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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天火

第一章:真爱

——杨幺姑想到这里,不自禁的就笑出了声。她高兴,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她斜倚着门框,目送自己丈夫驾船远航。她已经得到了她能得到的,她已经做了她必须做的,她得不到的,哪怕丈夫对她一句话,哪怕客人对她一句称许,她都没有得到。她做错什么了吗?没有。至少她可以这么肯定。她想得到很多,但只是得到了这么一点。就这么一点,她也很满足了,所以她高兴。她是一个很憨的女人,所以她快乐。

1:冤枉

暮色苍茫,晚霞如火。三小姐米石和领着一路人,从学校出来。

打头的是两个老妈子,她和学校的老师白如云走在老妈子后面,丫头白云,青云搀扶着白老师。白老师脸色苍白,孱弱憔悴。

三小姐的丫头青荷、青草在三小姐的身后。

再后面,就是张甫臣了。他背着一个大书箱子,里面装着三小姐的和他的课本,纸笔墨砚,以及三小姐的用品衣服。他今年19岁,是三小姐的书童,也在学校读书,所以,也是三小姐的同学。

三小姐一直关注着白老师,她病了,莫名其妙的,坐在马桶上就昏死过去。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这些老妈子丫头子都是因为她病了,才从家里叫了来的。三小姐平时放学都是和张甫臣自己走回去,不这样前呼后拥的。学校在北街,家在南街,回家要走一个穿城,但并不远,因为涪城很小,穿城而过,也不过两里路。

出学校一路向南,快到十字路口时,路边有一个摆赌摊的,用三张扑克牌,赌押人人宝。这是他们天天走,已经走了五年的路,路边有什么早已经清楚。当然也早知道这个赌摊。走在最后的张甫臣刻意地不看赌摊,扭头看另一边的“沁泉茶馆”,却觉得有眼光在看自己。

是三小姐,和丫头青荷。她们的眼光带着他,看向赌摊。

三小姐笑笑,意味深长。

青荷也冲他笑,意味深长。

张甫臣郁闷无比,仰天长叹。冤枉啊——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不顺,一直被三小姐莫名其妙的冤枉,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又不能和三小姐去争辩,她是主人,他是下人。争辩是没有用的。几天前,也是下午放学回家,走到这里,看见这个赌摊,三小姐问那是卖什么的。每天都从这里走过,每天都看见这个人在这里摆摊,他也没有去看过人家卖什么,所以不知道。他就过去看看,看明白问清楚了,就过来给三小姐说那是赌摊,押人人宝。三小姐问怎么押,赌什么?他就告诉三小姐,那是用三张扑克牌,有两张是字,就是点子,A23451,到10,一张画儿,就是JQK,赌博的人,下注押到有画的,也就是扑克牌的JQK,摆赌摊的就赔赌注你双倍。

“押不中呢?”

“押不中,作为赌注的钱,就归摆赌摊儿的了。”

三小姐笑问:“看懂了?”

张甫臣笑笑,那也不是什么高深难懂的,他从来自负聪明,那个摆赌摊的人还给他解释。

三小姐又说:“你就不想去赌一把?”

张甫臣摇头,他没那个心,也没那个胆,更没有你闲钱。他没有钱,一文钱都没有。他从来就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下人,是三小姐的书童,是服侍三小姐的。

回家,把三小姐的书本笔墨交给丫头青荷以后,张甫臣刚刚回到自己屋里,就听见三小姐问叫张甫臣卖的笔墨宣纸呢?

张甫臣莫名其妙,说:“买?谁买了?”

“叫你去买了呀。”三小姐说:“没有买就把钱退给我吧。”

“这——”张甫臣哑口无言,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不是给了你一元钱叫你去买一些笔墨宣纸吗?没有买就把钱退回来。”

张甫臣急得抓耳挠腮。这纯粹是无中生有嘛,她哪里给过钱?从来他们用的纸笔墨砚也不必他们拿钱去买呀,都是到“翰墨轩”去拿了用,然后结总账由屋里的管账先生,也就是张甫臣的爸爸张耀松来给钱的。

三小姐过来,站在腰墙里面微笑着说:“你刚才干什么来着?就是回来的路上,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去看什么来着?”

