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撕逼大战

乔伊第一次见到这种状态下的姜慧———暴怒，偏激，还隐隐带着些脆弱。

“放屁，天天吃屎也就算了，还满嘴喷粪！你们家田里的化肥多了没处用对吧？张嘴就是屁话，也不嫌膈应人！”

前面几个女生显然没听过姜慧的传言，被骂得一脸懵逼，毫无防备。见识过姜慧厉害的乔伊，默默捂着撞疼的脸颊，偷偷拉好桌子，尽力弱化自己的存在。

毕竟姜慧开了嘴炮，杀伤力大到会伤及周围无辜的人。

“喂，你是……在说我们？”其中一个女生见状，犹犹豫豫拿手指指着自己，弱弱问了句。

“说的就是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活了十几年，话都不会好好说！真该一拳揍得你们滚到娘胎里回炉重造！”姜慧不耐烦地挑了挑眉，站着的气场已经把其他人压住了。

“你干嘛？！别以为自己成绩好就能随便欺负人！平白无故骂什么人？！又不是在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另一个稍微强硬一点的女生，见姜慧这样，也怼了回去。

乔伊捂着脸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姜慧。只见她停顿片刻，火气更增添了三分。

“那你也别以为自己智商低一点别人就得让着你！脑子空的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我真怀疑你吃饭不是吃到肚里去的，是吃到脑子里的！满脑肥油！话都说不利索！”

被骂的女生脸一阵青一阵白，左右看看，咬着嘴唇，应该不擅长如此激烈的争吵。姜慧动静太大，班上都安静下来，往这边看着。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你还说别人，你自己不也满嘴喷……喷什么……”还有一个女生涨红了脸，还真话都说不利索了，难听的字眼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我喷我的，关你屁事！我家没田，化肥当然没处用！不像你们这些人，家里守着几亩破地，在这个学校上个普通班就以为自己飞黄腾达，人生一切顺当了！智商这么低，出生这么穷，还学人家三姑六婆管闲事！得嘞，还念什么书啊，回家跟你爸妈种地吧！在这儿也是浪费资源！你们……”

姜慧不知道她一句话骂了班上多少人，乔伊快速看了眼，果真班上已经有很多人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虽然自己也是被姜慧嘲笑的那一部分，但防止场面控制不住，乔伊拉了拉姜慧的衣角，提醒她注意一下。

这话，姜慧是真的说得过分了。

“干什么！干什么！”罗禹抱着批改好的卷子进教室的时候，就看见整个班都静悄悄的，其他人都乖乖地坐着，只有姜慧一个人站着。

“姜慧，你站着干嘛？哈哈，难不成是因为太心疼老师，准备帮我讲一节课？”罗禹踩着裤脚，将偏到一边的头发梳理好，超级和蔼地笑着问道。

结果，姜慧还没出声，刚刚被骂得很惨的那个女生突然哭着跑了出去。纵使罗禹再粗神经，也该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了。他把试卷放到讲台上，让课代表发了先对着答案订正，然后把姜慧喊出去了。

等到姜慧走出教室门的那一刻，好多人都喘了口气，又开始叨逼叨逼。

好多人都在猜老班怎么惩罚姜慧，少说也要被赶回家停课两周吧！不过，对姜慧来说，呆学校还不如呆家里，人家正乐得清闲！

结果，不到十分钟罗禹就领着姜慧回来了，那个跑出去的女生也跟着后面，却是哭得更惨了。

数学课上得心惊胆战，平日里满嘴跑火车的罗禹也变得正儿八经起来。下课的时候很严肃地警告班上的同学必须以学习为主，不要管别人的闲事儿！

数学课后正好是一个大课间，那个女生突然转过身狠狠推了一下姜慧的桌子。

乔伊还在订正数学卷子，也连带着红笔划出一道长痕。她偏过头，见那女生恶狠狠地瞪着姜慧，很是渗人。姜慧只是轻蔑地笑笑，拉好桌子没理她。

那女生见自己被无视了，又卯足了劲儿推了一下。

这下，姜慧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拍了桌子站起来，俯视着揪住那个女生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说：“没资本，没能力，你在这里跟我拽个屁！少管点闲事儿，多读点书，才能让你看起来不是那么傻逼得无可救药！”

那个女生拍掉姜慧抓着她的手，又往她脸上呼了过来。结果，还没打着，就被姜慧拉着甩到课桌上了。

乔伊在一边听着声音都觉得自己的胳膊肘一阵酸痛，她从包里掏出水杯，喝了一大口泡好的咖啡。

那女生感到异常屈辱，眼泪也流了出来，可眼神还是很凶狠。最后，她带着哭腔对姜慧吼道：“你记着！以后我肯定会成倍地还给你！”

