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泰宁朱府门庭赫 内有佳人志四方

第一章 泰宁朱府门庭赫 内有佳人志四方

【此章人物:1朱瑾——泰宁节度使2朱瓒——朱瑾长子3朱晟——朱瑾亚子4朱蝉玉——朱瑾长女5朱焕——朱瑾幼子6陶氏——朱瑾发妻,朱瓒,朱晟,朱蝉玉的生母7齐氏——朱瑾妾室8徐灵芸——朱瑾妾室9静凝——齐氏婢女10蝶萱——朱蝉玉婢女11齐克让——齐氏生父,原泰宁节度使12朱琼——朱瑾的兄长13薛灵芸——三国时期美人】

天下分崩,群雄割据,朱温在梁称帝,李存勖少年得志,杨渭也自立门户。跟这几位皆有恩怨的英雄人物,非朱瑾莫属。公元910年,泰宁境内,快马飞驰而过,穿过街市,其实这样的年岁,街市上的人已经很少见了,多了分萧条的感觉。若是连朱瑾的大名不知道,实在是枉在泰宁呆了,泰宁便是这家的天下。

朱瑾这次回来,说要呆上几天,招待客人,命陶夫人着手准备。陶夫人是朱瑾的妻子,也是朱瓒,朱晟与朱蝉玉的母亲,年轻时也是闭月之貌,后来被朱瑾夺取。朱瓒是朱家长子,虽然脾性与朱瑾截然不同,朱晟脾性最像朱瑾,深受父亲器重。朱蝉玉是朱瑾唯一的女儿,没有惊世容貌,却有骇人之华,五岁之时便能作诗,家宴上,给朱瑾露了好大的脸,她聪慧內韧,善于察言观色,且倔强自持,悉心观望着墙外的世界,只是这才智却没能用上。朱瑾说过,太平是男人用刀马打出来的,女人家不要添乱。

朱瑾在家的日子是短暂的,对于蝉玉母女而言是期盼的,也是痛苦的。期盼的是夜夜相思终有所托,痛苦的是朱瑾的苛责与冷漠。

齐氏是朱瑾的妾室,在惠兰园吃斋念佛,朱瑾回来与否,她无关痛痒,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多年之前,朱瑾设计亲手赶走恩人齐克让,自己变成了兖州留后,又霸占了齐姨娘,从此让他们父女天各一方,不能相见。母亲曾对蝉玉提及此事,蝉玉先是一惊,后来不由得对齐姨娘多了几分怜悯,所以她常去惠兰园帮齐姨娘栽栽花,

弄弄草,抄写些经文。好在齐姨娘诸多年,有佛法相伴,倒看透红尘,朱瑾也根本不到惠兰园去自找不快,只当是多养了一张嘴。

陶氏的日子就过得委屈多了,朱瑾几乎是不操心家里的事情的,每逢战事,陶氏就要安排管家带着全府上下,追随朱瑾行军,之前还好一些,后来朱瑾又纳了徐氏。

徐氏的出身并不清楚,据说是打仗时从流民中捡回来的,初遇徐氏,众流民之中,一眼便瞧得见佳人绝代风华,自己精心调教的家妓也不及一二,带来跟前询问片刻,得知徐氏父母双亡,只知父姓,连名字都不曾有过,朱瑾听之,当即赐名灵芸,念其颇有薛灵芸神采。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是那都不重要,一副光彩的皮相,朱瑾就可以给她任何身份,天下纷争,群雄割据,至少在泰宁,没人强过朱瑾。

陶氏常常跟蝉玉念叨:“这徐灵芸活脱脱就是个妖精”。确实是个磨人的妖精,可妖精也有年老色衰的时候,徐姨娘深知自己的宠爱不能长长久久,朱瑾一年半载回家一次,虽说再没纳妾,但难保外面没有女人,自己又没有靠山,陶氏暂时隐忍,与朱瑾却是患难夫妻,也有儿女可以依托,不多时,自己也会变成齐氏一般的可怜人,只有给朱家添个儿子才能母凭子贵,谋求个长久。于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到两年,就给朱瑾添了个儿子,取名朱焕。朱瑾已过不惑之年,此时喜得贵子,实在是上天的恩赐。朱瑾将徐氏母子捧在手掌心去疼爱,只要一回家,就听徐氏吹枕边风,说受了母亲白日里这样那样的委屈,要讨公道。

此次不过就是月例钱她不够用了,按规矩如果再另行支出要经过母亲的首肯,可是徐姨娘花销无度,母亲与管家商议过后便拒绝了她,谁曾想徐姨娘把孩子抬了出来,说什么自己苦也就算了,不能苦了幺儿。再怎么样,管家也不愿招惹这样的麻烦,还得母亲出面,这一争执,徐氏更是有恃无恐,一点也不把母亲放在眼里,跋扈的不行。