张甫臣老实的说:“去看赌摊了,押人人宝的。”这是三小姐叫去看看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三小姐哦了一声,笑着看看丫头子青荷青草,自己个儿回屋去了。

张甫臣回屋,总觉得莫名其妙的心慌。

青荷侍候三小姐吃过饭,出来站在腰墙里面唉唉几声。

张甫臣出来问她有什么事情。

青荷神秘的小声问:“你真的去赌钱了?”

张甫臣吓得魂魄出窍,差点瘫倒地上。“没有啊。”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那钱呢?”

“钱,哪里有钱?根本就没有给钱啊。买纸笔也不给钱的啊。”

“那你是说小姐是无中生有的冤枉你啰?”

“这——”张甫臣不敢说。三小姐今年17岁多了,随着年龄增加,他感觉三小姐越来越奇怪,难于侍候了。

青荷进去了。

张甫臣越想越害怕,心惊胆颤惶惶不安。因为他知道,青荷青草是三小姐的丫头,也是老爷派在三小姐身边的眼线。老爷每次来,都会问她们三小姐近一段时间的情况,有什么不对,说了什么错话做了什么错事。都是当着三小姐和张甫臣问,她们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敢遗漏什么隐藏什么。赌,那是老爷深恶痛绝的恶习,这件事如果叫老爷知道了,张甫臣只有一死。怎么办?怎么办啊??

张甫臣急得在屋里转圈,想辙。饭送过来了,他也没有心思吃。想:如果能有一元钱,先交给三小姐,把这事抹平了才好。可是,在哪里去找这一元钱呢?三小姐是有零花钱的;青荷青草也有每月的月例钱,大概是半圆钱吧。张甫臣没有,也不需要,吃穿都是老爷供给,上学学费,纸笔也是用老爷的。他没有钱也不需要钱。

青荷和青草侍候三小姐吃过饭,自己吃。端着饭出来,伸头看看张甫臣屋里,问:“外面厨房吃什么呢?”

张甫臣没有心思理睬。

他们,他和三小姐青荷青草不是在一起吃饭。

这里是老爷二女儿的家,房子是老爷给二小姐的陪嫁,二小姐的丈夫是警察局的巡警队长余保利。五年前,三小姐要进城读书了,老爷在余保利的房子后面买了一块地,修了一小院房子给三小姐住,买了两个丫头子青荷和青草侍候她,请了一个老妈子专门给三小姐煮饭。她们住里面院子,饭菜做好,三小姐吃过,老妈子和青荷她们再吃。一带腰墙,也就是四尺来高的墙,把内院和外面院子隔开,在腰墙外面,给张甫臣修了一间小屋,他是和余保利家的下人一起吃饭的。

青荷青草见张甫臣不理睬,瘪瘪嘴。外面厨房的饭菜没有里面的好,从来都是这样。她们两个都是16岁,身材已经像个大人了,心性却还是像小孩儿,淘气,什么都爱比一下。转身想进去,却见二小姐被白云青云的搀扶着转进来了。连忙肃立在一边,叫:“二小姐。”

二小姐点点头,问:“干什么呢?”她怀孕了,肚子翘起很大,听说快生小孩了。老妈子说要多走路,活动着生起来顺利。

青草说:“吃饭呢。”

“吃饭不在屋里好好吃,跑出来干什么?”

“哦。”青草吐吐舌头,嗔怪地瞄一眼青荷,是她说要出来看看虎儿吃什么的。

二小姐不管她们,一般不管,但她们的言行,她会告诉老爷。二小姐说:“你们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子,得学着大户人家的做派规矩。”

“是。”

二小姐走着,看看内院里花径间漫步的妹妹,笑了。因为她看见妹妹背在背后的手上拿着一本书。正温书呢。这可是很少见的。“进去吧。”对青荷她们说,转身走了。

青草进院门,见青荷没有动身,回头看她。

青荷低头,引导青草的视线看她的脚,并翘起脚尖。

青草一看,张大了嘴,她看见青荷脚下有一元钱,一个银元。谁的?

