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这几个婆子也会一路随行的看守她们,直到送她们返回都城陈家。

陈怜芳挣扎着,「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放我出去……」要是让父亲知晓一切,她不敢想像父亲对她会有多失望,更甚者,她还会成为姊妹之间的笑柄。

当初她之所以跑来南风,是为了报复表哥,如若让表哥得知她的所为,又会怎么看待她?她报复不成,反倒让自个儿落得这般下场,今后还有什么脸见人?越想她越惊恐,拼命叫喊着,「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要去找侯爷和四爷,放开我……」

没人理会她的叫嚷,车门被关上,马夫抽了下鞭子,马车朝都城的方向驶去。送走陈怜芳,祈庭月满脸得意的回头去找颜展眉邀功。

「展眉,我把那不要脸的女人给送走啦!」

颜展眉正在院子里替一盆桔子树修剪枯枝杂叶,闻言,她抬头轻讶道:「这么快呀。」她早上才将事情告诉祈澄磊,下午陈怜芳就被送走了。

「要我说,一开始就不该让那女人留下,瞧她都做出了什么丑事来。」祈庭月骂道。

人都送走了,颜展眉也不想在背后再说她什么,叹了口气,说道:「说起这陈姑娘也有些可怜。」

「她可怜什么,她自个儿瞧上的男人想享齐人之福,她就跑来祸害别人吗?」

「你说的也是,自个儿遭受了委屈,不该再把这委屈带给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祈庭月眼珠子一转,坏笑的接腔问她,「我记得还有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不是说,给别人的要是咱们自个儿喜欢的?」

颜展眉颔首,「也可以这么说。」

「那你可愿意把四哥让给别人?」祈庭月问她。

颜展眉毫不犹豫的回答,「不能让。」

「为何?」

「我和他都要成亲了,怎么能让。」

「老实告诉我,你呀,是不是钟情于我四哥了?」这几日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度,别说是她,就连大哥见了都忍不住犯相思病,想起远在九狮山上的大嫂了。

大嫂的双亲隐居在九狮山上,他们膝下只有大嫂这么个闺女,大哥、大嫂不是没想过要接他们前来侯府孝敬,但两位老人家不肯下山,故而大嫂每年都会带着三个孩子上山去陪伴老人家一段时日。

这趟回去,不巧大嫂的母亲病了,因此连四哥的婚事都无法赶回来替他操办。颜展眉羞赧的抿着唇,没有答腔。

祈庭月伸手挠她的胳肢窝,「还不说,快快从实招来。」

颜展眉一边笑着一边躲着她,最后实在被她缠得脱不了身,这才点头承认了。「是啦。」

祈庭月得意的停下手,「哼哼,早承认不就得了,我就知道你逃不出我四哥的魔掌,他那人哪……」

说到这儿,两人背后忽地传来一道凉凉的嗓音,「庭月,你这是背着四哥说四哥的坏话吗?」

闻声,颜展眉和祈庭月一块儿回过头,但两人脸上的表情却不同。

颜展眉是开心,祈庭月则涎着笑脸讨好道:「哎,四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正要告诉四嫂,她嫁给你,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听她那声四嫂喊得十分顺口,祈澄磊也听得十分顺耳,也就不计较适才听见的话了。

而一旁的颜展眉听了她的话,羞得瞋了祈庭月一眼。

祈庭月在四哥的眼神暗示下,很识趣的没有多留,拍拍屁股走人。

走出院子后,她不经意地回头,瞅见两人亲昵的模样,忍不住心生羡慕,怔忡须臾,她看向外头的晴空,忽然间,也对自个儿不久后的婚事有些期待了起来。

「大哥已命人送陈姑娘离开了。」祈澄磊是特意过来告诉颜展眉这事的。

「这事方才庭月姊说了。」修剪完桔子树,颜展眉收起剪子,突地想起一件事,她抬眸问他,「我爹可有消息了?」算算时日,使者送喜帖到安东也该回来了,但她仍迟迟等不到父亲的音讯。

