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人，在一次旅馆性爱之后渐行渐远，然而两天后，客房女服务生赤裸陈尸在同一间客房的浴缸中，痛失伴侣的快餐店老板誓言找出真相……」

「来宾两百二十六号，您的两杯珍珠奶茶。」

「真实交缠谎言，考验爱侣间忠诚；阴谋纠结欲望，揭示最深层人性，快餐店老板会找出真相，亦或深陷埋伏在暗处的危机？赤裸关键，近日上映，敬请期待！」

「来宾两百二十六号，您的两杯珍珠奶茶好了。」叫号的柜台服务生，目光略扫了四周一圈。

于芷菀轻声欢呼了一下，这是一部悬疑推理片，尔儒应该会跟她去看吧，尔儒就喜欢推理的电影片，「呵呵。」

「小姐，您的两杯珍珠奶茶好了。」

「喔。」于芷菀这才看到柜台服务生的笑脸，于芷菀接过袋子，「请问一下刚才萤幕上播放的预告片片名是什么？」

「是上一部预告片吗？」

「对，不是现在播放的这个，是上一部预告片。」于芷菀指着悬挂的液晶萤幕。

「是，上一部预告片是『赤裸关键』，在这个礼拜五的晚场开映，若是在礼拜五之前在我们这里预购电影票，会有九五折的优惠。」

「好，谢谢。」

于芷菀走出大型的复合式连锁饮料店，思索着华尔儒礼拜五晚上会有空跟她一起去看电影吗？不过悬疑推理片是华尔儒感兴趣的东西，所以他应该是会答应改天抽出时间跟她一起去看电影，于芷菀轻快的踏着步伐。

于芷菀走进洪氏企业总部大楼，正值中午休息时间结束，于芷菀在电梯前等了有一会儿，当电梯抵达二十五楼时，只剩于芷菀一个人走出。

手持电话的何秘书一边翻阅文件夹，一边与对方核对资料，看见来人是于芷菀点头示意，于芷菀在秘书桌上放一杯珍珠奶茶，接着拎另一杯珍珠奶茶往一旁沙发走去。

于芷菀看看桌上几本杂志，才想到方才没有先绕去书局买几本新的杂志，现在剩下的不是财经杂志就是法律月志，于芷菀视线停留在其中一本法律月志上，手顿了顿的伸出去。

「于小姐，您可能要稍等一会儿，伊律师刚进去没多久。」何秘书刚挂上电话，头也没抬的接着翻开另一本文件夹，手指头俐落的在电话上按下一串号码。

「他们又有合作的案子？」坐在沙发上的于芷菀眼睛瞪大。

「喂，魏科长您好，我是何秘书，请问您收到传真了吗？大概是十分钟之前传真过去的报表。」

于芷菀腮帮子胀鼓鼓的盯向前方那扇厚重的玻璃花雕门，双手握住双膝，她真想把玻璃花雕门换成普通的透明玻璃门，「可恶。」

华尔儒严厉警告过她，不准再冲进去他的办公室，也不准佯藉任何理由去开他办公室的门。

「什么嘛，就是不准进去他的办公室就对了。」一道酸流在于芷菀的胸口上缓缓往下滑，反正就算他们没有合作的案子在进行，伊俐书还是常在这走动。

于芷菀拿起珍珠奶茶吸一口，「难喝死了。」于芷菀把法律规范双年刊、法律期刊、法律月志全拿到手边认真的埋头苦干。

就在于芷菀快要睡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大致上是这样子，如果你哪边还有问题的话打电话给我，我有空就过来。」

「好，厘清所有法律相关问题，这案子就能推动下去，我不希望日后节外生枝。」

「相信我，你这份企划案执行下去不会有问题，我再三审视过其中涉及法律部分的相关细节。」

华尔儒浅笑，「你的法律专业当然不容置疑。」

「咳，咳。」于芷菀走到华尔儒身边，看见伊俐书向她微笑，于芷菀故意把脸转开。

「于芷菀，人家在跟你打招呼。」

「哼。」

「没关系，Elvis。」

「尔儒，我肚子饿了。」于芷菀拉着华尔儒的手摇摆，那模样让华尔儒莞尔。

「俐书，你也一起去吃饭吧，午饭时间都过这么久，你应该饿了。」

「我不要！」于芷菀瞪眼。

「是很饿了，我的客户里也只有你没有用餐时间概念，总是案件非得优先处理完毕。」伊俐书摇摇头，「你做事的态度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华尔儒，我不要，我等你等这么久了，你还要我跟她一起吃饭？」