青荷指指张甫臣。

哦。青草点点头。同时给张甫臣递一个眼色,让他看青荷的脚下。

二小姐转回前面去了。

青荷也进了内院。

张甫臣过来捡起了那一个银元,看看,依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至少可以把眼前的事情平息了。就向里面的三小姐说:“三小姐,我找到了一元钱。给你吧。”

三小姐过来,问:“哪儿来的?”

“这——这不是你给我的吗?”

三小姐笑笑说:“当然不是了。我什么时候给你钱了?”

“刚才,你不是说给我钱了吗?”

“是啊,可那钱你不是拿去赌了输了吗?”

“这——你知道的,我没有。”

“我知道。”三小姐笑着点头说。然后脸一拉眉一竖加重语气问:“可是这钱是哪来的?是私藏的还是偷谁的?老实说!”

私藏!偷!老爷知道了,张甫臣都是死路一条。他无言地仰天长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他只是三小姐的书童,下人。从小他爸爸就教他,端人家的碗,就服人家管。争辩是没有用的,他也从来不和三小姐争辩什么。只好老实的说:“这钱是我刚才在这里捡的。”就指指捡钱的地方。

三小姐看看,说:“捡的,那么好捡吗?你再捡一元钱给我。”

张甫臣痛苦地摇摇头,说:“可能是刚才二小姐路过这里掉的吧。我这就拿去还给她。”

“你觉得我二姐现在身上会带着一元钱吗?”

“我,我不知道。”

三小姐接过那钱,认真地看看,气呼呼地说:“出怪事了。”抛着钱,看看青荷、青草,又瞪一眼张甫臣,咬牙切齿地说:“这屋里出怪事了!”

真的是怪事。是三小姐古灵精怪,让人琢磨不透。

今天中午,老师说要放十天农忙假,三小姐要回米吉桥,带着张甫臣去力行赁轿子,刚到力行门口,就见一个苦力把眼泪满面的正在向老板哭诉,要借一元钱,去给生病的小孩儿医病。三小姐没有听完,就叫赏。

张甫臣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赏什么,给谁。

三小姐愤怒的抢过钱包,给了那个苦力把一元钱,叫他明天过南门上余警长家来,送她一趟,到米吉桥。她再给他三元钱。

回家吃饭,出来上学,张甫臣一直闷闷的。不知道三小姐为什么会这样,过去她不这样,她把钱看得很重。一元钱可以买一老斗三十斤水碾米,不是小数。再说了,雇轿子回家,这么五年多也雇了无数次,每次都是两元钱。张甫臣默默地跟着三小姐,闷闷的,不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了。直到下午放学,三小姐回屋换衣服,方便。

学校没有女厕所。学校原来是文庙,可能有这小城,就有这文庙了吧。但进出这里的都是男的,学官教习以及童生,秀才,举人都是男的,那时候没有女人进出这里,也就没有设女厕所的必要。清朝末年废除科举,读书没有用了,也没有人再来礼敬孔夫子了,文庙一度荒芜。前几年办官学,文庙成了县立学校,才又有人进出这里。但一直到现在,学校里都只有两个女的。一个学生,就是三小姐米石和;一个老师,就是教一册的白如云。所以也没有设女厕所。米老爷当年在这里读书时,曾经修了两间房子在文庙的一角,三小姐来读书了,就收拾出来,一间给白老师住,一间给三小姐用。换衣服,方便,坐马桶。早晚由三小姐的老妈子过来收拾倒马桶。

三小姐问:“有什么不高兴了?”

张甫臣闷闷地摇摇头。上学,回家。他跟着三小姐,却很少和她说话。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下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你是说今天轿子钱给多了,是吧?”

张甫臣没有反应。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她的钱,他们家的钱,她想怎么用那是她的事情,他管不着也不能管。

三小姐进屋了,可能换一换衣服,抿一抿头发。也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出来。让张甫臣进去收拾好东西,一路回家。三小姐在屋里说:“我是看那个苦力可怜,想到我们以后如果需要下苦力讨生活了,希望也能够碰到像我今天这样大方善良的好心人。哎,虎儿,你说会吗?”

张甫臣肯定的说:“会,一定会的。”回答完一想,吓了一跳,三小姐她怎么会下苦力讨生活呢?又赶紧的说:“不会,肯定不会的。”

“究竟会还是不会?”

