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二
生产厂长，责任心很重，扔下一句“我去说说好话试试”就窜出了办公室。
质检员经常来抽查，并没有发现质量问题，显然就是生产主管的报复行为。县官不如现管的经验让厂长很担心，重新翻箱再生产能把人累得不行！
嘴上问着会不会把事情搞砸了，强子也把脑袋凑到了窗口。
“安心喝茶，就这两个牲口翻不了天!”顺子悠哉地吐出一口烟，轻声说。
谁特么是天！你是不是搞扭把了？腹诽着，强子扭头看了他一眼，又把脑袋转向窗外。不担心，那是假话！翻箱又得劳工伤财，得要额外付出不少工钱，心疼啊！
“上一批货，他老板给咱们重新定价，大约有三万块钱的盈利……”
好似是被人一巴掌扇过脸。强子猛地转过头，满脸写满难以置信，芳总出具过合约的情况下，她老板还能重新定价？谁到手的钱舍得撒出来？
出过一趟差，回来就人模狗样也倒罢了，吹牛B可不是个好现象。
“坐下喝茶！”
“真的？”
“握草！你以为我傻透了？非得强自往你手里塞钱？”
想想也是，平白无故情况下，顺子真不是这样人，整天，眨巴着俩眼都是算计怎么占便宜。本来是赔钱，这会说是有盈利，年底盘账就得把盈利算到强子头上，顺子岂不是赔的更多？
强子相信，他没有傻透！看他老神在在的模样，唯一的可能就是真的……
再向车间方向望了一眼，厂长屁颠屁颠地跟在主管身后，也听不清嘴上在念叨着什么。主管显得很不耐烦，几次推开厂长递过去的香烟，仰着下巴不容更改地神情。
不知厂长又说了什么，那货接过烟低头点上，又抬头眼望天吐出一个烟圈。
“尼玛蛋！一副欠揍的吊样！”强子骂骂咧咧。
厂长跑回办公室，气喘吁吁，“那主管说要你亲自跟他去谈……”
“玩不够了？！强子，咱去陪他玩一会。”顺子说。
看到顺子终于出动了，大胖子斜睨一眼，看向别处。
“原来是主管大人，失敬失敬！我顺子是个粗人，您担待一些。”说着，顺子都开始佩服自己的演技，特么地早些年怎么就没发现还有这技能？如是想着，更是入戏。一改嚣张模样，腰杆塌了下去，脸上更是堆满媚笑。“劳您大驾，到办公室坐，喝口茶消消火气。”
这幅损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厂长，长长舒了一口气。
强子低着头好一阵咳嗽。没这么糟践自己的，看顺子那副模样，不仅仅是胆小怕事能够表达，更让人感受到的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小人遇到了他的主子。说是陪主管玩玩，这下把顺子自己给玩坏了。
“嗯？”大胖子一愣，没想到顺子的脸比翻书都快，这一转眼的时间就换了一个人似的。以至于，他仔仔细细上下看了一遍，“没工夫，我很忙的。”说着抬起手腕，撇嘴瞄了一眼手表，也不知看清没看清，“质检员一会就到，会给你整改意见。”
越来越有趣了！顺子心里暗乐，脸上却是挂满愁苦，“这哪行这哪行…，您消消火……”
“这会傻蛋了？你特么，早干什么去了？”
不待顺子说完，小胖接腔数落开了。
没成想，顺子把眼珠子一瞪鸡蛋大小，吼道：“滚你麻痹！你特么算什么几把东西，也在老子面前指东道西！滚滚滚……，哪来滚哪去！”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四个人顿时傻了眼！出水的王八一样，脖子伸出老长。
太意外！按照顺子的表演剧情，不应该是这样一种态度才对，反反复复，精神有问题？任是谁也清楚，骂了小的等同于骂了大的，可刚才，顺子是在跟大胖子在求情，在祈求放过一马的打算。
小胖子咔吧着三角眼，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顺子是个傻子？而且最近病的不轻？没听说过他脑子有毛病啊！
强子乐了，直乐的口水流下来，也不顾得擦。蹲到了地上，好一阵上气不接下气。
许久以前，顺子就喜欢这种愚弄人的手法，并且是屡试屡爽。想起以前，对比现在，这货技艺更加精湛了，强子不乐才怪了！
最不堪的就是厂长了，瞪着无辜地俩眼珠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把头发挠成乱糟糟，徒自哭笑不得！这事整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这是做买卖还是来置气！？第一次，厂长开始怀疑，这疯疯癫癫的哥俩，能不能办好企业。
