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你的身子不要紧了吗?太医嘱咐过,你应该多休息才对。”她的口吻淡淡的,听不出真实的感情。

“不过是一场风寒,是那班奴才们大惊小怪了。”

听他把自己的病情说得云淡风轻的,凤雏的心里有一丝恼火,大惊小怪?想想,前一夜,她也是大惊小怪的人们之一啊!

为什么还要为他担心呢?她恼恨自己不由自主地,仍旧为这个该令她痛恨的男人操上这份心。

“还记得那夜咱们一起赏月,也是像这样的一弯月牙吗?”他转眸看着她,注视着她每一个表情的细微变化。

“记得,只是,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最后一个否字,轻得就像是一阵拂面而过的清风般,还不待人仔细听闻,已经消没在她的轻叹声里。

凤雏叹息,说完话之后没有看他,只是仰着眸,凝视着那一弯细细的月牙,那牙端如刀,勾得她不由得一阵心痛。

她看不透他的心,自始至终就没有看透过。

但是她知道自个儿的心,她知道自个儿的心已经不似当时了!

不似当时的痴情,也不再似当时的义无反顾了。

或许,仅只因为她害怕再受到伤害。

齐天始转眸注视着她姣好的侧颜,听出了她话里的含意,从前,不曾令他留心的如画眼眉,此刻,就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他的眼里与心上,或许,就是因为深深地刻上了,她的一颦一笑,才会不自觉地扯动他的心绪。

他看不透她的心,可是他知道自己的。

怎会还似当时呢?

如果,他的心仍若当时成亲时一般狠心无情,今时今日,便不会为她萦心挂怀,也不会因她的欢喜哀伤而心思浮动了。

“不,不似当时了。”他幽沉的嗓音在月夜里闻之,那隐藏在话里的弦外之音分外的清晰。

他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烙印般,烫疼了她的心,凤雏抿着嫩唇没有回话,两人静静地躺在星空之下,无语,却更胜有声……

昨儿个,爹娘进宫见她,一来是为了抱孙子,二来当然是要见她,因为娘亲一直很担心她的情况,所以逼得爹开口要求进宫。

见面的两个时辰里,她娘一直在叹气,强忍住没掉眼泪,反倒是她不断地开口安慰,说这一切,都是她自个儿想要的,没有什么不好。

临走前,爹亲开口问她,说皇上待她好吗?

她偏首微微想了一想,回答他说:没有不好。

见他老人家的脸色虽不满意,但还是点头带着她娘离开了。

用过了午膳,凤雏就到藏书库,不知不觉地一待就是一个时辰,宫里的奇书多,她想,就算一辈子待在这宫里,也决计不会发闷了!

看完了一本杂记,凤雏踮起脚尖,努力要拿到最顶层书架上的盒子,最后终于在快要够到的时候,一只男性修长的手臂替她代劳,将书盒给拿了下来,交到她手里。

她回过眸,看见齐天始敛眸勾着一抹浅笑,直直地盯着她,“你就不怕这书盒掉下来,砸得你的脑袋发昏吗?”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凤雏不承他的情,将书盒交回给他,转身又开始找起书来。

齐天始俯首嗅着从她发间沁出的馨香,再也抑制不住心里是渴望,张开手臂,从身后环抱住她。

“放开我!”凤雏被他冷不防抱住,手里的书册掉到地上。

“不放。”他低沉的嗓音就像呓语般在她的耳边呢喃,俯唇吻着她雪白的耳朵,缓慢地往下挪到她纤细的颈项,不片刻,在她柔嫩的肌肤上,吮出了一个浅浅的红印子。

“住手!”她使劲儿想要挣脱他,但他强悍而有力的怀抱,让她就像掉进陷阱去般,那盈身的暖热,让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至赞汗王来中原了,他昨天进宫朝见,说想要见你。”

“你肯让我见他吗?”凤雏一针见血地问出重点,若是眼前的男人不肯点头答应,她与至赞怕是这辈子再也见不上一面了。

听见她犀利的反问,齐天始顿了一顿,才道:“不,我不想。”

说完,他一手解开她腰间的系带,一双大掌探进她的衣襟内,不一会儿的挲揉,就已经感觉那敏感的顶端已经起了变化,那反应完完全全不受她意志的控制。

凤雏不想回应他,而他的回答,也不出她意料之外。

但是,饶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抗拒他,但身子的反应是诚实的,当他的气息呼在她的颈上时,她忍不住泛起一身的战栗。

原本穿在她身上的袄儿与外衫窸窣的落了地,她的身子被他牢牢地钉在书架前,背对着他,只能任由人的手在她的身上游移爱抚。

“住手!我不要你碰我!”她恨恨地说道,气息却是不由自主地喘促着,当他的修长的手指探进她的双腿之间,她忍不住娇吟出声,敏感到扭动纤腰。

“我做不到,如果可以,我想听你的,但我做不到,凤雏。”他轻咬她的后颈,感觉她甜美的气息就像是最上等的媚药,让他不懂得浅尝即止。

“你骗人!”

或许是因为心跳得太快,或许是因为被他抚弄的快-感已经无法控制,又或许是因为被他的体温给熨得脑袋一片空白。

太多的“或许”,交揉成令她无法招架的炙热,让她只能够感觉得到他的存在,她喘息着,双手紧捉着书柜,才不至于让双腿无力地跪倒。

“你想杀了我吗?”