华尔儒淡笑，「就一起去吃饭吧，看你想吃什么，这几天让你这么忙碌，是该好好的请你吃一顿。」

「华尔儒！」于芷菀瞪着他。

「晚上吧，今天晚上你再好好的请我吃一顿，你先跟于小姐去用餐，别让于小姐为难。」

虽然伊俐书的职业给人感觉是一板一眼的大律师，不过她习惯穿上合身的套装，胸口前的衣领设计开得稍低，衬衫扣子底下那道若隐若现的乳沟很是迷人。

「好，我叫秘书挪出时间，到时候你看你想吃哪家餐厅。」华尔儒目光移向秘书示意。

「华尔儒！」于芷菀忿忿往华尔儒皮鞋踏下去，「不用等到晚上，你们现在就可以一起去用餐！」于芷菀转头到沙发上拿起包包和桌上的饮料，站在电梯前忿忿的按下键。

华尔儒的目光总算移向那气呼呼的背影，「于芷菀，你肚子不是饿了吗？」

「不用你管！」于芷菀用力吸着珍珠奶茶，每一颗珍珠都用力的咬下去，当电梯门「当」的一声打开，她不得不踏进去。

于芷菀转身就按下关门键，华尔儒不动如山的身躯消失在阖上的电梯门外。

于芷菀皱皱鼻，「过分过分，真过分！手那么长，脚那么长。」可是华尔儒从来没有跨出步伐或伸出手按住电梯，于芷菀的鼻子有点酸，她摸摸饿扁的肚子。

伊俐书轻笑，「这位小姐还真是孩子气，有些幼稚呢。」

华尔儒收回目光，「那就约晚上吧，到时候连络。」

华尔儒往沙发方向走去，手插口袋的看着桌上几本残破不堪的期刊、月志，「何秘书，干脆这几本年刊、月志在下次订购的时候多订几份。」

何秘书这才注意到沙发桌上的凌乱，站起来，「不好意思，副总经理，我刚才没有注意于小姐在做什么。」

「不要紧，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他订购的速度一向来不及她破坏的速度。

「Elvis，既然于小姐走了，我们现在就去吃饭，你不是也要去用餐吗？」伊俐书叫住转身就要往办公室走去的华尔儒。

「我有点累，就晚上见吧。」仅回头微笑的华尔儒，没来得及看见微启红唇的伊俐书。

伊俐书看着办公室门阖上。

于清坚刚看完文件，他大略的再往前翻过重点部分，再确认一遍后才签上名，抬起头的于清坚透过原木百叶窗，见特别助理仍是趴在桌上。

背对于清坚办公室的特别助理一动也不动，让人看不出她是睡着还是望着窗外发呆，于清坚走到特别助理的办公桌前。

「于芷菀，午休时间已经结束很久。」

「是。」

「你打算就这样趴到什么时候？」

「请让我预支明天的午休。」

于清坚的鼻孔喷出点硝烟，「你有身为员工的自觉吗？」

「董事长，对不起，今天我必须早退，请从我的薪水里扣钱。」

「真要扣钱的话，你的薪水根本不够扣！」

于芷菀使不上力的转头，仍是趴在桌上，「董事长，请您炒我鱿鱼，拿我的薪水去聘请更有能力的人来为您效力。」

于清坚吹胡子瞪眼，「不知长进。」

「女儿不孝，请董事长别再指望女儿能成为您的接班人，还是尽早栽培专业经理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洪氏企业应征。」

「谁想去洪氏企业应征。」于芷菀有气无力，「我想回家当米虫，我的爸爸是董事长，我当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就好。」

「谁来接我的班你不用担心，你只要每天准时上下班，上班时间别乱跑，下班时间给我留在公司，让肇新敎你一些公司事务就好。」

「骆经理已经够卖力工作，您还要压榨他的下班时间，不仁的企业主是无法长久生存在商场上。」

「闭嘴。」蠢丫头就是蠢丫头，于清坚转身离去。

于芷菀转头趴回去，盯着落地窗外下的车水马龙，这个办公室最让她满意的就是这一大片落地窗，高空外的景色稍稍抚慰她时常郁闷的心情。

华尔儒真的跟伊俐书去吃饭了吗？

「唉。」

「于芷菀，上班时间不准叹气！」

「是，董事长。」

于芷菀合上手上「技术性贸易壁垒的辨识预警与对策研究」的书，别说什么技术性贸易壁垒，她连基本的「进出口贸易实务」的书都还没有完全弄懂，昨晚骆肇新又拿这本书给她，真是太高估她的吸收能力。

于芷菀拿起手机看一下，走到落地窗边舒展身子，伸伸懒腰、动动腿，没一会儿于芷菀便回头盯着手机。

她如果继续等着华尔儒主动拨电话给她，她会等到天荒地老，两天应该够久，事隔两天没有拨电话给华尔儒，她也算是长了点志气。

于芷菀拿起手机拨出去，铃声响得有些久，于芷菀以为就要转入语音信箱。

「喂。」

「喂、喂。」于芷菀反应不及。

「于芷菀。」

「是，我是于芷菀。」

「有什么事情吗？」

于芷菀还有点停顿，「我肚子饿了，想找你一起吃饭，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那边传来纸张的窸窣声。

「我现在很忙。」

于芷菀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不打扰你，你继续忙。」于芷菀意兴阑珊。

「我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你可以等我吗？」

「什么？」

「一个小时左右之后我才有空去吃饭，你要等到那时候吗？」

「要，当然要。」

华尔儒轻笑，「你的肚子真能再等一个小时吗？」

「可以啊，我的肚子常常等，我如果有胃溃疡都是你害的。」

华尔儒笑了出来，「你在哪里？我忙完之后过去接你。」

「公司，尔儒。」于芷菀换过手接手机，「吃完饭你要去看电影吗？有一部『赤裸关键』刚上映，它是悬疑推理的片子。」

「到时候再看看，说不定公司会来电。」

「好，那我等你来接我。」于芷菀轻盈的身子旋转一圈，开心的挂上电话。

「车子怎么不前进，我们都已经等这么久。」施佳容双手握着方向盘半趴在上，侧头盯着于芷菀。

「今天不是假日，怎么会这么多人？你干嘛又一直看我？」

「你昨天下班去哪里？」

「公司，我下班都要留在公司听骆经理讲解商业课程，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听到九点耶。」如果施佳容来找她，董事长不会有意见。

「前天呢？」

「前天我跟尔儒去吃饭。」于芷菀兴致勃勃侧身看着施佳容，「吃完饭我们还去看电影。」

「嗯。」

「然后尔儒送我回家。」

「就这样？」

「回家前有去电影院附近的书局逛一下，尔儒说他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新书。」于芷菀扬着嘴角，「电影是上礼拜五上映，我还以为要快下档的时候，尔儒才有空跟我去看，可是那天我们吃饭的时候，尔儒的手机都没有响，吃完饭他就说我们去看场电影吧。」