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飞
十月的海城有股清香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的是那种桂花开了的味道，海城大学显得尤其美丽。
阳光已不是那样毒辣，风也多了点温柔的气息，树木依然绿的纯粹，校园情侣们多半喜欢这个时候坐在树下，或是亲亲我我，或是亲密交谈。
刘瑞无事可做，就把牙牙接到学校里，带着他到处玩耍。小东西在大学中，什么不好玩儿，喜欢刘瑞的专属篮球场了。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轰轰烈烈的cuba分区赛就要开始了，在十一月来的时候。
海城大学被分在东南赛区的b组，同组的有福建农学院、海南城市规划、江西电力。他们的第一个对手就是传统强队福建农学院。
福建农学院是一所以研究生培养出名的农业院校。在全国大学高举综合性大旗的时候，她却一意孤行地坚持专科发展。这是所孤傲的大学。他们的篮球也是如此。
作为cuba作风最硬朗的篮球队，福建农学院从教练到球童，没有一个不是坚持坚强篮球的。就算刚开始，还有队员因为自己特点的原因篮球偏向技巧和轻柔，在篮球队磨练三个月，也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福建农学院篮球——说起来，这也是一支在东南赛区最受女生欢迎的球队，因为他们队员没有一个不是散发着强烈的雄性气息的。
按照规定，海大将远赴福建参加比赛，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客场挑战——客场去调整全区拥有最强主场的球队，光想想这，曾和福建有过交手的李猛都有点胆寒。
于光辉也深知福建的难打，光是他们强硬的防守都让自己捏把汗，再加上他们更是拥有可以和箫正淳对位都不落下风的球员，这是一场硬仗。
到了分区赛，刘瑞不用想有那一场可以闲的在场边睡大觉了。可以说，到了这里，已经是半淘汰了。遇到的对手没有一个是弱小的，失去任何不该输的都会让自己可能输掉一个赛季。
“不用想太多，福建农学院只是我——于光辉——cuba之路上的一块踏脚石，你们的作用就是要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做一块踏脚石。”于光辉的话掷地有声，让众人都毫不怀疑自己的教练在cuba是有野心的。
有时候，野心会给让走下去的勇气和力量，尤其是，当我们面对困难的时候。
出征前，痴迷的篮球迷送来了一定会凯旋的祝福——但是，他们因为想搞的很严肃，差点就弄成挽联了，还是让篮球队的人汗了一把。这出征未行，挽联先到？
和队员一起出征的还有一个记者——美女雪洁。自从上次比赛之后，经过雪洁的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海大内还隐藏着这样一个王牌——睡觉的王牌？——她不信！
当然，雪洁自己也明白自己的不信很有可能是错误的，但是她就是不信，他那么平凡的样子，平凡的名字，并且那么懒，他会是海大的王牌？
如果雪洁知道于光辉把她眼中那个一无是处的男生当作海大篮球的救世主，雪洁会不会崩溃呢？
刘瑞一到福建就开始了睡觉的行为让雪洁更是不满，这怎么可能是王牌的行为呢？王牌不应该是带头的吗？他带了什么头？睡觉的头吧？
还别说，教练就是下令大家随便休息。
于是，一个下午就看到雪洁气鼓鼓地到处转悠。
和福建的比赛在晚上七点准时开始了。
福建的篮球队员看起来是比海大的卖相好些，怪不得整个东南区的女生都羡慕福建农学院的女生了。他们的扣篮也没有一般大学的毛病——就是挂在篮筐上。干净、利索、果断、凶狠！
