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172、怕不怕？
这让原本已经准备好用最暴力最不计代价的方式格杀曲流殇的官方战斗人员投鼠忌器，只能按兵不动。
然后...
曲流殇一如既往得自在。
他笑看着梅之鲟。
“你永远都最懂我....那你应该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做什么呢？
梅之鲟阖了眼，眼里有疲倦，也有昏暗。
“拿出来吧”
于是，曲流殇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划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皮肤..从里面的血肉..取出了小拇指大小的小玻璃瓶，里面是莹红色的液体。
沾染着他的血。
他好像不觉得痛楚，只摇晃了下瓶子。
“从前你怎么也不肯喝这个...现在，喝了它吧，喝了它，你就跟我一样了...也有能力杀死我..你不想吗？”
他抚摸着玻璃瓶的光滑瓶面，微微一笑：“你忘了父亲，奶奶，那些亲人是怎么死的嘛？你忘记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哦，差点忘记了，这个药..就是当年用你父亲身体试验出来的最成功品...血脉相通，DNA契合..你会比我更适合它..”
忽略其他，单单跟曲流殇这个人一样，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因为此刻受伤的曲流觞，瞳孔灰白，跟死人似的，而发丝也一寸寸变得苍白，皮肤失了光度，变得...灰败。
这是一个死人般的恶魔。
他的一切都充满了魔鬼般的诅咒意味。
“DHL，骷髅头工作室违背人类原则的研究药剂，目前最能改造人类体质的高强度药剂，但死亡率最高，副作用最大，使用者会因为损失过多的细胞动力而促使细胞再激活发育，每隔一段时间都得经受痛苦的折磨，直到循环几次，最后枯竭活力...使用者一般活不过一年，曲流殇，你是其中最强大的一个实验者，目前也只有你一个人活着，但你已经到末期...为什么一定要拉别人下水，放弃吧...”
“你们官方人就喜欢将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好似你们永远都干干净净的...”
曲流殇很反感官从尨，并不理会他，摇晃着手里小瓶子，眼眸微光，暗暗猩红。
并不等梅之鲟回应...
他已经扔出了小瓶子...
楼帘招想要冲出去..
噶擦。
后面那人已经狠狠踢了她的腿..
断了？
梅之鲟接住那小瓶子，抬起眼，盯着那个人....
那眼神..有些恐怖。
那人也是吓到了，稍微松开了楼帘招一些。
但楼帘招腿肘部位的确有血渗透出来。
那血像是激活了梅之鲟骨子里的戾气。
这戾气从那小木屋开始就有了。
从她手里的匕首刺入父亲胸口...
她稍稍捏紧了那小瓶子，身上的气息...变得冷凝。
那种冷凝是某种绝望...
“不....”
楼帘招额头有冷汗，因为痛楚，但她不下跪地，便是强撑着，倔强得看着梅之鲟。
眼里满是恳求。
梅之鲟看着她。
“阿招....”
“只要你不怕我....”
楼帘招哪里还能不懂，这个人是因为她被逼到绝境...
无法抗拒。
那就喝吧。
“恩...你喝吧..喝完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接着”
楼帘招挤出笑...
梅之鲟看着她...“这是你说的...不许闭眼”
都到了这个程度。
她要楼帘招看着，看看真正的她。
“好”
楼帘招喉咙发颤。
眼里有热泪...
因为梅之鲟已经打开瓶子..
在众人的痛忍目光下...瓶口对着唇...
液体逐渐消失。
干净。
瓶子落地。
铿锵脆响。
梅之鲟站在那里....
那液体进入体内...看着平和，但...
众人很快看见梅之鲟皮肤下面有一条条灰色...筋脉？
隐隐约约，痛苦么？
梅之鲟一动不动，只是盯着曲流殇...拳头紧握，指甲刺入肉中，皮肤毛孔..
一滴滴血渗出..
剧烈，越来越剧烈...
直到她闭上眼。
她一动不动，越发显得那变化...内部剧烈恐怖。
因为在场的人都隐约察觉到了...那种感觉。
另一个曲流殇...
“哈，来了...”
曲流觞亢奋，无比亢奋，就好像自己这些年的夙愿终于达成。
这个抗拒他，挣扎，甚至想要杀死他的姑娘，终于还是走上了他设定好的路，成为了他想要的人...
然后梅之鲟睁开眼..
漆黑的瞳孔..迅速填充血红。
直到那血红达到核心...
一瞬。
残影..冲到曲流殇面前....
