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圆满

97.圆满

此为防盗章无字天书淡定地看他跳脚,末了飞快组成另一行字迹:【一个不成,还有下一个。反正这红楼中男儿如此之多,总能寻出来一个令你心甘情愿的。】

不知为何,宝玉忽的生出了些不大好的预感。他的后背直发麻,下意识便咽了口唾沫。

“我为何要信你?”

【为何不信我?】无字天书笃定道,【吾乃是瑶池仙子亲手早就的仙书,通晓天下古今,能知人心思谋。世间万物,皆不过入我一眼;天下种种,皆于我一页之上。凡我所书,皆为实情也。你不信我,还能信谁?】

宝玉:......

等等,这段话方才似乎也听过。

“你每次自我介绍都要说上这么一长段么?”宝玉嘴角抽搐。

【自然!】无字天书颇为骄傲,【否则如何彰显本书这尊贵的身份?】

宝玉低头琢磨许久,他既做过了孤魂野鬼,对鬼神之事自然也不再怀疑,反而抱了几分难言的敬畏之心。因此猛地见了无字天书,心内却是不信也得信,只得随其去了。

“干什么呢?这青天白日的,爷都起了,你还在这处偷什么懒?再如此,就直接告诉了太太,打发你出去算了!这雀儿也不喂,水也不浇,只顾着在这儿迷瞪,还嫌不够忙是不是?”

一大早便听见这般气势汹汹的训斥,宝玉嘴角抽了抽,登时知晓了窗外是何人。他缓步走出去,果然看见一个身形较为消瘦的人,正指着鼻子骂小厮呢。

......等等,小厮?

宝玉素来皆喜爱女孩子,院子里伺候的,皆是些鲜花嫩柳一般的美人儿。便连个普通打扫的丫鬟,也都是生的颇为清秀的。

如何今日在他院子里,反而看见了小厮?

还未等他问出口,先前骂人那身影已经回过头来,随即道:“哟,爷,还晓得出来啊?”

望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宝玉彻底呆滞了。

这是一张怎样的面容,眉飞入鬓,凤眼高挑。眼中乌亮亮的神采哗啦一声展开来,一下子令这天地都变得黯然失色,沦为这光芒万丈的美人的陪衬。

......只是有一点不大对。

他的目光缓慢移至了对方那凸起而显眼的喉结处,只觉得天雷滚滚,整个世界都于这一瞬呼啦啦碎了个彻底。

晴雯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仍然用那种清朗的少年声音道:“这小厮也太懒了些,都这个时候了,还靠着栏杆打盹儿。我非要拿那银针来扎他一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正理!”

话说罢,他才发觉,立在他面前的宝三爷,不知为何正蹙着眉,盯着他一个劲儿地猛瞧。眼神中的情绪也不是昔日潋滟而缠-绵的春波,反而写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恐。

“爷这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

宝玉如梦游般晃晃荡荡回了房,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瞪着床顶那素绡纱帐,喃喃道:“这也实在太过奇异了些,定是我还未完全睡醒的关系......”

他闭上眼良久,又猛地重新睁开。然而看见的,仍然是晴雯那张颇为艳丽的脸。

还有那个异常刺眼的喉结。

晴雯伸手去拉他:“爷,快些起了,要去与老太太请安了!怎么又回到床上来了?”

他说话时,那小巧的喉结便在宝玉的眼前动来动去,像是个小球般轻盈地上下滚动。而他乌亮的发都散落在了宝玉脸侧,柔柔地在他脖颈处拨弄着,像是有极微小的电流从这发丝碰触的地方慢慢蔓延下去,呼啦啦便燃起一股无名之火来。宝玉忽不由得浑身一颤,舔了下唇。

就在这时,那无字天书也紧跟着飞了起来,于空中左右抖动了下,随即欢快地掀开了第二页,上面赫然是乌漆墨黑五个大字:

【晴雯。

欲采菊。】

宝玉:......

他猛地弹坐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便将晴雯推开了。倒将晴雯吓了一大跳,睁着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诧异道:“爷?”

“你说的没错,”宝玉勉强道,“我是要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活像是后面有什么极可怕之物追赶着一般,飞也似地跑出了这院子。

无字天书悠悠飘在他眼前,上书:【你跑什么?】

宝玉跑的气喘吁吁,丝毫也不愿搭理它,只轻声地喘息着,慢慢平静下来。

他甚至不需要再去询问晴雯那究竟是欲采何菊,毕竟他前世也曾荒唐过,并不是凡事不懂的公子哥儿。只是这句话中隐藏着的意味,才是真正令他觉着惊慌的东西。

一个袭人,一个晴雯。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为何我身边伺候的皆是男子?”他问。

无字天书簌簌抖动了下自己的书页,随即飞快地现出几行字迹来给他看:【你出生之际,便有个癞头和尚说了,你是不能有除极亲的亲人之外的阴人相伴的。这才特意寻了些身世清白的男孩儿,从小送进来,充了丫鬟的名儿伺候你。】

宝玉:......

等等,这和我想象之中的重生完全不一样啊!

他原先的晴雯和袭人呢?他原先满院子莺莺燕燕鲜花嫩柳一样的女儿家呢?