于光辉看着他们的扣篮，虽然看起来他们没有一米八五跳得高、扣得霸气，但是，人家扣得就是赏心悦目，于光辉决定回去后好好改进一下一米八五的扣篮。
热身的扣篮表演中，对方极尽挑衅之能事，这让一米八五很不爽。于是，在和另一个依靠扣篮吃饭的家伙——张丹商量了一下，他决定反击了。
“省点力量在比赛中再用吧。”刘瑞只是真正在热身，运球，中距离，偶尔的一个三分。他还拦下了已经想好怎么反击的一米八五。
于是，雪洁看到了热身中，福建队玩的都是些高难度的扣篮、三分、过人什么的。而海大，像个小学生那样认真地感受篮球，教科书一样的练习中距离投篮，电视一样的跑蓝。
哦，海大，你还是那么沉静，你依然是那么淡然，你还是怀着以往如前的气势，在冷静地观察对手，怀着强大的自信吗？哦，海大，你是那么高贵，你将篮球精神理解的那么透彻，我怎么会不为你而生、为你而死呢？
一米八五是怀着满腔怒火开始了比赛的。刘瑞笑着让他别紧张。
“待会好好飞起来吧。”刘瑞对他说，“把热身积攒下的能量尽情地释放就行了。”
刘瑞先发出场，这让雪洁不得不把大多数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可是，这个家伙拿到球就送出去，明显没有表演**。
福建农学院首先得到进攻权。周夺志表现非常之抢眼，在对方控卫还没有形成有效地传球之前，极其快速地将球断下。
丢球后的后卫奋起直追——怎么可能追的上，周夺志将球分给边线附近的刘瑞，刘瑞在球触手的瞬间看也没看地向前一扔。
没有人！
雪洁吃惊地看到刘瑞传球的地方根本没有队员——双方的都没有。
谁说没有人！！一米八五从天而降，捞起篮球就想一个扣篮。
“休想！”对方防守一米八五的脚步也不慢，在一米八五准备弹起的时候也到了。
他不顾一米八五的身体已经向前压了过来，立即起跳用身体封堵！！
堵住了！黄继光似的堵住了！
“砰！”两个人摔在了一块，一米八五在上，防守队员在下。
“嘀！”对方毫无疑问的犯规。
于光辉的眉头皱了皱，雪洁的心也怦怦地乱跳。
刚开始就开始了——吗？福建农学院强硬如斯！
一米八五的罚球二进一，对方拿到了篮板。稳定地向前压进，控卫全身警惕地防止周夺志这个小偷再偷球。
“小偷！”对方在靠近周夺志身边时，这样说。周夺志一愣神。
球被传到右边出来策应的中锋手中，中锋将球吊进禁区内溜底线成功地后卫手中，轻松打进。
刘瑞摸摸头，看着队友。意思是说：“是我的人吗？”没错。刘瑞漏人了。
雪洁鄙夷地看着刘瑞，好了，现在是漏人的王牌了。
被漏的人叫荣泽辉，组织后卫，和刘瑞一样的位置。他乘着刘瑞还没有开始全力防守时，扑捉到时机，加速进入底线，成功打成了一个。
周夺志运球过半场没有受到什么威胁，在前场时，他和刘瑞配合玩了个二过二，接下来是有中锋胡东的打进——强打！
“胡东！”刘瑞把胡东叫过来，耳语几句。就看见胡东笑了。
对方中锋于是便严加看守胡东。“哼，打进了一个是运气，你还以为本大爷是吃素的。”
大家都是吃肉的！刘瑞的传球，让防守队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球已经进了篮筐。是胡东！胡东拉到外线策应传球，一米八五则和李猛在边线游走。周夺志和刘瑞在内外不断进出，于是，在刘瑞出来时，球到了他手上，而周夺志还在内线。于是，球传到了周夺志手中。
在传球的同时，胡东开始向禁区跑去，因为毫无征兆，对方中锋已经追不上。周夺志直接一个击地传球，球直接飞到胡东的怀中，后者将球扣进。
胡东很兴奋地跑过来狠狠地给了刘瑞一个熊抱。作为一个中锋，胡东刚刚两米的身材其实很吃亏。小理在比赛中，他总是受到对方最多的不公正对待，但是因为身高的差距，他的扣篮简直没有。能扣这样舒服，这样解气的篮对他来说，真的很不平常。
