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她连他的人都失去了……

摊开手心,圆环滚落地面,直碰到墙壁才停下来。

这些日子来,她在执着着什么样荒诞的梦?

她所拥有的不过是小时候的回忆罢了。

痴痴的等候,倾尽所有的温柔,忍受所有的屈辱,都只为换得他一回眸,一点点温柔的笑意……

可他却宁愿去寻找花街女子,不愿待在她身边。

闭上眼,痛苦化为眼泪溢出眼眶,她趴在地上纵情嚎啕大哭。

她明白,不管她有多痛苦、多难过,她的夫君都不会因此为她多蹙下眉,多给她一点关心。

她的坚持不过是笑话一桩。

颤颤巍巍起身,步向厨房,竹笼里的母鸡低声咕咕叫着。

她在他心中,别说是欢场女子了,他曾说过,她与这只母鸡的价值相等,不是吗?

转过身来,轻轻拿起桌上的菜刀,轻颤的红唇呐呐低语:「娘,荔儿来陪您了,你可别嫌荔儿这么早来喔……」

凄凉一笑,她将左手手腕放上砧板,举高了菜刀,用力划下……

【第七章】

「你在干什么?」

雍荔手上的菜刀突然被抢走,刀尖擦遇细白的肌夫,血珠儿冒了出来。

她轻蹙了眉头.握住皓婉,汪汪泪眼抬起,凝视着面色苍白的丈夫。

「我看!」

靖桐拉开握住细腕的手.确定只是受了点擦伤,这才大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怒火就涌上来了。

「你想自裁?」他气冲斗牛寻问。「你怎么敢做这种事?」

要不是出了门的他越想越不对,一股莫名的不安紧紧攥住胸口,仿佛压了快大石般难以呼吸,故决定回家确定她的安危,要不再见时,她恐怕早已了无声息。

想到她有可能短气在他面前,再也不动不笑不哭,握紧的拳头不由得颤抖起来。

他凌辱她,作践她,欺负她,以为可平息当年的一口怨气,却反而越让他明白多年来无法释怀,是因为被伤得太重。

他始终无法对她淡然处之。

越恨,表示爱越深!

「你会在意吗?」雍荔低头幽幽道:「你已经得到你所要的了,嫁妆换成了钱供你挥霍,我对你而言还有用处吗?我既无颜回扬州,也回不去,我的存在对你可有可无,你又何必管我生死?」

「你的生死操纵在我手上,今天我要你生,你就不准舍弃自己的生命!」

他将她视为娃娃般操弄?

雍荔心头苦涩及了。

为何他要这样对她?

昔日的两小无猜情谊即便已经随风而逝,可他没理由对她这么坏啊,除非是……

雍荔胸口一凛,抬头问道:「你恨我吗?」

靖桐目中闪过异光。

「你恨我是不是?」雍荔紧抓住他的亿袖追问。「为什么,我做了什么让你恨我?」

「放开!」

才扯开她,小手又急急追上。

她要问个水落石出,她无法忍受遭到如此不公平的对待。

被骗,她认了。生活贫困,她认了!女人生来就是依附男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没有怨言。可以,至少得让她知道他恨着她的原因。

「告诉我,为什么?」头无力地靠在宽阔的胸口,泪水迅速浸湿衣裳,「这些年来,我不曾忘记过你,对于你的失踪始终抱持一丝希望,当我知道你安然健在,心中的欣喜笔墨难以形容,当我们定了亲,我日日夜夜等待嫁给你的一刻。我以为,你会如同昔日一般将我捧在掌心疼,可没想到你却已经对我没感情,甚至还恨我!」泪眼直视僵直面容。「嫁给你,我的人,我哦的心都是你的了,从今而后我的世界就只有你,我不懂,威吓你要糟蹋我的情?我更不懂,为何你的表现像是对我充满了恨意!我曾经在无意间做错了什么吗?」

靖桐冷笑一声,「你所淡忘的过去可是一直深植在我的脑海里。」

「我忘记了什么?」

「当年我离家时,想见你最后一面,痴痴等候了一夜,是谁对我不理不睬?」

「你有来跟我辞别?」她怎么完全没印象!

