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听过财神爷的报复过程后,秦君翔深深体会到一件事——小心眼的神明绝对不能惹。

可这些秦君翔完全无法说给齐云顼听,除非他想被小心眼的财神爷记恨。

秦君翔只好悲剧地转移话题,“我这是悲伤心痛的眼神。”真的,被小心眼财神附身,他好想哭。“阿琅,我可是在阮草儿面前帮你说好话,你现在却来质问我,你这样对我对吗?”他只是一介小小凡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齐云琅睨他一眼,“你帮我说了什么好话?”说来听听。

“我叫你媳妇儿要好好珍惜你,省得你被吓跑,她后悔就来不及了。瞧,我这兄弟对你好吧?”其实那话是你前世的哥哥说的……不过秦君翔怎么听都觉得那话在酸阮草儿。

“好个屁!”齐云琅坐到椅上,抢过秦君翔手里的酒壶,直接从壶嘴粗鲁地灌口酒,一脸烦躁。“我媳妇儿都不理我了。”

“为什么?”秦君翔装出讶异的样子,说笑道:“该不会是看上我……呃,玩笑!我只是开个玩笑!”边说边离齐云琅远远的。

开玩笑,齐云琅的拳头硬得很,他可不想被揍得鼻青脸肿,他这几天还要出外见人呢。

齐云琅冷哼一声,“我还没跟你算帐。你这家伙竟敢调戏我媳妇儿!秦君翔你胆子肥了嘛,我的媳妇你也敢动!”说着,开始压拳头,关节发出劈啪声。

秦君翔躲得更远了,紧张地喊冤,“冤枉呀!我哪敢调戏你媳妇儿!”那明明就是在酸阮草儿,而且还是你前世的哥哥酸的!“再说,你能接近你媳妇儿,还不是我提供消息给你。要不是我跟你说阮草儿会到月老庙祭拜,你能装作巧合地遇到她吗?而且我昨天哪有调戏阮草儿,我明明都在帮你!你瞧,阮草儿看你被我欺负了,还用眼神警告我,话里动不动就讽刺我,全是在为你出气呀!”重点在最后一句,完完全全的讨好。

秦君翔真想为自己喷泪。被财神爷欺压就算了,财神爷惹的祸他还得帮忙收拾,不然受皮肉痛的就会是他。

靠!其实他前辈子是这两兄弟的仇人吧?

秦君翔的话让齐云琅悻悻地放下拳头。哼,这是看在秦君翔当初帮他接近媳妇儿的份上,再说昨天媳妇儿有意无意为他出气确实让他暗爽在心……好吧,他暂时大人大量饶了姓秦的。

没错,他和秦君翔早就认识了。

秦君翔曾经跟着商队到东北,也跟布古族做过生意,和秦君翔谈合作的人就是他,一来二往的,两人就熟了。他到五喜城,第一个找的就是秦君翔,开口第一句就是要秦君翔帮他追老婆。

见齐云琅似乎不揍他了,秦君翔松口气,不过还是不敢靠近齐云琅。谁知道这只要老婆不要兄弟的人会不会突然使用暴力,他可是文弱的商人,经不起的。

然后下一瞬,秦君翔身体一僵——妈的某神君又来抢身体了。

秦君翔突然露出不屑的表情,“哼,那阮草儿是哪里好,竟然让你这么上心。她模样虽然不错,可这世上长得比她好看的多了,再说她那个性,比男人还焊。女人,还是要挑性情温柔的,解语花怎么都比带刺的玫瑰可人。”说到最后,他整个气愤起来,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齐云琅。

齐云琅完全没注意到秦君翔奇异的眼神,他只注意到秦君翔说他媳妇儿不好,这让他不高兴了。

“我媳妇儿哪不好?我媳妇儿可可爱了,你这种俗人怎会懂我媳妇儿的好。”齐云琅眼带鄙视,“再说,带刺又怎样,我乐意被刺螫。”

哼,不懂最好,他媳妇儿的好他自己知道就好,免得别人跟他抢。

又来了,每次他说那女人不好,阿弟就会护着她!