乔伊看那女生哭得样子，忽然想到从前的自己，莫名感到有点心疼。虽然她确实万万不该说那种话，但是姜慧也过分了。大庭广众，没顾及人家女孩子的面子。

她摇了摇昏昏的脑袋，再继续研究数学作业。

如姜慧所说，少管点闲事儿。

下午的班会课，罗禹严厉批评了那个女生，并报告给了年纪主任记过，还罚她回家停课三周。而姜慧，因为言辞不当，辱骂了同学，虽然是打抱不平，但也犯错了，罚写三千字的检讨。

惩罚孰重孰轻，只要是有耳朵，有眼睛的都知道。也难怪，那个女生会如此不服气了。

乔伊看着姜慧满不在乎的样子，很是担心。她的个性太张扬了，甚至带刺儿，这样迟早会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因为校方疏忽，导致女生坠楼死亡的事件，学校将晚自习的下课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但后半个小时自愿自习，教室的电不会停。

虽美名其曰减压，可作业量着实翻了不少。

周二晚上，乔伊依旧去参加竞赛培训。虽然每次去都会压力倍增，但是看到冯若水又觉得所有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姜慧今晚没高兴去，在教室老早把作业写完了没事儿做。整理完各科的讲义，才发现还有三千字的检讨没写。她撇了撇嘴，望了眼空荡荡的前桌，小声地“切”了一声。

酝酿了一会儿，刚觉得文思泉涌，要提笔写的时候，后背就被戳了一下。她不耐烦地转过身，看到斜对角的曲复言眯着眼睛对她笑。

姜慧看他笑眯眯的，很想挠他的脸几下，又懒得动，只好回了句“滚”。

她从见曲复言的第一眼开始，就不喜欢他。虽然他总是面带微笑，表现得很亲切，可是眼神又让人觉得怪异且不舒服。直觉他笑面下，是一具极其扭曲的灵魂。

恶意揣测别人是一件很没风度的行为，但是姜慧知道，自己看人一直很准。所幸，二人间并无多少交集，曲复言也只是经常跟乔伊讨论题目而已。

面对姜慧的炮火，曲复言也不生气，摆摆手，笑着给姜慧递来一张纸条。姜慧接过纸条，看了眼正坐在讲台前批改作业的坐班老师，展开压倒胳膊下。

“怎么，裴叶秋今天戳到你痛处了？”

潦草的几个字，姜慧却看得心口突然一揪，像有个人捏着她的心脏一样，身子也似乎一瞬间冰凉了。她尝试着深呼吸几口气，却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不堪的过往，痛苦的曾经，羞耻的秘密。如今，却是早已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暴露在阳光下了。

姜慧捏紧了纸条，随后又撕得粉碎，极端愤怒又极端恐惧。她没敢回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曲复言，整个身子也僵硬了。

愤怒！耻辱！

曲复言偷偷打量着姜慧，见她身子微颤，耳根红透，莫名觉得心里很爽快。他故意“嗤嗤”笑出声，饶有趣味地盯着姜慧的反应。

他并非要故意刺激姜慧，只是觉得她太趾高气昂，而且嘴很欠。总是一副瞧不起别人的样子，却忘了她们家是靠什么才得以发家的。做了苟且之事还不知道低调，摆出总是想要把别人踩在脚下的优越神情，实在可笑至极，也可怜至极！

姜慧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曲复言的话意义暧昧，所以，还无法判断他到底知道多少。另外，他如果知道那件事，现在又告诉姜慧听，他又是否会公布于众？

好久都没有过这种受制于人的屈辱感了，姜慧故作镇定，抽出一张便利贴，也给曲复言回了一张纸条。

“我有什么好痛的，跳楼的又不是我。”

曲复言打开纸条，见了这苍白无力地一句话，控制别人的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满足。姜慧已经在怕了，反过来套自己的话，想知道自己到底了解多少。

他心情甚好，于是就写下几个数字：12，54，3。别人肯定猜不出来，但姜慧一定会知道的。

果不其然，看了纸条后，姜慧就捂着胸口，呼吸也顿时变得急促。

许是姜慧的脸色太难看，坐班的英语老师扫视讲台下的时候，见了姜慧的表情，也吓了一跳，赶忙走下讲台，小声地问她怎么了，要不要先跟班主任说一下先回家。

本想摇头，但犹豫了会儿，她还是点了点头，小声说：“嗯，我过会儿就去找班主任。谢谢老师关心。”

等英语老师走后，姜慧又立马回了曲复言一张纸条，只有简洁又无力地两个字——条件。

曲复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比起一下子把人整死，他更喜欢这种漫长的煎熬。让别人活得太痛快，向来不是他的个性。

因为，和姜慧一样，他也是个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