亲走向灶台的背影,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她现在是在作梦吗?或者以前的那些事才是在作梦?一个很长很可怕的噩梦……

五月茫然地环视了周围,这里是自己十岁之前的家,娘亲每日就是在这个厨房里烧菜做饭,然後会温柔地呼唤她,「月丫头,该吃饭了。」

那个被烟熏得黑黑的大灶,那堆金黄色的秸秆,那口敲破了一小角的大水缸,旁边放着湿漉漉的木盆,总是摆得齐整的木桌木椅,擦得乾乾净净的木制碗橱,可以藏起小小的她的米桶……触目所及,一切都如此熟悉。

她低头瞧瞧地上,丝毫不见玉佩的踪影,再瞧瞧自己的手,眼前的手,小小的,手指又短又胖,肉乎乎的。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玉佩也不在脖子上。

娘亲刚才说,自己才六岁?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应该是十四岁。

她晕乎乎地走到厨房门口,发现门槛高得离谱,她只能扶着门框,抬起自己的小短腿艰难地跨过厨房门槛,才到了屋外。

看着眼前的一切,五月彻底糊涂了。

【第二章我要学医】

五月糊里糊涂地跨出自家厨房的门,屋外是初夏午後灿烂的阳光,亮晃晃的阳光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五月回头瞧了眼门内,看见娘亲忙碌生火的背影。

现在所看的一切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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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娘子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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