这次进攻，完全调动整个球队参与。证明了刘瑞的组织实力，也正是于光辉需要的进攻方式。在面对越来越强大的对手的时候，个人的进攻虽然依然是取得分数的有力武器。但是，整个球队的能力发挥才是决定比赛走向的关键。
和安徽工业经济的比赛不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吗？
这个球的复杂程度根本不是雪洁这个半路出家——这样看起来ccav5也不是很专业嘛——的篮球伪球迷能看清楚的，她只是觉得这个球打得很复杂，周夺志明明可以进攻了，为什么不投（找帽啊？）一米八五在底线跑过来跑过去的根本没有触到一次球，不累啊（小跑有助恢复体力）。
所以，雪洁接还是认为，刘瑞又犯了个错误，他的组织根本不利嘛，至于最后球进了，——纯属意外啊，还进的很精彩——所以这个意外大了点嘛。
福建农学院的孩子愤怒了，并且一米八五的愤怒还没有成功发泄。
当第二次胡东将球扣进的时候，对方的火爆脾气上来了。第三次同样的招数——敢情刘瑞演练起了战术？——快要进行的时候，对方一个凶狠地撞人，让胡东直接接倒在了地上！
一米八五不干了！他怒气冲冲地冲了上来，福建的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看海大的第一场宫本山斗牛事件就要上演——刘瑞抱住了一米八五，裁判立在双方中间吹响了哨子。
于光辉的哨音把自己的队员招了回来。他首先问胡东有没有事，在得知胡东还行的时候，他放下了一颗心。
“下面就是要批评某人了，因为某人的冲动，我们差点损失了一个篮下强者，并且是唯一的篮下强者。”
就在大家都以为于光辉要批评一米八五的时候，他却这样说：“刘瑞，这个人就是你。因为你不顾比赛的激烈程度，在篮球场上演练起你们并不成熟的篮球战术，导致对方情绪失控，最终酿成不小的——更不大——错，你可知道错。”
大家目瞪口呆地，尤其是刘瑞的嘴巴张的最大。最后，他实在无语了，低下头说：“教练，我承认是我的错。”
“恩，最后，作为场上的队长，你最后能劝止队友做出不适当行为的行为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不的不说，于光辉这个曾经的语文教师还是很合格的——至少在调整大家情绪方面。
虽然，他抛出了根本没有和大家提过的“队长”，但是，他还是很担心刘瑞不接受。没想到，刘瑞这次倒是很爽快。当然，大家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心底和教练的想法倒是一模一样：队长一职，非刘瑞不能。
再回到场上，胡东已经被艾克取代了。已经一米九七的艾克，虽然比之胡东还矮，但是，他的一手突破动作，竟是连一般后卫都拿不出的。
回到场上的海大球员依旧是那份雪洁熟悉的神采，张扬的低调，骄傲的谦卑，狂热的淡然，野心勃勃的天高云淡。
荣泽辉不是一个服输的人，从来不是。
当刘瑞一个背后传球将球分给艾克后，荣泽辉动了。他没有理艾克，直接封住了刘瑞的接球线路。艾克本来想把球回传的想法只得作罢。他将球交给了周夺志，后者一个轻吊吊给一米八五。一米八五运球推进，对方防守很严密，那种贴身的压迫感更是让一米八五很不舒服。他不得不将球轻轻传给刘瑞。
就在他球出手向刘瑞飞来的时候，荣泽辉启动了。他凭借出色地爆发，终于抢在了刘瑞的前面。将球捞起来，他正准备大甩。己方的队员已经启动，如果发动全场快攻，球一定会打进。
啪！一双手让他的美好破灭了。刘瑞的断球神出鬼没！
把美好的东西撕裂给人看，是为悲剧。鲁迅语。
对于荣泽辉的悲剧，对于刘瑞来说则很美好。轻松地一个打板。这应该是他的第一个进球。