附身的财神爷超不爽。“阮草儿就那么好?”

齐云琅想也不想地挺起胸膛,一脸骄傲。“当然。”他亲亲媳妇儿当然好。那脸妻奴样看得某神君怒火上升。

不行,看不下去了!他甩袖冷哼一声。

齐云琅冷眼睨过去,“姓秦的,你哼什么哼!有意见是不是?”那他不介意练练拳。

秦君翔超想骂操。财神大人您可不可以不要每次惹怒人就退驾?

一肚子火的秦君翔勉强挤出谄媚笑容。“不敢。我哪敢有意见。”他只是一介小小凡人加商人,而不是圣人,可以不要天降大任于他吗?

妈的早知道一个月前就不要答应帮齐云琅,现在也不会落到这般悲惨地步。秦君翔想到一个月前齐云琅风尘仆仆的跑来找他,那时他正惊讶齐云琅怎会突然从东北到五喜城,谁知齐云琅的下一句话差点惊掉他的下巴。

“阿翔,帮我追老婆。”

齐云琅当时的表情非常认真,一副秦君翔敢不帮忙就揍死他的气势,这让秦君翔不得不认真起来,连句玩笑话都不敢说,直接道:“兄弟嘛,什么忙不能帮,追老婆而已。你要追谁?兄弟我帮你上门提亲。”小事,他秦君翔帮得起。

“阮草儿。”

“哦,阮草儿,没问……等等,阮草儿?!”秦君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的是五喜城的那个阮草儿吗?”

齐云琅不耐烦地看着他。“对,就是那个阮草儿。”然后完全不给秦君翔拒绝的机会,从怀里拿出半月玉佩。

“这是我和阮草儿的订亲玉佩。”他把上一代的狗血故事简单地说给秦君翔听,最后一句总结,“你说帮我了。”敢反悔试试看!

秦君翔完全是骑虎难下,惧于恶势力,只得帮了。恰好那时阮草儿要到平区祭拜,他就出主意教齐云琅到月老庙堵人。

至于为何不直接拿半月玉佩到阮府认亲,因为齐云琅坚持要给他的媳妇儿一个深刻的印象。

好吧,他成全他。

打听到王百川领着人想堵阮草儿的消息,秦君翔就给自家兄弟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过他完全没告诉齐云琅王百川想欺负阮草儿的事,不然别说英雄救美,恐怕王百川还没行动就被齐云琅揍死了。

不过秦君翔不说,齐云琅可不是真的傻瓜。蠢是蠢给媳妇儿看的,至于好兄弟……齐云琅徐徐眯眸,阴恻恻地看着秦君翔。

“对了,当初在月老庙,那个王百川想欺负我媳妇儿的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问归问,不过齐云琅非常确信秦君翔一定知情。

齐云琅起身,慢慢走向秦君翔。

秦君翔慌张往后退。拜托,王百川的事又不是他故意不说的,是某神君不让他说的呀!可这话他能说吗?不行呀!

秦君翔只好找别的理由。“是你说要给阮草儿一个深刻的印象的……等等等!”他抱住头。“你大哥和塔娜要来五喜城了!”

齐云琅停住拳头,眉头皱起。“什么时候?”

“没意外大概半个月后就会到了……”秦君翔慢慢松开抱头的手臂,觑眼看齐云琅,又忍不住嘴贱,“不错嘛,你逃婚,未婚妻还追来噢——”他弯身抱着

肚子,痛得五官纠成一团。太过分了!下手竟然这么狠。

齐云琅冷哼,命令秦君翔,“挡住我大哥和塔娜,别告诉他们你见过我,也别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

齐云琅的命令立马让秦君翔苦了脸,“你大哥就算了,塔娜那丫头那么难缠……”见齐云琅又扬起拳头,急忙道:“好,我尽量,尽量,行了吧?”

