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坏孩子

早上六点，学校的铃声准时响起。

六点二十，一个女生从宿舍楼上下来。空气刘海，松松的丸子头，小巧的脸上妆容精致。大眼睛，黑色的眼线，长而翘的睫毛，大红的唇。一十月的天，有点冷，她穿了一件白色吊带，外罩宽大的黑色休闲外套，下面是黑色紧身裤，和一双厚跟黑皮鞋。她身材不错，一米六七的身高，四十五公斤。

“许诺。”对面的花坛处有人喊了一声。

女生走过去，“早上好，森奕。”

“我说，你要再不下来我就冻死了。”森奕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笑得一脸痞气。

许诺看了他一眼，“是么？”

这是一所普通的高中，并且校风不太好。虽然大部分同学都很乖很听话，但总有那么一些人难调难伏。他们不但不学习，还经常惹是生非，一群人聚在一起吸烟喝酒，打架斗殴。甚至喝酒喝到酒精中毒去医院抢救。即使这样，他们还是没有改变。这些人被分在高一十一班，是最后一班，也是最难管教的一个班。而森奕和许诺在他们旁边，高一十班，同样是一个恶劣的班级。

“早餐想吃什么？”森奕伸了一个懒腰，问地有些漫不经心。

许诺低头看手机，“难道你想去食堂？”

森奕连连摆手，“别别，我会死的。”

“那去百佳，我要吃馄饨。”许诺随手把手机放进口袋，说着。

“没问题，那我吃烧麦。今天星期五了吧？”森奕话锋一转，笑得别有意味。

许诺侧头看了他一眼，勾起一抹冷笑，“你可以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后果自负。”

“我这随口一问，你也太认真了点吧？不说了不说了。”森奕说完小跑着前进，一下就不见了。

许诺进入百佳的时候，森奕已经点好了早餐开始吃了，她走过去，坐到对面。慢吞吞地拿起勺子，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吹，然后吃掉。

时间还早，刚刚六点四十，百佳里面的人还不多。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到几个女生走了进来。

“看那不是十班的许诺吗？”一个女生的声音不大不小，他们两人正好能听到。

站在中间的那个漂亮女生很不屑地看了一眼，“真是为难十班的那些男生了，整天对着这样一张脸，是不是亲一口就满嘴都是粉呢？”

这是程青青，高一二班班花，是个素颜美女，但她的素颜一般都是淡妆。人，心高气傲，凭借自己的美貌征服男生。但是因为成绩不错，老师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程青青，你说话注意点。”森奕看着她，放下手中的筷子。

程青青嘲讽地笑了，“森奕，你给我闭嘴！我们的账还没算呢，当初你和我分手，是不是为了这个贱人啊？”

刚开学的时候，森奕觉得程青青漂亮而去追求过她，结果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而且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来的，程青青很没面子。后来发现森奕对许诺非常好，就认为是她抢走了森奕。许诺和森奕初中就认识了，关系好得没话说，于是两方人马碰面就会吵起来，梁子越结越深。

“你说谁是贱人？”森奕猛地站起来，冲到程青青面前质问。

程青青毫不畏惧，“我说许诺那个骚货，不仅是骚货还是贱人！她里面穿一件小吊带，露那么多给谁看啊？”

“程青青，麻烦你说我之前先看一下你自己。这件白色裙子不错，可惜里面的裤子快露出来了。”许诺之前一直没有说话，吃得津津有味，这下终于放下了勺子。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了一根，一边走一边吸了一口，然后在程青青面前停下，吐出烟圈。

“咳咳……”程青青捂着嘴后退，“许诺，这事情没完！”

“厉害呀！”森奕看着她离开了百佳，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许诺放下烟，回去重新坐下，“这种事情一般就是吵两句，你试试要真打了她，有人不会放过你的。”

森奕哼了一声，“你真以为我怕他不成？我只是不想再惹事情。程青青就是因为他，才胆子这么大。我保证，过不了多久就得分。到时候我看她还嚣张。”

“别说了。影响我食欲。”许诺又开始吃，她把手机放到桌上，没一会儿屏幕就亮了。显示许岑。

“喂。”她接了电话，但皱着眉。

那边许岑严肃的声音传过来，“今天晚上一定要回来，明天你弟弟十岁生日，你买一个大蛋糕回来。”

“知道了。”

“你别总是冷着一张脸，许曜他很喜欢你，你要多陪他玩玩知道吗？还有，你对你妈妈的态度太恶劣了，必须要改知道吗？爸爸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孩子……”许岑滔滔不绝地说着。

许诺笑了，笑得毫无温度，“真是不好意思，我只知道我妈妈已经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一个妈妈。”

“你在说什么胡话，她这么多年对你挺好没有亏待你，你就是这种态度？”许岑的声音更大了，听起来更威严了。

“她对我好？她对我好就是逼死我的妈妈？让我从小就失去母亲吗？”许诺冷笑一声，“你别说了，越说我越恶心。”

许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回来，记得买一个大蛋糕。”

电话挂了，许诺放下手机，趴在桌上。从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掠过。她小时候很幸福，她有一个温柔的母亲，有一个看起来很爱她的父亲，并且他们生活富裕。后来这一切都变了，她四岁那一年，父亲开始很少在家里过夜，母亲也总是哭泣。后来她才知道，那时候她父亲就已经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她五岁那年，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上门来，让她母亲离开这个家。她的母亲，本就已经患上了抑郁症，经受打击，在一个雨夜里，吞了半瓶安眠药死去。她的父亲立刻就娶了怀孕的那个女人，并且在那一年，他们的儿子降生了。

许曜从小就是家里最受宠爱的人，是许岑的宝贝儿子。他小时候特别调皮，总是喜欢围着许诺，在她的鞋子上狠狠地踩。如果许诺推开他，他就会立马哭出来，这时许岑和许曜的母亲林如雪就会过来。林如雪装着好人，许岑就会骂她打她。她的生活由此变得黑暗。

许诺的脾气不好，她很讨厌许曜和林如雪，也很讨厌许岑。她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在外面玩，能晚回家就尽量晚回家。她不想看见那三个人。中考的时候她没考好，报了一个普通的高中。虽然离家不远，但还是固执的选择了住校。她就是不想回家。

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天使和恶魔本就是一体，天堂和地狱不过一个转身的距离。扔掉翅膀，忘记天堂，要堕落就彻底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