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二

尾声二

他教孩子走路说话,他教孩子的第一句话不是爹,是娘。

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大力支持,虽没有口口声声把爱摆在嘴边,可他做的已经远远超过。

只是啊……那些误会错解,那些无声指控……还在为难着她的安全感。

赫连湛没有逼迫她,她不想拿他当丈夫,那么他便把自己界定在「朋友」上——可以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朋友。她不想对他假以辞色,他便不勉强她改变态度。

他付出却不奢求回报,只是日复一日地对她好,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赫连湛失望过、沮丧过,却不想放弃可以努力的机会。

「娘,吃!」一岁多的裴裴抓着饼干送到木青瞳嘴边。

木青瞳咬一口,顺势把儿子抱到膝盖上。

孩子正式的名字有按皇家字辈取名,乳名是赫连湛娶的,大的叫裴裴,小的叫小小。

他光明正女地把木裴轩和穆小花的爱情搬到台面上,这是司马昭之心呐,可惜世人皆不知。

她的亲生爹和亲生娘还拍手真说好。

亲生爹和木裴轩一样,都是裴字辈,他以为女儿顾念他这个爹,用他的名字为儿子取小名,亲生娘更不必说了,她原本就叫穆小花,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喊,现在有个小小,也算弥补缺憾。

「谁做的饼啊?」木青瞳问。

裴裴的手指着外头,奶声奶气说:「爹。」

才说着,赫连湛就抱着小小进门,手里提着食盒,衣服脸上都沾着面粉,小小也被沾了满脸白粉。

「娘,吃。」小小伸长手臂,也想把饼干给娘尝尝。

为着帮儿子,赫连湛靠得她很近,只是这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她的馨香,近到他心猿意马,近到……

在小小把饼干送进木青瞳嘴巴的同时,迅雷不及掩耳间,他凑上来,咬住露在她嘴边的半块饼干。

他也不晓得,没有经过训练的动作,自己竟会做得如此流利顺畅?

然后,吧哪,很响亮的一声……他亲上她的唇!

木青瞳下意识推开他,赫连湛这才想起自己冒犯她了,为着补救状况,他顺势往后退,他接连踉跄几步,准备要绊上门槛,好让自己摔一大跤,用屁股痛来安抚她的愤怒……

可木青瞳哪知道他是装的,他手里还抱着小小!心中一惊,她急着想抓住赫连湛,却没想到用力起身之际,忘记裴裴还坐在自己的腿上。

眼看裴裴就要掉到地上,她放声尖叫——

赫连湛惊觉不对,一纵一窜,他飞身上前,长臂一抄便把裴裴抱稳。

他的右手抱小小,左手抱裴裴,两兄弟还没感觉到害怕就被亲爹稳稳地抱在怀里。

裴裴拍手呵呵笑着,太刺激、太好玩了,小小见哥哥那样也跟着拍手大笑,变起两道稀疏的眉毛。

木青瞳恍然大悟,赫连湛是在演戏,她根本没把他推倒!

她气白了脸,一双大眼睛瞪住赫连湛不放。

赫连湛蓦地明白,如果刚刚「吧唧」那一下,他惹火她的程度是五分,现在怒火直线上升,至少有十分。

他连忙放下孩子,举起双手,准备用身体来承接她的愤怒。

果然,才刚站好,粉拳就一下下落在他的胸口上,每下都不留情面。

「你真可恶,怎么可以用孩子来开玩笑?如果裴裴摔坏怎么办?如果小小跌破头怎么办?孩子那么小、那么脆弱,你怎么可以欺负他们……」

捶人的是她,可她却像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把眼泪都给捶了下来。

她对差点摔坏裴裴感到罪恶感,又快被小小吓死,孩子才那么一点点大,万一……她根本不敢想象那个万一……

见她这么激动,赫连湛慌了,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你打我好了,我发誓,以后再不做这么危险的事,再不拿孩子开玩笑……」

她哪听得下去啊,恨不得把他踹飞揍扁。「你不知道我只有儿子了吗?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他们吗,要是他们受伤……」

「不会不会,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儿子受伤,你不只有儿子,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照顾你,更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出半点事,你不要怕,都是我不对,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赫连湛急得把她的头压进胸口,连声保证。

她泪崩了,好像要一股脑儿把两辈子的委屈给哭个够似的,哭得他心酸又心痛,哭得他想拿把刀子把自己砍上几十刀。

「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前错了,现在也错了,对不起,我害你那么伤心生气,我会惩罚自己,你不要害怕,不要难过,有什么事通通都丢给我承担……」

他不断保证安抚,不断自责,如果谁能够告诉他一个方法,让她的委屈可以消失不见,就是要他用顶上人头去换,他也不会皱眉。

这时,木青瞳的裙子被轻轻扯着,她低头一看,小小举起另一只手的饼干,说:「娘吃饼干,不生气。」

裴裴也抬头,拉起她和赫连湛的手,把两人的手扣在一起,说:「爹对娘好,娘不哭。」

小小用巴结讨好的笑脸望着她,说:「爹乖乖,娘笑笑。」

裴裴也跟着笑,两张一模一样的笑脸,让人看着有再多的气也生不了。

裴裴说:「爹乖乖、裴裴乖乖、小小乖乖,娘不气。」

赫连湛也用力点头,说:「以后我都乖乖,你说什么我做什么,绝对不反抗。」

小小和裴裴跟着点头,学老爹说话,「绝对不反抗。」

一人一句,说到最后竟成了一家子乖乖男VS嚣张女了。

她有这么蛮横无理吗?连孩子都看得出来?看出他百般迁就,而她总是拒人千里?

木青瞳望着他忧伤的眼神,看着他焦虑的表情,看着他把对自己的心疼、在乎全部写在脸上。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很傻。

这样的坚持,这样的执拗,她这是在为难谁?

对,他误会过她,但他已经用两年时间,用行动态度,用所有他能够表现的方式来补偿她,来证明她对他有多重要。

她还继续这样抓着不放,未免太小心眼。

有一点点明白阿娘和父亲的愤怒了,她确实是固执得让人火大。

缓缓吐气,她蹲下身抱抱儿子,低声说:「对不起,是娘狭隘了,以后娘再也不生你们的气,不生爹的气了,好不好?」

裴裴和小小异口同声说:「好,娘最好了。」

两个小小人转头,得意地望向他家爹爹,看他们多厉害,娘都听他们的!

不料,竟发现他家爹爹石化了,他僵硬得像木头,一动不能动。

是生病了吗?两人松开娘,跑去拉爹爹,焦急地喊爹。

赫连湛回神,目光炯亮却不敢喘大气,他小心懵懵地望着木青瞳,放低声音问:「真的吗?青瞳不生我的气了?」

木青瞳失笑,这段时日,她是有多武则天啊,把一个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吓成这样?

这个晚上,赫连湛百分百确定木青瞳已经不再生气了——如果床上的配合度可以完全证实女人心情好坏的话。

隔天晚上,赫连湛喜气洋洋地携家带眷搬回信王府。

再隔几天席开百桌,大官小官全都来喝信王与信王妃的喜酒。

只不过短短一个多月之后,木青曈又生气了!

是震怒,是狂飙,大夫还没走出信王府大门,木青瞳就仰天大喊,「赫连湛,你死定了!」

我的老天爷啊!他的命中率为什么这么强?她才刚刚恢复身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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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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