朱瑾回家后,还没等众人坐稳,徐姨娘就抱着朱焕出来跪恩,大人哭,孩子也哭,一时间朱瑾倒是蒙了。“平日里,吃穿用度什么时候都不曾难为过姐姐,如今有了小儿,我们娘俩难免过得紧了些,更何况,小儿出世就没见过父亲两面,比不得瓒儿日夜追随身侧,姐姐作为嫡母不体恤也就罢了,何必跟个孩子过不去”徐姨娘跪完了母亲,又转向父亲“老爷,贱妾自知今日的福泽尽是大人所赐,可是大人却心怀天下,不能时时守护,若是这样就让幺儿从小受尽苦楚,还不如放我母子去死罢了”朱瑾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虽然维护了母亲的颜面,斥责了徐姨娘的无理取闹,却也还是心疼不过自己的儿子,赏赐了朱焕。母亲没说什么,蝉玉心里都懂,却难得平静,只有到惠兰园去寻一丝心安。

齐姨娘平日里一身素衣,只有一个静凝侍奉身旁。齐姨娘举止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静凝年龄虽小,却也合了她这名字,寡淡的很。静凝虽是齐姨娘的婢女,却与姨娘相依为命,有母女的情意。与园外那些俗人相比,与墙外那些战火纷争相比,惠兰园,就是蝉玉的精神所托。

“否儿,看不惯外面的世界,就看圣贤的天地。”齐姨娘自顾自的修剪新春的花枝,抬头看一眼心事重重的蝉玉,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了解这孩子的脾性的,便使了个眼色,静凝进屋拿了一本圣贤书放在蝉玉手中,可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姨娘,有的时候气不过,我娘亲是不是太懦弱了”想了许久蝉玉缓缓的说“我不想成为她那样的女人”。静凝接过蝉玉手中的书,把书放回书案,齐姨娘放下手中的剪刀,打量着这个小丫头带着不合年纪的哀愁,想着当年自己也不过这样的年华,却毁在了朱瑾的手里。蝉玉把今日厅前之事说给齐姨娘听,静凝站在身后侍奉,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不过自从徐氏进府,便少有安宁,以后的日子还很难说。

“老爷一向心狠手辣,天下人皆知,小姐你从小跟着少爷们读书,怎么还看不透呢”静凝端了杯热茶俸给蝉玉。蝉玉当然知道,五年前,梁帝朱温背信弃义进犯,叔父朱琼竟然投降了梁帝,父亲假意投降,要见叔父一面,亲手杀了叔父,把他的头颅扔到了城门下,以此击退梁帝。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哥哥总是给她与母亲写来家书,或多或少会说起一些外面的事,陶氏识字不多,糟心的事情,蝉玉便不念给她。可父亲终究是父亲,他负尽天下人,却不曾苛责几个儿女,大哥朱瓒懦弱可欺,父亲便将他时刻带在身边,教他带兵做人,二哥朱晟战功显赫,父亲的天地也都是二哥随之征战得来,是父亲的左膀右臂,弟弟朱焕更是备受宠爱,自己是朱家唯一的女儿,自小跟随哥哥读书识字,父亲残暴可无论她什么错误,都不曾被指责过自己半句,纵然他苛责母亲,那也只是他们夫妻的事。静凝的话说的不错,却也只是外人立场,蝉玉听了,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齐姨娘坐在蝉玉身边,握着她的手“你的父亲纵然有错,可也不应该由你去愁,你姑且想想自己,庙会的时候我听说人说起,你父亲现在腹背受敌,放出消息,为拉拢亲信广招贤婿,吴国党附子弟不过明日便会踏破门楣,你也是,平日里聪慧的很,如今怎么应了脸盘心宽了,想想与你有什么关系”。蝉玉摸摸自己的脸,也不是很大……

从惠兰园回来,跟母亲请了安,蝉玉就早早躺下了,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母亲娘家失势,自己又是个女儿身,无论今后嫁给谁,无论拥有多少手腕,都左不过是过母亲这种日子,在四角墙里勾心斗角。母亲有的时候会对她讲,自古以来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更何况今生之人必定门当户对,只要朱家还在,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所以无需多想。可是父亲朱瑾残暴蛮横,大哥朱瓒懦弱,二哥朱晟脾性如父,乱世之中,朝代更迭尚且是家常便饭,朱家存亡只是朝夕之事,如今已经16岁,嫁人为期不远,如果想改变这一切,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逃。逃去哪,逃出去干什么,逃出去之后父亲将如何解决困境,蝉玉一无所知,她所生活的世界,只是她父亲朱瑾给她围起来的安逸牢笼。可是想法这种东西很奇怪,尽管蝉玉心知肚明,外面动荡不安,战火不断,害怕却还是想逃,宜早不宜迟,要尽早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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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公子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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