“是!是!”她才斩钉截铁地说完,就感觉到他的炙热抵住了她,偾张的热度震撼了她。

“好,那你动手吧!我不会还手的,看你要将我砍成八大块,或是凌迟将我割成碎片,我都不会还手,就这样任你宰割。”

“齐天始!”她气急败坏,除了他的名字之外,不知道能说什么。

蓦地,就像是一记突刺般,他将自己充满渴望的火给埋进她的体内,感受着她的温暖包覆住他的硬实。

强烈的占有欲-望让他再也无法按耐,一次又一次地,彷佛要不够她似的,总是将她逼到了尽头,才肯稍微放过。

但是,还没让她有喘息的空间,就已经又将她给逼到了极点,交揉在一起的欢愉让他们分辨清楚彼此,也分不清楚究竟是谁渴望谁。

接下来的事,凤雏一记记不太清楚了,她只记得听见了书柜被摇晃的声音,一声强过一声,却比不过他在她身子里掀起的惊涛巨浪,她在他的怀里哭喊出声,被他给紧紧抱住,在那一刻,她多想就一辈子憩在他的臂弯里,从此再也不要离开了。

但是,却就在那一夜,明明应该在中宫就寝的凤雏却失去了踪影,像是凭空消失似的,齐天始调动大批御林军寻找,一整夜,皇宫之中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一般……

大雪纷飞。

雪花的白净,与竹林终年不变的绿,交织十分美丽的对比,伫立在竹林之间的宅邸被积雪给覆盖,别有一番萧瑟的况味。

齐天始独自一人走进宅邸里,见到的是至赞交着腿,大喇喇地坐在主位上,彷佛不知道那张位置所代表的意义。

“朕已经履约前来,快把凤雏交出来。”他的脸色阴沉至极点,一向总是波纹不兴的眼眸之中,少了一丝冷静。

“她又不是东西,怎么交出来?”至赞耸肩笑笑,剽悍的脸上有着嘲弄,“那一夜是她自愿跟我离开皇宫的,不要说得好像本汗绑架了她一样,我派去送那撮头发的人呢?他没事吧?”

“因为他承认亲手割下凤雏的头发,所以朕捅了他一刀,以示惩处,不过立刻让太医给他看了伤势,很遗憾,那刀下得还不够狠,没要了他的命。”齐天始的口吻冷冷淡淡的,也耸了耸肩,对自己看到那一束青丝时的心魂欲裂,轻描淡写而过。

“妹子说得对,你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谁也别妄想动你的东西。”至赞啧啧了两声,不知道凤雏怎么会看上一个心思如此狠毒的男人。

“她人呢?”他不想再废话。

“就站在你的身后。”至赞扬手往他的后头指了一指。

齐天始立刻回头,看见凤雏穿着一袭灰色的裘氅,站在门外一片冰天雪地之中,缓缓地往屋子里走来。

“至赞哥哥说的没错,那夜,他来找我,是我自愿跟他走的。”凤雏走进门内,如冰般清灵的瞳眸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为什么?无论如何,我还是留不住你吗?”他看着她挥手扬落了沾在身上的雪,轻沉的嗓音有一丝痛心。

闻言,凤雏勾起一抹绝美的微笑,仰起娇颜,看着这屋子的眼神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其实,这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我一直很想念这里,但是,它对你而言,却一点意义也没有。”

“对不起,这些日子以来,我让你受苦了。”他看着心爱的女子,一字一句都充满了真诚的心意。

凤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启唇想要回话,欲语泪先流。

在这一瞬间,像是心里的痛苦都得到了解放,她无法停止流泪。

齐天始忍不住心疼,上前想要抱住她,却在这时,一把弯刀从后头抵到他的颈上,那刀柄就握在至赞手里。

“不准你伤害他!”凤雏看见那刀刃就要划破他颈上的薄肤,立刻扬声大喊喝止住至赞。

“凤雏妹子……”

“如果你还想喊我一声妹子,就不许伤害他!”

“你就忘了这男人是怎么伤害你的吗?就连哥哥我远在汗国,都听说了这男人是如何薄待你的,难道,你就真的吞得下那口气?”

“他没有对我不好。”凤雏苦笑摇头,泪眼直瞅着齐天始俊挺的脸庞,“至少,在我跟他回宫之后,他是待我极好的。”

“可是我听说——”

“听说什么?”凤雏嗓音不疾不徐打断了他,“听说的话能信吗?至赞哥哥,当初,还曾有人说我所怀的孩子是你的骨血,事实如何,你我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听说的话能信吗?”

至赞好半晌没说话,像是在深思般晃了晃头,“虽然那不是事实,不过听起来不错,要不这样吧!要是中原皇帝不想认他的种,干脆把你儿子给哥哥我,让我把他带回东汗国抚养,有你这个娘亲,相信他的资质绝对不差。”

“你休想。”齐天始话一出口,眨眼间已经身手利落地格开至赞的手臂,狠狠地以肘击他的肚子,那力道之狠,丝毫没有留情。

至赞捂着肚子,吃痛地退了好几步,“就不能看在我是你女人义兄的面子上,对我手下留情一点吗?真是该死,算了!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就由你们自个儿去解决,妹子啊!这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想不到你聪明一世,竟然会喜欢上像他这样的人,要是以后被他惹哭了,可别说哥哥我没替你出头啊!”

说完,他晾晾手,搁下他们两人,一人兀自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凤雏苦笑,看在眼前的男人,纤指轻轻抚上他颈子上被刀刃浅浅划破的一道血口子,指尖微微地轻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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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驭苍鹰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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