“不会。三小姐你不会下苦力讨生活,所以你不会需要这样的好心人。”张甫臣吁了一口气,觉得这样才算回答完整。

“那你为什么又脱口说会呢?你就是希望我们家破产穷了是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穷了,需要你下苦力养活我了,你会吗?”

张甫臣郁闷,觉得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如果穷了,需要下苦力养活三小姐了,他肯定会养活她。有这可能吗?没有!需要他去养活她吗?不需要!这是如今天过了就是明天一样明白简单的事情,他觉得没有再回答三小姐的必要。就晃悠着走远一些。

三小姐在屋里说:“虎儿,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张甫臣走到房子的拐角,见城里的小混混安秃娃在白老师的房间后扒着,透过窗缝向里面看什么。这还了得吗?就走过去抓住了他,怒吼:“安秃娃你干什么?”

安秃娃16岁,是妓院妓女安翠的儿子,瘦小干瘪,穿着破烂。被牛高马大、凶神恶煞的张甫臣抓住,眼看是跑不掉了,这一顿打肯定无法避免。干脆惊天动地的吆喝:“救命啊,虎娃子打人了,救命啊。”就冲自己的鼻子一巴掌,打得鼻血出来,再一抹,抹得满脸都是血。更加大声吆喝,就像张甫臣真的在打他一样。

三小姐出来看了问怎么回事。

安秃娃恶人先告状说虎娃子打他,抢他的弹弓子。

三小姐看张甫臣。

张甫臣又不好说安秃娃在偷看,也不知道他偷看三小姐没有。只是说自己没有打他。

“没有他怎么会那样?”三小姐说。

这边动静大了,就有校工老师过来看。当然没有人相信张甫臣会打安秃娃,他是城里有名的坏孩子。而张甫臣是学校最优秀的学生。

三小姐说:“虎儿,你放了他。”

张甫臣无奈,放开安秃娃。

三小姐拿出一个半圆的银角子给安秃娃叫他去医治,喝斥张甫臣:“出息了啊你,抢人家的东西,还敢打人了。这钱得你出,扣你老汉儿的。”

张甫臣听了一激灵,知道这又是一场祸事。他老汉儿张耀松是米家的管账先生,跟随老爷二十几年了。他每月有8元月钱,还有老爷打发的赏钱。张甫臣没有钱,老爷供他读书供他吃穿。这也不只是钱的问题,老汉儿知道了他打架,肯定会打他一顿。老爷知道了,也会打他一顿。张甫臣郁闷,觉得这一段时间真的是不顺利,做什么都是错的。

见安秃娃拿了钱还是不走。三小姐问他:“你怎么不去医伤啊?虎儿拿了你的什么东西吗?”

安秃娃说:“我等狗屁娃。他在里面。”就指指白老师的房间。

狗屁娃叫陆云衡,是县城北门口馆子“菜根香”的少东家,今年15岁,在学校读书,上一册,是白老师的学生。安秃娃的朋友。

三小姐看,白老师房间的门开着,我们这么吵闹,房间里也没有动静,觉得肯定不对,就进门去看。却见白老师坐在马桶上,双手紧抓着陆云衡。陆云衡嘀咕着:“白老师,你要打狗屁你打,求求你把狗屁放了吧。”细看白老师,是昏死过去了。

三小姐见状,吃惊不小,习惯的叫:“虎儿,快进来。”就退出来,把张甫臣堵在门口。

张甫臣见三小姐脸色不好,急,想进去看白老师怎么啦。三小姐堵住门不让他进去,因为她看见白老师是脱掉裤子坐在马桶上的,样子十分不雅,不能让虎儿看见。

“怎么啦!!”张甫臣焦急的问。

三小姐说:“快,你快回去,叫两个老妈子过来。白老师病了。”

张甫臣听了,急忙跑回去叫人。屋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就老妈子丫头子来了六个,进屋去掐人中灌汤药折腾一阵,把白老师救醒过来,松手放了狗屁娃。

陆云衡和安秃娃一溜烟的跑了。白老师在老妈子的搀扶帮助下穿戴好,问她怎么啦,却红着脸,不好意思说。

南街这边都是衙门官府,过十字路口就是县政府,法院,警察局,监狱,戏园子和几户大宅门。余保利家,也就是三小姐住的地方在靠近南门的地方。还没有走拢,门房的刘大爷就迎出来,着急的叫张甫臣快去找先生回来,说太太要生了。他说的先生,自然是余保利了,太太就是张甫臣叫的二小姐。

三小姐听了,说:“你们不会去找吗?这余保利也是,都什么时间了,还敢乱跑。”紧着往屋里走,问:“没有在警察局?”