【天意如此,】无字天书慢悠悠显示道,【非人力可改也。】

宝玉沉沉吐出一口郁气来,思索一番,如今这般,总强过前世那种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壳被人夺了,看着自己心尖尖上放着的人儿凄凄惨惨病逝,看着贾府将自己最后一丝富贵荣华也燃烧殆尽......

如此一想,他却又心平气和了许多。想及前世已然去世的贾母,便忙忙抬起脚来,去贾母住的院子请安。

贾母一向最为疼爱于他,真真是视若心肝宝贝一般,恨不得日日捧于手心之上。若是有什么好吃的好顽的,第一个念起来的,必然是宝玉的名字。

宝玉也知,只是他先前一直也只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独一无二的宠爱,因着习惯了这明朗春日涓涓细流,所以,这一切于他眼中,都变得无甚特别起来。

可直到凛冽寒冬来临,宝玉方才知晓,这份情意究竟是怎样熨贴而令人心生感动——此生,他怕是再也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会慈和地笑着满足他全部的小要求。

他进贾母房中时,贾母这日带了秋鼠的昭君套,着了绛紫色缎绣玉堂富贵皮袍,又靠了只秋香色的大引枕,与立于旁边的鸳鸯说些什么。鸳鸯拿小木槌一下下替她敲着腿,贾母微微眯起眼,觉着甚是舒服。

“鸳鸯,再重一些。”

小木槌的力道依言更重了些,贾母吐出一口气,只觉得通体顺畅,睁开眼来:“你这丫头,力道倒是拿捏的刚刚好——”

这一看,她不禁就愣了下。跪在她膝前拿着木槌的,哪里是什么鸳鸯,而是唇红齿白面如满月的小公子哥儿。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宝贝孙子。

“哎呦,”贾母又是笑,又是心疼,忙将宝玉拉起来,“你哪里做过这种事!你身娇肉贵的,倒小心捶的手疼。”

她又嗔着鸳鸯:“你也是,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由着他来?”

鸳鸯见贾母面上都是挡不住的笑意,那笑都深深浸入了她每一丝皱纹之中,将那些浅浅的沟壑都悉数填平了。便知她心内是极欢喜的,不过是口头上装着生气罢了。鸳鸯自己也不由得抿嘴一笑,道:“宝三爷不让我说呢。”

宝玉笑嘻嘻凑上来,望着贾母如银的白发,亲昵道:“不过是给老祖宗捶捶腿,这本来就是孙儿该做的。老祖宗若是喜欢,孙儿天天都给老祖宗捶!”

末了又推销自己:“我捏肩的手艺也不错,老祖宗再试试?”

贾母笑的前仰后合,心中熨贴的不行。直到宝玉起身去净房,她仍是挂着笑的。

“旁人还怨我疼宝玉,”她与鸳鸯道,“哪里有人会连这样的小事都记得我!他这么孝顺一个孩子,如何能让我不疼他?”

这世间,无论是怎样的人,沾了这一个情字,心中总不能说是完全不求回报的。而他们所想要的回报,也不过是一模一样的心情、一模一样的关心。他们一腔真心托付于你,总愿着你妥帖的珍藏这片真心,方才不至于心中委屈。

而宝玉历过了这一番生死,对这些个情意便看的更重。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琚,此生,他定然会与贾母一个康和而心满意足的晚年,绝不会再重演前世。

宝玉不过去解了个手,回来时,各色芝兰玉树的少年郎已然塞满了贾母的房间。房中人个个都生的一副好相貌,虽是品貌不同,却都是令人眼前一亮。

最为奇异的是,这些人似乎都极为熟悉他,满含着亲近之意将他拉过来,“宝哥哥”“宝弟弟”叫的不停口。

宝玉:......

这又是什么状况?我莫不是走错房间了?

无字天书兴奋地打出一连串【呵呵呵】来,很是幸灾乐祸地给宝玉一一指:【你左手边那个是迎春,右手边是探春,那个最小的是惜春。坐在椅子上的是元春。怎么样,可认全了?】

宝玉:......

他从未有过哪一日,比今日更觉着身心俱疲。他只想将自己锁在房中,好好儿的独自静上一静。

他这一出面,便连见惯了他的宝玉也不禁心神一荡——今日不知是为何,张逸然并不曾穿他习惯了的青色,反倒难得一袭艳红色的窄衣领花绵长袍,上头用孔雀金线细细绣出了各色精巧的鱼虫。在这般艳色之下,他那随了张夫人的一身白皙皮肉儿便愈发显得出彩,几乎要透出如玉一般温润的光泽来。连带着五官也莫名多了些艳丽的意味,一瞬间便将这君子添了几分动人心魄的味道。

无字天书意味深长【哇哦】了一下。

宝玉极缓慢地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不敢认:“......师父?”

那人下了马车,朝他这边儿冷冷扫了一眼,两片薄唇一碰:“怎么,你还打算在那处站到天荒地老不成?”

这极其熟悉的语气真的是一听便是师父的味道!宝玉这才上前了几步,诧异地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脚上蹬着的并非是素日常穿的青缎朝靴,反倒是一双五彩花缎粉底小朝靴,一时间心头不由得更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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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红楼都想攻略我[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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