「我托你的奶娘转告你的!」

每次他前驱孟家找雍荔玩,都是奶娘带他进去,奶娘不可能未转告他的要求。

「我没有听到!真的!我发誓!」小手急急举起,「奶娘没有转告我!」

「我还写了信给你。」

他用小小年纪所知的鲜少字句告诉她,待他将来飞黄腾达,必回来取她。谁知他苦苦等候答复等了一夜,在冬日的夜晚未等到口信或人,却差点冻死自己。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可能不见你!」

雍荔焦急的咬着手指。

奶娘在五年前就已过世,她找不到人证明她的清白。

「或许你收过你父亲的警告,只是你忘了。」

「我爹?」怎么会撤上她的父亲?

「在我离家出走的前两天,我遇到你父亲,他讽刺我将来也不过是穷木工一名,却癞哈瘼想吃天鹅肉,更笑我不知羞耻!」

父亲居然当着一名十一岁小孩的面说这种狠话?

「前因后果你都知道了,这下没有疑问了吧!」说罢,他拂袖转身。

「等等!」雍荔自背后抱住长要。「若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信不信我?」

「不信!」

「在你心底,我真的是嫌贫爱富的势力人吗?」对于他的误解,我悲痛不已。「我嫁给你至今,可有对你抱怨任何不满?你可曾从我身上瞧见任何嫌贫爱富的迹象?我每天每天守着这个家,等着你回来,难道你不明白我的你的心意吗只要是跟着你,再穷再苦我都愿意啊……」

即便他对她的误解再深再重,她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仍是一心一意的爱着他,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我爱你,靖桐,我真的爱你啊……」

贴在背上的小人儿痛哭失声,一字一句泪皆揪紧了他的心。

他不是没有看到她的用心,他也曾以为她的甘于平凡,甚至对他的冷漠不放在心上,仍一心一意的对他好,将他的重要性摆在自身之前。

他感受到了,可撑持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对身世的不平,还有对她的恨!

她在他最凄惨的时候,最需要她的支持的时候,狠狠的落井下石,造就了心灵上难以磨灭的痛楚。

当年方十一岁的他,对亲情与爱情彻底失望。

他怀疑她的委屈求全是惺惺作态,是以退为进,故折磨她的手段一次不一次更凶狠。

他想知道,她要被逼到什么地步才会露出狰狞的真面目。

说到底,他对她毫无信任感。

转头望着身后泪眼婆娑的她,靖桐心上有了主意。

「我今晚不出门了。」他淡道:「把晚膳热一热吧。」

小脸瞬间散发出喜悦的光彩,瞬时眩惑了靖桐,几乎要相信这女人是当真爱着他的。

他相信她了,他终于相信她了!

雍荔开心的用力摸掉眼泪,「我现在就去,你先去坐着等我一下。」

娇小的身影忙碌的穿梭在厅堂与厨房之间,面桑挂着开怀的璀璨笑容,可靖桐眼里的灰暗却始终挥之不去。

厨房里,数名橱娘以银索襻缚,忙碌的准备今天的膳食。

她们的主子,她们的爷,明州拥有百艘大船的船王,舌头及刁,为了美食,不惜撒重金,所聘请的橱娘都是一时之选。

在厨房的一角,一名手拿竹筒生火的姑娘,小脸熏得黑黑的,旺盛的炉火热得她满身汗。

「小敏。」一位厨娘高声喊道:「我刚叫你洗的菜洗好了没?」

「好了好了!」小敏连忙来到洗菜池旁,咬牙扛起装承青菜的竹篮,步履艰辛的来到使唤她的厨娘身边。

厨娘是最卑下的工作,像她这种厨房的杂役更是卑微得不得不能在卑微!

想想昔日在孟家,她可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除了主子与总管,在府里的地位可是丫鬟们的最高,想不到今日却成了最卑下的小杂役!

该死的江靖桐!

每次想到那个男人,小敏心中就有气!

他竟然以贱价将她们卖掉,还卖给了船王,摆明就是存心讥讽她们当初以为为小姐安排了好人家成亲,谁知竟是嫁给了大穷鬼!

不晓得现在小姐过得好不好?

小敏每次想到雍荔的现状就愁容满面。

堂堂扬州殷富的千金小姐竟然被迫住在那么小的房子,嫁给一名骗子。她不由得小姐抱屈。

小姐人那么好,心地那么善良,怎么会沦落到此地步?

她好想回到扬州去告诉其他小姐,来为大小姐出一口期,可是被卖来了江家的她,连江家的旁侧小门都出不去,想看小姐现况都不行了,更别说是回扬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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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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