“没有。”

“没有在菜根香?”

“没有。”

“那,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吗?”

“局子里的人说他带着几个人到石桥铺去了。”

“叫人找去呀。虎儿,你到局子里叫人去把余保利叫回来。”

张甫臣去了。

三小姐愤愤的抱怨:“莫名其妙,他跑到石桥铺去干什么?”

张甫臣去去就回来,说已经派了两个巡警去叫人了。进了院子,见一帮老妈子媳妇忙乱成了一锅粥,接生婆已经来了,说没有什么。屋里,二小姐在痛苦的呻吟。三小姐急,就要进去看看安慰二姐。

却被二小姐的大丫头彩云挡住说三小姐你小孩子家就不要进去了。太太很好没有什么的。

彩云白云青云紫云四个丫头子都是二小姐出嫁时的陪嫁丫头,彩云白云大一些,现在已经二十多岁。都嫁人了,男人都是余保利手下的巡警,他们出嫁以后,还是在二姐家里帮忙做事。青云紫云小一些,现在18岁,也说是要配人家了。

三小姐十分不耐烦,说:“你没有听见吗,我二姐吆喝得那样了,还好吗?”

屋里,一阵痉挛阵痛大声吆喝过后二小姐说:“三妹我没事,你自己回去吧。白老师怎么啦?”

三小姐看看白老师,说:“白老师没有什么,跟我过来了。二姐你真的没什么吗?”

“真的没什么。”二小姐说完,又大声吆喝起来。这是生孩子分娩前的阵痛,不能忍受,都是大声呻吟的。

三小姐听了不忍,还是要进去。彩云拦住。说:“三小姐,女人生孩子那都是这样的,你不用担心。有道是儿奔生娘奔死。有道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三小姐瞪视彩云。

彩云认真的点点头。

白老师说:“一个女人,成为母亲,就是这样经历阵痛,在生死之间,如破茧成蝶羽化飞升。娩出新的生命。所以,我们爱我们的母亲,赞美我们的母亲。走吧,米石和。我们别在这里给她们添乱了。”

三小姐依依不舍的跟着白老师进了内院。白老师和张甫臣打招呼:“张甫臣,你住这里呀?”

张甫臣笑着回答:“是啊,上学,我是她的书童。回家,我是她的门童。”

三小姐嗔怪的说:“又没规矩的乱说。”

进屋,饭已经摆好了。三小姐和白老师洗洗就坐下来吃饭。

青荷抽空溜出来,隔着腰墙问张甫臣说:“你就是在那个赌摊上把钱输了的吗?”

张甫臣懊恼无比郁闷无比,说:“我没有赌。我要怎样说你才能相信呢?”

“小姐不会冤枉了你吧?”青荷问。

张甫臣无言以对。

青荷说:“没事,知道错了,以后不去赌就好了。”

张甫臣心惊胆颤地问:“你,不会把这告诉老爷吧?”

青荷笑笑说:“你说呢?”

张甫臣不得要领。

三小姐和白老师吃饭,见青荷没有在身边。看,她在外面和张甫臣说着什么。就知道屋里的怪事出在哪里出在谁的身上了。前几天她冤枉张甫臣,张甫臣捡了一元钱交给她。她也不知道,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冤枉张甫臣,她就是要他绝对服从绝对忠诚。她错了,冤枉了他,他也不能反抗。那钱是青荷的。她恨青荷爱管闲事,也恨张甫臣,恨得牙痒痒的。咬牙切齿的吸冷气。

白老师见了,问:“米石和,你牙痛吗?”

三小姐摇摇头,叫:“青荷,过来侍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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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土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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