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告别琪雅，安一路顺着密林小径往与卡雷约定的地点行走，此时已经是正午，沿路上鸟语花香，已全然没了过去的阴深和恐怖的迹象，就好像昨日席卷整个卡纳尔密林北部的黑煞之灾本便并不存在一样。

当安抵达路口，卡雷正静静的坐在路口路牌旁的一个木桩上，野兔和松鼠在他脚边匍匐，鸟儿在他的肩头停驻，即便安这样过去，它们也没有离开。

“啊，你的事迹就连动物们都知道了！”卡雷见安过来，对动物低语几声，动物便离开了，随后，他才对安说道，“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卡纳尔密林都会知道苍的祭司的降临，你是希望，卡代伊奇亚也将随着你的到来而重新崛起！”

“所以我们才应该抓紧时间，对于我们是好的消息，对于帝国而言就是噩耗！”安对卡雷耸耸肩，“走吧，从这里去赫米的领地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在进入赫米的领地之后就几乎不会再遇到什么太大的阻碍了！”

“希望吧！”卡雷站起身，与安并肩开始往卡纳尔密林东部方向走去，“我还以为琪雅没那么快会放你离开，要知道你此番离去，恐怕要许久之后才能再回到这里！”

“她心里想必比我们都更加明白，在我短暂的生命里，从未见过琪雅这样的女子——”安对卡雷说道，“仔细想想我们的遭遇，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她，无论哪个方面！”

“就算是诺亚也不能！”卡雷对安笑了笑，“我在这里先警告你，她的岁数比我和诺亚加起来都大，我喊她小姑娘是礼貌，你可别因此被表象给骗了！”

“她和我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安对卡雷也笑了笑，“现在这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他叹了一口气，“我们智人从十万年前就出现在这个世界，那是过去我们的历史记载发现的，而根据现在我的认知，可能会更早，其中根据某些隐含的记载，在我们的过去，还经历了三个纪元，以及一个伟大的诞生纪元，这和很多后来，乃至现在的神话吻合，再回到现在，三千年，对于过去也不过转瞬即逝，而普通人类的寿命也不过百年，对于三千年而言也是眨眼之间——”

“你说的这些我听诺亚提到过，而你所在的那个时代，卡代伊奇亚的划分也是归属在现在这个纪元，也就是你所说的第四纪元，这些我本想等你回到卡代伊奇亚再与你说明，那时候尖塔中保留的映像也能起到非常不错的辅助作用，但既然你提到了，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卡雷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芬尔与赫米的居所之间可不近，我或许可以借助这段时间教导你一些我知道的东西！”

“这已经是很遥远的历史了！”安没想到卡雷竟然也知道这些，而卡雷给他的回答显然已经唤醒了他体内求知的欲望之血，“您还知道什么？神的判决日？还是更加久远的传说与故事，或者是更近的？”

“看样子我要让你失望了！”卡雷惭愧的抽了抽鼻子，“我不是你的老师诺亚，我知道恐怕还不及他的万分之一！”他说，“但我想我还是能给你解答一些简单的问题！”

“比如？这个世界有没有魔法？”安试探着问道，这是他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

“魔法？真是奇怪的词汇——”卡雷说，“如果你是指那种能凭空造物的咒术，在很早很早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触到了它的衣角，但却也仅仅是触到它的衣角，巫师镇在当时还处于发展阶段，我们现在使用的技术很多都是那时候开发出来的，而现在使用的也大多是那时候的延续，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出现过创新了！”

“那也就是说，随手丢火球，冰锥，那种骑士幻想故事诗歌中的情节是真实存在的？”安追问道，“完全不依靠外界的力量，而仅仅凭借自己的修炼？”

“过去出现过那样的人，但与其说是修炼，倒不如说是本身体质的问题，当时卡代伊奇亚可是聚集了全世界最古怪的人，那些人是造物的奇迹，可是现在都不存在了！”卡雷的语气有些悲伤，“我们还是说些更加实际的，我们现在使用的真言技术——”

“真言技术？科技？”

