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有客来访

第二十七节 有客来访

这天早上,有三个陌生男子来到了御文殿,最前的那个年纪尚轻,约莫二十七八岁,生得眉目清秀,但有着寻常人少有的几分威严,目光中又有一种犹如泰斗般的压迫感,他一身长袍白衣,干净整洁,手执淡金色刻有‘虑澹物轻’四字的折扇。

后方两人均为中年,其中一人乃是一副书生装扮,束着四方头巾,身着布衣,简而朴素,另一个乃是虎体猿臂,阔面重颐之辈,目光威而有力,手握长剑,乍一看去便知乃是习武之人。

这三人虽然穿着简单,像是无官无名之辈,可若细瞧便发现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寻常人没有的威严,若非官绅,可不具有这般气势。

三人来于御文殿前,四处观摩了一番,最前那年轻男子见了这御文殿的规模,不禁叹道:“延袤十里,灯火相辉。规制之备,人文之盛,自有成均,未之尝闻也。”

中年文士上一步,垂首低声道:“三王子…….”刚说半句,忽然发觉称呼有误,见对方目光严厉,忙改口道:“公子拔山涉水来于此地,可有消息确定小姐就在此地?”

年轻男子沉默片刻,轻声道:“若非十足之成我怎亲自来此?进去再说。”迈步走进御文殿。

身后两位中年之士相视一望,连忙跟上前去。

此日御文殿无一学子,正是休息之日,惟有鲁桑平在堂批改文卷。

见他神情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外人的到来。

“不知阁下可是鲁学士?”

鲁桑平这时正专心阅卷,听了这个声音,不由一惊,抬起头来,正瞧见三个陌生人站到了自己身前。

“正是,不知你们是?”

年轻男子淡淡一笑,道:“在下姓刘,单名一个刑字,到此特来拜访鲁学士。”

鲁桑平见面前三人具都是生面孔,有些疑惑,又见他们虽然衣饰质简,但相貌不凡,气宇不凡,尤其是那个名叫刘刑的年轻人,有非寻常人的威严神气。

鲁桑平推揣面前之人身份定不平凡,于是不敢怠慢,忙站起身来:“不知阁下所为何事?”

刘刑听了这话,面色严肃了些,环顾四周,轻轻道:“御文殿门阔槛高,学生玉韫珠藏,皆多龙虎,不知鲁先生以为如何?”

刘刑的目光忽然之间显得有些逼人。

“虽无龙虎,但是翔鸟。”

刘刑又道:“可有凤凰乎?”

鲁桑平一怔,道:“不知阁下所指何事?”

刘刑摇着折扇,端详鲁桑平片刻,道:“御文殿多为王孙公子,可有才高识远女子者乎?”

“只有一人。”

刘刑改色道:“何人?”

渐渐地,鲁桑平发觉对方竟然是像审问自己,但一切都来于不知不觉间,不由心中称奇,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未曾遇到此类事情,对方那给他带来的无形压力,竟让自己不敢抵触。

“丞相之女,公孙湘漓。”

刘刑一听这话顿时一怔,细细看了看鲁桑平,也见不到对方脸上有半分戏谑,他身后的两名随从也面有怀疑。

“自闻鲁学士体识清远,乃高世之辈,可勿自欺也!”

“若不信我,何来问我?”鲁桑平谨慎地说,从对方那口吻中他已断定面前之人绝不一般,所为之事也非比寻常。

随从二人听了这话全然不信,对刘刑道:“公子莫要上当,既然消息准确那么小姐一定就在此地。”

此刻见刘刑目光沉稳,顿了片刻,悠悠道:“小姐冰雪聪慧,既然她能这么长时间让我们找不到,一定是隐藏了身份。”细想一番对鲁桑平道:“先生,你能不能把学子资料拿给我看看?”

——————————

一个时辰过去了,刘刑把御文殿学子的资料都查了个遍,总算是发现了一丝可疑之处。

他的目光凝定在手上的卷册上,用手敲了敲其上一人的名字:“御使中丞刘章有一个名叫刘尚的儿子吗?”