齐云琅没说话,只给秦君翔警告的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不过离去前不忘转身再警告一句,“还有,再让我看到你对我媳妇儿态度轻佻,语气调戏……”

秦君翔立即发誓,“放心,绝对不会。”别说调戏了,他现在只想恢复宁静的生活好吗!

不过虽然不想掺和这件事,可看在和齐云琅交情的份上,秦君翔还是忍不住道:“是说,阿琅,兄弟跟你说真的,要是让阮草儿知道你骗她,你不但不是她的未婚夫,还另有未婚妻……”他相信齐云琅绝对会死得很惨。阮草儿那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齐云琅沉默了下。他当然知道,要是阮草儿知道他骗她,以她记恨的个性,绝对不会原谅他。

“兄弟,你真的喜欢上阮草儿了?”秦君翔好奇地看齐云琅。这才一个月呀!他这兄弟还真的喜欢上了?那阮草儿真的有这么好吗?

不只某个恋弟的财神爷有这疑问,秦君翔也有。

齐云琅微微垂下眼。喜欢阮草儿吗……他想到阮草儿骄傲又倔强的模样,像头难以驯服的母豹,可强悍的表面下却是一颗极软的心,偏又不承认自己心软,总是用恶的一面来掩饰,这样的阮草儿看在他眼里,无比的让人心动。

齐云琅微微勾唇,回一句:“嗯,喜欢。”

阮草儿又失眠了。

她烦躁地起床,披着斗篷走出房。她住的小阁楼很安静,宝珠睡在隔壁,护送她的保镖住在对面的房间,至于齐云琅,则被她赶到最远的客房。

阮草儿绕过宁静的走廊,走进酒窖。酒窖里全是陈年美酒,一开门就是扑鼻酒香,她随意提了坛酒,走出酒窖。

一出酒窖,就看到雪香楼掌柜提着灯,站在酒窖门口。

“小姐。”掌柜朝阮草儿恭敬福身。他睡到一半听到守夜的人敲门说小姐走到酒窖,草草穿上外袍就立马赶来。

没有对掌柜的出现露出意外,阮草儿一脸平淡。“拿把木梯来,我想到屋顶吹吹风。”

“是。”掌柜也不多问,立即让人架好木梯。

阮草儿踩着木梯爬上屋顶,看到瓦上铺着一层绵软的兔毛毯子,不由笑了笑,知道这是掌柜吩咐人铺上的。

她挥挥手,朝还站在屋顶下的掌柜道:“你先去休息吧。”

掌柜点头,悄无声息地离开。

阮草儿抬头看着夜空,今天是十五,月很圆,一点一点的星星布满黑帘,仿佛伸手就能抓住满手星光。她将手举高,将那些星星抓住,手心收紧,缩手,低头看着摊开的手心,空无一物。

恍惚想起,第一世的大男孩,似乎总在她抓不到星星时,在她空空的手心上,放上一颗糖;而曾经护着她而死的护卫,好像也曾做过同样的事。

她以为自己都忘了,怎么最近总是想起来呢?

阮草儿烦躁地打开酒坛拎起,就着坛口大口灌着,酒液顺着下巴滑落,溅湿她的脖颈,洒湿她的衣领。

一大坛酒,一口被她喝了一半。放下酒,抹去嘴上的酒渍,阮草儿眼神迷蒙,往后躺到柔软的毯子上,看着明亮的星空,白皙的脸已红,可她人很清醒。

清醒到,想起某人。

想到那个好看又憨傻的笑容,碧绿色的眸子微沉。

那人,总让她想起曾经对她好的人,一样傻,看她的眼神总是那么真,对她的好总是毫无保留。

她不喜欢这种好,因为她不值得。她明白自己有多自私,她绝对不会给予回报。她太了解自己了,她无法完全给予人信任。这世上有谁能完全托付?连父母都会抛弃自己的孩子了。

在被丢在孤儿院时,她就知道这世上谁都不能信任,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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