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绝望

第八十七章:绝望

第八十七章: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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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太后进入大殿,钱弘佐上前拜见道:“孩儿拜见母后。”

许太后急忙扶起钱弘佐,道:“圣上,跟你说了好多遍了,这金缕庵只有仁惠师太,并没有母后。”

钱弘佐摇了摇头,道:“没有母后就没有我,您出家也好,在家也好,都是孩儿的母后。”

许太后笑道:“真拿你没办法。”而后望着钱弘佐满脸的病容,关切道:“圣上,我听说你身患重病,已经有四五个朝会,不能上朝,究竟得了什么病?眼下好些了吗?”

钱弘佐道:“母后真是耳聪目明,朝中的事,知道得这般清楚。”

许太后没有听出来钱弘佐话里有话,道:“你身体不好,就不要来这里探望为娘了,随我去禅房休息一下吧,你的脸色很差。”

钱弘佐道:“我有件事,急着问母后,就不去禅房休息了,我们母子在这里倾谈可好?”

钱弘佐望了望大殿里的佛像。

许太后道:“那好吧。”

钱弘佐示意其他人出去。吴德章急忙令众人回避,他自己退出时,将殿门也关闭了。

钱弘佐问道:“母后可听说,谢爱卿失踪的事?”

许太后问道:“失踪?何时发生的事?”

钱弘佐把目光转向了佛像,他之所以不去禅房,而坚持要在大雄宝殿跟母亲谈话,就是希望举头三尺有神明,在佛祖宝相庄严的大雄宝殿里,许太后能说真话。但似乎这第一句,就不像真话。

许太后见钱弘佐不语,解释道:“我自到这里修行,很少到前殿来,跟香客们倾谈。多数时间,都在自己的禅房里,看佛经,所以朝中即使发生了大事,我也很难知道。”

钱弘佐点了点头,把谢香存失踪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许太后听完道:“这件事当真蹊跷。但愿谢爱卿吉人自有天相,能够早日平安归来。”

钱弘佐双手合十躬身向佛像施礼,心里默默祈祷。

许太后见钱弘佐异常虔诚,不禁问道:“圣上,你突然生病,是否是忧心谢爱卿所致?”

钱弘佐道:“我非常担心谢爱卿,甚至做噩梦,梦到他已经遇害,谢爱卿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他能平安归来,哪怕让我减寿十年,我也愿意。”

许太后惊道:“佛前岂可胡言乱语?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岂是人力可逆,圣上休要再说这种糊涂话!”

钱弘佐道:“母后,而今竟然有人传说,是我布局暗杀了谢爱卿,这谢爱卿找到便罢了;如果找不到,我就让戴家剩下的所有女眷,给他殉葬,以证明我,决无为戴家复仇之意。”

许太后大惊道:“圣上,你向来审慎,如今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谢爱卿失踪,跟戴家有关,你岂可滥杀无辜?”

钱弘佐冷厉道:“谢爱卿的事,如果跟他们无关,那么还能跟谁有关?”

许太后道:“你不能根据自己的猜测,妄下结论。斩杀戴家男丁,已经令圣上的清誉受损,就算找不到谢爱卿,你也不能再为难戴家。”

钱弘佐道:“戴家男丁被杀,全是咎由自取,关孤王清誉何事?”

许太后道:“圣上,难道你真的没有看出来,斩杀戴家男丁,实在有太多遭人诟病之处。第一,戴氏谋反案,根本就没有审问,便匆忙问斩。第二,戴峰虽然本来姓戴,但你父王却赐名为钱弘侑,是你名义上的王兄,暗杀他跟杀害王兄,并无不同。莫说是你,就算唐太宗,那样的有道明君,也因杀兄留下千古骂名。第三,吴越国对钱氏王族有一个极特别的宽恕之制,那就是王子犯法虽然与庶民同罪,但如果是斩刑,必须待妻妾生育子嗣后才能问斩。可是谢爱卿监斩时,将钱弘侑的儿子一并杀害,别人不知道,但哀家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孩子当时还差四个月零十天,才满八岁,按律不当斩。”

钱弘佐愤然道:“母后知道的,还真是清楚!当日谢爱卿暗杀钱弘侑归来,已然犯下杀害王子之罪,您为何执意要他做监斩官,斩杀戴家男丁?为何不提醒他,戴峰的儿子不能杀?为何不把戴恽下狱审理后,再行刑?”

许太后叹息道:“当时我迫不得已,如果让戴家有反转的机会,吴越将陷入内乱。”

钱弘佐道:“而今吴越已经没有内乱的危险,所以到了用谢香存的命,来挽回我名誉的时候,对不对?”

许太后盯视着钱弘佐问道:“你怀疑为娘在背后,操纵这件事?”

钱弘佐道:“您交给我的那册豹军名册,缺的那一页,上面记载的人名是谢香存。他的出现和他的死去,都是在完成您的命令而已。母后,这里是大雄宝殿,您面对的是佛祖庄严佛像,您告诉我,是不是?”

许太后无言。

钱弘佐抱住许太后道:“您把谢爱卿还给我。斩杀戴家一门,是我的决定,不是他的。所有的恶名,我愿意承担。您把谢爱卿还给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唯一的朋友。”言毕,已经泣不成声。

许太后也抬头看佛像,注视良久,才转头对钱弘佐道:“圣上,如果你连为娘也怀疑,而且根本不相信谢香存对你的效忠,是他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意。那么,你根本没有什么救命恩人,也没有什么唯一的朋友。你如果真地这么想,你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就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到心房,钱弘佐就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僵在原地。

许太后道:“早晚有一天,你会怀疑,谢香存之所以帮你,不过是想借你的势力,除掉他的仇人,因为他师父曲流觞当年就是被戴恽所伤,残疾了半生。而今他达到了目的,所以逃遁而去。”

钱弘佐惊慌道:“不是,不是这样的。”

许太后道:“你这么多疑,即便眼下不这样想,迟早会这样想。”

钱弘佐苦苦摇头。

许太后道:“为娘已经是佛门中人,早已经不理尘世纷争,圣上问的事,贫尼一概不知,您请回吧。”

说罢拂袖而去。钱弘佐想叫住母亲,但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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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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