缓过神来的大胖子大怒！上游公司人员到了下游工厂，都当财神爷给供奉着，何时受到这样的羞辱。
“你……你……”
“我怎么了我，你Y给我听好了，老子还就等着你喊来的质检员下整改意见，你Y要是不签字，老子还不算完了。不就是翻箱重生产吗？你敢给我通知，老子就坚决执行，直到你满意为止！”顺子扯着喉咙喊。
大胖子主管一听这话，怒极反笑。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这样头脑不清的人也能开厂办好企业？就这智商，真是没有必要跟他生气。跟一个傻子吵得面红耳赤，太损害自己高层管理者形象。
掏出手机，又催了一遍质检员，扯着小胖子的胳膊走到一边，说：“先让他给你养着这一部分工人，这小子，依我看就是个傻子，且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倒闭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小胖子想想也是，这样不知讨好巴结上游公司领导，不是傻子才怪！
如是，点了点头，总算是有了个笑脸。
踢了一脚差点笑抽的强子，顺子说，“给芳总打电话，就说是我出差回来了，要感谢她这段时间的照顾，有时间就来做客吧。”
好似是大病初愈，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为什么是我？我打不行？”
“她要问，就说我在给杰总打电话。”说完，顺子还真掏出电话，在屏幕上一阵扒拉，拨出电话就按到了耳朵上，高声道：“杰哥，小弟我回来了……”
远远地，小胖子听到了顺子打电话，有些迟疑，看了一眼哥哥。
大胖子主管耳朵不聋，自然是听到了顺子刻意提高嗓门的话，微微一怔，心说，不可能啊！杰总是什么身份，身价千万老板一位，顺子能跟他有交情，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啊……行，我请客我请客……”
听到这里，大胖子更不相信了，老板会让他顺子请客？别特么胡扯了！你Y什么身份？说是个厂子，也就比普通加工户强了一点，这身份跟本就不对等嘛！再者说来，老板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就是胖子自己，公司里倒是经常得已见到老板，聊天吃闲饭？没经历过。
不是胖子怀疑，厂子里的大多数高层，都是在芳总领导之下，越级受到垂青，不多见。
如是，胖子断定，顺子这小子就是在虚张声势，假造紧张空气。
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笑道：“让他们演，势力和底蕴不是演技能够演出来的。”
小胖子笑笑，有哥哥这句话，他很心安。
自从租赁工厂被顺子截胡，早已想着哪一天报仇雪恨了。没成想，偶然的机会发现，顺子竟然做的哥哥公司的货，真是老天爷开眼！
强子打电话的声音，有些小，没有底气！
拿不准，顺子表现出来的自信，有几分可信。自己扇自己的巴掌，强子可是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当芳芳说，正好也公司也没有什么事情，一会就和老板驱车到工厂，强子愣愣地以为出现幻听，直到芳芳挂断电话，他的手机还按在耳朵上，傻傻地眨着眼失神。
质检员到了，听着主管的训话，无辜地眨着眼。
“给工厂出具整改建议吧！”
大胖子主管话毕，背着手使劲挺了挺胸膛，却把肚子挺出去老远。
“主管，我是不是到车间核对一下比例？”质检员问。
鼻子哼了一声，大胖子眯着眼，“有必要吗？我签字。”
有领导签字，那自然是没有问题，工厂自然不会有怨言于质检员鸡蛋里挑骨头。开具整改意见，动动笔头子的事，你们恨就恨这个大牲口吧！心里默念着，质检员很快哗哗几笔填好整改意见。
大胖子主管很仔细地审视一遍，向厂长招了招手。
厂长算是被这两帮人整蒙逼了！心说，你大爷的！爱咋咋地。特么的！做了半辈子生产厂长，这会愣是看不出谁有胜算了！
两指捏着意见书，顺子对强子说：“看到没，这就是罪证！”
迈巴赫s600，好似是在响应他的话，响了一声喇叭就停到了办公室门口。而杰总，下车就一嗓子，“顺子！这大冷的天，在屋外杵着凉彪吗？”
芳芳下车同时，手里捧着看起来很考究的一盒茶叶一条香烟。
怎么个情况这是？
强子和厂长的心情，可以用惊喜来形容。
而那俩胖子，心里已经碎成了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