「还没有。」使者还未回来,怕是安东侯不肯放人。

「婚期都快到了,安东侯是不是不愿意让我爹来送我出阁?」她蹙起眉,面上掩不住担忧之情。

「倘若真是如此,等咱们成亲后,我亲自到安东去接岳父回来。」这事他已和大哥商讨过对策。

「若安东侯不放我爹,我定要亲自前往安东一趟。可我担心的是,如若连我出面安东侯还是不肯放人,该怎么办?」安东毕竟是安东侯的地盘,要想从他手上救出父亲,并非易事。

「咱们先礼后兵。若安东侯非要扣着岳父不放,咱们就联合都城和北辰、镇西一块儿出面向安东侯讨人。」

这段时日,他与大哥和木叔反覆就颜不忘的事商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最好仍是让颜不忘留在育鹿书院,如此一来,各方势力才能继续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而都城和北辰、镇西那边想必也不会乐见颜不忘被留置在安东,所以届时多半也会答应派人与他们一块儿向安东侯讨人。

【第九章】

大婚之日,颜不忘并未出现。

颜展眉一直等到最后一刻,才肯让喜婆为她盖上喜帕,手拿彩绸走出别苑。

早在婚礼前五日,她已搬到这处别苑待嫁。

祈澄磊身穿一袭绣纹精致的红色婚服,见到新嫁娘出来,俊逸的脸上带着笑,上前携住彩绸的另一端,朝她亲昵的说道:「展眉,我来迎娶你了。」

喜帕下的颜展眉羞涩地轻点螓首。

颜不忘未能亲自送女儿出阁,祈家特地请来了颜展眉母亲的牌位,一对新人齐向颜母的牌位叩头拜别。

锣钹声欢天喜地的响起,祈澄磊昂首骑在骏马上,意气风发的率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领着新娘子往侯府而去。

南风侯四弟与大儒颜不忘的闺女大婚,侯府贺客盈门,北辰、镇西还有育鹿书院都派了人来,就连远在都城的皇帝也派了使臣来祝贺,唯独安东未派使者前来。

祈家的兄弟也在这一天到齐了,忙着招唿各地前来贺喜的宾客,新郎、新娘在大家祝贺下完成仪式,一对新人被迎进了喜房。

喜房内,祈澄磊接过喜婆递来的喜秤,挑起新娘头上的喜帕,两人隔了五日再相见,都忍不住痴痴地凝望着对方。

下一瞬,两人相视而笑,脸上同时漾开欢喜的笑意,只是新娘的笑容还多了一抹羞怯。

喜婆让两人坐在床上,将两人的衣摆系在一块儿,喻意永结同心;再端来暗喻吉祥如意的甜汤让两人一块儿吃了;而后捧来两杯交杯酒,让两人饮了,象徵夫妻日后长长久久。

行完一串礼后,外头的喜筵开始,新郎官被请出去招唿宾客,临走前,两人还依依不舍的多看了两眼,祈澄磊这才离去。

颜展眉端坐在喜榻上,不时拿着手绢擦拭额上的汗。

虽然有两名侍婢在旁不停为她掮凉,但身上层层叠叠的喜服仍是让她热得闷出一身汗。

抬目望着喜房里到处贴着的红色喜字和点燃的喜烛,想起这场婚事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让安东侯放了父亲,好让父亲来送她出阁,遗憾的是,父亲终是未能前来。

对于未能事先徵得父亲的同意便下嫁祈澄磊,她的内心始终有些内疚,等过阵子她见到父亲,定会亲自向他请罪,希望父亲能原谅她的不孝。

想起父亲先前让人带来的那封书信,她心忖父亲应当是知晓她在乐云城的事,所以才会在信里提到祈澄磊,还刻意写了反话,因此对她嫁给祈澄磊的事,父亲应当是不反对的吧?

再忆起昔日祈澄磊在书院时,因破坏花木而被父亲罚抄道德经,那次她不知他是不满父亲对他的责罚,刻意把字写丑,还听话的把自个儿幼时的笔墨交给他,想让他练好字,想起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她唇瓣忍不住泄出笑意。

那时她万万没有想到,日后,她竟会嫁给了这个人。

枯坐在喜房里,颜展眉悠然的回忆起过往的事。

喜房里的十几名侍婢及婆子安静的侍立两旁,桌上摆满了各种果品和菜肴,龙凤喜烛摆在屋里的各个角落,照得喜房一室通明。

而在宴席上应酬了会儿宾客后,祈澄磊便在兄长们的掩护下先行回了喜房。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他可不想因醉得一塌煳涂而误了美好的春宵,他盼着这一夜,可是盼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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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是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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