本来，被断球后，雪洁又开始在心底骂刘瑞傻帽王牌了。当看到那记不可思议的断球，她也是吃了一惊的。
温度在升。在刘瑞上篮的时候，荣泽辉没有动，他站在那里，不知该用静还是用呆来形容。温度在升。
刘瑞感到荣泽辉的眼睛盯着自己。对，不是仇恨，不是嫉妒，而是强大的战斗**。那一刻，刘瑞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福建农学院被称为作风最硬朗的球队，为什么福建农学院的主场被称为全区最难打的主场。
全场的观众似乎也能感到温度的上升！
呐喊，从这一刻开始就再也没有停过。
雪洁明显也没有感受过全场上千人大喊大叫的场面，她既担心又骄傲地看着海城大学的队员们，面对他们燃起强大战斗**的对手他们坚强地面对着，不退缩。
于光辉能料到这样的情况，福建农学院在东南赛区一直不是顶尖的球队，但是他们却一直拥有者顶尖的主场气势，不管是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这一点是东南区，甚至是全部大学生篮球教练所渴望和佩服的。
刘瑞全力防守来自荣泽辉的突破，百分百的精神，现在，他真正从心里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对手——刚刚教练玩笑说他在练战术，谁说不是了呢？
荣泽辉突了。他的突破速度没有一米八五快，力量没有安徽工业经济的徐东的大，但是，刘瑞被过了。很干净的被过了！
荣泽辉在一个假动作向左突破，刘瑞看穿了他。当他直接突破后，摇摆的身体竟然让刘瑞无法判断他的突破方向。刘瑞没有贸然选择一方，就在刘瑞固守中路的时候，荣泽辉一个横移，很干净地把刘瑞甩在身后。
刘瑞不是一米八五，他干脆放弃了追击。周夺志及时补防，荣泽辉选择了底角的后仰跳射。当荣泽辉一脚踏出场地时，他投的很刁专角度的球也“刷”的一声进了。
很好。刘瑞在心底说。
荣泽辉和刘瑞都明白，这样的突破最消耗人体力，更别说最后一个后仰跳投了。
也许荣泽辉在心底另有考量吧。刘瑞只能这样猜测。同时，要想让已经上过一次当的刘瑞再次犯同样的错误，消耗的体力恐怕得成倍增加吧。
说到底，这只能叫奇招，而不是绝招！
被过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王牌？雪洁一脸鄙夷。
福建农学院突然的全场紧逼，给了周夺志不小的压力。但是，球依然在他手中。强悍的防守必然以巨大的体力消耗为代价。他将球近距离传给刘瑞，刘瑞稳住节奏。荣泽辉在他面前紧紧盯防，刘瑞试探了几次都没能甩开他。
哼！荣泽辉铁了心不管费多少事都要防住这次进攻。
刘瑞发现，似乎队友们这次集体被冻住了。
全场紧逼盯人！
这六个字真吓了刘瑞一跳。这样的防守强度至少要5分钟换一次人。福建农学院有这样的板凳深度？打死他我都不相信！
有了仔细观察队友的刘瑞第一时间看见一米八五一个虚步落后了防守队员一步，再一个转身，一米八五已经摆脱防守撒开步子，像头脱缰的野驴一样冲向了篮筐！
一米八五速度全开，防守队员全力去追，距离越来越远。
“飞吧！”刘瑞叫着，将篮球向上抛去。荣泽辉跳起想封堵，但是，球离他的手还差好远的距离。
一米八五中空中接到篮球，他伸出一只手砸在篮板上，一只手狠狠地将篮球按进篮筐中。
“飞吧！”一米八五大叫道。
“飞吧。”雪洁在心底喊道。
“飞吧。”于光辉喃喃道。
这样的一支球队，这样的一群队友，这样的篮球，怎么会不飞呢？雪洁泪流满面地想。
在比赛结束后三个在午夜体育新闻全文播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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