听见沉默了近一个时辰的刘刑忽然发问,鲁桑平一怔,停下笔来:“御使中丞大人子嗣甚多,当年刘尚又持有中城丞印信的书信,应该差不了。”

“正因为刘章子嗣甚多才容易瞒天过海。”锐利的目光片刻不移手上卷册,忽然刘刑一拍案,起身道:“走,去拜访一下这个刘尚。”

随从二人见状马上跟过来:“不知公子何意,这个刘尚可是个男子。”

刘刑淡淡一笑,道:“刘指姓,尚指名,宁指什么?”

两人一怔,相视一望,不解其意。

“身份!”刘刑拿出一锭金,拍在了桌上。

“走!”

看着刘刑远去的身影,鲁桑平沉甸甸的心才落了下来,他的目光停留在刘刑临走时留下的那锭金子上,目光渐渐凝滞,竟是呆住了。

龙凤双翔,翠纹花饰,那竟是宫中专用的金锭。

刘刑,这个年轻人透露的名字确实就是他的真名,不过这个名字他很少使用,因为别人通常称呼他为三王子。

三王子刘刑是当今中吴皇帝最喜爱的一个儿子,其人礼乐诗书样样精通,又喜射骑,与昭帝性情颇为相近,而且清识难尚,有澄清天下之志,这些昭帝一一看在眼里,确立太子,他是首当其冲的。

换句话说,鲁桑平刚刚见到的人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帝。

此番,刘刑跋山涉水,于寒北之地行月余来到蜀南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寻找已经失踪了两年之久的四公主尚宁。

当年,大蒙汗王病死,乌稂即位,按照二十年前祈江的城下之盟,中吴要再嫁一个公主于塞北,长公主,遥公主,琴公主已经嫁人,剩下的公主年纪又小,惟四公主尚宁合宜,可是四公主却宁死也不愿,威逼之下逃离皇宫。

于是,刘刑受命追查尚宁的下落,并带其回宫,可没想到这一寻竟花了两年之久,两人月前才得到消息,声称尚宁人在蜀南,又察查一番,才得知人在御文殿。

此时刘刑正风风火火赶去寻尚宁,而尚宁去犹自化名刘尚,与孙子臻面红耳赤的撒气。

“孙子臻,你言而无信!”

说言而无信就是好听的了,之所以刘尚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是因为昨晚孙子臻越过了界限,所谓界限,不过就是床上的一道分割线而已,不过不仅仅是这样,孙子臻昨晚不仅越过了线,而且还胡噜吵得刘尚睡不着觉,刘尚本想将孙子臻的身体推过线外,可是孙子臻的身体犹如泰山,推而不走,移而不动,而且还不停地倒海式的打胡噜,整得刘尚一晚上没睡觉,于是这天早上便要和孙子臻算总帐。

若不是孙子臻伤寒还没好,这会儿恐怕就下床谢罪了。

“刘兄,这次算我不对,不过晚上挺冷的,咱们凑一凑还能暖和点,为什么非要画个线?”

刘尚听了这话,真是有苦说不出,啐道:“冷也不能上我这边来,还有!你晚上居然还打呼噜,昨天我那么叫你你也不醒,和猪一样!”

孙子臻一愣,有些难为情:“不会吧,既然这样那你以后睡觉吧耳朵塞住好了。”

“你!”刘尚重重哼了一声,本要还想再训孙子臻一番,却不料此时有人在外敲门。

刘尚斜睨着孙子臻,重重道:“等会再找你算帐!”

孙子臻惊得额头生汗。

这时瞧门声更响,刘尚赶紧过去开门,见门外之人性急,也没问是谁就开了门。

“请问你找谁?”