“如果你从希利尼尔山过来，应该见过很多次才是，席梅的洞窟，雪怪的聚落，都有那些技术，从而使它们不会出现在人类的视线中！”卡雷回答，“在过去，这些技术的用途更加广泛，从生活，到军事，乃至侦察，破坏，敌后工作，全都有所涉及，但是突然有一天，研发就停止了，在当时这个事件还引发了不小的动静！”

“为什么？突然停止研发？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武器？会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灾难？”话题被展开，这是安难得触碰核心的机会，安自然不会放弃。

“据说，只是据说，我也是听说的，卡代伊奇亚有一次因为一个实验去到了另一个世界，而另一个世界的主宰，也是一位你那个时代的人类，她和当时的巫师议会核心建立了某种友谊，在得知自己的世界遭受灾祸之后，就送了一个东西给我们，也正是依靠那个东西，卡代伊奇亚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崛起，并且牵引出我们现在发展出的真言技术，当然，真名方面是更加古老的传承，这方面恐怕就算是诺亚都说不清楚，或许你的红颜知己能稍微知道一些！”

卡雷将自己知道，并认为算是可信的毫无保留的告诉安，而安也全神贯注的倾听。

“那个东西？是什么？”安问道。

“据说是一个人偶，绝美的人偶，而研发停止好像是因为人偶消失了，因为后来我去查询卡代伊奇亚的记载，发现从那次事件之后，所有的研发资料，乃至其他方面的事务，都没有再提及那个人偶！”卡雷回答，“那段历史就这样被尘封了，现在只有一份份卷轴保存在苍穹之塔中！”

“既然如此，我又有一个疑问！”安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不过我想我们或许应该先停下来找个营地，这附近好像有丛林狼使用的据点，我们可以去那里休息！”在想要开口询问接下来的问题的时候，安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已经是下午三四点左右，加上七七八八的事宜，继续前进是不可能了，毕竟现在保证体力和状态才是关键！

卡雷也看了一眼天空，便与安一同去了丛林狼的据点，这里也是前不久被黑煞袭击的据点之一，所以也是一片狼藉，两人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而后卡雷去捕猎，而安则在附近设置了几个简单的警报陷阱，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当两人返回据点已经是夜晚，“既然魔法不存在，那么幻术，咒术，巫术这些又是什么呢？”晚餐的时候，安接着问道。

“巫术我就不说了，你自己用了那么多，心里应该有底！”卡雷拿出自己的酒囊，灌了一口，“至于幻术和咒术，你可以理解为蛊惑人的魔术，和伤害人的魔术，这些魔术的运用要么使用了某种致幻的粉末，药剂或者别的什么，要么就使用了某些见不得人的伎俩，而你如果遇到这些人，不要被表象迷惑，以你的感知力应该不会被蛊惑，这是对于常人而言！”

卡雷停顿了一会儿，往口中送了一大块肉，“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也就是一小部分极为危险的人，他们的咒术和幻术并不是他们自己的力量，也不是药粉或者伎俩，而是被赋予的力量或者通过某种物品带来的力量，打个比方，诺亚的法杖，还有你手中的西方之炎——还有一种，就好比游侠，巫师，他们信仰的神明能赐予他们力量，这方面因为我不信仰神，所以也说不清楚！”

接着，在安要开口的时候，卡雷突然加重了语气，“这个世界上也有与我一样的人类，或者说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失去了理智，这种人比任何东西都更加危险，他们力量强大，并且极难被杀死，如果见到，务必小心敬慎，否则恐怕小命不保！”

“那巫术呢？”通过卡雷的介绍，安算是认清了这个世界，披着奇迹外衣的真实，“我是说巫术的力量，如果咒术，幻术那些东西都是有个源头，那巫术必定也有！”

“这就得从真名说起了！”卡雷的语气软了下来，“从目前卡代伊奇亚的研究所得，这并不是我们这个纪元的产物，只是对过去的传承，至于究竟是第一纪元乃至人类出现的时候就有，还是后来人类与自然建立关系接着慢慢探索发掘，就不得而知了，从现在的情况看，你对巫术的了解与你的年龄有严重的脱节，虽然很好奇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但这是你的私事，我没权过问！”

说完，卡雷深深的叹出口气，“对于这个世界——我们所能知道的实在太过有限，那些人竟然还有时间去争夺权力和金钱，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