曲流觞抬手...
刷。
掠过。
他瞳孔一缩....
噗！
梅之鲟的手插入了那个人的心脏。
那血喷在了楼帘招的脸上....
温热的。
她也近距离看到了杀场全开的梅之鲟那冷酷的猩红瞳孔..
害怕么？
她之前以为自己会害怕，还努力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哪怕会怕，也必须抱住这个人....
但她此刻才明白。
怕？
她怕极了！
“小心...”
她第一反应是这个！
就怕梅之鲟被后面突袭的曲流觞击中...
她嘴巴发出声音...
铿...
赤霄往后一插。
已然格挡....转身，抬腿...
轰！！！
单手抵挡的曲流殇被踢爆了似的，直接爆飞出四五米，落地，趴伏...
梅之鲟残影掠来...
赤霄在手中呼啸。
帝剑赤霄，霸道！
如何霸道？
此刻的梅之鲟就是极致的霸道，那种杀戮的极致..
力量，速度，反应力，都像是一下子暴涨了好几倍似的。
原本不敌曲流殇，结果忽然就逆袭....
那赤霄横扫过来..
曲流觞从地上趴伏也弹射起，蛇剑彪芒...
双剑对撞...
蛇刃口...
被赤霄悍然划出白痕..
铿！
剑痕对剑痕交叉。
曲流殇身体若蛇，骨头柔软扭曲到极致，一个残影就掠到了梅之鲟身后...
蛇剑割喉...
残影！
梅之鲟到了他的侧身...剑气，剑落！
噗！
臂膀...
悍然切下！
鲜血淌了一地，那断臂落地，梅之鲟手中的赤霄在她指尖控制，剑尖一闪一闪，血肉一块一块...
那满地的晶莹琉璃，一点一点的肉沫..
曲流殇节节败退，却越来越兴奋，就好像最为喜欢看到梅之鲟这样...
“她在成为另一个曲流觞！”
官从尨等人有了这样的认知。
有人看向官从尨。
需要吗？
需要准备....击毙她吗？
很多人惴惴不安，很多人心有不忍。
但若是为了最根本的安全论。
他们...或许要当一回刽子手。
但忽然又有人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梅家大案。
心头不免低沉。
难道...他们要成为另外的许家赵家曲家？
哪怕动机不同。
但....到底是要负了梅家满门...
“不”
官从尨忽然无比坚定。
“她不是曲流殇，便不会成为曲流殇”
“有时候...他们的放弃，来自于我们对他们的放弃..”
“我不希望国家再为自己立一个敌人”
如果不是当年内部太过混乱，导致梅家惨剧发生，如何能出这样一个梅之鲟。
当年他年幼，如今他可不是！
“等！”
他一言既出，旁人自然心定。
但....
满地的血红。
恐怖！
残忍！
无情！
那是违背人类基本认知的杀戮手段....
最后...
砰。
曲流殇倒在地上，苟延残喘，肋骨隐隐若现...
梅之鲟持着赤霄，要刺开他的眼睛..
就好像她父亲死的时候..那睁着眼睛...满是火焰..
外面有很多人冲进来了。
是在大批军队的庇护下进来的...
武器齐备。
其中就有曲云嵘，他看到这一幕，愣了下。
其余人更是尖叫。
比索等人眉头紧锁，担忧得看向梅之鲟...
沈清闺跟莫即墨正要说些什么...
“鲟...”
楼帘招轻喊...
梅之鲟正要用赤霄挖掉曲流觞的眼珠子....
听到这一声，动作迟疑了下..
但..
刃口还是逼近那眼珠子..
咫尺距离。
“疼死我了...”楼帘招颤着声。
梅之鲟的动作终于停下。
表情有些愣松，缓缓转头，看向楼帘招....
有效！
哈，果然是爱我的！
楼帘招刚刚的痛苦表情瞬间难掩喜色得色。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游子熏几人都在内心吐槽。
但是...
果然是有用的。
梅之鲟已经开始放下剑了。
就在那一刻....
曲流殇忽然低低笑了...
这笑声....
不好！
铿...
一颗子弹..悍然打破玻璃，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
楼帘招？！
不是！
游子熏等人还来不及发反应...
“不！！！”
曲云嵘惊骇...
他已经提前察觉到了。
为什么是他？
因为...
血，在莫即墨眼前渲染开来...
触目惊心。
一个人.
倒在了她怀里。
流年韶光，仿佛都在那一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