门外的人低声道:“我找刘尚。”

本以为来人是找孙子臻的,却没想到找的竟然是自己,细细一瞧,见眼前那身材颀长的男子有些眼熟,再一细看,便是满脸的惊讶,以前看惯了他身着华丽衣衫,如今换了装束才没认出,当下惊了连连退去两步。

刘刑当然也认出了刘尚,见他微微一笑,凝视着刘尚:“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你这打扮可真叫我差点没认出来。

‘砰!’

刘尚重重地将门关上,目光里满是惊慌,孙子臻这时见刘尚面色如此苍白,感觉有些奇怪

问道:“门外是谁,你怎么把门关上了?”

“没,没谁。”刘尚惊慌地说着,刚才认出门外的刘刑,她的心差点没跳出来,此时仍是一阵心悸。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我隐藏的这么好,怎么还是让他给找到了?”刘尚有些泄气,不过此时她也不明不是泄气的时候,如何摆脱掉门外的那个人才是她此时应该考虑的问题。

不过想来想去,刘尚都没有找到应对的方法,刘刑既然大老远的从奉阳赶来这里,那么就一定下定了决心要带自己回去。

门外的刘刑此时也没再敲门,但是越这样就让刘尚的心不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就要勇敢的面对,于是她又将门打来。

“我们出去说。”刘尚头也不抬,淡淡地说,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孙子臻,一脸焦虑,走出门去,将门掩好。

见她顿了半晌,蹙眉看着刘刑,鼓起气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刘刑轻轻一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刘尚一番,道:“四公主真是明知故问,你不顾父王允许就擅自逃离皇宫,此等事情是身为公主的你应该做的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还有,我现在女扮男装,这里没一个人知道我是女子,你不要叫我四公主!”刘尚提高声音道。

刘刑面带笑容,折扇一摇,道:“呵呵,我倒忘了,你现在叫刘尚,还是个男子。”

刘尚冷冷的哼了一声。

“刘尚,你在外生活了两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以前你身为公主锦衣玉食,要不是生活所迫也不至于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吧?”忽然刘刑的语气变得轻柔了起来,满是同情地说道。

刘尚听了这话,无所动容,她知道刘刑要诱使她回去,淡淡道:“用不着你管,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比以前好一千倍!”

听了刘尚的话,刘刑感觉有些意外:“是么,那看来我是多虑了。”话锋一转,见刘刑忽然严肃起来:“好了,无论你过得好不好,现在该和我回去了。”

刘尚一听这话立即紧张了起来,忽然间,她变得似乎有些疯狂起来:“不!我不回去,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回去!”

似乎知道刘尚会这么说,刘刑面不改色,历声道:“这由得你么?既然我想带你走,谁还能阻阻挡我?”

“你…….”不曾想到刘刑会如此蛮横,她怒视着刘刑,大声道:“我不回去!”

空气似乎变得凝重了起来,如果说刘刑此时硬拉着刘尚离开,那刘尚也是没有丝毫办法的,但是他没有那样做。

忽然发觉刘尚的目光是那么的凌厉,神情有些不安,有些哀愁,刘刑叹了口气,道:“不要再胡闹了,你可知道这些年来父王是多么的担心你,他日思夜想盼你回去,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父王考虑吧,还有……江山社稷,你该明白吧?”

刘尚一怔,看着刘刑脸上的忧虑,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不过她也明白那份忧虑不是自己能够化解的了的“父王才不会考虑我的安危,就像你说的,他考虑的是江山社稷,是他那把椅子!如果我回去,那么我就会像货物一样被卖到别的地方,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去死!”

“放肆!”只见刘刑面色发红,怒声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父王考虑的是大局,是国家,是整个江山,是千千万万的人!如今我中吴岌岌可危,而能化解危机的只有你!而此时你却要逃避,你根本不配做这个公主!”

见刘刑动了真怒,刘尚也丝毫不让步:“是,我不配做这个公主,可是我没想做,是你们逼我去做!我从这个生活的很好,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去?你们不就是要让我嫁给那个胡夷吗?好,要嫁你去嫁,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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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荡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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