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又见伐楼那
沐恩大陆横渡星空。
林恩端坐黑水神殿，百年不出。
百年间，众神大陆精彩纷呈，战火朝天。
黑水神庭腹背受敌，外有黑暗神庭、光明神庭、天倾废墟齐攻东、西、北三域。
内部。
古树之穴、月光神岛等稍逊天倾废墟的超然势力暴动，掀起无边风云。
偌大黑水神庭，无一处安稳之地。
神庭之中，怨声载道。
百年枯坐。
林恩闭关不出，黑水神殿炼器偏殿大门紧闭。
这一日。
一道如水身影悄然出现在炼器偏殿中。
炼器偏殿。
火焰熊熊，无穷火焰中，有几物沉浮。
林恩法力汹涌，不断向火焰打出法诀。每一道法诀落下，火焰威势更甚。他随手一指，数百上千黑水精粹落在火焰正中诸般器物上。
八卦炼炉愈发真实，似乎要从虚幻中显化，成就真实法器。
倩影降临。
林恩动作不停，只是轻道，“水神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来人正是水神伐楼那。
但见伐楼那头戴水神皇冠，身穿尊贵锦袍，腰系水蓝饰带，脚踩琉璃靴，气质雍容华贵，贵不可言。
她缓步走来，目光落在林恩身上，开口道，“林恩，本神将黑水神庭交给你，你却如此消极怠工，本神在星界之中算是丢尽脸面。”
她本该愤怒，声音却如泉水叮咚，悦耳动听。任谁听了，也不禁心中愉悦。
“水神殿下息怒。”
林恩打出最后一道法诀，任由火焰明灭、八卦炼炉沉浮。
他起身，看向伐楼那，面带笑意，道，“水神殿下也知道，黑水神庭十万年无主，门阀林立，早就混乱不堪。哪怕贫道这黑水之主是殿下亲立，也无法掌控局面。”
“所以你就放任不管，任其混乱下去？”伐楼那嘴角微微扬起，不知是喜是怒。
林恩摇头，“是也不是。”
“贫道势单力薄，无力掌控黑水神庭，索性就任它混乱。相信有水神殿下威震四方，各大神庭、超然势力也不敢真的对黑水神庭如何。”
林恩一副滚刀肉的模样，让伐楼那蹙眉。
她言语有些冷漠，道，“林恩，十方神庭背后都有真神坐镇，牵连一众神系。虽然至今未曾有神庭覆灭之事发生。可一旦黑水神庭不支，被光明神庭、黑暗神庭瓦解瓜分，哪怕本神不顾脸面出手，也很难将丢失的拿回来。”
“你明白吗？”
伐楼那语气严肃。
她见林恩实力强大，潜力无限，更颇为神秘。于是将之拉拢，任命黑水神庭之主，就是为了稳定黑水神庭的局势。
但百余年来，林恩的不作为实在让人失望。即使伐楼那，也忍不住下场提醒。
“贫道省得。”
“殿下稍安勿躁。”
林恩微微一笑，道，“殿下所思，贫道明白。十方神庭相互牵制，背后真神、神系也彼此忌惮。为了避免真神下场练手，于是神庭对抗便成了神系之间划分利益的棋盘。”
伐楼那闻言，不由高看林恩一眼。
星界之中，真神之下，能如林恩这般将诸神、神庭局势看的这么清楚的，实在少见。
她却不知。
林恩历经三世。
无论是洪荒之中，还是莽荒之中，都有教祖圣人坐镇的教派。教祖、诸圣不出，以其下教派、弟子门人争气运、分利益。
众教祖、诸圣更多的则是隐藏幕后，以天地为棋盘，彼此博弈，很少能看到这个层次的强者亲自下场捉对搏杀的战斗。
星界之中，道理同样如此。
诸神不死。
他们彼此之间的争斗，更多是为了脸面。神灵寿元无穷，莽莽岁月，除了脸面，便没有什么能够被他们看重的。
不管是神庭强弱，还是神器、天才的争夺，对他们的实力都没有太大影响。
争得，便是脸面！便是心气！
伐楼那亲自下场，便是因为黑水神庭衰败，令她在星界之中无法抬头。
她为真神，何等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诸般嘲讽。
庇护林恩是为了脸面。
任命林恩为黑水之主也是为了脸面。
如今亲至黑水神殿警醒林恩，也是为了脸面。
诸神，包括伐楼那在内，都还未发现气运的重要性。他们瓜分星界，建立十大神庭瓜分众神大陆，这种格局百万年、千万年都没有改变。
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们就能发现建立神庭的妙处。只要一个契机，他们便会发现，这天地之间存在一种玄之又玄的存在。
这种存在，不能称之为规则。
在洪荒和莽荒，诸圣、众教祖妖神称其为——
气运！
或许是因为星界诸神走的是极端的法则成神道路，对大道的了解太过片面，才为能发现。
或许已经有人察觉，却未曾深究。
神道、仙道。
两者的区别极大。
神道从一开始就专研一项法则。
水系魔法师研究水系法则，从一到九级，再到圣域、传奇，然后到半神，乃至其后封神，都是水之一途。
也许有钻研两项法则的双系法师，甚至有钻研三项、四项法则的天才。
偌大星界，哪怕是通晓七种元素法则、四种至高法则的天才也不是没有。
但那又如何？
天地之间，大道无边。
道，玄妙不可言，又岂是区区七大元素法则、四大至高法则能够囊括的。
仙道修士，修行法力，以感悟天地。他们从一开始，感悟的就是完整的天地。或许之后各自选择道路，但他们在入道时，就看到了完整的天地，即使将来成就圣人、道祖，也会比星界诸神对天地更多的了解。
也许。
这就是教祖诸圣能够发现气运玄妙，而诸神至今懵懂的原因。
林恩看向伐楼那，笑道，“殿下。对于黑水神庭，贫道觉得‘不破不立’。唯有濒临绝境，才能破后而立，反弹的更高。”
伐楼那微微眯眼，并未接话。
林恩继续道，“殿下想想，若是此番，黑暗神庭、光明神庭，甚至天倾废墟这些大小势力，打到了黑水神庭老巢，将黑水神庭瓜分，您都未亲自下场。那么之后黑水神庭反攻，将整个黑暗神庭、光明神庭拿下，其背后黑暗众神、光明众神想必也不会说什么吧？”
林恩吐露野心。
“好大的口气！”
伐楼那降临炼器偏殿，第一次笑了。
她看向林恩，奇道，“你的信心，是来自沐恩大陆青天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